第四十六回——禀正腌腊乌里风,周天擒纵乌里月
“哪位高人相助,王禀正这里谢过了。”王禀正先高声喊道,然后又恨恨地道:“胡达这老匹夫,战场上打不赢我,竟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来人,女刺客的尸身不要让她坏了,给我用盐腌上,带到西亭关里,去好生羞辱羞辱那胡达老儿。”
士卒们齐声答应,立刻把好那乌里风拖在一边,有人去街上找了两个专制腊肉的伙计,许下许多银子,向他们学腌肉的手艺。
其实这玩意儿挺简单,一学就会。兵丁们又弄了些咸盐、皮硝之类回来。
把乌里风放在一辆板车上推到墙外出水口边,仰面往沟边地上一放,当着成群看热闹的兵丁的面,拿把攮子往乌里风的耻骨上面一捅捅进肚皮,一直割到她的胸骨下,把肚皮扒开,露出心肝五脏,零七八碎的向外一掏,只留下直肠、和阴道在身上,其余都割下来丢在沟里,顺水冲走,然后把直肠和阴道从里面翻出肛门和阴户外,拎着乌里风两只脚踝子,把一个空壳肉身子放在水里,仔细洗得干净,这才又放回车上,把直肠和阴道给她塞回去,在围观者一阵满足的议论声中返回府内,找口不大不小的水瓮,将乌里风盘成一个肉球,放在瓮里,灌上用盐和皮硝等沏成的咸水里腌好,加个木盖儿,放在一辆拉锱重的车上,几天后起兵时,随锱重队而行。
乌里花等三姐妹并没有能够及时混进府内,所以并不知道乌里风是如何被杀的,直到第二天把她腌成美女咸肉的时候,才听人说起。三姐妹都气得暗下决心,一定要取了那王禀正的性命。
到了起兵之日,王禀正到了校场,点卯已毕,大军开拔。王禀正骑着马,走在一群大小将官之中,这是在乌里风行刺未遂之后,为了保证王禀正的安全,众将官一致决定的。
却说周天,自己费了半天劲就是为了悄悄把乌里风杀了,免得惊动其余三姐妹,谁知王禀正在花园里大声表示感谢,不由心里暗骂他笨蛋,这不是给对手提醒儿吗?不过,事情已经这样儿了,埋怨也没用,还是干正事儿要紧。
四下看看,确认没有其他武林人士藏在府内,于是悄悄到了街上,装成一个普通员外的模样去看给乌里风开膛,眼睛向乌里风看着,耳朵却在人群中仔细辨别,看有没有那天在客栈里听到的声音。
结果还真听到了,只听远远的屋顶上有两个女人在低声说话,分明是那姐妹中的两个。
周天不敢惊世骇俗,而且离得远,真用轻功赶了去,只怕人家也已经看见他而逃之夭夭,所以一边用耳朵辩别方向,一边向那里靠,想要把两姐妹一鼓成擒。
只听一个说:“王禀正这个老狗,把大姐这般糟塌,定不与他干休。”
另一个说:“四妹不可大意,大姐的本事咱们都是知道的,凭王禀正不可能把大姐找到,更不用说杀死了,咱们可能遇上高人了。”
“高人?什么高人?有本事当面鼓对面锣地跟咱们效量,干吗要暗中伤人?”
周天听了心中一笑:“说我暗箭伤人?难道你们所作的见得了人么?”
又听那个姐姐道:“四妹,你看见二姐了么?”
“没有,她用土遁法,整天在地里埋着,谁也别想找见她。”
“不见得,大姐用水遁,咱们一样找不到她,结果还不是着了人家的道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太自负了。”
“不怕,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须怕我的毒火弹。”
“你要处处小心了。”
“没事。”
“好了,从现在起,咱们还是分开,各走各的,可别叫人家一窝儿端。”
“知道。”
周天一听,知道对方要走,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急忙一闪身进了一个小巷,然后纵身上了房,转眼就来到刚才听到声音的地方。
但人已经走了,对方也都是轻功高手,逃走的时候声音很小,即使在你身边飘过,一般的人也听不到。可周天的武功不是吹出来的,别人听不见的他能听见,凭着一丝衣袂之声,他听到两个人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上的无人小巷下到了地面,然后汇入了噪杂的人群中。周天放眼望去,因为位置的原因,就只能看见南边的一条大路,通过那声音的方向,他看到了一个黄色的身影,急忙追了上去。
黄色的身影是乌里月,四姐妹中的老四,只有十八岁,武功是四姐妹中最差的,但也有两个特长,一个轻功最好,跑得快,蹿得高,二是善使两样火器。
第一样暗器是毒火弹,它是把黄磷、火药等混合上剧毒的药物捏成球,封在蜡中。打出的时候把蜡壳捏碎,里面的黄磷立刻燃烧起来,又把火药引燃,连烧带毒将对手杀伤,那毒药见血封喉,除非乌里月自己的解药,再没得救。
第二样暗器也是火器,主要成份还是黄磷和火药,不过个儿大一些,里面又加了铁末子和一些发烟的东西,投出燃烧的时候铁末子会迸出大片的火星,再加上浓烟,可以让敌人的眼睛暂失去作用,以掩护其下手或逃脱,因此这也被她们叫作火遁之术。
乌里月混在人群中,一开始以为没有被人发现,等走出两条大街,准备回到自己的客栈的时候,忽然一种预感让她停下了脚步。
她猛地回头,却没有看见什么异常的人或事,但从小严格的训练却让她知道,她遇上敌手了。
乌里月想了想,不能让人家找到自己的窝儿,既然早晚要碰面,还不如明来明去。于是,她转身向东大街而去,等从东边出了城,到了没人的地方,乌里月猛地运起轻功,跑向一个小山沟。
山沟里面有一片空地,大小不过二、三十丈,乌里月停下脚步,高声叫道:“是哪位朋友,请当面一叙。”
周天心里也不由暗暗佩服乌里月,竟然能够发现自己在跟踪,于是现身出来见面。
乌里月一看,对面的人大约五十岁上下,十分清瘦,面如三秋古月,仙风道骨,知道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便把手一抱拳,道:“这位朋友,报个名儿来。”
“老夫周天是也,人送绰号湖山隐者。”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乌里月一听对方的名号,心里就是一哆嗦,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对方的,便道:“老侠客既然称为隐者,便当徜徉山水之间,不问世间俗事,为何出来淌这趟混水?”
“自古隐者,并非为隐而隐。如今段琪无道,大真气数已尽,救之无益,老夫所为,不过是顺天之意,推波助澜,以图早绝狼烟,使民安居乐业。老夫劝你一句:如今人心思变,大势不可逆转,姑娘不可执迷。”
“我不知什么天意不天意,也不管什么大势不大势,只知道乌里家族世受胡家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为报此恩,虽死可也。”
“姑娘年少,来日方长,何苦逆天行事,为虎作伥?自古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替段琪卖命,死不足惜,惟留骂名千古,姑娘慎思之。”
“我受胡太师之恩,此意已决,老侠客若大年纪,年老不以筋骨为能,我劝你还是回你的深山,安享晚年为好,若硬要架梁,只怕伤了你,人家说我欺负老弱妇孺。”
“嗬嗬嗬嗬。姑娘好大口气,老夫倒要领教领教。”
“你想找死?那好,姑娘成全你,看招。”
说完,乌里月拉个架式,便纵身一跃,右手立掌向周天劈来。其实乌里月自知武功不敌,所以一掌下劈,另一手已经摸了三颗毒火弹丸,捏在手心里,准备周天一接自己的右手,左手的弹丸便借劲儿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前文书已经说过,江湖上的规矩,使暗器之前要出声示警,但乌里姐妹是杀手,根本不会管什么江湖规矩,所以也就没打算示警。
周天不拉架式,也不出手,就只看着她那只打到胸前的手。
乌里月的手已经劈到了周天的头顶,见他仍然不动,这才知道自己同人家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就算是自己实劈到人家头上,也只象给人家骚骚痒,自己的右手却只怕是要完。所以只得手撤力,左拳自肋下打出,准备用药弹伤人,方一动手,忽见周天的肩头一动,已经把她的那只小巧的左手抓在手里,乌里月怎么夺也夺不回来。
周天一只手抓住乌里月的左手,象个大人抓住小孩子的手一样,乌里月只感到自己的手指疼得钻心,象是被铁钳子夹住了一般,想缩回手都不行。
周天道:“你想要毒火弹伤我是不是?须当心我手上一用力,把那弹丸捏破,受伤的便是你的小手,受些伤倒没什么,只是你一个青春年少的美貌女子,失去了一只纤纤玉手,那该是多么可悲?”
乌里月知道人家说的是实话,便不敢再用力挣扎,却用右手悄悄去摸弹丸,又要打来,这一回周天没有去抓她的手,而是用空着的一只手的指尖在她的肩上戳了一下,乌里月立刻感到深身麻木,右手便抬不起来,弹丸都落到了地上。
周天又把她的左手掰开,把弹丸拿过来,又将她另一处大穴点了,象个木偶一样站在当地,这才把她腰间的鹿皮囊解了,连掉在地上的弹丸一起装进去,整个儿往远处一扔,那鹿皮囊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忽然“轰”地一声炸作碎片。
周天道:“你背天而行,我本该替天行道,但念你年轻无知,又是报恩之举,今日饶过你的性命,不过老夫要废了你的武功,使你不能再替段琪作恶。”
乌里月惊恐地看着周天的大手按在自己的头项,接着一股火一样的热气从百会穴灌入,分成前后两路,沿任督二脉直透会阴穴处交汇,只一瞬间,她便感到全身的气机都被阻断,一股热乎乎的尿液止不住流出来,一直流到脚上的靴筒儿里,湿漉漉的裤腿粘在腿上,十分欢难过。再一运气,一丝儿也提不起来,知道自己的武功完全被废了,现在自己只是比普通女子力气稍大,却再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哭了。
“哭吧。老夫如此做也是为你好,不如此老夫就不得不杀你。你此去,好生找一个老实人家嫁了,过个田园村妇的生活,强似被人驱策,战场殒命。老夫去了。”周天刚要走,又回身用手一指,把她身上被制的穴道解开,这才运轻功离开。他还要去找乌里花和乌里雪姐妹,这两个人比乌里月的功夫好,特别是那个什么乌里花,擅地行之术,却是不好对付。
不知周老隐士此行破不破得了乌里姐妹的行刺计划,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乌里雪树头遭绞,王禀正大营设谋
再说王禀正大军离了奉郡,向西亭关而来。
一路无话,这一日,正走在一树林间。
那天幸亏是周天,若是杀手,只怕元帅的性命也就完了,而周天飞马寄柬的地方,正是这样的一片树林。
想起那日之事,将官们不由都提高了警惕,把王禀正围得紧紧的,边走边警惕地注视着两边树上的动静,生怕再飞出个什么镖哇、箭的来。
还好,眼看过了树林,王禀正已经到了林边,正从一棵看上去稀稀拉拉的树下过,那树上突然传来两声娇叱:“看剑!”“当心!”一条黑影飞落而下。
“啊呀!保护元帅!”
众人顾不得礼数,十几件兵器同时伸向王禀正的头顶上方,却都砍了一个空。
王禀正一抱头,叫声“不好”,战马往前一蹿,跳出两丈多远,回头看时,又是一惊。
只见那条黑影并未落下,而是挂在了半空中,象一尾挂在钓钩上的鱼一样摆动着。
王禀正圈马回来看时,却是一个与那乌里风长得很象的年轻姑娘,也光着身子,浑身上下用棕、绿、黄三种颜料涂得一块一块的,连面部、头发和阴毛都涂上了颜色、身上披着一张草绿色的细网,网上挂着许多树叶,难怪自己都到了树底下,离她不过一丈远,都没有发现她。
那姑娘的脖子里套着一条小指粗的红色的绒绳,绒绳另一端抓在一个清瘦的老者的手里,那老者穿了一身黑,双脚盘在树顶附近,那么细的树竟然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实在叫人吃惊。
姑娘此时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正在尽最后的努力挣扎着,两条美丽的长腿用力蹬踢着,眼睛里泛着绝望的光。
一众将官正各举刀枪指着那老者,王禀正把手一挥:“众将退后,老人家是友非敌。”
王禀正在树下把手一拱:“老人家是周大侠么?请把这女刺客放下,王某正好由她身上问出其他刺客的下落。”
周天在树上道:“老朽正是周天。王元帅不必费心问她,她们姐妹是以杀手为业的,独自行动,相互并不知道下落。这刺客既然已经落在我的手里,那便让她死了吧,也好少受些罪过。”
王禀正知道周天不想让她活着受辱,所以也不坚持,看着那姑娘挣扎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小便开始哗哗地流出来,接着,大便也失了禁,从被涂成棕色的肛门中挤出来,落在地上。
此女正是三妹乌里雪。她并不知道四妹乌里月被废武功的事,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实现自己的计划。
她已经知道有高手在保护王禀正,所以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了用命来赌命。
乌里雪善长木遁,其实就是把自己化妆成树木和花草来隐蔽自己。
头一晚,她就已经提前在行军路线上相好了这个地方,于是把平常的衣服脱在林中,取颜料来涂在身上,连剑身也都涂了颜料避免暴露,这才盘踞在这棵树上,伺机行刺。
这棵树与其他树木相比,生长的位置靠近大路中间,所以树下的土被人踩得很实,长势不好,树帽子比较稀,因此多数人都不会相信这样的树上能藏人,而这正是乌里雪赖以成功的因素,而且她差一点儿就成功了。
周天的到来她已经发现了,因为是她先来了,而周天往来树林两遭,却一直没有能够发现她。
不过,周天是个老江湖了,他善于逆向思维,知道一个高明的刺客不会选择别人最注意的树林深入下手,于是把重点放在树林两端,即使这样,他仍然没有及时发现乌里雪。
直到王禀正出现了。
当一个人心中的目标出现的时候,她的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只这一点点变化,就被藏身树梢的周天发现了。
周天急忙运轻功扑向乌里雪,而就当他刚刚到达乌里雪藏身的树顶的时候,乌里雪已然发动。
乌里雪也看到了飞扑过来的周天,但她此时所想的只有一件事,赶在周天杀死她之前一剑刺穿王禀正的脑袋,所以奋不顾身,剑人合一,从树上直坠下来。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就在剑离王禀正的头顶还有一尺左右的时候,忽然一股大力打偏了剑尖,同时感到什么东西套在了脖子上,然后向上一拉,把她拉成了头上脚下的姿势,并向上拉高了五尺多。
她感到脖子被那东西紧紧勒住,感到了一阵可怕的窒息,知道自己是被人用绳子套住脖子吊在了树上,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王禀正安然无羔。
她绝望地看着远处的天,心中暗恨老天为什么不保佑她,为什么连死都无法换来王禀正的性命。她感到胸口象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堵得慌,两条腿拚命摆动着,想要踩到什么支承物,好让自己好受一些,但脚下始终空空荡荡,只有颈间的绳子越勒越紧。
她听到了王禀正同周天的对话,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对这个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感到一丝敬意。
周天松开手,把已经死去的乌里雪扔到地上,然后跳下树来。
“周老侠客,请教大名。”
“老朽周天。”
“啊?莫非是人称湖山隐者的周老隐士么?”
“正是老朽。”
“哎呀,久仰久仰。”
“王元帅不要客气。”
“老隐士出手相助,王禀正这里谢过了。”王禀正急忙施礼,周天也还礼。
听到消息,冯庆也赶了过来,与周天见面。
三个人客气一番,然后说起刺客之事,王禀正和冯庆知道四姐妹中已经被周天解决了三个,心中十分高兴,周天却道:“现在虽然只差老二乌里花一个,但这一个却十分不易对付,我听她们姐妹谈话,知道这乌里花善长地行之术,老夫天上去得,水里去得,这土里却是去不得,防范甚难。”
此时旁边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这有何难?那刺客既然土里来土里去,必须要挖土掘洞,挖出的土也须放在地上,就如乡下的老鼠一般。只要派人在大营四下去找,说不定能找到那厮的入口。”
众人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女校尉。那姑娘只有十五、六岁,生得面似桃花,齿白唇红。
王禀正怒道:“胡说,你叫全营的人去找老鼠,那还睡不睡觉了?你不过是一名小校,此地哪有你说话之处?!”
王银屏急忙禀手道:“她乃是女儿帐前校尉,新来乍到,不懂规矩,父帅莫怪。”
冯庆道:“方才所说有些道理。姑娘姓甚名谁?”
“小女子名叫花荣,不敢当副帅夸奖。如果找入口不行,只消在大帐四周中挖条深沟,灌满清水,那刺客从土里来,淹她便是。还可在地上埋口大瓮,使人守在瓮口听着,刺客挖土的声音再小,也能在瓮中听到。”
“给你脸了,还不快退下!”王禀正喝道。
花荣惟惟,退在一边,脸上十分无趣。
“此处不是商议此事之处,还是等扎营之时,再细细商议的好。”周天道。
“周老侠客说的是,且到前面适宜之处扎营,再作道理。”
队伍走了半日,停下暂歇,埋锅造饭。周天与王禀正和冯庆三个屏退左右,细细商议,觉得花荣所说三条,除了寻入口之事劳师动众不便执行之外,其他两者都不妨一试。
吃过午饭,周天叫王禀正率大军先走,自己运起轻功,向头晚大军扎营之处返回,在军营四周细细检查。果然在大营外见一处土洞,粗有尺许,有土堆在洞口。周天寻根小树,折成木杠,运起神功,把那土洞挑开,只见那洞斜向下挖了有五尺多深,然后折向大营,洞中尽被黄土填满,只因为土色不一,才能看出是挖过的。周天见了,倍觉惊心,原来刺客挖的是有头无尾的洞,正象老鼠一样,前面挖洞,却把挖出的土直接填在后面的洞里,这样别人就是发现了入口,一时之间也无法由此跟踪,不过这样一来,刺客就得在完全没有空气的状态下掘进,如果没有专门练就的龟息之功,是决不可能这样操作的,若果然是这样,单纯挖沟灌水的办法防范也是不行的。
周天又进大营里寻找,连续发现了几处怀疑是刺客中间露头的地方,结果更让他后怕,原来刺客已经进行了多次尝试,只是因为没有找对王禀正的寝帐,所以才没有下手。
原来过去主将每晚安营时的寝帐位置都是不同的,有种学问叫《奇门遁甲》,讲的就是主将应该如何选择寝帐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与主将的生辰八字有关,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周天又向回找前天晚间的营盘,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看来刺客十分执着,不放过每一个晚上的机会。
周天看看时候不早,怕刺客今晚下手,急忙向回赶。
不知周天能否救得王禀正,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乌里花中计遭擒,乌里月自寻死路
周天的轻功要比马匹跑得还快,所以看了两个营盘之后,仍然得已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大营。
王禀正已经按事先计划好的作了,在他自己的寝帐周围,呈环形挖了一条沟,沟深三尺,兵卒们正在灌水。
周天忙叫他们停下来,把沟加深,叫他们不要再灌水了,在沟外埋了一口大瓮,然后自己坐在瓮边守着。
王禀正又传令下去,叫寻夜的兵丁故意在语言中泄漏自己的寝帐位置,好让刺客听见,诱她前来。
周天的耳力要比一般人高出不只一倍,所以子时刚过,他已经听到了地下拙土的声音。拙进的速度出奇的快,与巡更者的速度差不多,周天打了个手势,王禀正与冯庆两个便悄悄过来。
那声音到了离寝帐五丈远处忽然慢了下来,声音也减弱了,看来刺客已经认准了寝帐的位置,开始悄悄然进展,周天不由微微一笑。
现在刺客靠近了,也就用不着那大瓮了,周天离开大瓮,找到那传出声音的位置,悄悄地跟着,一步步向寝帐靠近,一直跟到了沟沿上,王禀正和冯庆也靠了过来,蹲在沟沿边向下看。
只见沟沿上的土突然掉了下来,然后破了一个大洞,一颗人头钻出来,愕然地向四下看了看,正要缩回去,周天把指一弹,那人便不动了。
王禀正知道她着了周天的道儿,便喝一声,过来十几个亲兵,下到沟里,抓着那人的头发向外尽力一拖,象拖死狗一般拖出赤条条一个女娇娘来。
只见那女子二十才出头儿,与那乌里风、乌里雪生得一般无二,身材窈窕,肌肤细嫩,只是是在地洞之中弄了一层灰土。
她的身上不穿一件衣服,但手脚和膝肘之处各戴着一件类似铲子一样的铁器,看来她在地下是手脚并用地挖拙的。右手腕上带着一只吹镖用的细竹管,左手腕上带着一个皮护腕,上面一圈儿别着十几吹镖。
几个兵丁把她拖到地面上来,解去身上的铁器和吹镖,只剩下赤条条的一个身子。
她睁着两只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王禀正三个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周天见她身上的器具都被去掉了,这才过去用手掌按住她的头顶,运功把她的武功也废了,然后解开被制的穴道,交给兵丁们捆绑起来。
周天道对王禀正道:“王元帅,如今四个刺客死了两个,这个和先前拿住的一个也已经废了武功,无法为害了。盘龙阵那边我还要去看看,有机会拿到阵图最好,不然的话,至少也可帮你先观观阵,探探里面的机关。”
“禀正替众位将士多谢周老隐士相助之恩。”
“不必客气,老巧去了。”
说声去,人立时无踪,王禀正和冯庆不由得一吐舌头道:“幸亏周老隐士深明大义,不然若替段琪卖命,你我性命难保!”
周天一走,王禀正叫把刺客押上来,一看那刺客灰头土脸,忙叫兵丁打了水,把她浑身上下洗个干净,这才现出如花模样。
王禀正道:“你这贱人为虎作伥,竟敢行刺本帅,该当何罪?”
乌里花正色道:“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我乃是胡大人麾下听用,替主出力,理所当然,要杀便杀,何需多问。”
“说的好!你的两个姐妹已经被我腌成了肉脯,等我到了盘龙阵,把她们挂在旗竿之上,好生羞臊羞臊那胡达老儿。你是想让我把你这么活着吊上去示众呢?还是把你杀了,一样制成肉脯呢?”
“一切尽由你,乌里姐妹既为杀手,生死荣辱全不为念,你随便吧!”
“好,是个英雄豪杰,王某佩服,所以不想让你多受罪,待明晨拔营起寨之时,再将你处决,腌为肉脯。”
“哼!承你美意,乌里花不谢!”
第二天一早,点卯已毕,王禀正叫把刺客押进帐来,众将士都知四个刺客已经不能为害,齐声欢呼。
王禀正正要命人把乌里花押到辕门斩之,忽有小校报道:“营外有一女子,声称是乌里花的妹妹,前来投案。”
王禀正一听,知道是被周天废了武功的乌里月,忙叫带来帐来。
只见两个兵丁押着一个年轻姑娘进来,那女子只得十几岁年纪,与乌里花如出一撤,身上脱得一丝不挂,只在脚上穿着一双鹿皮蛮靴。
走到帅案前,屈膝跪倒:“犯女乌里月前来投案自首。”
“四妹,你怎能给反贼下跪?!”乌里花惊道。
“你是乌里月,周老英雄不是已经把你放了吗?本帅也不再寻你,为何前来投案?”王禀正道。
“乌里月此来投案,不是为自己赎罪,乃是为二姐乌里花,听说她被元帅抓住,要行处死,乌里月特来求元帅,饶她不死。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已被周老侠客废了武功,于元帅无害,何必再诛杀于她。”
“四妹,我不用你求情,我等受胡太师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今行刺失手,唯一死方可对得起太师厚望,你怎能向敌人卑躬屈膝?你不是我乌里家的后代!”乌里花大怒道。
“王元帅,请恕我二姐无知之罪。”乌里月道。
“哪里哪里,本帅一向喜爱英雄,你姐妹敢来行刺本帅,也是英雄,本帅怎会怪罪,快快起来,我饶你二姐便是。”
“元帅小心!”王禀正走下帅案,想去把乌里月拉起来,忽然身旁蹿过一条一影,一下子把乌里月踢倒在地,并把她紧紧按在地上。
这一切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王禀正看时,原来是冯庆身边的女将岳灵。
“岳将军,这是何意?”王禀正正待问时,只见乌里月咬牙恨道:“你这贱人,坏我好事,我到阴曹地府也不放过你!”一看乌里月那张脸,王禀正才知道一定有事,但不知是什么样事。
只见岳灵按着乌里月,叫两旁的兵丁道:“快把她靴子解开脱下来,要小心。”一边伸手去她头发里,摸出一个小竹管来,向着跟前的地面,把竹管后的一个小疙瘩一按,“嘣”的一声响,什么东西从竹管里伸出,一下子钻进土里,溅起一小片灰尘来。兵丁们也把姑娘两只蛮靴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按岳灵的吩咐仔细一看,果然也从靴尖的绒球里寻出两支更小的竹管来,里面藏着极小的竹箭,一看那蓝汪汪的箭尖,就知道是淬了毒的。
此时王禀正才知道乌里月前来投案是假,行刺是真,为了让别人相信她没有恶意,所以才脱得赤条条,露着所有秘密的所在前来,好让人觉得她毫无秘密。这条计策也算成功,因为多数男将领都被她的身体吸引了注意力,而大部分女将也都因为厌恶而不愿去看她,如果不是岳灵从乌里月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凶光,只怕王禀正还是要中招。
直到这时,乌里花才恍然大悟道:“四妹,方才姐姐误会了你,望妹妹莫怪。”
乌里月被岳灵按在地上,回头看着乌里花道:“妹妹莫不能让姐姐上当,又怎么能让反贼上当呢?”
又转头对岳灵道:“这位女将军有勇有谋,心思缜密,乌里月输得无话可说。既如此,就请王元帅把我姐妹一同处死吧。”
岳灵从她身上起来,一群刀斧手把乌里月也捆了,将两姐妹一齐按跪在大帐的地上。
不知两姐妹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乌里姐妹同遭难,冯庆巧计破亭关
王禀正道:“我本不欲将你两个处死,奈何你二人屡教不改,不得不杀。不过,看在你们忠心事主的份上,赏你二人一个全尸吧。来人,取孔雀胆送她两个上路。”
冯庆心中一动,嘴上却没说什么。
为什么?
原来“孔雀胆”和“鹤顶红”不光是世上最毒的毒药,而且还是皇帝对大臣和后妃赐死所专用的药物,一般官员是没有资格拥有的,王禀正竟用孔雀胆杀人,足见其不臣之心久矣,心下暗自打着算盘。
“谢王元帅成全,我二人死前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
“能否让我们见见已死姐妹的遗骸,死而无怨。”
“本元准了,来人,带她们去后营见过那两个刺客的尸体。”
两姐妹被士座押着,穿过营中众兵将色迷迷的目光,来到后营,士卒把她们提上两辆放大瓮的车,掀开盖子,让她们看着瓮中两个赤裸的女尸。
姐妹俩看了,也没有哭,也没有叫,只道:“大姐,三姐(妹),你两个慢走,等我两个同去,黄泉路上便不寂寞。”
王禀正同众将也跟了来,当场把孔雀胆给两人灌下去,只见两姐妹登时七窍流血,倒在地上蹬了几下腿,便蜷缩于地,死于非命。
士兵们当场把乌里花和乌里月两个开了膛,掏光内脏,刷洗干净。
却没有准备下大瓮,有士卒见那两口瓮足够大,便把乌里风和乌里雪捞出来,找四根一尺长,一寸粗的树棍,将乌里花的头塞进乌里风的裆中,将那树棍一端塞进乌里花的小嘴里,一另端插进乌里风的阴户,让她姐妹嘴唇对阴唇,又把乌里花的两腿夹住乌里风的头,同样塞上树棍,作成“69”样的一对,重新放进瓮中,倒是将将合适。
又把乌里月与乌里雪照样儿交迭起来,放进另一个瓮里不提。
擒了刺客,全军兴高采烈,王禀正与冯庆却从此处处小心,害怕再有刺客来访。
行了半月有余,大军兵临西亭关下。
前文说过,西亭关是平原关,除了关城本身之外,周围虽原有城墙,但因为城墙太长,倒塌破坏严重,段乔、段琪两帝又不理朝政,国库空乏,无钱修膳,所以那城墙根本有名无实。
不过,西亭关所在的位置,正处在贯通东西的大道上,离南北两边的大山都只相距几十里,所以,如果绕过西亭关,恐关内的部队出来袭击侧后。因此,即使不拿下西亭关,也要派足够的大军在此防守,但留兵在此,就无法保证足够的兵力去进攻盘龙阵,所以王禀正还是决定攻破西亭关。
是日,中、左两路大军齐头并进,来到关下,又分别分兵把南北两侧的城墙缺口扒大,并由此入关,把西亭关三面包围,只留下东西的城门。
近百万大军浩浩荡荡,把西亭关围住,守关的大将是守备何凤梧和副守备戚叔言,两人本是师兄弟,又是郎舅关系,都使霸王戟,力大无穷。
在城头见王禀正兵到,正在扎营,两人一商议,趁着对方初到,开门出关,杀他个措手不及,想到此,点起一万人马,领两员副将、八员偏将,悄悄开了西城门,一拥齐出,直杀入王禀正大营,喊杀振天。
王禀正促不及防,手下兵丁被杀得溃不成军,未扎好的大营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扎营的东西也被放火烧了一半,等他集中起几员将,一支兵马来斗之时,人家已经回了城,直气得他暴跳如雷。
第二天一早,王禀正点名过卯已毕,命正副先锋官王柯、王俊领两千兵马关下讨战。
何凤梧与戚叔言一齐出马,由戚叔言与王俊交手,狠斗了七十合未分胜负,双方鸣金收军。
回到城里,何、戚两人一商议,王禀正人多将广,万一明天来个群殴,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只怕关城有失,于是下令,免战牌高悬,拒不出战。
连叫了几天阵,人家城里只不出战,王禀正没有办法,只得派人攻城。
何、戚两人久在军中,对于攻杀战守十分在行,又有高城厚墙,全然不怕,王禀正攻了三天,死伤一万余人,也无法把城攻破,把个王禀正气得整天骂街。
这西亭关虽然并没有象白虎关那样阻住去路,却象是长在身上的疥疮,让人感到十分无奈。王禀正攻也不是,围也不是,委决不下,这一来又是半月,攻城部队损失已经达到三万人,却还是没能把城池拿下。
王禀正终于失去了耐心,下令中路军留下王银屏、王小姣,左路军留下何元龙和岳灵并五万人马看住西亭,同时保护后面粮道的安全,自己则同冯庆率大军拔营起寨,直奔凤城关。
西亭关离凤城关七百余里,大军行进需要十几天。
何凤梧与戚叔言见王禀正大军走了,暗自得意。
戚叔言本想出城去兜屁股干他一下子,但何凤梧怕有诡计,决定不去理他。
看见七、八天过去了,这一日傍晚,何凤梧在城头看见西面来了几十辆车,停在王银屏的营中,车上装得大袋小袋,仿佛是粮草,便与戚叔言商议着怎么去劫了他的。
两人一商量,劫粮便劫粮,先要保证城池不丢,所以决定由戚叔言守城,何凤梧亲自去劫粮。
天过二更,何凤梧点起了五千兵,各带硫磺焰硝之物,用布包了马蹄,人人衔枚,悄悄开关出城,摸到王银屏营外,发声喊,挑开鹿砦,直冲入营中,何凤梧用戟捅破一个口袋,见都是粮食,不由大喜,急忙命兵丁能拿的就拿,不能拿的就烧,顿时营中火起,一片哭爹喊妈之声。
何凤梧见火已起,兵卒们又抢了不少粮食,吩咐撤军,忽听一声炮响,一哨人马拦住去路,马上一员女将,手使五钩神飞亮银枪,美貌无双,杀气腾腾,正是中路先锋王银屏。
何凤梧没同王银屏交过手,可听说过她,心中也有些发忤,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示弱,忙打马上前,大戟一摆,劈头便砸,王银屏用手中枪一横,向上一磕,直把她砸得马向后退了好几步,面露惊色,何凤梧一见心中暗喜,提马上前,一戟快似一戟向里进招,王银屏勉强支撑了七、八合,忽然一失神,被大戟挑掉了头盔,吓得拨马便走,何凤梧也不追赶,引军退回城中。心中暗想:王银屏毕竟是女子,也不过如此。
第二天早晨,王银屏、王小姣和岳灵三员女将在城下挑战,何凤梧叫戚叔言在城上观阵,自己亲自出战,一人独斗三员女将,只战了个平手,战至中午,各自收兵。三员女将也不再来。
又过了几日,又见更多的粮草到了王银屏大营,看旗号,这一次仿佛还来了两员副将押送粮草。
何凤梧叫人出城打探,果然是大批粮草到了,仿佛是王禀正已粮草不济,又怕粮草有失,所以还调了两员副将协助,更把三员女将的兵马全部集中起来,准备全力保护粮草过关。
何凤梧笑道:“就算她把全部兵马合在一处,也不过五万,只要打败了这三个贱人,在粮草中放起火来,只消烧他三分之一,王禀正近百万大军也支持不了几日。”
至晚,探马来报,粮草已经然悄悄离了营盘,奔南边城墙缺口去了,何凤梧连叫“好好好,那处缺口只能让一辆粮车通过,只要准备强弓硬弩,远远的把火箭射过去,他便无法过关。”
于是,仍叫戚叔言守城,自己领了两员副将与一万兵马,兵分两路,一路由副将带着,准备下火箭、硫磺等引火之物,绕道那缺口南边。自己率另一支兵,先由缺口北面进攻,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再由副将放火。
两支兵悄悄的开了南门出来,向那缺口处靠近,离那里还有一里之遥,已经看见一辆辆大车正从城口过来,有一支人马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正是王银屏。何凤梧以为王银屏只是在此守粮道的,并不知道她的目的其实是自己,所以忙令点炮冲锋。
炮声一响,何凤梧一马当先,直奔王银屏而来。
王银屏不慌不忙,摆枪接住,两个人在此打作一团,战了顿饭时间,只见南边一边火光,火箭如飞蝗般落在粮车上,顿时火势熊熊,照亮了半边天。
何凤梧得意洋洋道:“王银屏,你的粮草又被某家劫了,误了王禀正的大事,只怕回去难免项上一刀,不如就此投降,随我回得关去,可保你性命无忧。”
王银屏忽然大笑起来,道:“何凤梧,你上当了,你烧的不过是几辆破车,车上装的也都是石头。你家先锋官正是赚你出来受死。”
何凤梧一愣,暗中思忖,还有些不信,但有一点却让他相信了,那就是王银屏的武功远不算上次那么不济,与自己堪堪是个平手。
何凤梧一想,不管是真上当还是假上当,大丈夫不斗一时之气,权当上当,先回城再说吧。于是丢个败式,拨马便走,哪知一声炮响,归路被王小姣拦住,这才知道是真上当了。想走已经走不了了,只得拚命。
王银屏与王小姣两个人一齐出马,何凤梧可就不是敌手了,只的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正在艰难支撑,又见岳灵飞马自南边赶来,高喊道:“王先锋,我已经把放火的那两个贼副将都斩了,贼兵无一人逃脱,特来助阵。”
“来得正好。全力拿下这厮。”
何凤梧心中懊悔不迭,抖擞精神又战了三合,实在是抵挡不住,想要逃走,却又被人家三面围着,不由叹一声道:“可怜凤梧死在三个妇人之手。”把眼一闭,被三样兵器一同击中,招招致命,登时死于马下。
那边戚叔言在城上远远观看,只听见炮声震天,喊杀阵阵,又见火起,以为是粮草被烧,心中暗喜。听了一阵,喊杀渐弱,黑暗中见有一支人马穿着官军的衣服,打着何凤梧的旗号,押着十几辆粮草车而来,到得城下,高声喊道:“我等劫浪得手,快快开城。”
戚叔言借下面火把的火看着,见无何凤梧,便问:“你家守备大人何在?”
“在后面阻截追兵,快快开城。”
戚叔言不疑有他,忙命开城,把那些人放进来,只见队伍后面黑压压跟着足有一万之众,心下生疑,忙喊道:“后面是什么人?快快住了,不然开弓放箭了。”
话音未落,只听城外一声炮响,已经进城的那些人忽然发声喊,掣兵刃砍杀起来,又见灯球火把亮起,火光中,三员女将直住城门杀来,戚叔言大惊失色,一面命军兵关城,一面沿坡道跑下城墙,提戟上马,杀到城门边,三员女将已然闯进城来。
又见那伙先进城的官军中有一骑马小校高声喊喝:“戚叔言,你看本帅是谁?”
戚叔言一看,原来是冯庆,不由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打马来战冯庆。
冯庆并不接战,只是指挥着两员女将分付各城门杀败官军,只留下王银屏来战戚叔言。两人一交手,戚叔言才发现对方的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知道这些天人家都是故意装着武艺不济骗自己两人上当,目的就是设计赚开城门。
戚叔言此时知道大势已去,战也无益,于是瞥个空子,跳出圈外,望城门就走。
不知戚叔言能否逃去,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胡太师大摆奇阵,两女将闯阵遭擒
却就戚叔言想要逃走,迎面被一员校尉拦住,那校尉也是女子,年轻美貌,胯下桃花马,手中一杆蟠龙金枪,正是花荣。
戚叔言以为一个校尉能有几多本领,纵马抢上前去,一戟直刺花荣前心,花荣不慌不忙,把手中枪一挑,拨在霸王戟,随手一枪向戚叔言面门扎来,戚叔言一惊,把头一偏,正想让过对方的枪头,却发现对方的大枪如影随形,仍奔面门,心中叫声不好,大枪已自左眼刺入,直穿后脑,喊也没喊一声,便落马而死。
这一枪刺得干净利落,一旁观阵的冯庆不由喝一声“好枪法!”
花荣听了十分得意,王银屏却面色阴沉。
杀至天亮,全歼守军,收降卒数万,检点斩获,三员女将合斩了何凤梧。王银屏却把戚叔言的人头呈上道:“王银屏与手下校尉花荣合斩敌将戚叔言。”
冯庆偷眼看着花荣,面上似有不甘之色,默默记在心里,暗暗打着算盘。
攻破西亭关,打通了粮道,王冯大军便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进兵。
冯庆派了副将把守亭关,自己领着三员女将赶奔凤城关而来。
兵到凤城关,王禀正已率大军到此多日,两军会合,报了取西亭关之事,王禀正甚喜。
冯庆问道:“不知徐副帅那边战局如何?”
王禀正道:“已有探马回报,说南灵关正副守备剧辛与战彪有勇有谋,徐副帅已攻打多日,不能破关。”
“不若派一支兵马,自侧后去夹击南灵关,庶几可破。”
“不必,徐副帅兵强马壮,又有张圭相佐,不出数日,必有捷报。这里胡达兵多将广,又诡计多端,我若分兵,恐被其所乘,再说,我等长途跋涉,远征多日,每日消耗几多粮草,不如集中力量,把凤城关打开,直捣京师,也好早绝兵祸,使民安居乐业。”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冯庆也没什么可反驳的,不过心里清楚,王禀正是希望徐有亮在南灵关下耗尽军力。
冯庆到来,大家歇兵数日,后面粮草源源不绝运到,准备打阵。
因为是平原地区,缺少高埠,所以王禀正叫人在大营之中,积土为丘,堆起一座十数丈高的土山,又在土山上用木头搭起三丈高塔,然后与冯庆及众将登塔观阵,这一看,吓得他颜色更变。
怎么?只见那座七星盘龙阵,东西占地足有百里,纵深也有二十余里,弯弯曲曲象一条长河,在狭长的大阵中,分阵着七座子阵,呈北斗七星的布局,按七星之名当为:天枢、天璇、天机、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阵,故名七星盘龙阵。只见阵中,尘烟四起,杀气腾腾,仿佛藏有数百万之众,怎不叫人心惊。
回到大帐,众将面面相觑,谁也不作声。
只有女将齐巧云与华明玉忍不住大叫道:“元帅,不过小小阵法,便难倒了我众人?待我姐妹讨令一战,必获全胜。”
王禀正喝道:“你两个懂些什么?此阵十分厉害,若无懂阵法之人,却了便如羊入虎穴一般,有死无活。”
“我等习武之人,哪个不习学阵法,此阵不过是一字长蛇阵变化而得,有甚难哉?叫元帅如此恐惧,只我姐妹便不怕。”
“大胆!你两个恶言羞辱本帅,该当何罪?”王禀正被她们说得心中恼怒。
“元帅要杀便杀,只是我姐妹有一言相求。”
“讲。”
“大将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元帅既然对此阵如此害怕,不如派我姐妹前去一试,若是胜了,也不用众位如此瞻前顾后。”
“你若败了呢?”
“愿当军令!”
“空口无凭。”
“愿立军令状!”
“好,军政司,给她两个立下军令状。”
冯庆急忙相劝,怎耐两员女将只是不听,当场立下军令状,讨了一支令,领了两千兵马直奔盘龙阵而去。
王禀正命王银屏与王小姣两个去给她们观敌料阵,然后领了众将登上那土堆的高埠观看。
只见两员女将领了众军兵,向盘龙阵正中勺柄根部的天权阵而来。
尚未到得阵前,迎而一支人马,杀气腾腾拦住去路,当先两名大将,一个骑花斑豹,使镔铁戟,乃是龙背关守备张海涛,另一个骑玉花骢,使双枪,乃是青龙关守备刘子鱼。这四员将都是在奉郡城外见过的,武艺不相上下,也不用通名报姓,便捉对儿杀在一处。
四员将在阵前战了有十余回,不分胜负,那张海涛把铁戟一压,压住齐巧云的点钢枪道:“你可敢随我进阵么?”
“有何不敢?”
“如此,随我来。”张海涛拨马便走,那齐巧云怎知厉害,随后便追。
这边刘子鱼一见,也圈马回阵,华明玉要立功,于是也在后面赶来。
四匹马转眼之间进了天权阵,那张海涛与刘子鱼在前面把身一转,转眼便失去了踪迹,连所带兵马也不见了,除了正中央阵眼上的旗竿,只剩下平坦坦一片黄土地,直径足有数里。
齐巧云在阵中,全然失去了方向,再要回头时,连入口都寻不见了,不由大惊失色。
巧云看着华明玉道:“这却如何是好?”
“那阵中便是阵眼,旗竿上刁斗中的兵丁专门举旗指引方向,若砍倒了旗竿,敌兵便如瞎子一般,乱作一团,我等便可破阵。”
“如此,你我一齐去取阵眼。”
“正是!”
两员女将拍马直奔那旗竿而来。走不出半里,突然一声炮响,喊杀连天,平地里杀出无数官军,舞刀弄枪,直奔两人杀来,二人忙举兵刃,砍杀官兵。两员将如虎淌狼群一般,把敌兵杀得死伤狼藉,怎奈对方人多势众,杀退一层,又来一层,转眼之间,所带士卒已经死伤殆尽,两人的百名女亲兵也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全都被活擒,只胜下齐、华二人苦苦支撑。
此时两人方知此阵的厉害,可惜已经晚了。
那王银屏与王小姣在阵外,只听阵内喊杀连天,却不知阵中情况,心急如火,忽见张海涛和刘子鱼从阵中出来,对两人道:“两位女将,若想去救同伴,可随我进阵。”
王银屏两个刚想进阵,只听自己大营之中金声大作,无奈只得拨马回营,到了那高埠之上看时,只见敌兵在刁斗上号旗指挥下,把齐、华两人团团围在当中,两人向东杀,对方就向东围,两人向西杀,对方就向西围,总逃不出去,这才知道王禀正为何鸣金,因为自己进去,也是一样被陷。
正在看间,又见那张海涛和刘子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又同两女将战在一起。
王银屏和王小姣心中刺痛,毕竟是同营为将,又都是女人,知道女将落在敌人手里的下场。
那齐巧云和华明玉又如何不知呢?但此时已经战了一个时辰,已经累得两膀发酸,又听得自己营中的收军锣声,知道自己已经被弃,不由身心俱疲,哪里还有力量杀敌呢。见两个敌手杀来,急忙想要拔剑自吻,也已经来不及了,手中剑刚抽出一半,对方已经逼到身前,伸手来擒自己,无奈之中只得放了佩剑,举刃来迎,此时两个拚了命,只求一死,不愿被擒,可惜已经心有余而心不足了。
齐巧云没了办法,觑个机会,见张海涛一戟刺来,不去防守,却把手中枪枪头向下一放,将胸膛迎将上去,把眼一闭,只盼着心窝一疼,一命归阴。但张海涛的武艺高强,哪容她如此,一见她闭目求死,把戟一摆,用戟上的小叉一挂她的枪,使她不能再回手,然后轻伸猿臂,将齐巧云当胸搂住,活挟过马来。
张海涛把齐巧云面对面搂着,让她倒骑在自己的马上。齐巧云猛然明白过来,想反抗,大枪已经掉在地上,再要去拔剑,两只玉手却被人家抓住扭在背后,与人家胸贴胸坐着,只觉着自己的下身贴在人家的下身上,一根硬硬的东西直挺自己的小腹,只羞得满面通红。但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过狂枉,才有今日之辱,所以没有再反抗,只是闭了眼睛,任张海涛那样搂着,在阵中跑了两,三百步,这才圈马回来,被丢在地上,立刻便有成群的兵丁围上来,把个齐巧云牢牢按住,去了盔甲战靴,只留下一条抹胸和中衣,然后连腿捆成一个球。
那边华明玉还在勉力支撑,寻机自尽,见齐巧云被捉,心下大乱,刀法越发不济了,偏又瞥见张海涛收拾了齐巧云向她冲来,心中着忙,一个失神,刘子鱼已经一枪把她的大刀砸落在地上,赶近前来,把她连手夹在腋下,一扯扯过马来,也来了个走马活擒。
王禀正等人在土山上看着,心中更惊。
不知齐、华两人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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