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暴雨泡倒白虎城,花荣被困虎头山
却说史云青阵前中伤,向关中败走,王大道接应了,护着史云青回关。王柯急挥大军冲锋,欲图借机冲进关去,却未能过得吊桥,王柯在马上,拈弓搭箭,“嗖”的一箭,正射在那吊索之上,但这吊桥体大,有两条吊索,复一箭射断了第二条吊索,吊桥方落,但对方已经退入城中,下了铁门闸,只差一步未能入得城中,把个王柯气得暴跳如雷。
王柯忙退回护城河外,再度骂战,关中只不应声。
无奈,王哥下令:“攻城!”顿时鼓声大作,儿郎奋勇,潮水般向关前冲来。
城上把灰瓶、炮子、滚木、擂石乱打下来,顿时死伤数百,败将下来。
攻了一日,死伤了几千兵丁,白虎关防守甚严,无法攻破,王柯又命王银屏和王小娇去助王俊,并命守在南阳关内的尉迟玲回兵盘山关外,想两面夹攻取下盘山,攻了半月,也未得便宜,只得放弃,把王银屏和王小娇重新调回白虎关。
王柯又攻了数日,仍未见起色,粮草却有些不济。
王柯心急如焚,一面派人回朝调运粮草,一便苦思攻关之法。
正焦急间,突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连下两日,这日傍晚,忽然探马来报,说白虎关城墙被大雨泡倒了。
王柯大喜,急忙冒雨出营一看,果然见白虎关的城墙倒了二、三十丈宽一段,城中军民正在抢修。
机不再失,失不再来,王柯急忙击鼓升帐,点兵派将,响炮出兵。
王柯把偏将以上全部调到阵前,命他们随在自己身后,一马当先向城墙的缺口冲来。
原来这白虎关的东城墙是岳灵任白虎侯时修的,因为工期紧,又没有足够的材料,所以主要是用黄土夯成,这种墙平时插钉不入,但雨水一浸,便绵软易塌。
本地本来很少雨水的,这样城墙并不少见,也是老天有意作弄人,偏偏此时连降暴雨。
这几日因史云青中伤,守城之人主要是王大道。城墙坍塌,花荣也得报,知道不好,一面派王大道领人抢修,一面集合队伍,作好了应急的准备。
那王柯一马当先,攻向城缺口,王大道忙指挥兵丁乱箭射出,只阻得一时。
王柯是何等武艺,身后又有王银屏、王小娇、庞奇等众将,何惧乱箭,终究被他冲到缺口。
王大道一见不妙,抵抗一阵,急忙拨马走了。
王柯在后紧追,追了半里之遥,忽听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把王柯连人带马飞出数丈,跌在地上。
王柯晕了半晌才醒,身边好几个人在呼唤自己,睁开眼睛,见王银屏和王小娇在旁边道:“好了,醒了。”
见她们都是一脸青黑,心知和自己一样,这是中了地雷,动动身子,除了脑袋发昏,身上并无大的伤损,急忙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也未见大碍,回头再看时,见街上一个大坑,坑边有五、六匹被炸死的战马,还有几具死尸,都被炸得血肉模糊,问时,原来是几员紧随自己的副将、偏将。
问及敌兵敌将,已然不知去向。
王柯心知关中凶险,不敢再追,派人小心翼翼,逐街逐巷搜索。
这夜,城中四处爆炸声不断,至晓方止,各路人马回报,花荣已经与城中百姓撤出关外,全城空无一人,只有满街地雷。兵丁们挖出了几十颗,却也碰炸了几十颗,炸死炸伤百十人。
这百十人对于王柯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命全军驻于关中,候探明敌情再作道理。
此令传下去不久,城中响声又起,及至问时,原来城中各营盘中也暗藏地雷,防不胜防。
无奈,王柯只得命驻于民居之内,再慢慢清理兵营。
至午,探马回报,花荣大军撤出城外二十里,仍在西行。
王柯急命庞奇留十万在马守在产关中,命王银屏为左路先锋,王小娇为右路先锋,各率五千人马追击花荣,自己和庞奇率中军大队,随后出城追击。
也煞作怪,才出得关来,天便晴了。
王柯道:“此定是老天助我成功,待此战灭了花荣大军,我等便一鼓作气,直取大雄关,擒了那冯庆,天下已得一半矣!”
一路追了两天,直追到一处大山,只见这山高耸入云,两山之间有一条大道,大道正中有一座高山,把一条路分在两边,山上一处营盘,乃是花荣的前军营,由史云青把守,他虽然身受重伤,不能上阵打仗,但虎头山地势甚险,易守难守,两边山上也有营盘,居高临下,守在路旁,再向里是花荣的中军营,在虎头山后,守在隘路之上。
王柯过去就在西四关,对此处的地形十分熟悉,知道这里叫虎头山,过了这山,便是平原,无险可守,所以花荣必定要死守这处隘口。
王柯见大河边就是一条小河,河水甚清,知道是小昌河,水质最好,当地人多用之造酒,于是命将大寨沿大路扎下,靠山近水,正合行兵之道。
此时,王柯手中有号称六十万大军,而花荣只剩了三十万出头,兵力对比一目了然,战将也有损失,发兵之时,原有大将七员,如今岳灵、柳竹和秦菊三员得力的女将全数被害,金银两郡主留守盘山关,自己手下只剩了史云青与王大道两员大将,史云青还受了重伤,而王柯呢,手下有王银屏和王小娇,庞奇手下虽然损了两员将,仍有大将四员,副将若干,如此,强弱顿明。
王柯判明形势,便命各营将士强攻虎头山,打了数日,不见效果,正巧后面粮草运到,王柯大喜,道:“我如今有了粮草,也不必再攻,徒损兵将的性命,只须占住大路,把他们分隔于各个山上,让他左、右不能照应,断了他粮草通道,不出一月,必然溃败,我便可各个击破,花荣可擒也。”
于是拔营起寨,直到虎头山下的大路上扎营,把花荣各寨分割周困在山上。
花荣一见,心知大事不妙,但她兵力不足,也无他法可想,只得派兵将试着去攻击大路上的兵营,力图把各营之间联络起来。但王柯既然有心围困,自然早有准备,花荣打了数次,损兵折将,只得作罢,好在她们养了许多信犬和信鸽,相互间传信还没有被中断,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守了七、八日,忽然一员女将中军营报号,花荣一见大喜,原来是西戎的玉铃郡主。这玉铃郡主年纪最小,武功却是三姐妹中最强的,骑一匹汗血宝马,手使一口宽刃长剑,有万夫不当之勇。
玉铃进帐,说是奉陶军师之命,前来送信,所运粮草已到虎头山外。
花荣道:“虽有粮草,无法运到大营,也是不济,再说,我等兵少将寡,如之奈何?”
“陶军师派末将来时,有一锦囊托我带给将军,只说让将军依计而行,五日之内,必有应验。”
花荣接过锦囊,看了一遍,将信将疑,但除此之外,也无他法,只得暗中派人依计而行不提。
再说王柯,听探马说是对方粮草送到,心中不以为意,因为这些粮草只能供应花荣的中军营,其余各营寨都被分隔在各个山上,无法联络,早晚必失。
又过一日,忽然雷声又起,王柯喜道:“上一次天降大雨,白虎关城墙倒塌,令我破关,如今又降大雨,敌人各营一定是饥寒交迫,真是苍天助我。传令各营,磨刀擦枪,只等山上敌军一乱,便杀敌立功。
大雨连降三日,王柯每日遥望敌人营寨,只等敌人投降。
不知王柯胜得花荣不曾,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五回——花荣小昌河放水,王哥虎头山兵败
却说这一日,瓢泼大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天光也略略放亮,王柯听得山上鼓噪,似是敌营动乱,知道十有八九,山上敌营已显乱象,成败只在这一两日,乃传令各营,至晚早歇,待明日一早,若无敌来降,便打上山去。
单说王小娇,扎营虎头山左,前临花荣的中军营,后靠王柯的中军营,左边是虎头山,右边山上是王大道的营盘。
得了王柯的将令,知道第二日要见分晓,心中不免跃跃欲试。
早早安排了守营事务,命兵丁仔细着,若有山上兵将来投,都收在营后。自己回到寝帐,命女兵把自己画杆戟磨快,把马喂上好草好料,准备征杀,自己脱衣睡下,只等明日一早养足了精神,杀敌立功。
外面雨声唏唏漓漓,睡得十分安稳。
正睡间,忽听一阵巨响,把王小娇惊醒,细听时,似是滚滚雷声。
小娇心中道:“怎么方才要睛了,却又有雷声,莫非大雨又来?”
正疑惑间,听那雷声由远而近,如万马奔腾一股,心中暗觉不妙,自床上坐起来,叫女亲兵进帐问道:“外面什么声音如此响亮?”
女兵道:“黑夜之间,看不清楚,似是雷声。”
正说间,那声音已到营外,只听营中鬼哭狼嚎,只道是敌人来攻,忙自床上跳下,扯了一件小衣来穿,那声音已到帐外。
小娇越发吃惊,伸手抄了画戟,往帐外便冲,才掀起帐帘,惊得目瞪口呆,却见大水高有数丈,墙一般扑将来。小娇想逃时已经迟了,被那大浪一卷,直推上峰顶,又丢在谷中。
这声音王柯和其他各营也都听到,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王柯机警,未及贯甲,急忙跳上战马望高处跑了,庞奇老奸巨猾,也骑马上了高埠,王银屏的营盘在虎头山右,这边地势略高,水头略小,加上王银屏的寝帐在山坡上,所以勉强逃得一命。
原来陶秀英已经算到这几日将有大雨,所以把一锦囊交与花荣,命她派兵丁暗中在小昌河上游筑坝拦水,候水满之时,扒开水坝,放水淹人。
花荣本来将信将疑,后来见果然云起,心中大喜,放了信犬去各营盘传令,准备反攻,自己则与玉银郡主每日在水坝处督促施工。
这一日凌晨,水已蓄得盈满,花荣命使火药炸开水坝。
那洪水蓄了几天几夜,突然溃坝,大水如野马般直奔下山去。
花荣的营盘都在山上高处,王柯的营盘却在山脚河边,大水一下,把王柯七十万大军冲走了十之八九。
花荣见事谐了,忙令放炮出兵,与玉铃郡主率中军营冲下山来。
这水来得凶猛,去得也快,满槽的大水走了半个时辰,便跑光了,大路重又露出来。
此时雨已住了,花荣命打起火把,搜杀敌人兵将。
山上被困各营早已得了将令,听见雷声,便下山杀敌,此时也都冲下山来。
天光放亮,再看王家营营寨,惨不忍睹,十之八九都被冲成了废墟,小一些的树都被冲断,大树也倒了七成,再不见一个人影。向下追到虎头山前地势变缓之处,才见路边的树木岩石上挂得都是死尸,一个个精赤条条,相互拉扯。
原来洪水力量甚大,被水洪卷走之人,衣服多被扯拦,鲜有着衣者。
几路大军在山前汇合,兴高采烈。花荣知被困各营已经几日不沾水米,命中军营把事先备好的干粮分给他们食用。
略吃了些早饭,花荣自己同玉铃郡主率中军营追击,又命王大道率左军随营追赶,史云青重伤尚未平复,留他率右军沿途收拾敌军的尸体,看有无敌人将官在内。
追了半日,远远只见一群残兵正向东逃蹿,花荣大喜,引军猛赶,追至切近,见正是残余的王家军,只见其中三十几骑战马,正是王柯、庞奇、王银屏和几员副将、偏将、牙将之类,大将之中只不见了王小娇。
花荣忙命小校回去告诉史云清,王小娇大概死在水里,让他务必仔细寻找,自己仍快马加鞭,追赶王柯。
王柯等人现在哪有斗志,回头看见追兵赶到,撇了士卒,打马如飞向东溃逃,把仅剩的十几万人马都留在后面。那些士卒见主将已逃,只得就地投降。
花荣安排两名副将带人收拢降卒,自己仍引大军穷追不舍。
这一气便赶到白虎关,差了一步未能追上,被城中落下千斤闸,暂时阻住了花荣的追兵。
花荣扎营关外,翌日,史云青差人来报,共寻得敌尸以数十万计,并寻得王小娇与数名敌将尸体,随后送来。
又一日,史云青引右军营押敌首级并王小娇尸体至白虎关下。
花荣看那王小娇尸体时,见一辆车上,共放了五、六具尸,皆赤身裸体,当中一具女尸,丰乳美臀,正是王小娇,其余数具俱是男尸,或掳住小娇玉臂,或搂住小娇颈项,或搂得小娇柳腰。再观其余车上,尚有女尸十数人,都是花季年华,娇艳美色,其状一如王小娇,俱被赤裸男尸或搂或抱,其状甚淫。
花荣见状,玉面羞红,忙命史云青把尸体首级俱陈于白虎关下号令。
原来史云青接得花荣将令,便引众军沿小昌河两岸搜寻,又打木筏数十艘,沿河而下,见水淹尸体无数,相互搂抱,纠作一团。
原来被水淹之人,凡手之所触,必定尽力抓牢以图逃生,俗语有救命稻草之说。这些敌兵敌将,落在水里,相互遇见,便抱在一起,至死不肯松手,至尸首僵硬,再不能掰开。
史云清叫使挠钩,将尸体搭至岸边筏头,割了首级。
又在路边林中,搜得数千敌兵,都叫押在各营各筏,使他们辩认敌将尸体。
搜了半日,得首级十余万级,又发现数具女尸,也都与男尸相互搂抱着,无羞无耻,叫降卒辨时,认得是王小娇与王银屏营中亲兵。
史云青得知大喜,既有亲兵,难保不见女将,便亲至筏上,顺流而下。
行有五十余里,到得昌都湖。
这昌都湖乃是小昌河的一段,水面宽阔而成湖,湖中多芦苇洲,每每洪水至此便缓。
史云青见岸边坡上有草房数间,并小船数条,又有乡民在岸边指指点点,忙叫人把那些乡民唤来问话,都说早晨醒来,便见无数尸体被水中入湖,人数不下十万,亦见四、五具裸尸,状似女子。
史云青便叫那些乡民去附近村镇传话,命他们各驾小船,寻找死尸,凡有头尸首,都拉至岸边,许他一尸一两银,若见女尸,一尸十两。
乡民闻言大喜,都把船来寻尸。
史云青上得一条大船,立于船头,只见千帆竞发,如端午赛舟一般望湖中而去。
寻了半日,岸边积尸如山,其中又得八、九女尸,使降卒辩认,果然都是王银屏与王小娇的亲兵。
此时天色已晚,已寻得敌将之尸数人,仍不见王银屏与王小娇,史云青心中烦恼。
翌日天光史云青再乘乡民大船入湖,继续搜找,又得数千尸体,仍不见女将,不由心中着急。
不知那王小娇的尸身如何得到,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六回——史云青昌都湖得小娇,史文龙虎狼峪伤尉迟史
云青把前一天寻得女尸的乡民找来细问,知那些女尸分布地点,都在湖中芦苇洲附近,便命各家大小船只,都到芦苇洲中搜寻。
搜至中午,史云青的船已经在这几片洲中往来数遍,船家忽指着一处芦苇道:“将军请看,那里可是尸体么?”
史云青举目看时,见一处芦苇洲边,隐约泛起白光,若不是这条船大,居高临下,只怕也难得看见。
史云青忙命船家把船划拢去,果见水中浸着百十具尸体,只因这里水流怪异,多数尸首都被压在水下,所以至近方得看见。
虽然尸体众多,史云青却是一眼便认出其中那具女尸。
那女尸面朝下卧于岸边,腹部搭在一根朽木之上,虽然未见头面胸乳,但那细腰丰臀却难掩女子的特征,船至近处看时,只见那女尸被四、五个男尸抱着手脚,扯得四脚摊开,两条雪股之间,显着那一颗粉嫩蜜桃,又有一男把她迎面当胸搂着,一条男根软答答往她羞处乱撞。
史云青只怕又要失望,心中狂跳不止,顾不得其他尸体,忙叫船家径直把船靠向那具女尸。
船到近前,史云青忙不迭探身船外,抓着那女尸一头青丝提将起来看时,正是女将王小娇。
史云青大喜过望,命船家先把王小娇捞上来,船家已知这些当兵的希望让女尸保持原状,所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把王小娇与搂着她的男尸一齐搭到船上。
这船家也是祖宗积德,只这一次,便得了百两赏银。
回至岸边,正逢花荣派信差传令,知道王银屏逃脱了性命,史云青便一面吩咐信差速回前敌给花荣报信,一面命征了数十辆大车,把那些首级都装在车上,又把王小娇并众女兵的尸体也都装在车上,拔营起寨,赶奔白虎关不提。
那史云青的妻子遭王俊极刑辱杀,对王家将恨之入骨,如今得了王小娇,虽然是尸体,仍然不肯放过,命军卒拿着一条竹棍,一路行,一路把那王小娇的前后两窍乱捅。
兵到白虎关,见了元帅,花荣命把尸体、首级阵列于白虎关下。
云青亲自带人把王小娇尸体摆在吊桥前,并将那当胸搂住她的男尸玉茎顶着她下处,使军卒在关下狂喊大叫,尽使淫词羞辱那王小娇,只把城上王柯和王银屏激得数度晕蹶。
又一日,军师陶秀英亲自押解粮草到了,花荣匆忙出营迎入帐中。
陶秀英道:“元帅,秀英此来,一是来送粮草,二是助你一举破敌。”
“军师水淹敌军之策果然高妙,花荣自愧不如,不知此番军师有何妙计夺取白虎关?”
秀英道:“白虎关不须攻破,王柯不日即当弃守白虎,我等只须待他撤退之时,随后追杀便是。”
“不知王柯何得退兵?”
“如今王柯手中已经兵不足二十万,勉强守住白虎关尚可,倘若徐有亮趁机在后进攻,只怕王柯要全军覆没。”
“徐有亮自顾不暇,哪里有力量来攻王柯?”
“这战场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先时王禀正、曹云龙和庞奇与徐有亮和我们势成相持,如今王柯一败,均势即行打破,曹云龙一路再构不成威胁。我已先期通报了徐有亮,让他兵出虎狼峪助战,截断王俊后路。”
“军师运筹帷幄,花荣钦佩之至。”
再说徐有亮,先已得了陶秀英通报,尚不相信,张圭却道:“陶秀英不是凡人,她若说王柯败,则王柯必败。”
“何以见得?”
“我听说往来的客商说,这几日白虎关外连降暴雨,王柯七十万大军只怕要被陶秀英淹个精光啊!”张圭笑道。
“哦?舅父是说,陶秀英要用水淹七军之策?”
“只这两日,必见分晓,千岁还是速速调兵遗将,与陶秀英合攻王柯为是。”
“依舅父之意,当如何决断?”
“可派人去朱雀关传令,给曹化多留粮草、弓箭之类守城之物,让他坚守朱雀关,然后把凤翎调回镇南关,命水家姐弟回到南阳关,千岁可随我同往南阳关坐阵指挥,命史文龙和水家姐弟等北出南阳,兵出虎狼峪,自东向西抄王俊的后路。”
“若曹云龙趁机来攻却待奈何?”
“只要我等守住朱雀、南阳、镇南三处关口不失,候王家军被破之后,再回头来助战,曹云龙不足畏也。”
“就依舅父。”
徐有亮当即传令,凤翎与水家姐弟接了令,连夜撤兵,徐有亮在镇南关见了凤翎,交接已毕,自己同张圭离了镇南,飞马赶奔南阳,路上正遇着水家姐弟,一齐到了南阳关。
史文龙听说千岁到了,急忙出来迎到关中,交待了诸般事宜。
史文龙与水家姐弟听说要全歼王柯大军,兴奋异常,当即接了令箭,各自出关,向北而去。
却说尉迟铃,自前者助王柯进攻盘山不成,便回兵虎狼峪。听得探马说王柯已经攻下白虎关,只道大局已定,心中放松了警惕,再不曾想过徐有亮敢来攻击自己。
虎狼峪中的青龙阵是先前徐有亮派人重建的,尉迟铃在这里虽然也修了修,却没有足够的银两和人才进行改动,所以只是依原样恢复,对于史文龙来说毫无秘密可言,所以史文龙与水家姐弟轻易便深入阵胆。
尉迟铃此时才知道事情不妙,急忙披挂了上马,来战史文龙,等到了阵前一看,人家来了三员大将,自己则是仓促应战,身边只有几员副将,不过,硬着头皮也得去打呀,于是挥鞭向史文龙打来。
史文龙没有心思去与尉迟铃一板一眼的打仗,所以上来便使狠招,尉迟铃是当年敬德的后代,某鞭法也得自真传,二十合过去,与史文龙打了个平手。
史文龙把马一圈,跳出圈子道:“尉迟铃,本侯爷的急务在身,不想与你消耗时间,如今你大势已去,要么弃械投降,不然,我可要用暗器了。”这是人家史文龙守着规矩,先知会一声。
尉迟铃道:“要使暗器只管使来,难道我怕了你不成。”
“既如此,得罪了,看暗器。”
口中说着,把两手一扬,便有成牌暗器刮动风声,向尉迟铃袭来。
那尉迟铃也是练家子,善会听风辩器之能,所以并不畏惧,把鞭一摆,将那些暗器都拨在地上,两个手腕忽然一疼,双鞭一齐掉在地上,看手腕时,不见伤口,竟不知是何暗器所伤。
尉迟铃没了兵刃,知道不妙,拨马便跑,史文龙随后赶来,看看赶上,史文龙伸手来抓尉迟铃的腰间丝绦。
好个尉迟铃,知道此番若被擒,难保贞节,把心一横,自马上望定路边山石上一头撞下,直撞得脑浆迸裂,落地而死。
史文龙扔头叹息良久,命兵丁当尉迟铃尸体收拾起来,自然要剥尽衣衫,使木竿穿了阴户,举在头顶示众。
可怜呼延凤和尉迟铃,方才出山,寸功未立,便捐身沙场。
史文龙出得虎狼峪,率水家姐弟直奔盘山关而来。
虎狼峪逃出的兵丁早把消息通告了王俊。王俊刚刚知道王柯败回白虎关,一听徐有亮出了虎狼峪,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派人去白虎送信。
王柯在白虎关,正在思虑如何再次调兵进攻花荣,忽听此讯,吓得魂飞魄散,倘若史文龙占了黄石,自己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至此,王柯当即传令,丢掉锱重,立即退兵。
王柯刚刚退出白虎关,陶秀英花荣便进了白虎关,尾随赶来。
到了盘山关,金铃姐妹已得了消息,自盘山关而出,一阵劫杀,把王柯仅剩的一点儿兵歼灭了大半。
王柯与王俊会合,向东急撤,花荣本想派一支骑兵绕道黄石,堵住王柯的退路,陶秀英不同意,只让她在后面追杀,多得锱重,多收降卒。
王柯逃到黄石,迎面遇上史文龙和水家姐弟,见史文龙的手下举着尉迟铃的尸体,王柯惊恐之余,不顾一切,杀开一条血路,强行闯过黄石,向北奔奉郡而去,单只有王俊被阻在黄石。
王俊拚了性命,以一敌三,与史文龙和水家姐弟拚斗二十几合,终究不敌,又见花荣大军赶到,自知不可幸免,遂拔剑自吻而死。
冯徐两家在黄石合兵一处,各致祝贺,陶秀英建议,冯家军北上去打奉郡,史文龙东进过通镇去打曹云龙。
不知此一番战局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回——王禀正挟君封七王,真武帝密谋擒国贼
战报到了南阳,徐有亮大惑不解,明明花荣有轻骑兵可以先占黄石,为何却迟了一步,张圭笑道:“这都是陶秀英的主意。”
“此话怎讲?”
“此战陶秀英和我们虽然得胜,但我家损失并不算大,若就此灭了王柯大军,天下第一便非千岁莫属,因此陶秀英故意给王家保存实力,以便牵制我们。”
“原来如此,那依舅父我当如何?”
“应派人传令与史文龙,让他虚张声势,围通镇而不打,迫王禀正媾和,王禀正此一败,数年难起,我们正好趁机先除了南岭何里和曹云龙这两个祸害。”
“舅父所言极是。”
果然,花荣大军到了奉郡,也是虚张声势,并不卖力攻打。
不日,王禀正派人请徐冯两家派使者到业城议和。
闻得此讯,曹云龙抢先与徐有亮讲和,然后撤兵青龙关,何里也即撤兵进山,南三关之围自解。
不日,议和事成,王禀正挟迫武帝下诏,封徐有亮为南路都招讨使,授冯庆西路都招讨使,分授金瓜钺斧,擅专征伐。这样一来,徐、冯两人名正言顺地成了土皇帝,连招兵买马也都顺理成章,大真朝此时已经名存实亡了。
议和之后,徐、冯两个开始各自埋头准备,养兵备战,其他几个自然也没闲着。
曹云龙因着与王禀正合兵攻徐事上,要求封王,庞奇实力虽弱,也不甘人后。
不久,武帝封曹云龙为东海王,东路都招讨使,庞奇为北海王,北路都招讨使,王禀正自己则封了个一字齐肩王,天下都招讨使。
从此七王各怀鬼胎,秣马厉兵,形成了七王乱天下的局面。
转眼便又是几年时间,七王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却说武帝段麟,每日虽在宫中为帝,锦衣玉食,心中却十分不快,只因为他身虽为皇帝,却要每天听王禀正的教训。王禀正独揽朝政,唯我独尊,并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因此段麟早想有一日除掉这个眼中盯,肉中刺。
这一日,正逢皇后生辰之日,百官并诸诰命都来朝中祝贺。段麟在午门设宴,招待众臣,贺皇后也在内庭置酒,宴请诸诰命夫人。
酒至午后,内宫宴罢,武帝道:“自皇后入宫以来,已然日久未见娘家亲人,今日乃皇后寿诞之日,着国舅贺叔严入宫,兄妹相见,以叙亲情。”
那国舅贺叔严长皇后十余岁,如今是睿州太守,是奉了圣命,特地进京贺寿的,闻旨急忙跪倒谢恩,随内侍入宫见驾不提。
却说贺国舅入得后宫,与皇后相见,共叙兄妹离别之情。
少时,午门宴毕,群臣尽散,武帝直奔后宫与皇后贺寿。
贺国舅参过驾,欲告辞回府,武帝道:“国舅不妨多作盘桓,用过晚膳再走。”
贺叔言唯唯。
武帝命传茶,然后屏退左右,只留皇后与国舅,三人用茶,武帝欲言又止。
良久,贺叔严道:“陛下莫非有事?”
武帝忽然泪下道:“严爱卿,只可惜祖宗打下的大好江山,今日亡于朕手!”
贺叔严闻听,吓得颜色更变,慌忙跪倒磕头道:“陛下何出此言?君有事,臣效力,何苦出此亡国之言?”
武帝见问,便把王禀正、赵荐、王飞廉和德亲王把持朝纲,胁迫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贺叔严闻听,气得须发皆炸,道:“狗贼如此目无皇上,容他不得。皇上何不治罪于他?”
“朕何尝不想治他的罪,但他手中握有兵权,又有王廉等奸臣辅佐,朕人单力孤,又能怎样?”
“难道就叫他这样一点点儿把我大真江山姓了王吗?陛下何不传道旨意,让那些忠义老臣出面,设计将王禀正一伙儿拿下,治他们一个擅专朝政,不敬君王之罪,收了他兵权。”
“只是,不知哪些老臣愿意助我擒那些恶贼?”
贺叔严便列了数名朝中忠义老臣的名字来,又道:“皇上可发一道密旨,让这些老臣带各自家将在宫中设下埋伏,再派人传了王禀正一干佞臣入宫,只说要当面封赏,诱他们入宫,然后趁机拿下。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没了王禀正,他的余党便不敢作乱。”
武帝道:“只是朕的身边,耳目众多,宫中侍卫又都是王禀正的人,这旨意却如何带得出宫去?又如何瞒得过那王禀正的耳目?”
“皇上可以赏赐为名,赏件东西与臣,把密诏夹带其中。”
“如此甚好。”武帝听了,十分高兴,忙写了密诏,交与贺叔严,又赐他锦袍一件,叫皇后把密诏缝在锦袍夹层之中,带出宫去不提。
贺叔严出宫之后,便请几家老臣至自己的住处传旨,商议行动计划。
哪些老臣?兵部待郎遍及廖文礼、九门副提督何亮、京畿副守备冯文彬、内宫侍卫副总管梁超等八位,加上贺叔严共九人。
几位老臣商议已毕,决定后日动手,原来这一天正是梁超轮值之日,便于行事。
这一日,梁超暗中安排了自己的亲信把守内宫宫门,而何亮则率自己的亲信百余人趁夜悄悄进了皇宫,埋伏在段麟的上书房院内各处。众人等到天亮,段麟上殿早朝,退朝已毕,传旨命王禀正、赵荐、王飞廉和德亲王上书房等候,皇上要行封赏。
梁超和何亮此时正在上书房院中等候,只得外面人声,知道是四贼到了,暗中吩咐,候四贼一进院门,便行擒拿。
不知可否拿得四贼,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回——廖文礼出卖八大臣,王禀正月内三废帝
上回书说道,四贼被段麟下旨传到上书房,里面梁超等人听到,便要动手,忽然宫门开处,闯进来数百御林军,各执刀剑,将梁超、何亮逼住,然后搜出里面进埋伏的兵丁,一齐捆绑起来,又把梁何二人用布塞住了嘴。
梁超和何亮两个大惊失色,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见王禀正四贼走进来,四贼命手下禁声,不多时,其余几个大臣陆续到来,被四贼一一拿下。然后是段麟到了。
段麟走进院中,见王禀正四人怒气冲冲坐在院中,九大臣并诸埋伏的兵丁都被捆了,吃了一惊:“王爱卿,这是怎么了?”
“陛下,你安排得好计谋。”王禀正道。
“王禀正,我等看不惯你四贼把持朝纲,为非作歹,原想设计擒了,替国家除害,不想事机不秘,被你拿住,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皱一皱眉头,不是忠臣!”
贺国舅忙喊起来,他是想保住皇上段麟。
“哎呀,贺国舅,众位爱卿,你等何必如此?”段麟一听,心下明白,急忙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王禀正仰天狂笑:“段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以为你等密谋得滴水不漏,却不知人各有志。廖大人,请你进来。“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兵部侍郎廖文礼,满脸羞惭,垂首而入。
“廖大人,你识时务,晓大义,弃暗投明,揭穿了昏君与这些逆臣设下的阴谋,免了一场动乱,你是大功一件。”
众人这才知道是被廖文礼告了密,贺国舅不由悔恨交加,两眼冒火,却也无可奈何。
“段麟,如今你有何话说?”王禀正道。
“逆贼,你把持朝政,不敬君王,罪恶累累,馨竹难书,朕早想除了你这群祸害,只可惜天不佑大真,如之奈何,如今你待怎样?”
“你这个小昏君,胆敢同本王作对,这皇上你是当够了。”
当下,王禀正四贼命人把朝臣召至朝中,列数段麟君臣设计谋害“功臣”的罪名。
当即废了武帝为赵王,迁往百里外的陆州,即刻起程,不延时日,另立十五岁的吴王段凤为君,帝号成帝。
又迫成帝传旨,把贺国舅等八大臣定了谋大逆之罪,凌迟处死,灭门九族。
旨意一下,御林军当下抄拿了八大臣的家眷一千余口,绳捆索绑押至业城西南门外野坡之上,挖了八个大坑,坑边埋下数十根木桩。
勒城中百姓数万观刑。
把八大臣手脚用铁钉钉在木桩之上,又把他们各自的妻妾共二十余人跣剥干净,也钉在木桩之上。
先把各家小儿拎了双脚,望地上惯死;后将八大臣家中众男丁,不论主仆,俱绑至坑边,用刀斩了首级,尸首倒入坑中;再将丫环仆妇剥净衣衫,精赤条条,按跪坑旁,也斩了首级;最后把八大臣的儿媳、孙媳并女儿、孙女等一干成年女子也跣剥了,如烧鸡一般捆作一团,屁股朝天放在地上,使木杵塞实前后两窍,然后割断喉咙,令她们慢慢流血而死。
只剩下八大臣夫妻,钉在桩上,大骂不止。
刽子手领了令,先去将八大臣的妻妾割了乳房,剜了女阴,削了香肩、玉臀,割去四肢肌肉,开膛破肚,卸作数块。可怜粉嫩娇娘,哀哭惨切,化作数堆血淋美肉。
然后使鱼鳞细剐,把八大臣各割了两千刀,共用了三天时间,。
复将八大臣全家尸首,示众数日,直放得臭气冲天,这才丢入坑中,男男女女,乳拥臀擦,交股叠臂,全无羞耻,然后用土埯埋。数日,尸腐亦重,将覆土隆起,如小山一般,恶味复出,乃扒开坟土,已肉烂骨出。复填土掩埋了,如是者再三,旬月方罢。
再说武帝段麟及其皇后贺氏,被王禀正派了手下副将吴奇领五百御林军押往陆州,两人乘车,出城二十里,已是傍晚,扎下行营歇息。
方才进过晚膳,有内侍总管胡升与四名太监飞马传成帝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王妃贺氏,汝兄贺叔严,诬陷大臣,罪当诛连凌迟,念汝平素并无失德,从轻处绞刑,着太监总管胡升就便处施刑,钦此!”
贺氏一听,吓得面如土色,瘫软于地。
段麟与贺氏大婚只有四年,又无子嗣,正在恩爱缠绵之中,一听要杀贺氏,忙跪倒求情。胡升哪里肯依,定要绞杀贺氏,段麟急了,抱住贺氏不肯松手,被吴奇叫手下拉开段麟,使绳子绑在柱子上。
因为贺氏曾贵为皇后,吴奇等人不是太监,不能在场观刑,所以给胡升等备好温水,退出大帐。
胡升道:“赵王妃,皇命在此,不敢不遵,奴才等得罪了。”
贺氏此时,只是哀声哭泣,被几个太监扯住手脚,胡升亲自将她宫服鞋袜尽数剥光,使黄色法绳反绑了双手。
那贺氏十六岁出嫁,如今年方二十,正当青春年华,又是人中之凤,美如天仙,一身美肉雪也似白,玉也似细,两颗美乳如同玉山,一丛羞毛细软如毡,美不胜收。
太监们把她分开两脚,仰面放倒尘埃,露着那美妙玉穴,两个太监按着她脚,胡升将一条黄绫缠住玉颈,抓住她头发,然后命另两个太监抓住黄绫,向两边一拉,登时把贺氏勒得玉面青紫,眼凸舌伸,浑身乱挣起来。
勒了半刻,那贺氏屎尿齐出,粉臀尽污,挺了两挺,便不再动。
胡升命松了黄绫,与四个太监把她抓着两肩两脚,蜷起复伸,重复数度,救醒过来,扯倒又绞。
连绞三绞,才把贺氏绞死了。
使白布揩净臀股处屎尿,又使温水洗净玉体,用黄袱裹了,胡升这才叫兵丁们进帐,抬出营外,寻一高埠之处埋葬,自己拿了贺氏亵裤回京城交旨。
掩埋尸体并无人监视,这般年轻美艳一个皇后,兵丁们岂会轻易放过,只是他等所为,无人得见,不便枉说。
可怜段麟绑在柱子上,眼睁睁看着爱妻被人活生生绞死,直疼得昏蹶数度,到了陆州不足一月便抑郁而死。
其实这些都是赵蝉的主意。王禀正表面上很有主见,其实早已被赵蝉潜易默化,成了她的传声筒。
赵蝉因着这件事上,对段家子孙甚不放心,又在王禀正枕边吹风,王禀正对她是言听计从,不过半月,便又废了成帝,改立十三岁的惠王段羽为惠帝,接着又废了段羽,立了仅有两岁的稚王段鸾为兴帝,至此,一月之内,王禀正连废三帝,并借机排斥异已,彻底把持了朝纲。
接下来,王禀正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当皇上了。
只是,要废了真天子自立为帝,心中尚存疑虑,只为六王在外,各怀心事,虽然曹云龙和庞奇一向是自己的死党,但最具实力的对手却是冯庆和徐有亮。
当初立段麟时是徐有亮和冯庆极力主张的,现在自己虽然废了段麟,但毕竟还是大真天下,若是废真王而自立,只怕授人以口实。
王禀正正在犹豫间,忽然下人报赵蝉相请,只为着美人这一请,便如点燃药拈儿一般,一场大战便不可免了。
不知赵蝉请王禀正到来,所为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回——王禀正与镇南密约,徐有亮向南岭用兵
王禀正久有取真帝而代之之意,只是犹豫不决,忽听美人有请,急忙回至后宫。
“不知美人唤我何事?”
“王爷,如今国家动乱,军阀割据,而真帝年幼,何不取而代之?”
“爱妃有所不知,初进京监国之时,徐有亮与冯庆极力主张立段麟为君,如今若废君而自立,恐有不便。”
“千岁有所不知,这徐有亮和冯庆心中早已有意要废真朝幼君。”
“爱妃如何知道?”
“前几日,徐有亮派使者来朝进贡,曾送南方水果数担,我与他交谈之时,他暗示妾身,徐有亮有意拥戴千岁自立为君。”
“徐有亮野心不小,怎肯容我自立?”
“徐有亮自然是另有所图。”
“怎说?”
“徐有亮之岳父原是南岭之主,后来又授与有亮,如今朝挺却把南岭封给蛮人何里,徐有亮心中久有并吞南岭之心。”
“这便怎样?”
“徐有亮招兵买马,无一日不想重掌南岭九沟八十一洞大权,所虑只是螳螂与黄雀之故,如今徐有亮使者话外之音,乃是他不反对千岁废立之举,千岁默许他夺取南岭。”
“岂可如此?南岭乃是我当初故意设下的一棵棋子,若南岭被徐有亮夺回,我便少了一个牵制徐有亮的力量,不可不可。”
“千岁。何里其人,终究蛮人本性,目光短浅,他能有何作为?彼时我等邀他同讨有亮,他人马将官都多镇南守军甚多,不光攻城不下,还擅自撤军,迫使千岁不得不与徐有亮、冯庆媾和,其情可恼。如今徐有亮若去讨伐,正好让他们相互扑杀,伤其兵丁,耗其粮草,却不是好?”
“若是有亮得了南岭,实力大增,只怕我再制他不住。”
“不然,南岭乃是不毛之地,无人无土,难养几万人马,何里在南岭,对徐有亮并无威胁,而徐有亮得了南岭,也无非是得了个破山洞而已。如今能有徐有亮拥戴将军为君,正是求之不得,至于徐有亮真心还是假意,都不是要紧之处,只要废立之时,徐有亮不出来反对,冯庆一家怎敢逆天下而行?机会不可多得,千岁三思。”
其实,如果先实行隐忍之策,等把冯庆或都徐有亮歼灭了一个,那时自立为君也未尝不可,现在仓促称君,正好给了人家口实,失去了大多数的民心,而凭实力,王禀正又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这应该说是一个败招儿。
王禀正本来不糊涂,不过一是他被赵蝉迷得头脑发昏,二也是野心作怪,便派了特使秘密前往镇南关,与徐有亮订立秘约。他哪里知道,赵蝉早已接下徐有亮使者的重金贿赂,许他向王禀正说项,再说,赵蝉自己也恨不得早一天回到皇后的宝座上呢。
代表徐有亮出面接见秘使的是张圭,张圭是个善辩之人,加上金银开道,很快便与使者达成了秘密交易。
秘使尚在归途,徐有亮已经挥师进兵南岭。
知已知彼,百战不贻。徐有亮本来聪明,又有张圭辅佐,没有把握自然不会轻起战端,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徐有亮的镇南关被王禀正、曹云龙和何里三面围困,唯一的盟友冯庆也是心怀鬼胎,因此进兵南岭的关键并不在胜败,而在于时间。
虽然王禀正答应对徐有亮用兵给予默许,但他却很有可能会在战事最紧张的时候变卦,发兵来袭,所以,要打就要快打,要快得迅雷不及挨耳,等其余三王明白过来的时候,南岭已经取下,生米已成熟饭,别人自然也就不会再出头。
何里也没闲着。
作为七王中最弱的一王,他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不知哪一个吃掉,不光是徐有亮,还有冯庆和曹云龙。虽然南岭有着复杂的地形地物,单实力相差悬殊,三王之中任何一王单独用兵,都有足够的实力吞并他,因此何里每天都象睡在刀尖儿上。
而作为一个粗鲁的蛮王,何里的智慧实在是不能恭维,虽然他占的是徐有亮的老窝儿,又帮着王禀正进攻过徐有亮的镇南关,却从没有把徐有亮当成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因为他十分自信地认为王禀正离不开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徐有亮攻击他,反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冯庆的身上,因为从冯庆的西四关到南岭蛮洞,有一条虽然遥远但并不险要的道路,若冯庆从此路来袭,是没有太多险要的地势可用的,但北边却不同,从镇南关到蛮洞,险路多多,当年段灵凤就是这样被徐有亮战败的。
因此,当徐有亮祭旗发兵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何里实在是吃惊不小,急忙调动蛮兵沿途阻截,又派了胡月和张萍为左、右先锋官,领兵五千前往迎战。
徐有亮这次作战,是大造声势,声称用兵百万,要一鼓荡平南岭。
俗话说,咬狗不叫,叫狗不咬。用兵讲究出其不意,似这等声势,除了何里之外,不由不让其余诸王怀疑他究意是不是真想用兵,或者他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不是南岭,而王禀正和赵蝉也同样起了疑心,尽管他们已经与徐有亮有了密约,但兵不厌诈,谁知道他实际上想作什么呢?如果他真的想打仗,也许真正的目标是曹云龙,因为曹云龙同徐有亮的仇怨最深,而且东三关也缺乏足够多的险要地形,不太适合防守。
因此,曹云龙感到非常喜怕,急忙派人去业城密见王禀正,约定相互保护,一边调动兵马,加固城防,随时准备徐有亮来犯。
徐有亮的镇南关,离南岭山很近,大军不过一日便到,誓师之后,却三个月未见一兵一卒进入南岭,徐有亮、凤翎和赵凤竹好象也在人间蒸发了。胡月和张萍领了五千蛮兵出山口扎营,也就平白耗了三个月的粮草,最后不得不撤回黄龙洞。
忽然有一天,在朱雀关南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人发现了一些新挖的土坑,坑中尽是草灰,还有不少人的粪便,这一发现,给徐有亮秘密派兵偷袭曹云龙的说法作了脚注,甚至连何里也为自己只不过成了人家佯动的一个幌子而感到暗自庆幸。
当然,发现这一情况的人失去了踪影,所以知道这一秘密的人都暗暗在心里琢磨,生怕徐有亮发现秘密已经泄露。
只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府中,偷偷晒笑,那便是女留侯陶秀英。
不出陶秀英的所料,徐有亮的十万大军正在这个时候到了南岭山口,领兵的元帅是花凤,正副先锋官是水玉女和水金童。
得到消息的胡月和张萍急忙领着那五千人马自黄龙洞隘口而出,急行军抢出山口,阻住了进山的道路。
两军相遇,各自扎营,花凤派信使至胡月和张萍的大营下书挑战。
第二天一早,吃过战饭,双方山前交兵,胡月和张萍亮的是全队,而花凤则领了五千兵马出战。
花凤提马出阵,往对面观着,只见旗脚下两员女将,都在十六、七岁上。
左边一位,面如三月桃花,凤眼剑眉,琼鼻樱口,金盔金甲,大红战袍,跨下赤兔胭脂马,手使风翅金鎲,背后一杆大旗,红缎面,黄月光,上书一个斗大“胡”字;右手边一将,面白如玉,杏眼桃腮,不顶盔不贯甲,内穿素白短打箭袖,披一袭黑缎抖篷,黑色绢帕了罩头,跨下一匹乌云踏雪,手使双头枪,枪头后面两个斗大白缨,黑白相映,煞是动人,背后也是一杆素白大旗,上书一个“张”字。
花凤把手一拱,高声喊道:“两位女将军请了。
原来上次进攻镇南关的时候,守城的将领之一便是花凤,所以认得。
“花元帅请了,不知花元帅到此,有何见教。”胡月提马也到阵中。
“前者,两位将军平白无故发兵镇南,攻我城池,杀我士卒,如今我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讨个说法。两位将军既然来了,须与本帅有个交待。”
“花元帅敢么是来问罪的么?”
“正是。”
“前者乃是奉了朝廷旨意出兵,并非我家王爷本意,事后我家王爷自已撤兵,以示善意。如今事过境迁,你我两家相安无事,何必再生嫌隙?须知兵者,凶事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胡将军此言倒也有理,只是南岭在镇南之后,乃是肘腋之患,倘若今日放过何里,焉知他日他不会又生异心?况如今,何里任人唯亲,排斥异己,九沟八十一洞的洞主多有怨气。胡将军还是派个人去,劝劝你家王爷,让他上道奏折,自己辞了这南岭王,还叫我家徐王爷回来重掌南岭,那时节,再无纷争,却不是好?也免得兵戎相见,百姓受苦。”
“好一派胡言。花元帅,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家王爷便怕了。这南岭王乃是朝廷所封,难道你想要便要么?”
“正是,若是你家何里让了便罢,不然,我家王爷就要替南岭百姓除害了。”
“哼哼!只怕是痴人说梦!”
“是梦非梦,一试便知,胡将军,你如今作何打算呢?是投降,亦或要与我为敌,须知大军过处,草木难留,将军三思?”
“姓花的,你不必口出狂言,来来来,姑娘与你大战三百合。”
“也罢。便叫你见识见识本帅的武艺。”说完,一摆手中鸡爪木,便要动手,身后一人高喊:“元帅,杀鸡焉用牛刀?把功劳让与末将。”
花凤回头看时,原来是水玉女。
花凤知水家姐弟的武艺不凡,于是圈马回阵。
水玉女白马银枪,飞入阵中,与胡月通名报姓,然后战在一处。
花凤在阵中看时,只见两员女将都是一样美貌多姿,却又是一样凶猛,在阵中你来我往,柳腰紧扭,香肩乱摆,娇声喊喝,一柄金鎲,一杆根枪,上下翻飞,杀得你死我活。
战了有七、八合,张萍见水玉女武艺高强,胡月战她不下,急挺双头枪出马,欲图双战水玉女,这边水金童喊一声:“女将慢来,水金童来也!”拍马迎出,与张萍斗在一起。
这一场,四员小将在阵前厮杀,两边鼓声如雷,都盼着己方的将军得胜。
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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