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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纯阴之女

静悄悄的房间里,深秋的夜晚,气息冰凉如水。

桌上燃烧著的点点薰香,成为这间斗室里的唯一照明,君天邪独坐在居室之中,墙上的影子在光明与黑暗之中摇曳不定,就像他体内彼此拉扯的两个灵魂。

火光在君天邪的眼睛里跳动不已,偶尔那双眸子会闭上,将光明排除於视线之外,只馀下纯粹的黑暗,就这样无语独坐了数个时辰,奇怪他应该不是这样好耐性的人,是什麽原因会让他甘心守候一整个晚上?

“终於来了!”君天邪忽然眉毛微微一挑,忖道∶“竟然让少爷苦等了那麽久,待会一定要干到奶死去活来。”

房间的门被无声无息的推了开来,冰冷的寒气随室外空气一起涌入,君天邪动也不动的看著门口走入的一个女子,沈默像是与生俱来的烙印与她同在,深遂的黑瞳闪著异样的光芒,虽然如此,她仍是美得像夜之女神那样令人摒息,她就是君天邪今天傍晚时见过的那名引路女子——无垢!

无垢仍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单从外表根本无法窥视她内心的感情变化,就连君天邪尝试用“不动邪心”的隔空遥测,也像撞在一堵厚墙一样被反弹回来,但这也让他对这名叫无垢的女子更感兴趣。

君天邪用几乎是侵略性的眼光,打量无垢黑色紧身衣下的优美身段,後者的脸色虽然苍白冷漠,但论美艳却是不在君天娇之下。

“奶来了。”君天邪道。

无垢缓缓抬起头来望了君天邪一眼,墨黑清亮的眸子只是微微一闪。

“你知道我要来?”

“当然,「猎人会社」的待客之道一向不错不是吗?”君天邪微笑意有所指的道。

无垢不动声色的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来的目的,那你还等些什麽?”

君天邪笑道∶“这和我上次在贵社得到的待遇不一样,上次那名姐姐可是热情如火,让我至今都回味无穷的。”

无垢冷冷道∶“既然如此,你为什麽不再找她?”

君天邪露出邪气十足的笑容道∶“因为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也因为姐姐实在太迷人啦!我很想看看像姐姐那样冷艳的人,在我胯下婉转承欢时会是什麽样的一个表情?”

如果君天邪的目的是要激怒对方,那他显然是失败了,因为无垢的脸上仍是沈静如古井不波,而且已经动手在解去身上的衣扣。

“那就来吧!光说不做算是什麽男人?只是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管你抱著什麽样的目的指名我,到最後失望的一定是你。”

君天邪首次被异性挑起不服输的竞争意识,暗忖待奶这婊子尝过少爷的挑情手段後,包奶开口叫亲亲小相公都来不及,那还容得如此大话。

无垢解去衣物的手法异常熟练,没多久一具完美无瑕的胴体便呈现在君天邪眼前,玲珑浮凸的身段让人摒息,丰满雪白的胸部引人遐思地高挺著,呼吸间那轻微颤抖的节奏像是具有某种魔力,足以让异性赴汤蹈火的魔力!

再往下看,平坦毫无赘肉的小腹,修长浑圆的一双美腿,在灯火的微光下更是温润如玉,而在大腿尽头的根处,那经过修饰柔软乌黑的耻毛,更是挑动人的无限情思!最难得的是如此娇艳动人的胴体,因为那张素净冷霜的容颜,而显得媚而不邪,淫而不荡,彷佛是圣洁与淫媚的双重融合。

君天邪微笑轻轻拍著手掌道∶“很好很好!奶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迷人。”

无垢咬著嘴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你还等什麽?来吧。”

君天邪笑叹著摇了摇头,“算了,奶穿上衣服吧。”

无垢明眸眨了几下,像是在消化君天邪丢给她的意外讯息道∶

“你说什麽?”

君天邪淡淡道∶“我说,奶回去吧。”

无垢终於弄懂了君天邪的意思,而随之升起的恼怒情绪使酥胸起伏的更加激烈。

“向会主要我的人是你,如今却又拒绝,你是在耍我吗?”

君天邪失笑道∶“原先我确是觉得奶十分诱人,所以才以上宾身份向贵会主暗示奶陪我一宿,但是当亲眼见到奶後,我便改变了当初的主意,试问谁愿意抱著一块冷冰冰的石头睡觉呢?”

心里却在暗笑道∶“要和少爷比手段?奶还早十年呢!”

无垢饱满的胸部一起一伏,神色也不像一贯的冷淡无人,显然内心正经历一段激烈挣扎,忽然一咬牙,直走到君天邪身前道∶

“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冷冰冰的石头?”

说完缓缓跪在地上,一对雪白的玉手就去解君天邪的裤头,让沈寂已久的分身露出它的雄风,直挺挺的跳弹而出。

无垢眼神流出一丝狎笑,恰似冰山解融的道∶

“不是说不想要我吗?那这话儿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君天邪暗呼厉害,只得尴尬笑道∶“这┅┅这就是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了。”

无垢睨了他一眼哼道∶“亏你想得出来这种藉口。”

洁美莹白的十指在空中微微颤抖,但终於还是在犹豫片刻後,握住了君天邪的分身。

“噢┅┅!”

君天邪舒服的差点叫了出来,分身勃起得更加粗大,无垢也不浪费时间,一只掌儿轻柔的环绕住了肉茎,开始上下套弄起来。

君天邪很快就发现到表面冷若冰霜的无垢,套弄起男人那话儿来的技巧竟是异常的熟练,看样子应是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秀气纤细的手指时而轻柔、时而大胆的刺激他身上的敏感地带,技巧与力道亦是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强,减一分则弱,让即使是君天邪这样的花丛好手也感受到强烈的刺激。

无垢眼神中带著一股足以使人沈溺其中的黑色魅力。

“怎麽,还想要赶我走吗?”

君天邪不甘示弱的笑道∶“虽然不错,但这样便想要让我弃械投降,姐姐还需要加点力气。”

无垢柳眉一竖,未发一语,却把两片丰润的红唇缓缓移往耸挺的分身前端,头一低,便把整根粗长的阳物吞了进去!

“呜┅┅!爽啊!”

君天邪已经兴奋的不晓得自己在讲什麽,他只感到自己的分身被恰到好处的包在无垢那温软湿润的小嘴内,偏偏後者的表情仍是那麽冷雅高贵,那种淫虐的征服感觉,绝不亚於真枪实弹的肉搏!

这样的反应显然亦在无垢的预料之中,她的眼神首次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热烈光芒,娇嫩的双唇开始在对方的阳物上来回伺候,香舌灵活的抵动,既轻柔又细腻的口技让君天邪如飘在云端,浑浑沌沌的不知今夕何夕。

“哼┅┅嗯嗯┅┅哼嗯┅┅”

无垢吸吮的力度渐次增强,鼻间也开始发出令人销魂的吟声,一股难以控制的快感在君天邪体内涌动翻腾,让他无法忍耐,也不想忍耐!忽然身子一阵抽搐,将极度的兴奋与情欲,完完全全的在对方嘴内释放!

“呜┅┅呜呜┅┅!”

无垢没有避开,只是颤抖著接受一切,苍白的脸蛋添上几丝枫叶般的嫣红,看来既娇媚又楚楚可怜,张著嘴将君天邪射出的精华一滴不漏的全吞了下去!等到後者从高潮的馀韵中恢复清醒,才离开软垮的分身,後退站起道∶

“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了。”

君天邪用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凝视身前这名首次让他尝到床上败绩的冷艳女子,用著复杂意味的口气道∶

“奶┅┅奶到底是什麽人┅┅?”

无垢又恢复到那不易亲近的漠然气质,淡淡道∶“我只是会社里一名负责招待的女子,君公子问这问题不觉得好笑吗?”

君天邪的脸上浑没一丝笑意,眼中异芒连闪,最终却是一挥手什麽事也没做的道∶

“算啦!奶走吧。”

无垢眸中泛著朦胧冷光,“如果君公子还想要我陪宿,我可以在这里待到早上。”

君天邪连连摇头,把送上门来的便宜推走应该不像是他的个性,可是今夜却像是反了常,有气无力的道∶

“免啦!免啦!奶招待的已经很好很足够了,你们会主那里,我自会去跟他说,奶可以放心离开了。”

无垢倒是不再推托,淡淡道了一声好,拾起地上的衣物重新穿回,那过程自然又是一段别有风味的香艳,但是君天邪却像是盲了一样视若无睹,只不住的催促道“好了没?快一点!”

无垢的不近人情倒是在这时候派上用场,否则她要是多说或是奚落了几句,说不定恼羞成怒的君天邪便大有可能翻脸动手,幸好沈默是金一向是这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把自己姣好的身段重新包裹在黑色衣物之下,便踩著细微的步伐跨出了房门。

无垢离去後,君天邪便迫不及待的把房门关起锁上,跟著便像是斗败公鸡般的沈入椅子中,垂头丧气、喃喃自语的道∶

“不可能┅┅没可能┅┅我怎麽会对「她」以外的人动情┅┅!没有可能的啊┅┅”

把头低低垂下,两手拉扯著头发,苦恼的样子实在与君天邪平时从容自若的形象大异其径,到底刚才和无垢之间的口交中发生了什麽事,才会让他变得如此反常?

“答案是有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许久未曾听到的熟悉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君天邪不用思考也知道声音的来源是他体内的另一个分裂的人格——“玉天邪”!在蛰伏一阵之後终於再度打破沈默道∶

“那女人给奶的感觉,就像是「她」一样!所以你才会压抑不下自己的兴奋,何必惧怕承认自己的感觉呢?”

君天邪怒道∶“不要你来多闲事!也不要用你那套恋母情结的理论来分析我的行为!”

“玉天邪”冷冷冰邪的笑容直接回响在他脑海中道∶“哼!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真实的人,老子根本懒得跟你多费唇舌!不过那名女子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我一定要好好的享用她一番。”

君天邪色变道∶“别来胡闹了!如果你真的糟蹋了这个女人,一定会惹来「猎人会社」的全面报复!”

“那些家伙算是什麽东西!老子要做的事情,又有谁能阻止了?”

“你这家伙老是喜欢给我找麻烦,安分一点不行吗?”

“我们只是共用一个身体,谁都没有指挥谁的资格,也别以为邪心的境界有点小小进步,就自以为可以跟我争取出现的主导权,自从上次被你「偷袭」过一次後,这些日子我一直潜修没有动静,你以为是为了什麽啊?”

“你┅┅?!”

君天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白,虽然早有防备,但是谁说过那句话“最大的敌人便是自己”?自己心灵修为上的进展,自是不可能瞒过同出一脉的分裂人格,而他蓄意潜沈不发,一旦展开攻势,便不是现下精神力量已弱的自己所能抵抗得了的。

“嘿嘿!好好睡一觉吧!你刚才的耻辱,我会十倍帮你跟那婊子讨回来的。”

“不要!住手啊┅┅!”

抱头痛苦大叫,却只是象徵性的最後挣扎,当他重新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原来的目光已经转为既冰冷且邪恶,一身的魔气更是浓厚无比。

冷笑的视线转到房门,再移至自己的双手道∶

“不自量力的家伙,也想和你老子我的力量抗衡,你就乖乖待在我体内好好看著,老子怎麽把那冷冰冰的贱人大卸八块吧!”

无垢离开君天邪的房间後,便朝著既定的路径前进,经过最後一个通道之後,赫然回到傍晚她带领著後者参见白发男子的地方,而对方也一如先前约定的早就在等待著她的到来。

“你来了?”

“我来了。”

和稍早之前一样的问题,而无垢也依然是一样冷淡的回答,白发男子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诱人起伏的胴体上,但眼神却没有一丝的色欲,片刻後道∶

“时间比预计的早,难道他没有碰奶?”

“他没有。”

淡淡平实的回答,让人无法察觉到被隐瞒起来的部分事实。

白发男子浓眉一扬道∶“怎麽可能!根据社里的资料,那家伙该是好色如命,而且特别不可能抵挡像你这种女人的魅力才是啊?”

“说不定他是转性了。”

白发男子睨了无垢一眼,若非他素知对方从不说笑的个性,只是这一句话就够让他把对答者的舌头割下来下酒。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子狡猾多诈、心机极深,身处陌生之地,或许一时还未敢纵情欢色,奶再去诱惑他一次,这次我就不相信他还忍得下来。”

无垢柳眉一扬,似是想说些什麽,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麽,大气中异样的波动传来,白发男子武功较高,首先有所感应,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股极度危险的压力,已经自门外传来,跟著一道有如疾风迅雷也似的人影,自通道外一闪而入,尖锐霸道的枭笑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哈哈哈!美人儿,我来接奶去继续我们刚才没干完的事情了!”

无垢一向淡漠的脸上也首次出现了动容的表情,但变得最难看的还是白发男子的脸色,还不到他把足以杀人的责难目光投注在前者身上,闯进的不速之客已经发现了无垢的存在,在不绝於耳的笑声中,伸臂向她抓来。

“原来奶在这里!跟我走吧!”

本来这该是白发男子所乐於见到的结果,但是对方的举动,就给他一种不被尊重的感受,也使得他决定出手,给这无礼小子一个应有的教训。

“要带她走,你得先问过我啊!”

能够身为“猎人会社”的头领,白发男子当然有其足以相称的实力,决定出手的同时,便从其左手掌心中爆出如日冕般的冠状轨迹流气,在华丽中带著足以致人於死的刚强。

“竟敢阻著本少爷快活,你活得不耐烦了!”

玉天邪不屑的一声轻嗤,双手结印连换,激荡出的真气互震止住外力的侵袭,诡异莫测的内劲如针织交错夹住白发男子的左掌,更连消带打展开反攻。

“竟然能接下我这一掌!根据资料,他明明没有那麽高强的武功啊!”

白发男子虽然心中惊讶,但本能反应并不因此稍减,左臂後拉化掌为拳挥出数十击,凌厉无匹的真劲带动四方空气往玉天邪为中心挤压过去,论其势道之刚猛竟不在“天敌”龙步飞之下,足证江湖中果然是卧虎藏龙,能人辈出!

“这一招算是不错,但要沾上少爷的衣角,却是还嫌慢了一些!”

玉天邪冷笑一声,使出经参阅过“无所不在”秘籍後改良过更加完美的“梦幻空花”身法,人如化成一阵轻烟飘荡於虚空之间,似有似无避过锋锐,杀招“天子剑道”毫不留情,剑气水银泻地又似浪潮般涌来,砭肤刺骨的指劲彷佛要在白发男子身上开出无数风口,既直接又残酷。

“想要取本座性命,凭你还不够格!”

白发男子脸上终於露出真正的怒意,右手大袖一挥,一柄黑色短剑如无中生有般现於掌中,更有一股强猛劲风应运而生,吹得玉天邪和一旁的无垢身形不稳,後者更是脸色微变,暗忖会主竟然被一个後生小辈逼动真火,要出杀招了。

不禁为玉天邪担忧起来。

白发男子丝毫不理会击向他身上大穴的要命剑气,双手缓缓举剑直至额前,冰冷的表情带著一股莫名的杀气,看似沈静,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与威严。

“能够见识并死在这一招之下,是你的福气啦┅┅”

话一说完,白发男子手中的钝刃短剑,在主人灌注真劲之下,不但不像一般的宝剑一样光华大盛,反而更像是要吞噬一切光线般的由墨转黑,跟著一道黑色剑影斩开虚空,不往玉天邪身上落下,却像是能紧锁住对方心神一样,生出惨烈凛骇的惊异感觉,就像是这一剑攻击的不是他的肉体,而是直接伤害到精神一样。

“计都罗候。暗剑杀!”

早在短钝墨剑乍现於白发男子手上之时,天生的敏锐直觉已让玉天邪嗅到危险的气息,判断出这一剑不宜硬拼,他已当机立断弃招,身形如飞翔的鹰鹞般後旋开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判断算是完美无瑕,时机上的把握也是完全正确,可惜白发男子这一剑却是失传已有三百年的武林禁招,即使是“阎皇”君逆天亲至,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对上,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并未感觉到任何剑劲斩在自己身上,还惊讶於对手这气势十足的一剑难道只是虚有其表,就在他这麽想的时候,一股毫无先兆的锐利剑气,便以完全无法防备的方式呈现出来,护体真气像利剪破帛般完全派不上用场,连疼痛都来不及感觉得到,胸前裂开一道该是微不足道的伤口,鲜血却像喷泉一般骤喷出来,让玉天邪为之惊怒交集。

“该死!怎麽会连什麽时候著了道也浑然不觉的,这到底是什麽剑法?”

白发男子与手中墨剑一起散发出如成一体的浓烈杀意,望著此刻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脸色略为苍白的对手,冷沈地道∶

“本来还以为你是个有用之才┅┅但是惹到不应该惹的对象,只有让你到地狱去洛u灾v的愚蠢後悔吧┅┅!”

“本少爷只是一时轻敌,你莫以为这样就稳操胜算了。”

玉天邪一手捂著胸口,一边呼吸沈重的往後倒退,他并不以洛u灾v会输,对手能斩伤他只是因为施展了他从未看过的剑法,只要能让他再看一次,凭著自己的“不动邪心”,他就有把握破解那一剑的奥秘。

“死到临头还在逞口舌之利!下一剑我就要让你永远也笑不出来。”

白发男子眸中冷冷杀机一闪,提剑往前踏了半步,玉天邪正欲提聚功力迎击,忽然目光瞥到角落旁无垢脸上的表情,心中一动,顿时战意全消,他的对手亦同时生出感应,大喝一声道∶“休想逃!”

挥剑斩出,仍是与刚才斩伤玉天邪一样的“计都罗候。暗剑杀”!

“如果本少爷全心要走,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虽是过份自信的发言,但以过去的诸多记录来看,他的“梦幻空花”确实是无往不利的逃走工具,只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玉天邪的身子已像被虚空融化般消失在原地,仅馀下回荡在密室内,一点也不像是失败者所能发出的嚣狂邪笑道∶

“本少爷一定会回来的,洗乾你的脖子等我来取吧!”



第八章委曲求全

“很痛吧,需不需要帮忙呢?”

“不关你的事,你这猫哭耗子的家伙给本少爷滚远一点!”

一个人挥舞著拳头对著毫无一物的虚空大动肝火,看在旁人眼里,应该会是被视为神经失常的举动,不过若是让当事者发现自己的丑态落入别人眼里的那一瞬间,应该是立刻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吧,毕竟“魔星”和“邪星”虽然是共用一个身体,但在作风上仍有南辕北辙的不同。

“怎麽会不关我的事呢?毕竟你我是共用一个身体,你受的伤也就等於是我受伤啊。”

“既然这麽想要的话,那这副受了伤的臭皮囊让给你好了,我要下去休息了。”

“啊,太过份了吧!自己捅了马蜂巢後却想一走了之,把烂摊子全留给我收拾吗?”

“废话少说!论逃走经验,你这家伙比我丰富得多,这种情况不由你出面还由谁出面?我去也!自己好自为之吧。”

“等等┅┅!你这卑鄙的家伙,给我回来!”

“最後再给你一个忠告,那个叫无垢的女人对我俩而言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一定要尽快把她除去!”

“谁要听你的啊!你这个只会惹麻烦的家伙!”

“┅┅”

表情由紧绷的邪异转为洒脱不羁,拨了拨额前凌乱的浏海,耸肩轻松的道∶“竟然真的说走就走,那家伙还真是个急性子。”

轻松的说笑也只是一闪即逝,跟著少年的容颜便添上重重忧意,叹了一口气道∶“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搭起这条线,竟然只用了一夜就让我的苦心付诸东流,还弄到以後要反目成仇,玉天邪你这家伙还真是搞破坏的高手啊!”

隐藏在身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并无回答,君天邪知道“他”已沈潜到意识大海的最深处,等待下一次浮出的机会。

“好一个老不死,你可真是为我制造了一个了不起的麻烦┅┅”

除了摇头苦笑还是摇头苦笑,面对一个打不倒、杀不得的“敌人”,即使智慧高超如君天邪之辈,也有无以下手的困扰。

“先把那家伙的事情放在一旁,如今这麽一搞,想要利用「猎人会社」埙uㄨB送丁神照的计画便成泡影,小白脸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唯一可以指认他犯下一连串血案的证人,一定会倾全力追捕我们,到时便要应付包括「剑楼」、「修罗堂」和九大奇人的三方势力,只是想想也叫人头痛啊。”

低头思索可能的帮手,“天敌”龙步飞、“风流刀”萧遥、“凤凰”君天娇┅┅虽然都是极强的臂助,却有鞭长莫及之叹,一时之间更难以通知;而属於黑暗面的另一势力动用起来的後遗症又太大,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一番竭肠苦思之後,君天邪不得不兴起“相交满天下,能用没几人”之叹。

“伤脑筋,就没有其他人可以派上用场了吗┅┅”

苦恼到几乎拉下自己一大把头皮来,也就在这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先前被忽略的人物。

“对了!那个色鬼老头!我怎地把他忘了,只要让他见到神照,再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保证那色老头会乖乖的把我给护送到「不入树海」去!龟大师啊,少爷履约来了。”

皎洁的月光下,映照出室内一具雪白动人的女性胴体,烛光摇曳中,名列白道“四秀”之一的“紫衣”楚灵月,清纯典雅的脸上带著融合羞耻与悲愤的表情,全身上下仅馀一条紫色的亵衣,娇美的躯体轻轻颤抖,在惊艳中又带著惹怜的风情。

楚灵月的对面,坐著一个枯瘦乾扁的白发老翁,正自目光灼灼的审视前者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彷佛在欣赏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

白发老者嘿嘿笑道∶“没想到我归忘年梦寐以求的美人,竟然真在今天给我得尝宿愿,上天也算待老夫不薄了。”

归忘年就是龟大师的本名,因为某种顾忌,武林道上知晓他原来本名的人绝不超过五指之数,但今夜美人当前,便是什麽也顾不得了。

只见楚灵月在龟大师火热的视线侵犯下,白晰的俏脸上布满了红晕,修长的眼睫上下轻颤,显示其内心的激动。

为求得这性格孤僻的铸剑大师出手救助“飞刀”李无忧,她不得不献出少女最宝贵的贞操,牺牲自己,成全大局!

龟大师从坐著的椅子上站起来,直走到楚灵月面前,双目一瞬不眨的盯在後者那锺天地灵秀之气的侧颜,叹道∶“好灵月!奶可知道老夫第一次见到奶的时候,已下定决心要让奶今生成为我的女人?”

楚灵月强忍住闭上眼睛转过脸去的冲动,但泪水已忍不住在目眶中打转,她自小便被“智儒”孔悲回收养,在“中书府”耳濡目染的环境全是谦敬知礼的正人君子,纵有被她的美貌吸引而有好逑之心,也是发乎於情止乎於礼,几曾有过像龟大师般那麽露骨直接的语言?

楚灵月的反应全被龟大师看在眼里,他虽是色胆包天、恣意妄为之辈,也不愿在心上人面前被太过嫌恶,乾咳了几下解释道∶“灵月定是怪我乘人之危,乘医治李会主之惠狮子大开口,要求灵月以最宝贵的处子之身回报,但是我敢向上天立誓我对灵月本来绝无半点亵渎之心,主动提出条件交换的反是令师,若有半点谎言,便叫老夫不得好死!”

楚灵月闻言娇躯巨震,不敢相信被自己认为世上最尊敬的师尊竟会如此出卖她,又心知龟大师该不会为了讨好她而编出这番谎言,刹时间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过去所认知的种种一切竟是那麽虚幻可笑,无数辛酸悲凄涌上心头,终於忍不住落下珠泪。

师父!你为什麽要这样对灵儿?

龟大师并未放过楚灵月的每一个反应,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狡狯的微笑,柔声道∶“灵月莫要难过,现下奶已是我的人啦,但叫老夫有在世上的一日,定不会让奶再受到半点伤害,还会让奶享受到世上最舒适的生活。”

楚灵月忽然睁目往龟大师望来,美眸中蕴藏的异样光芒便让後者也为之一悸,跟著便听到她平淡像不带半点感情的声调道∶“不用再说啦,就算你可以得到我的身体,但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龟大师心中震怒,差点就要说出“老夫只要能得到奶的身体,还管心来做什麽!”的话,但却又硬生生的吞回,否则待会干起一个木头美人来,闺房乐趣定要大打折扣不说,还会累她恨足自己一世。

龟大师假意叹道∶“灵月对老夫误解太深,一时之间恐也难以解释,但是眼前不争的事实是令师确实把奶亲口许配给我作为医治李会主的交换条件,为逼出他身上的寒毒,老夫不惜耗损了三成真元,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便是要求在灵月身上得到一点回报也不为过吧。”

楚灵月从未听过比这番话更无耻丑恶的说词,无奈此刻箭在弦上,她的个性又是外柔内刚,即使被最尊敬的恩师出卖,也不愿半点示弱人前,把牙一咬,下定决心的道∶“不必多说!想要得到我就来吧,迟了怕你再没机会。”

龟大师被楚灵月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弄得差点改变主意,但又知道机会确是一去不再,看著後者那白玉无暇的动人胴体,忍不住欲火中烧,此刻谷精上脑的他只想在对方身上发自己野兽般的欲望,就算事後被恨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龟大师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用微带歉疚的语气道∶“灵月考虑过了,真的不後悔吗?”

楚灵月用一种比哭泣更让人感受到哀伤的笑容道∶“得到我不一直是大师您的愿望吗?洛u颡⑧p今反而退缩了。”

龟大师被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暗道老夫岂能让奶这丫头给小看了我?把色心一横,沈声道∶“既是如此,老夫当然乐於遵命。”

枯爪一伸,便将微弱力量抵挡的两只玉手拉开,把遮在身上仅存的亵衣扯落地面,露出如玉桃般坚挺柔嫩的双峰,合乎完美比例的身材充满匀称的美感,大小适中的乳房线条是那麽的柔和,肌肤是那麽的雪白,淡粉红色的乳晕娇媚诱人,散发著处子的独特幽香,叫龟大师看得是血脉贲张。

再往下看去,像缎子一般柔滑白晰的小腹,最尽头覆盖著迷人的萋萋芳草,青葱似的雪白修长双腿,与曲线优美、浑圆高挺的臀部。龟大师平生亦是阅女无数,但仍为眼前这具堪称造物者杰作的迷人胴体为之赞叹不已。

与龟大师惊喜交加的心情恰好相反,楚灵月则是羞愧的恨不得立时死去,眼泪终於不争气的顺著雪白优美的脸庞流淌下来,如果此时地上忽然开了一个大洞,她必会毫不犹豫的跳落下去。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龟大师用微颤的双手,慢慢摸上对方那白玉无暇的一对椒乳,只觉得触手温软,说不出的舒服,楚灵月则是娇躯巨震,可是还来不及她有所反抗,色欲攻心的老人已经大口一张,飞快地咬上少女坚挺小巧的樱色乳蒂。

“啊!”

楚灵月羞耻万分地尖叫起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年纪足以作自己祖父有馀的近百老翁贴身猥亵,自幼承教的她仍是难以忍受那份被彻底羞辱玩弄、完全丧失自己自尊的那种难堪感觉,恨不得立时死了乾净,一了百了!

“龙大哥!你如果知道灵月现在所做的事情,会不会就此看不起灵月,再也不跟灵月说话了呢?”

是失望也是绝望,明知不可能改变既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悲惨命运,楚灵月终於放弃了挣扎,只希望这难堪的一刻能够赶快过去。



“别想躲!老夫要让奶生下我的小孩!”

在龟大师的狂笑声中,楚灵月终於失去了仅馀的理智,昏迷在床上。

龟大师看著昏迷中的楚灵月,从耸挺有致的双峰,到高高翘起的浑圆雪臀,白里透红的肌肤,仍渗出刚才激烈床战後所流下的细密汗珠,如此美丽诱人的肉体,又想到刚才欲仙欲死的舒畅,让他刚刚才软下的分身,一下子又雄赳赳的挺立起来,色心大动。

意犹未尽的龟大师正想第二次奸淫楚灵月那动人的身体,忽然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中断了他寻乐播种的大计,一人像幽魂般随著窗户打开时送进的夜晚凉风一起飘入,在前者足以杀人的目光中,不速之客大摇其手,阻止了龟大师“六阳神火功”的发动。

但真正使龟大师打消杀意的,还是因为来人的身份。

“一树梨花压海棠,临老入花丛,大师真是艳福不浅,让我看得好生羡慕啊!”

望著来人挂在嘴边的一丝邪笑,龟大师愕然道∶“是你?!”

“正是,大师好久不见了。”

“你还有脸来见老夫?”

龟大师铁青著脸,一副出手在即的样子。

来人竖起一根食指,在龟大师面前轻轻摇晃,完全是一副有持无恐的态度,啧啧道∶“别这麽说吗!晚辈可是专为履约而来,你不是想要神照带你去「不入树海」吗?我这不就把人带来了吗。”

“真的!在哪?”

龟大师立刻露出动容的表情,可见在他心中,对“种剑养刀”这门奇艺还是念念不忘。

“呃┅┅不过在这之前,有一点技术性的问题需要解决。”

龟大师闻言一张老脸立时沈了下来,六阳神火劲暗运一周天,掌心立时变得赤红一片。

“姓君的小子!你最好别想在老夫面前玩什麽花样!”

“大师且别动怒,能否先让晚辈把话说完?”君天邪带著忝不知耻的笑容道∶“我保证,这一切都会有个合理的解释。”

第九章白日飞升

“你是说,你兄弟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楼雪衣的阴谋?”

“没错,听说大师也吃过楼雪衣的亏,你不觉得那个小白脸看起来就像是会呼吸的毒气吗?”

“我倒觉得他像是跟你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样的满肚子坏水。”

“┅┅那是大师对我的歧见太深了啊。”

这是距离刚才“紫衣”楚灵月失身的行馆约半里外的一处密林,龟大师负手而立神态冷沈,而在他身旁的一棵树上,君天邪闲适写意的坐在一段树干之上,两腿随兴的晃来晃去,丝毫也不见半点敬老尊贤之心。

“┅┅所以你就来找老夫,希望老夫能助你一臂之力,送你们两兄弟到「不入树海」去是吗?”

“正确,大师果然是聪明人!讲话一点就透。”

“别跟老夫来这一套,没用的!”龟大师不满地重重一哼道∶“这样帮你们,老夫有什麽好处?”

“好处可多著呢!不说别的,光是我那兄弟的後台,也就是「不入树海」的真正主人,如果知道营救神照的事情上大师有出一份大力,所能给予的回报包管大师绝对满意。”君天邪拔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笑著摇头道。

“「不入树海」的主人?小子你莫要拿些虚幻不实的东西来匡骗你家老祖宗!”龟大师一愣道。

君天邪举起一只手做天地良心发誓状道∶“绝无半句虚言,否则教我不得好死!大师可知道树海之主的真正身份是谁?他和神照之间又有何关系?为什麽会把视为铸剑术最高技艺的精刀魂剑送给一个素昧平生之人?”

“你是说┅┅?”

龟大师终於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用眼神催促对方继续讲下去。

君天邪露出一个“哪怕你不入钩”的得意微笑,一闪即逝的道∶“大师可知您第一次见到神照时所做的推测并未错误,我那兄弟的确是「天剑绝刀」丁尘逸的後人!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层关系而已。”

龟大师略显激动的道∶“果然┅┅!老夫就知道,除了丁尘逸的後人外,世上怎麽可能还会出现「刀剑双行」的异相?这麽说来,那赠剑给丁神照的树海之主,也是丁尘逸的再传族人了?”

君天邪轻轻摇头,说出了让龟大师惊讶不已的答案。

“不,树海之主便是「天剑绝刀」丁尘逸本人。”

“什麽?!”

蓝天之下,一羽白鸽忽自一方屋檐角落凌空腾起,蓦然冲出了“春意城”。

那只白鸽飞过万水千山、飞过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最终最终,飞到了一个有著一头白发,脸上挂著盈盈笑意,两眼眯成一线的年轻人手上。

白发青年正是“天王”帝释天的关门弟子,世上除了君天邪之外,唯一练成“不动邪心”的“苍邪”白魔!而今他在“天宫”的地位,则是替代死去的增长天成为“四飞天”之一的“韦驮天”。

魔门之中最重实绩和实力,辈份排名反是次要,所以白魔尽管贵为帝释天之徒,也得要在拥有实战中“杀败”天下第三的记录之後,方可挤身成为天宫“十方俱灭”之一的成员,而非空降或是一步登天。

见微知著,光从这样的人事安排中,就可看出“天王”的雄才伟图,以及有意一步一步培养“苍邪”白魔成为下一代“天宫”接班人的谋略,放眼当今道魔两大流派中,亦堪称无人可出其右。

拥有“多恼江”上私盐大亨“灵狐”,和“天宫”四飞天之一的“多闻天”双重身份的安逸意,那显得有些肥胖的身子危颤颤地站在白魔身後,脸上是略带紧张的神情,关心地问道∶

“怎麽样?”

白魔依旧是一脸不变的笑意,先是取下鸽子腿间系著的纸条,展开一看,似醒非醒的细目闪过一丝异芒,跟著运劲揉碎了手中的纸条。

“李无忧还活著。”

“什麽!怎麽可能?”安逸意如遭雷殛,肥躯剧震道∶“他先是被你的披雪刀气侵入经脉,又被我的「翻天掌印」打伤,这样的伤势,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没得救!他怎麽可能还能生存?!”

“可是事实确是如此。”白魔微笑著道∶“根据探子回报,似乎是「智儒」孔悲回请到龟大师帮手,以他的「六阳神火鉴」驱走李无忧体内的披雪刀气,再以「玄宗」笑问天所赠的「万年断续寒玉膏」保住了他一命。”

说完摇头失笑道∶“好一个孔悲回,不愧是号称白道首席军师,无怪乎闻右相任务前一再交代,若遇上「智儒」阻挠,不可与之缠斗,需立即另寻退路,到现在我才晓得右相的用心之深!”

“你说得倒轻松!”安逸意苦笑道∶“任务失败,回去怎麽向天王大人交代?”

白魔淡淡道∶“宫主要求我们的任务是尽量削减白道联盟尤其是「小刀会」的实力,从结果来看,这样的结果也算是达到了宫主的要求,不能说是失败。”

安逸意不安的道∶“你认为天王大人他会接受这样的说法吗?”

白魔笑道∶“对於师父的脾气,谁会比我更清楚呢?放心吧!这次的任务主事者是我,若要怪罪也是先降罪在我头上。”

安逸意闻言大窘道∶“白师弟怕是有所误会,我并不是怕天王大人降罪┅┅”

白魔微笑打断他道∶“安师兄的心意我当然明白,不用再多说,师尊已经交代我们新的任务了,想要将功赎罪,这是最好的机会。”

安逸意喜道∶“真的!任务是什麽?”

白魔嘴角溢出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轻轻道∶

“便是要让天下第三再死一次,而且这次一定要他永不超生。”

寒冷的夜风刺骨吹来,月异星邪,“生死极乐地”在朦胧的夜色下显得更加阴沈,熟悉“冥岳门”历史的人都知道,“生死极乐地”便是“乱葬岗”的代名词!历年来想要进犯“冥岳门”的敌人、为保卫“冥岳门”而战死的子弟┅┅这里是他们共同且是最後的归宿。

极阴极凶之地,只要是稍有常识头脑的人都不愿踏足的地方,即使是“冥岳门”自己门内的弟子也不例外,不过今夜,却有一个堪称在“冥岳门”内举足轻重、势力更堪称是坐二望一,仅在“阎皇”君逆天之下的人,来到这块“生死极乐地”。

一道瘦长人影,独臂孤寂,面如白蜡,冷冽气势带著三分霸意,左手握著一把深黑色的邪异大刀,不必多加形容,我们也能知道这人就是“冥岳门”的第一战将——天下第三!

天下第三来此“生死极乐地”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试刀!,试试看他手中这把“天意刀”是否能与他人刀合一?

天意刀,刀长六尺三分,重七十一斤,刀身采用寒铁精英锻铸而成,自刀柄以至刀尖全为黑色,为“皇极惊世典”上所记载刀界七大王者之一。

曾有人问过“阎皇”君逆天一个问题,就是他既以“逆天”为号,洛u鞲S把自己的配刀取名为“天意”?

君逆天回答这个问题时,嘴角带著一丝无比的高傲与不屑。

“这还不简单,以天意洛uW,就是代表天意只配被本座所用,只配被本座掌握在五指之间的意思。”

多麽狂妄的回答!

而事实是,自“天意刀”成为君逆天配刀以来,一直到他弃刀不用,另创“绝世魔刀”之前,在他刀下,从无超过十回之将,即使是他自己的师父,“冥岳门”上代门主——“黑帝”南宫魄也不例外!

弑师登位之後,君逆天的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三十五岁那年便自创“绝世魔刀”,登上“皇极惊世典”的宗师榜名单,“地狱行”的修为更是达到“冥岳门”历代以来前无古人的一个境界,功力之高,已达无刀胜有刀的境界,“天意刀”於他再无任何半点功用,遂把此刀封印在“天下武集”的藏刀堂之内。

锋芒被隐藏掩蔽了二十多年,“天意刀”若是有灵,只怕也会发出不平之鸣吧!自君逆天用此刀亲手斩杀其师以来,此刀便被视为不详之物的凶刀象徵,江湖上亦有传言君逆天正是因为这柄不详之刀可能祸主,才将“天意刀”弃而不用,收入藏刀堂。

而把这柄不详之刀自藏刀堂内二十多年的尘封重新唤醒,天下第三的脑里又是作何打算?

“天意刀┅┅我知道你一定不甘心自己空有绝世锋芒,却只能在重重铁链捆绑下甘於平淡┅┅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的愤怒,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成为你的新主人,把你的力量交给我,再一次向世人展露你那惊天的力量吧!”

天下第三抚刀喃喃自语,彷佛是把手中刀当成一个可以沟通的对象在交谈,而“天意刀”也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呼唤,原本通体皆墨的刀身,竟然开始泛出点点黑光,黑色的光,彷佛有生命一般,在刀锋之上自行流转不息,隐带几分邪然。

“听到我的呼唤了吗┅┅?很好,那我就来试试名列「皇极惊世典」七大刀中王者之一的你,配合我「地狱行」第十五层的功力,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吧┅┅!”

话一说完,天下第三单手持刀朝天,一股憾天摄地的气流,彷佛要冲破穹苍般狂啸大地,从远处看去,只见一道黑色光柱划破天际,更有雷电交加轰隆作响,狂风鼓涨翻腾,气势强得令人难以相信。

强风呼啸,尘沙飞扬,黑色光柱中,传来天下第三满意的笑声道∶

“很好!威力比我想像中更强,有了你,我便有绝对自信,能够斩下帝释天师徒的人头!白魔,洗好项上人头等我来取吧!”

天下第三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连远在里外的君逆天也被震动,只见他目光遥望远方,喃喃自语道∶

“「天意刀」承认徒儿为新的主人了吗┅┅?如此一来,徒儿的杀伤力至少可以增加三成,即使对上帝释天,应该也有一战之力。只是我的好徒儿,掌握「天意刀」在手,对你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啊┅┅”

随著君逆天那似是预言般的一番呓语,忽然天际一声闷雷,先是两滴三滴,跟著是斗大的雨珠滴落下来,刚刚还是晴朗无云的天气,转瞬间便变成一场倾盆大雨。

这样的天气,彷佛是在预告江湖上目前逐渐酝酿成形的一场风暴,已即将来临!

龟大师眯起一对细眼,神情变得肃穆无比,沈声道∶“你说「天剑绝刀」丁尘逸仍在「不入树海」里好好地生存著,这是实话吗?还是你根本是在欺骗老夫!”

深邃的瞳孔充满了然一切的明悟,对龟大师的威胁气息没有半点放在心上,君天邪摇头晃脑的笑道∶“也难怪大师你难以置信,想当初丁前辈他亲口向我证实身份时,我也吓得差点尿湿了裤子。哈!不过长生不死如果是要像他那种永远只能在不见天日的密林里生存的方式,我还宁愿选择英年早逝算了。”

点到为止的暗示比长篇大论似乎更有说服力,只见龟大师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对眼前的君天邪似是视而不见,喃喃自语道∶

“白日飞升之法┅┅不会错的,一定是白日飞升大法┅┅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这种传说中的天人武学,丁尘逸一定是修练了这种功法,才能突破生死之限的生存到现在,可是以他的功力,应该早就可以突破「最後一著」飞升成道,洛u髂留在现在┅┅?是出了什麽差错吗?一定是的!那麽说,如果我可以┅┅应该也就┅┅”

看著龟大师一个人愈说愈兴奋,差点就要手舞足蹈的样子,君天邪暗自好笑道∶

“果然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长生不死是比什麽宝物美人都还要吸引人的诱惑!看来不必我再多说什麽,色老头也会巴著求我带他去「不入树海」了。”

果然龟大师两眼射出兴奋与贪婪的目光,往君天邪望来,他的用意不言而喻。

“好!老夫便随你走一趟树海吧!可是如果被老夫发现你这小子又在耍什麽花样的话,老夫绝对会把你烤成肉乾!你最好记得老夫的警告。”

君天邪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笑脸,却又连连点头道∶“当然!当然!”

碧绿澄澈的茶水,随著一道优美的弧线,倾入精巧碧翠的茶具中,还未细品,已有香气四溢,方才入口,芬芳淳郁,只觉胸腹吐纳之间,尽是茶甘清香,沁脾醒神,令人回味无穷。

放下茶杯,君逆天动容道∶“好茶!此茶何名?”

坐在天下第一人“阎皇”君逆天面前的男子,面如白壁无暇脱俗,两颊各一道黑色细鬓垂至胸口,有如两道黑色流苏,五官极其俊美,天蓝色的锦袍,与鹅黄色的儒冠相映成趣,风度翩翩,气质优雅,面对足以让天下英雄折腰的皇者霸气,淡定以对毫无失态。

“此茶乃我采集灵鹫山上的「七日绝叶」,加上号称天下三泉之最的「龙井清泉」,再用「不入树海」内的「焦尾樟木」烹烤九天九夜而成,我自己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龙王香涎」!”蓝袍男子微笑对道。

君逆天叹道∶“「龙王香涎」!只有这样好听的名字才配得上这麽完美的茗茶,论茶道之艺,云覆月你可说是天下第一。”

被唤作“云覆月”的俊秀蓝袍男子微笑道∶“天下第一?门主不是一向对这世俗四字嗤之以鼻?怎地今天竟亲口说出如此前後不一的言论,这不像是门主一向的作风啊。”

出言被顶撞,君逆天不但没有半丝不悦,反而摇头失笑道∶“竟然这样也被你抓到语病!果然在「人算胜天」云覆月面前,即使是本座也不能犯上半点错误吗?”

云覆月执起手中茶杯,先是品尝了一口,露出无限满足愉悦的神色,跟著悠闲地轻笑道∶

“门主的「天机道心」修为还在我之上,又岂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显然是故意考验云某来了。”

君逆天目中异芒一闪,露出赞许的微笑道∶“云覆月果然不愧是云覆月,如果你有心,即使是当今道魔两派的首席智囊——「智儒」孔悲回、「右相」闻太师,恐怕也得退位让贤。”

云覆月摇头道∶“门主对我的评价太高了,云某只不过是个闲云野鹤、无为修道之人,岂能和这些江湖上的成名智者相提并论?”

君逆天笑道∶“「人算胜天」云覆月会是不学无术之辈?这话只怕我那不肖子、你的好徒儿会是第一个不同意之人。”

云覆月闻言先是沈默下来,脸上笑容像变换场景般消失无踪,过好一会才恢复原来的神态道∶

“原来门主今天是为了令公子的事情来找云某。”

君逆天淡淡道∶“云先生何必用如此生疏的口气称呼吾儿,我那不肖儿的一身武艺,有七成以上是来自云师倾囊相授,就算那不肖儿六亲不认,对云师的启蒙之恩本座相信他始终是心存感激的。何况在本座心里,亦早已把云先生当成小儿的家师。”

云覆月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像君逆天所说的一切与他全然无关,沈吟半响,微微点头笑道∶

“果然是什麽秘密都瞒不过门主,不过天邪他天资之高,是我生平仅见,一般的教学方式对他而言无益反害,所以除了传授他祖上相传的保命绝技——「梦幻空花」,和自己整理出来的一些心得知识之外,我从未正式传授过他一招武学。”

君逆天摇头笑道∶“云先生是因为不肖儿对本座抱持恨意,又叛门出走,所以才不敢光明正大的教导犬子武学吧!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犬子生性顽劣,先生肯代本座管教,已是感激都来不及,怎可能还有任何责难?”

云覆月苦笑道∶“门主的一身修为放眼天下已是难寻对手,云某的这点浅薄武学,与门主相比就像萤火与皓月,更不说以我这寄人篱下之身,竟然还未经通报擅自越袍代沮,即使门主立刻下令将在下赶出「冥岳门」,云某也不敢有半点怨言。”

长笑一声,君逆天欣然道∶“云先生何罪之有?本座还要多谢云先生将犬子调教得如此出色,日前犬子稍来讯息,谓已在「不入树海」发现武学修为不在本座之下,甚至可能还在本座之上的奇人,哈!无敌的日子实在过得太长太苦闷了,如今可以打破这欲择一真正对手而不可得的枷锁,你叫本座怎能不高兴?怎能不好好谢谢你跟那不肖子了!”

云覆月动容道∶“门主的修为已达夺天地造化的天人之境,竟然还有人能与门主相提并论!这怎麽可能?”

君逆天嘴角扬起一丝绝傲的微笑道∶“天下之大,卧虎藏龙,能人高手辈出,无敌只是坐井观天的浅薄自夸,本座岂是这般眼光短浅之徒?一直以来,除了「玄宗」笑问天和「天王」帝释天之外,本座一直还隐隐感觉到一股绝强压力的存在,但以本座的「天心搜魂」也不能肯定这道绝强气势的来源,本座就可以肯定这从未谋面的高手,其一身修为绝不在本座之下!如今经由本座那不肖子证实此人确实存在,叫本座怎能不见猎心喜?就算有天大事情,也要先放在一旁,非得先见识了此人的身手再说。”

云覆月沈默良久,俊秀脱俗的脸庞添上一抹忧郁,手指在桌上不住轻敲,显示内心正陷入长考。

“门主既然已经有所决定,今天召云某前来,想必是有事吩咐了?门主不妨直说无恙。”

他终於决定摊牌。

对於君逆天所说的一切,他不曾有过半点怀疑的表现,因为那是污辱了君逆天、也污辱了他自己的智慧。

“吩咐不敢。”君逆天哈哈一笑道∶“正如本座之前所说,本座的不肖子对自己的父亲心怀恨意,他替本座找对手的用意昭然若揭。虽然本座在一对一的战斗中所向无惧,但身为一门之主,不得不提防有人乘机玩花样扯後腿,天下第三功力虽然不差,但智谋应变却非其长,所以本座希望在我赶赴树海的这段时期,云先生能代本座负起护卫门内的重任,一切调度安排,由云先生自行考量方便行事即可,不服者杀无赦!不知云先生可愿接受本座的这项请托?”

云覆月暗呼厉害,君逆天这麽说,那是恩威并济,不容他有拒绝的馀地。虽然名义上是找他来“商量”,但云覆月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他拒绝了这项请托,或是在君逆天不在“冥岳门”的这段代理日子中出了什麽差错,他“人算胜天”云覆月休想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

但换个角度想,这不正也是他由“潜龙勿用”一转成为“飞龙在天”的大好机会吗?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吟片刻,云覆月终於缓缓答道∶“一切便依门主吩咐,云某定会全力以赴,不敢有负门主所托。”

君逆天长笑而起道∶“本座相信先生绝对不会让本座失望,一切有劳了!”



第十章天王真身

君天邪坐在一辆堪称豪华的马车内,用最舒适的姿势卧躺著,他的“兄弟”丁神照则仍冰封在玄冰之内,安置在他的对面,而他自己则翘著二郎腿,品著刚买来的上等佳酿,眯著眼赞道∶“好酒!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龟大师那濒临爆发、沙哑乾枯的声音从前座飘进来道∶“小子,你倒懂得享受!让我老人家替你在外面挡风驾车,而你却躲在里面逍遥!”

君天邪品了一小口酒,悠悠道∶“非是晚辈不懂得敬老尊贤,而是晚辈现在是被通缉之身,难以在外面抛头露面,所以才不得不委屈前辈您暂时屈就这马夫一职。”

龟大师为之气结道∶“这麽说来,你岂不是打一开始就抱著利用老夫的算计!”

“唉唉唉!说利用太严重了,”君天邪摇头晃脑、好整以暇的道∶“前辈不要忘记您到「不入树海」的真正目的啊!白日飞升大法!长生不老之术!我们是彼此互惠,各取所需啊!前辈。”

一番抢白把龟大师说得哑口无言,老半响才气呼呼地道∶“算我说不过你这个小鬼!”心里却在咬牙想道∶“等老夫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一定要把你这惹人憎的臭小子碎尸万段!”

不知道是否猜测到龟大师此刻的想法,君天邪露出哑然失笑的表情,摇头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呢喃道∶“一切都在掌握中”,随即又懒洋洋的躺回去饮酒。

龟大师在车外气得吹子瞪眼,偏又无可奈何,他号称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无论走到哪里,总是不愁没人争相巴结奉承,即使是道魔两派中举足轻重的领导人也不敢不卖他的帐,像现在肚子憋了一团气又没处可发的情形,只怕也是生平破天荒头一遭了。

龟大师满腔怒火无处发,这就只苦了拉车的两匹骏马,鞭子如雨点般落在它们的身上,击得两匹马痛嘶不已,旁人看了也不知这一脸怒气腾腾的老翁到底是在赶马还是虐待动物?

忽听得前头马蹄答答急声,四匹快马出现在官道之上,成一字排开拦在马车的前面,龟大师前无去路可行,只有勒缰停车。

龟大师用冷沈足以杀人的声音和视线,望著这绝对是选在最不适合时机出现的四名骑士道∶“何方贼子┅┅竟敢连你家老祖宗的马车都敢拦!看来你们是活太久了嫌命长?是否要我老人家作作好事,送你们上西天见佛祖去了!”

双眼露出的杀机显示他绝非在说笑,尽管马车上的骑士赫然俱是貌美如花、青春洋溢的妙龄女郎,而且一身紧身的劲装也毫不掩饰的称托出四人的姣好身段,换成是君天邪恐怕会看得食指大动,但是江湖经验丰富的龟大师却深知负旆巯葳濉沟目膳滦裕宜衷谡谄飞希凑腥撬疾换嵊惺谗岷孟鲁。?

一名显然是四骑之首的美少女娇声道∶“大师请息怒,奴婢们是奉了唐将军的命令,特来请大师前去一叙。”

君天邪在车里听到两人的对话时,心中没来由的打了一个突。

“唐将军?莫非是九大奇人中的「将军」唐乱离!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怎麽会偏偏在这时候找上龟老头?这下可麻烦了,龟老头啊,你可千万别见了美女就忘了正事,务必要推辞不去啊!”

也许是君天邪的祷告发生作用,龟大师虽然没有马上翻脸,但仍铁青著一张老脸哼道∶“老夫与那家伙早已恩断义绝,形同陌路,别说是派你们四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来,便是那家伙亲自站在老夫面前,老夫给他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字——滚!”

君天邪在马车里听得差点没有起身鼓掌。

“喔喔!好啊!龟老┅┅龟大师,你真是太有个性了!我支持你继续下去啊,把那四个不知所谓的贱婢轰开吧!”

为首少女倒是一点也没有动色,彷佛对方的严词拒绝早在她预料之中,笑嘻嘻的自怀中掏出了一块铁牌,在龟大师面前晃了一晃。

“将军说,如果大师不愿意随奴婢们去见他,便给大师看这样东西,相信大师便会改变心意了。”

“这┅┅这是┅┅?!”龟大师的视线一与少女手中的铁牌对上,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青乍白,连声音也变得嘶哑颤抖道∶“奶┅┅他┅┅怎麽会有这块铁牌┅┅?”

少女小心翼翼的将铁牌收入怀中,那模样倒像是生怕龟大师会突然暴起发难来抢她的东西一样,不过看龟大师如今那副失神落魄像连自己祖宗姓啥都忘掉的模样,她的担心怕也是多馀了。

局面的变化让君天邪大感不安,只可惜他又不能露面,光躲在马车里偷听两人对话却不足以掌握局势,那股无力感深深挫折著他的心灵。

为首少女抿著嘴,足以让一般正常男人钩魂荡魄的眼波飘向龟大师,浅笑道∶“不知大师现在是否肯随奴婢们去见将军了呢?”

龟大师像了气的皮球,又彷佛容颜在刹那间衰老了十年,说出让君天邪大感慌恐的话。

“既然他都已经拿到了掌门令牌,那老夫还有什麽话好说,好吧!我就随你们去见他吧!”

这话对君天邪不啻是晴天霹雳,正想要不要夺路而逃的时候,龟大师的“传音送密”在耳际旁响起。

“小子,老夫有一个不能拒绝的约会,你乖乖的躲在马车内藏好,记得收敛起本身的一切生命气息,否则被发现了,便连老夫也未必保你得住。”

君天邪心底暗骂道你这算是哪门子的保镖?还未过河便已拆桥,少爷把小命交托在你的身上,岂不是危如累卵!

正想不顾一切远走高飞便算,眼角瞥见一旁被冰封的丁神照,又丧气的跌回原地。

“老色鬼已是我最後希望,再拖延下去,难保失去等待耐性的丁尘逸会催动他那「剑魂」取少爷小命!事到如今,只能求神拜佛希望少爷我吉星高照,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听得龟大师又在车外问道∶“他如今身在何方?”

为首少女答道∶“将军就在这前面不远处,恭候大师驾临。”

龟大师闷哼一声道∶“那还等什麽?带路吧!”

为首少女笑道∶“请大师随奴婢们来。”说完便回身缓缓策骑在前面为马车引路,龟大师冷沈著脸,一言不发,若有所思默默掌辔跟在四名少女马後,而君天邪虽然已经暂下静观其变的打算,但不知洛uA随著马车一步步接近目的地,他心中一份莫名的不安就愈来愈扩大,彷佛前面有什麽异常凶险的东西,在等待他自投罗网一样。

为首少女并没有夸大,一行人并未走出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在龟大师的视线中,一名背影雄伟,气势彷佛旭日初升的阳光,又像千百山峦般连绵无尽的青衣男子,负手立在路旁,让人升起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的崇拜感。

只是这样一个负手而立的背影,那气势,便彷佛凌驾於万人之上!此人必是天生的王者。

君天邪运“不动邪心”断去六感六识,只留本元真魂探测四周的动静,当感受到马车外那人至尊无上的霸气时,出奇地竟感到一种熟悉的寒意。

“这感觉┅┅我像是见过车外之人的,这家伙到底是谁?”

青衣男子头也未回,却像是背後长了眼睛般“看见”众人的来到,雄浑的声音震荡空气道∶“好久不见了,师兄。”

龟大师铁青著脸走下马车,两眼睁得大大的只是死盯著青衣男子雄伟的背影不放,闻言冷哼一声道∶“不要再叫我师兄!师父早已把你逐出门墙,你亦不再是我「光明教」的弟子!”

“什麽?!龟大师和九大奇人的「将军」唐乱离原来竟是同门师兄弟吗?”

君天邪在马车内听到这骇人消息,吓得差点连“胎息”的境界都失守,一惊过後连忙又收敛心神。

“逐出门墙?师兄你是这样认为的吗?”青衣男子长笑一声,终於回过身子道∶“如果是这样,为什麽师父会把象徵教主地位的「光明神火令」传到我手上,答案已很显而易见不是吗?”

回转过来的面孔,是一张完美无瑕英伟无匹的脸,两鬓微见雪白,却不显一点衰老之相,反而在霸气外张的五官上添了点儒雅的调剂,他的表情虽然十分温和,但在瞳孔里却闪烁著冷酷的果断。

如果君天邪此时能看见这青衣男子的真面目,必会吓得不顾一切,立即有那麽远跑那麽远。

虽然外表有些许出入,但是那张脸,便是君天邪永生也不会忘记,为了看他的真面目,还差一点将自己推入死地,魔门的三大巨头——“天王”帝释天!

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天王”帝释天,和九大奇人中的“将军”唐乱离,原来竟是同一个人!

龟大师显然并不知道他这个“师弟”的另一个身份,不悦地闷哼一声道∶“老夫才不相信师父会把掌派教令传给你,一定是你用不知什麽手法从师父那里骗来的!”

唐乱离——帝释天笑道∶“师兄还是那副执拗脾气不改,事实明明已经铁铮铮的摆在眼前,师兄仍是不肯承认,论成就、论手段、论统御能力,师父选择我成为「光明教」的下一任教主,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日光下可以看见龟大师的脸色变得愈来愈差,丝毫不对这权倾一方的绝代霸者假以颜色,冷哼道∶“即使师父识人不明,选上你成为下任教主,但「光明教」早已名存实亡,老夫也过惯闲云野鹤的日子,就算你拿教主圣令来压我,也休想老夫会听你管束!”

帝释天微笑道∶“大师兄这番话算是多心了,光是我手下如今部属,怕不已超过本教全盛时期的徒众百倍不止,这如夕阳残晖的光明教义,对本座而言根本微不足道,只是师兄一直对我有所误会,不出动这「光明神火令」,只怕始终难以请到师兄大驾啊!”

“堂堂九大奇人中「手掌重权、翻云覆雨」的「将军」唐乱离,大名如雷贯耳,在江湖上是跺脚鬼神惊的人物,这老夫纵是再孤陋寡闻,这几年也有所听闻。”龟大师冷笑道∶“老夫只觉得奇怪,能与当今三大魔门巨头、白道七派联盟宗主平起平坐的人,会遇上什麽天大解决不了的事情,让他想起多年失交素无情谊的师兄?”

“大师兄的嘴巴还是一样犀利,”帝释天笑道∶“我此来的目的,本来是想向师兄问一件事情,找一个人。”

微微一顿,嘴角扬起一丝铁划银钩的冷笑∶“不过,在见到师兄後,我便发现,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龟大师闻言一愕,还未待他反应过来,身後的马车已经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喝,跟著一道人影如疾电般闪出车外,几乎是在同时,整辆马车忽然“轰!”的一声自焚起来,燃起的蓝火不觉一丝热度却是恐怖无比,连马带车几乎只在弹指间已燃成灰烬,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尺深的黑色馀坑。

——能有这般遇物即焚、万象成灰的极火功力,天底下除“天王”帝释天的“天界光明火”外,就不作第二人想!

君天邪在帝释天出手的那一刹那,已经先一步感应到“天王”的杀意,所以他立刻抱著丁神照用“梦幻空花”闪出车外,也幸亏如此,否则他们两人必定小命不保,丁神照更是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君天邪正想重施故技远离这命中煞星愈远愈好,必要时不惜“断尾逃生”!可惜帝释天就是不会给他这样机会的人,背後热焰大盛,那一片光明已经找上了他。

君天邪尖叫道∶“大师救命!”为了活命,他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其实不必他出声求救,光是他怀中抱著的那块厚冰,已足以使龟大师无法见死不救,当然,这也早在他计算之中。

龟大师脸上闪过一丝煞气道∶“明明知道是老夫带来的人,你却招呼也不打一声的下此重手,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师兄吗!”

怒啸一声,掌心燃起赤红火焰,炽焚出击。

——“六阳神火鉴”对“天界光明火”!

耀眼的光芒随著气流扩散吞蚀掉战圈中心的一切,四名闪避不及的领路少女被这光芒热流照上,只来得及惨呼了半声“将军┅┅!”便一起化为焦黑灰烬香消玉殒,成为这场同门阋墙斗的第一批牺牲者。而君天邪若不是闪得够快又及时运起涅盘真气护身,必会无可幸免的步上她们後尘。

“他妈的!这还算是人类的功力吗?太可怕了!”

帝释天的“天界光明火”早已给君天邪他留下深刻印象,但是龟大师的“六阳神火鉴”竟能和前者战得不分上下就在他意料之外,这麽说来上次见这老头出手时,人家搞不好连一半实力都没拿出来,这老头实在是更胜七派宗主的可怕人物啊!

一片透净纯彻的光明,像护身佛光般笼罩在帝释天四周,那如烟气的光明彷佛能与天上皓日争辉,却出奇地不会让人感到刺眼,情景诡异到极点。

“师兄,为了两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和我翻脸动手,值得吗?”帝释天在一片护身光明中铿锵有力的道。

“笑话!是你先惹到我头上,欺人太甚!叫老夫怎能忍你!”

龟大师的气势亦不遑多让,那瘦小的身子俱被包裹在一团茫茫烈焰中,彷佛火神转世。

“对啦!打啊打啊!忍他的就是白痴!龟大师上啊,我看好你会赢!”

君天邪在一旁用力握拳,只差没有挥旗加油,问他为什麽没有乘机逃跑?那是因为帝释天的光明杀意,虽然在与龟大师对持之中,仍然似有似无的紧锁著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帝释天道∶“你若知道这小子的真实身份,必会後悔今天不让我取他性命。”

龟大师白眉一扬,冷然道∶“堂堂九大奇人的「将军」唐乱离竟对两个後生小辈暗施棘手,不论这两个小鬼是何来路,你这样做也有失身份。”

君天邪暗呼不妙,那一次交手,自己虽然是竭力隐藏,到底还是被帝释天看出了他的真正底子出来,加上他又看过对方的真面目,不论是“天王”或“将军”任何一种身份,都没有理由留他活命!而龟大师虽然基於利益考量暂时站在自己这边,但一旦帝释天对他道出真相时,这没啥义气的老不死是否会“弃车保帅”,实在是没有绝对把握。

要活命,他只能靠自己。

帝释天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何出手,刹那间彷佛有无数个朦胧的光影越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幻矢一般的射向君天邪。

“光明煞箭?!”龟大师怒喝道∶“唐乱离!你是真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两人见面以来,这还是他首次直呼对方的本名,可见龟大师他是动了真怒。

他正要祭出“六阳神火鉴”的杀著来为君天邪挡下这一招,没想到後者却在此时高呼一声道∶“前辈不必出手,神照的性命由我来保护!”

君天邪指上运劲,涅盘剑气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枯、荣、开、谢”一息流转,四象俱蕴,他沈沈喝了一声“破!”,然後出指迎向那片光明。

彷佛化身亿万的豪芒之光被他这一指之力划成两半,但是暴烈的气流仍刮著身体从两侧擦过,君天邪用自己的身体护著玄冰之内的丁神照,没有让後者受到丝毫伤害,但他自己可惨了,光明神力在他体内激荡冲击,他觉得自己的内脏彷佛都化成了煮汁,身体像要被撕裂成碎片,忍不住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但最吃惊的还是自己八成真力催运的“光明煞箭”,竟被君天邪挡下的帝释天,他在心里想道∶“不见这小子一阵子,家伙的功力竟然又有所突破,不乘此次机会除掉他,必定後患无穷!”

但还不到他来得及下杀手,怒气腾腾的龟大师已经拦在自己身前,身上散发出来的焰劲让四周景象看过去竟不住扭曲变形,如欲倾倒,这份诡异雄奇的功力实在是让人叹为观之!

“你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这小子跟我作对吗?那就来吧!”帝释天的语气里也不禁有了一丝怒气。

龟大师原来衰老乾扁的面孔在火光映照下有如修罗恶鬼般吓人。

“笑话!一再咄咄逼人的是你还是我?总之今天你要动这两个小子,便等於是跟老夫过不去!一切後果需由你自行承担!”

眼看两人愈说愈僵,极限战火正要一触即发之际,忽然君天邪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道∶“且慢动手!可否听我一言?”

帝释天正眼也不瞧上君天邪一眼道∶“小子,任你舌绽莲花,今天也休想生离此地!”

“世事无绝对啊,唐大将军。”君天邪抹去嘴边鲜血,邪笑道∶“或是我该称呼你「天宫」之主,「天王」帝释天大人?”

“小、小子!你刚刚说什麽?”龟大师显然是真的吓了一跳,绝非演戏∶“你刚刚说他┅┅我师弟,他是「天王」帝释天?!”

“很好!小子,你这是自找的!”帝释天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杀意,沈沈道∶“你让本座连最後一丝放过你们的理由都没有了!”

“我说过,世事无绝对,凡事只在乎外表的假象,就无法认清本质的真实。”君天邪笑道∶“聪明如「天王」之流者,应该是听得懂晚辈的弦外知音啊!”

帝释天不动声色,外表让人莫测高深。

“别的不说,光是你的出身,就让本座有理由拒绝相信你的一切话,只是多费唇舌而已。”

君天邪笑道∶“宫主错了!正因为我的出身来历,所以我才是世上唯一有资格,可以指点「天宫」超越「冥岳门」,成为魔道第一的人。”

帝释天目中异芒一闪,冷冽低语道。

“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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