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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公主之心
元越泽溜出池府时,已近二更。
顶着鹅毛大雪,元越泽一边暗骂刚刚还月明星稀的好天气,竟会变得这样快,一边沿城北线一路奔向西苑。
武德殿在旧隋即较有名,它在西苑内,与东宫邻接,隋文帝废太子杨勇为庶人即在此殿宣诏,唐初李渊赐李世民居承乾殿后,又赐李元吉居武德殿,这更方便了他与太子李建成的沟通往来。
几个起落间,绕过本就心不在焉的卫兵视线,元越泽摸入依旧亮着几处灯火的武德殿后方住宅群内。
不片刻,一座宏伟的大宅呈现在眼前,门前两座威武的巨大玉狮像栩栩如生,恢宏气派。朱漆的大门两边高挂着十几盏连串的明亮大灯笼,发出屡屡夺目光华。暗道一句真够奢侈的之后,元越泽跃入大院。
元越泽功聚双耳,收听依旧真未熄灯的几座建筑物内传出的任何声息。奇怪的是,里面传来的皆是悠长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房内的人正在熟睡。反倒是右侧一漆黑的房间内隐有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似是一男一女在说话,由于距离颇远,又有墙壁阻挡,所以听不清楚。
元越泽飞身掠出,潜到那房间的窗旁,仔细听去。
一阵亲嘴与衣服摩擦的声音过后,李世民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只听他柔声道:“苦了你了。”
另一把呼吸急促的柔弱女声道:“为了你,妾身什么都不怕。”
接着又响起亲吻的声音。
元越泽暗暗咋舌,里面的两人应该就是李世民和他的兄弟媳妇杨珪媚。
偷别人老婆很有意思吗?
元越泽这老古董百思不得其解。
但屋内二人声音和动作已经明显升级,却听杨珪媚娇柔的声音再度响起:“不……不要,我约了秀宁来做伴,被她发现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果然停下动作,道:“三弟是不是又去上林苑寻欢作乐,夜不归宿了?”
杨珪媚没有答话,但元越泽却猜到一定是被李世民给说中了,否则他又怎敢跑来偷人?
半晌后,杨珪媚的声音才又响起,只听她抽泣道:“你可千万要小心,齐王前晚醉酒说梦话,说一定不会要你活过春猎,妾身好怕!”
元越泽肯定了心中猜想的同时,暗忖杨珪媚真是为了李世民,什么都不顾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换做其他生活在皇宫内的女人,都只会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免惹祸上身。
李世民沉默许久,才悲声叹道:“多亏你这个消息,大哥和三弟对我竟会如此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啊!”
元越泽暗道你这话要是发自真心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玄武门之变’了。
实际上元越泽的看法有失偏颇,要知道李世民之所以会发动‘玄武门之变’,实是由于一直受太子党的压迫,他若不掌握主动,那就只有被爱听谗言的李渊及两个兄弟害死。客观的讲,作为古代帝王,李世民的功绩无愧于‘千古一帝’的称号。他与元越泽最大的不同在于立场和处事方式,这是由于二人身份不同造成的,元越泽是个追求自由自在的大流氓,李世民却是个擅长权谋,只求利益的政客。
随着亲吻声再起,杨珪媚带着呻吟的声音又响起道:“不……秀宁……”
李世民道:“秀宁要什么时候来?不如派人告诉她不要来了吧!”
杨珪媚轻笑道:“她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到吧,我刚刚派人去请她,她不来你要住在这里吗?”
李世民笑道:“我正有此意,还有什么消息,快告诉我。”
杨珪媚媚笑道:“想知道消息,可要拿出点儿本事来!”
接着就是一声轻呼,二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半个时辰,的确够他们‘来一把’的了。
元越泽可没兴趣偷听别人做这种事,李元吉既然不在,他本该撤退,却听屋内二人话语的意思,好象杨珪媚还有什么重要消息没透露,要向李世民邀功似的。于是只好先到院外,等屋内二人颠鸾倒凤的‘大业’完成后,他再来偷听。
刚刚跃出高墙,再绕到大门前时,恰好走出两个有说有笑的俏丽宫女。
一个道:“公主经常来陪王妃,却也从来没有后半夜才来的,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另一个低声道:“乱嚼耳根,你不想活啦,快走,睡好了早点来接公主。”
二女环顾一眼,急匆匆溜走了。
元越泽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要让李秀宁撞破李世民与杨珪媚的好事,他们之间多尴尬,对元越泽来说并不重要,杨珪媚口中的消息岂不是打探不出来了?
于是慌忙再跃入院内,仔细聆听声音。
李世民与杨珪媚正处在恋奸情热中,浓情蜜意,呼吸呻吟声压抑急促,显然正享受着。
李秀宁刚刚走出南厢房,想来是去换了身衣,正向这方向走来。
元越泽无暇多想为什么李秀宁会比杨珪媚所说的来得要早,身影飞速前射,大手按上他的小口,将她拉到小园中的一颗大树后,贴在她的小耳边,道:“是我。”
李秀宁最初只是娇躯一板,待闻到元越泽那熟悉的味道时,立即放弃挣扎,扭头对元越泽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传达出信任的神色。
元越泽松开手,李秀宁将婀娜别致的娇躯贴在他身上,粉面微红,诧异地低声道:“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由于二人的亲密接触,羞得李秀宁那冻得雪白,吹弹可破的小脸渐渐转红,诱人至极。
元越泽只一呆后,指了指那漆黑的屋子,见李秀宁面带不解,他才恍然大悟李秀宁没学过武,灵觉自然很差,于是一把将她抱起,道:“过去你就知道了。”
李秀宁窘迫不堪,内心偏偏欢喜他这样,藕臂挽上他的脖子,微微点了点头。
当元越泽停在屋外时,李秀宁娇躯剧颤、玉容骤转惨白。
并不是因为屋内隐隐传出的的yin声lang语,而是那两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正是他的亲二哥和三王嫂。
看了一眼怀里不知所措的李秀宁,元越泽大嘴轻啄了一下她的脸蛋,低声道:“我刚刚碰巧遇到的,你三王嫂可能会在事后透露一个大消息给你二哥,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在这里听完吧。”
李秀宁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她被元越泽抱得很舒服,屋内的声音又像可以勾人心神似的,使她觉得身体正在急剧升温,即使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她依然感觉到秀额上冒出的香汗。更要命的是由于二人紧紧贴着,元越泽一只手就按着她一侧的玉峰边缘,那大手好象带着魔力,隔着衣衫将阵阵电流传到她体内,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且元越泽那正常男人的生理反应顶着她的香臀,让她只觉娇躯滚烫、口干舌燥。虽说从小生在大家,长大住在皇宫,男女之事早已了解,但她依旧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抱着她的人又是令他倾心的男子,她还如何控制得下去?
察觉到屋内二人已经快要到达极乐之境,怀里的李秀宁也越发地不堪,元越泽慌忙以大嘴堵上她呼吸急促,娇喘吁吁的红唇,将真气渡过去,助她呼吸。
李秀宁积压的欲火被这一吻突然点燃,直接爆发开来,不管不顾地投入到热吻中。一边听着屋内传出自己二哥偷三嫂的声音,一边不发出半点声响地与元越泽亲吻,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刺激感,娇躯轻扭,将左边的整只雪兔都挤到元越泽的手里,极为享受。
元越泽又不是什么好货,哪还客气。屋内二人动作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屋外二人同样如此。只不过一动一静罢了。
随着屋内杨珪媚一声不管不顾、声嘶力竭地呻吟后,周围开始恢复宁静。
元越泽在那之前就已经离开美眸迷离,娇躯轻颤,娇喘连连的李秀宁的樱唇。李秀宁被冷风一吹,清醒几分后窘得像鸵鸟一样将螓首埋在元越泽胸口,听到杨珪媚的声音后,她更加羞涩。
半晌后,杨珪媚娇媚的声音传来,道:“人家在齐王书房内偷看到一封信,上面写着要在春猎时对付那元越泽,这是个好消息不?”
李秀宁娇躯明显一震,李世民的声音响起,道:“的确是个好消息,这样我就不用费神了。”
元越泽暗笑狗屁的好消息,谁他奶奶敢来惹我,只有死路一条。
杨珪媚犹豫地道:“你会杀齐王和太子吗?”
李世民柔声道:“怎么会,我们怎么说都是兄弟,血浓于水,他们害我,我却无法忍心害他们。”
杨珪媚欢喜地道:“那就好了,人家一直觉得……觉得……”
她声音越来越低,李世民体贴地道:“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三弟,可他对得起你吗?我答应你不杀他,总行了吧。”
一声响亮的亲吻声传出,杨珪媚这痴女显然被李世民给骗了。杨珪媚突然轻呼道:“糟了,秀宁快要来了,你快从后门走吧!”
李世民应了一声,里面响起穿衣声。
元越泽忙抱着垂头不语的李秀宁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问道:“秀宁打算怎样?”
李秀宁挣扎着欲站起,低声道:“我要回去,刚刚换衣服时,没有下人见到过我。”
元越泽叹了口气,道:“你不必自责,你二哥与我之间只能活一个,你该早就清楚的了,他或者其他人若有本事杀我,我无任欢迎,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守卫和宫女像透明人似的无法察觉到元越泽窜进‘宜雨轩’公主卧房,李秀宁暗叹一句,面红耳赤地挣扎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褶皱的衣裙,抬起头来时,正对上元越泽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小脸变得更红,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发觉到失态,元越泽挠头道:“秀宁找人通知你那三王嫂一声,就去睡吧,很晚了。”
说完,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住,皱眉道:“咦!这气味有点熟。”
李秀宁忙抬头,佯装镇定地道:“多谢公子,请回吧。”
她这行为明显反常,元越泽没有理她,皱着鼻子往左侧走了几步,在李秀宁赶过来前,推开一扇小门,里面原来是个小型的书房。
李秀宁拉住元越泽的衣袖,哀求道:“公子快走吧,这里是秀宁做画的地方,没什么值得看的。”
元越泽摇头道:“不对。”
接着拖着力气没他大的李秀宁继续前走,在那精致的松木小书桌上看到一沓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软纸,低头一闻,元越泽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打开来,里面是叠放整齐的一张帛书和纸片,对比一番,发觉上面的幽香完全一致。
李秀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元越泽怀里,失声痛哭。
这一下弄得元越泽亦是不知所措,说什么都没用,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流个不停。
直哭了不知道多久,恐怕眼泪也要流干了,元越泽才抚着她抽搐地玉背,低声道:“当日在洛阳、成都通知我要小心的人都是你,是不是?”
李秀宁垂着头,没有回话。
元越泽才又歉然道:“在成都时,我受玉妍死讯打击太大,所以情绪失控,说话很难听,直到现在,我才真明白秀宁的心意,谁都可以出卖我,你一定不会。”
李秀宁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哽咽着喃喃自语道:“在成都时,秀宁的贴身婢女都被三哥收买了,只从认出公子时的怪异表现,三哥就推测出是公子了。秀宁真的痛恨公子在洛阳时救我,为什么不要我死掉,那样心里也不用这样难受。”
元越泽望了她一眼,那双本是晶莹澈亮的明媚大眼睛此刻却变得灰蒙蒙,一片黯淡。
又有谁真正知道她心里的苦,夹杂在家族与真爱之间,那种难过没将他迫成变态,已属难得。元越泽为了不落于被动,做得很绝,结果他是舒服了,可害苦了单相思的李秀宁。
叹息一口气后,元越泽肃容道:“中原一统后,我就迎娶秀宁,你可愿意嫁我?”
李秀宁吃惊地抬起头,先露出喜色,旋又黯然。
这话不啻于在说元越泽与李唐,只能有一方存活到最后。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却偏偏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李秀宁一对美眸泪花乱转的瞧着他,仰着能令人肝肠寸断的玉容,悲切的道:“这是何苦来由呢?”
接着断然道:“公子忘了秀宁吧!”
元越泽想都没想,就以平静至可怕的声音地道:“没问题,春节后我会离开,珍重了!”
看着元越泽伟岸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外,李秀宁再也无力站稳,秀眸红肿、面色煞白、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这又是何苦来由!
但她没得选择,因为她爱上的是一个家族的死敌。
元越泽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暂时二人关系僵化一些,对谁都好。他早就决定天下大定后,就是抢也要把李秀宁抢过来,她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元越泽为之心动不已。为了家族利益,她牺牲太多。
异日就由我来补偿幸福给她吧!
元越泽边想边窜回贵宾馆。
将睡熟的祝玉妍抱到单美仙身边,一手搂一个,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差点被拧成猪头的元越泽经过与几女商议,认为尹祖文该是想以白清儿为礼物,献给李渊,如此一来,在春猎后,李世民被杀,李渊迷倒在白清儿裙下,当时机到时,李渊再无利用价值,在命白清儿与李渊欢好之时,施‘姹女心法’杀李渊于荡魄**之际,早已‘中毒’的白清儿在事后亦绝无好结果,这样正好遂了心思恶毒的尹祖文的心愿。他甚至都不担心若是被祝玉妍及元越泽发现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因为那时白清儿的身份已是李渊的妃子,一旦因她而冲突起来,李家与元越泽斗个不停,更是尹祖文等人巴不得看到的场面,而这主意的谋划者甚至很有可能是心思恶毒、狡猾如狐的席风或刘昱。
元越泽并不方便总去看望白清儿,是以决定在春节前派修为不底的几女中的一个去看她一次,只要将奇力注进她的识海,保证无人可以伤害她就好。
乐此不疲地明争暗斗着的李家三兄弟、神秘的刘昱、石之轩、白道一众人等都不知道在暗中策划着什么,元越泽更没心情理会他们,当天下午,带着小鹤儿逛到上林苑,小鹤儿自然是来见纪倩,元越泽只是保膘,他要来见尚秀芳。
还未到上林苑门口时,就见艳光四射的胡小仙俏立人群中,正对着元越泽微笑招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有如万绿丛中一点红,为整个天地注入一种活泼的生机。她头梳盘龙髻,面饰朱色花铀,身穿粉绿色紧袖糯衫,紫红色的披巾,乳白色窄长裙,脚穿尖头履,尽显其优美的身形体态。她的美丽虽与元越泽家中诸女有一大段距离,可是美目流盼间自有一股骚在骨子里的媚态,非常引人。
元越泽着面色不悦的小鹤儿独自进到上林苑中,嘱咐那几个唯唯诺诺的守卫照顾好她后,独自走向胡小仙。
来到她面前后,元越泽道:“姑娘有事吗?”
胡小仙以她能摄魄勾魂的美目盯着元越泽半晌,才嫣然笑道:“奴家想请公子近一步说话,不知方便吗?”
从她的眼神上,元越泽就察觉到她在暗运媚功,于是神色不变地看了她一眼,语带憎恶地道:“免了,元某人要去保护小妹了。”
胡小仙一愕,接着贴了上来,媚笑道:“可是奴家哪里得罪了公子吗?”
“咳!”
一个轻咳声传来,在热闹的大街上依旧清晰,可见对方是个练家子。
元越泽扭头望去,只见数个彪形大汉拥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眉头一皱,元越泽立即肯定对方是池生春,他虽比香玉山高点,那种自习清瘦的形神,与侯希白所画的香玉山有五成相肖。举止文雅而没有江湖的俗气,嘴角挂着自信老练的微笑,显示他善于交际。他不算英俊,但长得随和顺眼。
池生春见元越泽转过身来朝他打量,拱手笑道:“小弟池生春,见过元兄。”
接着对胡小仙道:“没想到小仙也在这里。”
胡小仙现出一个楚楚可怜最能打动男性的娇柔表情,又凑近元越泽一些,几乎将那高耸的胸脯贴上元越泽的胳膊,若无其事地巧笑道:“奴家只是路过这里,劳池老板挂念了。”
她无论表情动作,均是娇俏可入,媚态横生,惹人迢想。
池生春眼中不悦之色一闪即逝,尽量保持风度,道:“听说元兄赢过‘北雷’雷九指与巴陵的侯小姐,不知可否有兴趣到小弟的‘六福赌场’玩几手?”
接着对胡小仙道:“大仙对那幅《列女传仁智图》还满意吗?”
胡小仙脸色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刚刚就一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细想下又一时找不到头绪,但池生春那模样的确让他不爽,于是淡然道:“在下还要去找小妹,恕不奉陪,若池兄有兴趣,改我就以命相赌,如何?”
说到这里,他才突然想到上次与纪倩的赌局,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这件事早被他忘到脑后去了。
胡小仙想起上次元越泽那疯狂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池生春本还是面带不屑,闻言立即一愕,只有硬着头皮道:“听说元兄曾与上林苑的纪小姐有过赌命的一局,结果却不为外人所知,莫非是平局?”
元越泽摇了摇头,对胡小仙道:“姑娘知道那场赌局的结果吗?”
池生春一伙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元越泽与人赌命,竟还不知赌局的结果,这太搞笑了。
胡小仙毫不忌讳地将玉手搭在元越泽胳膊上,娇笑道:“请公子进去,奴家细细为你说明。”
说完,不理眼睛快要喷出怒火来的池生春,与一脸莫名其妙的元越泽绕路进入明堂窝后院。
进入大仙堂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幽静贵宾休息室里,胡小仙才放开元越泽的胳膊,大方地坐在桌子对面,那柔媚的样,足可让人为之失神,只不过表情木然的元越泽除外,因为胡小仙不停地在用媚术,他刚刚若不是一直在思考问题,早已拂袖而去。
坐下之后,元越泽一边点着桌上的骰盅,一边道:“姑娘不要和我耍花样了,有什么话尽快说,我还有急事。”
胡小仙用尽浑身解数,元越泽就是不看她一眼,于是颓然道:“是否奴家没一点吸引力呢,公子看都不看奴家一眼。”
元越泽摇头道:“你本来魅力十足,又有青春活力,可惜非要用一些邪门的媚术,好象你对自己本身的魅力没有自信似的。”
胡小仙甜甜一笑,道:“奴家以为只有秀芳大家那样的女子才会令公子动心呢。”
元越泽失笑道:“姑娘可否告诉我那日的赌局结果?”
胡小仙蹙起黛眉,嗔道:“公子为何如此急着要走,你那小妹子在上林苑又不会有危险!”
元越泽耸了耸肩膀,想起胡小仙在街上所说的事,于是道:“姑娘在大街上说‘近一步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若不说,我可真走了。”
胡小仙难得得露出个羞涩的表情,轻声道:“公子黄昏时可有时间?奴家已在西市的福聚楼定了一桌酒席。”
元越泽眉头紧皱,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明悟:胡小仙恐怕是要利用元越泽对付池生春。
池生春对胡小仙一直有野心,本来若没有元越泽出现在这空间,那么池生春会用高价买自独孤家的‘寒林清远图’作聘礼迎娶胡小仙,想起刚刚胡小仙当街的表现,该就是故意做样子给池生春看,引发他对元越泽的嫉妒和恐惧。而池生春所讲的那个什么图该就是‘寒林清远图’的替代品,看样子那图该已到了胡佛的手上,胡小仙的命运该就要决定了。由于胡小仙只是胡佛的养女,对于整天想着如何发展大仙门的胡佛来说,牺牲个把女儿幸福实不算什么。所以她惟有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元越泽求助。
想清楚这些,元越泽淡淡道:“姑娘要利用我,对吗?”
胡小仙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却没有开口回答。


第096章 帮人助己
胡小仙诧异道:“公子怎会如此想奴家?奴家只不过是仰慕公子罢了!”
元越泽这种死心眼认定了她心口不一,冷笑道:“我哪里值得人仰慕?”
胡小仙掩口轻笑,道:“单说公子这样谦逊的态度,就是一个大优点。那日奴家见到你将上林苑送来的纸条当众递给尊夫人,虽只是件小事,却可知公子对自己的妻子是何等坦诚与尊重。”
元越泽起身向外走去,道:“天下若有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个完整的丈夫,那才是最大的笑话,元某人妻子已经够多的了,受不起你的厚爱,莫要再与我说笑了,告辞。”
虽然他只认为胡小仙所讲的话只不过是他日常生活习惯而已,却无法否认,那的确是与爱人间坦诚信任的最好证明,也恰是他与这时代男人最大不同的一个体现。胡小仙回答得的确高明,奈何她碰上了万年难得一见的‘死心眼’。
怔怔地目送元越泽离开,胡眼小仙的柳眉紧紧拧了起来,颓然坐下。
刚走入上林苑门口,就见有一大汉走了上来,恭敬施礼道:“白公子着小人来请元公子到二楼一叙。”
元越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到白公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虽然如是想,脚下却没停,对那大汉点头后,随他进到二楼南端的一个厢厅内。
那大汉将门关好离去。
这厢房布置考究,朴素中尽显大方,壁上挂满山水鸟兽图画,充满书卷气息。里面只有一人,背影有些熟悉,正在欣赏画卷。
听到那大汉脚步声远去,他才转过头来,道:“见过元兄。”
原来是侯希白那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他带了一张并不出众,让人难辨真伪的面具。
元越泽坐下笑道:“是否寇仲他二人送给侯兄的面具?”
侯希白扯下面具,点头道:“天底下除了鲁大师,还有谁能制出如此完美的面具?小弟不方便以真身相见,所以只有这样。”
他作为石之轩的亲传弟子,与元越泽,寇仲几人又颇为投合,是以夹在中间也的确有些为难。
元越泽淡淡一笑,道:“侯兄等小弟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侯希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小弟只是最近脑袋绷得太紧,所以换个身份出来饮酒作乐,刚见元兄的小妹子到来,就知元兄肯定也会来,所以叫你过来。”
元越泽想到他可能是由于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石之轩一定会派给他一些他不情愿的任务,所以才会这样郁闷。于是举杯道:“生活难免有些不如意的时候,看开就好了,我们干一杯。”
一饮而尽后,侯希白叹道:“连元兄这等人物都有不如意的时候,我又算得了什么!”
元越泽大笑道:“小弟每一刻都很如意,关键看你内心如何取舍。是了,侯兄在宫内几日,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侯希白略一沉思,道:“我听几个在太原时就是李家婢女的宫女说过皇宫很安全,因为有多年跟随李渊的高手暗中保护,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元越泽暗道这高手不是席风就该是其他人,会是谁呢?蓦地,他想起当日在洛阳暗中保护李秀宁的那几个不明来路的人,才发觉李渊身边高人的确不少,接着又将注意扮成太监席风行踪一事拜托给了侯希白。
侯希白听后,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想必石之轩也该给他下过这样的命令。
元越泽又道:“侯兄以画入武,由武入道,的确绝妙,小弟这等俗人可无法与你相比了,哈哈。”
侯希白双目精芒大盛,一拍几面手,奋然道:“对!若我能把写画的境界融入武道,另出枢机,应该不会逊色于苦思而不得其解的‘不死印法’,当我写画之时,意在笔锋,无人无我,意到笔到,没有丝毫窒碍,心中除画内世界外别无他物。哈!幸好元兄提醒,否则小弟恐怕不但要被高明的‘不死印法’缠死,更无法胜过学了邪功的杨虚彦。”
接着,“唰”地一下打开手中折扇,同时笑道:“元兄才学,又岂是小弟可比的?单说那天津桥上的‘五问’就已传遍天下,被许多学派的人所探讨。”
元越泽摇头失笑,暗道他目前还没有悟到以画入武吗?随后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光溜溜的扇面,道:“听说侯兄这柄美人扇,扇面以冰蚕丝织造,不畏刀剑,扇骨则为精钢打制,再以千年橡树的液汁配料胶合而成,讲求‘美、巧、轻、雅’,上面绘遍天下美女,怎么与传闻中不一样?”
侯希白道:“当日在洛阳城外与元兄联手一战,哈!那或许叫不上联手,回到洛阳后,小弟有幸与尊夫人素素小姐相遇,抱歉,小弟实在无法将她与‘夫人’二字联系起来,唉!怎说才好呢?当我第一眼见到妃暄时,就像看到到一幅珍贵的墨宝,觉得世上没可能有更好的美人,但在洛阳陆续见到元兄家中几位夫人,如飞马牧场的千斤后,小弟才真的知道什么叫美丽的真谛,那是超越了人间所有语言可以形容的层次,更是超越了小弟画笔的禅境,自那以后,我花大价钱换了这张再不会画任何人的扇面,侯希白也再非以前的侯希白。对于美女,以前总想要一亲香泽,现在却只重观赏,只有这样才可保留男女间最动人的神秘感觉。”
洒脱自然的摇头晃脑吟道:“投怀送抱虽是动人,怎及得上欲拒还迎,欲拒还迎又比不上可望而不可得,得不到和没有结果的爱恋是最动人的。”
见元越泽失笑的表情,侯希白好奇道:“元兄以为小弟想法可有何不妥?”
元越泽摇头道:“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大家想法不同,却各有各的道理罢了,就好象古时的夸父追日、愚公移山,我更注重拼搏争取的过程,至于结果如何,因为不是一个人能掌握的,所以无法预测。实际上我认为侯兄还是太执著于结果了。”
侯希白一愕,无奈笑道:“或许是吧,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不同的,互相争论千百年恐怕都不会得出一个确切孰优孰劣的结果。不过小弟及妃暄对元兄如此洒脱的个性还是十分推崇的。”
元越泽耸了耸肩膀,道:“师妃暄的推崇就算了吧,我可当不起。”
侯希白早知他对师妃暄有成见,也不在意,道:“若小弟猜得不错的话,妃暄这几日一定会找上你,小弟前日曾见过她,她刚刚从成都过来。”
顿了一顿,怅然道:“她离开长安后,就真的回到师门,再不入世,与世隔绝了。”
元越泽心中一突,猛然间想到巴蜀选择归顺李唐一事,这其中一定与师妃暄有关。对于师妃暄会否再入世这件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待再开口时,外面响起脚步声,竟是纪倩有请。
元越泽对纪倩可没什么好印象,但想到该是小鹤儿的主意,就在侯希白不怀好意的目光中随那丫鬟去了。
进入纪倩那座距离尚秀芳居住处不远的小宅,进入豪华考究的小客厅内,就见纪倩正与小鹤儿围着桌子在说笑。这位艳名仅次于尚秀芳之下的美女一身胡服打扮,穿的是窄袖紧身、翻领左袄的短衣长裤,下为革靴里腿,既尽显她窈窕秀丽、优雅纤巧的体态,还另有一种灵活爽枫,女扮男妆的健康美态。
反观小鹤儿姿色确要比她差上许多,可看在元越泽眼中,明显觉得小鹤儿比纪倩要可爱。
这就是死心眼的毛病。
小鹤儿率先过来拉他坐下,道:“今天没有外人,你们不要再吵了,好好说说话不好吗?”
纪倩明显不像从前那样冰冷了,这反倒让元越泽很不适应,于是干咳一声,没话找话道:“那个……那个……我们说点什么好呢?”
二女一呆,接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小鹤儿笑得差点要开始打滚了,捂着肚子道:“小倩看到了吧,元大哥虽然不会撒谎哄人,实际也很有趣的。”
接着见元越泽不知所措的表情,又正容道:“元大哥一定要帮帮小倩,绝不能让李元吉得逞。”
纪倩见元越泽根本不多看她一眼,刚刚她那笑得花枝乱颤的娇媚样儿,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只失神,偏偏眼前这个滥情的男人就是不多看她一眼,自负心起,又使起小性子,道:“公子虽非下界人,也不要以为纪倩贪图你什么,我是一凡间女子,你也不必屈尊纡贵勉强自己帮我。”
元越泽这才仔细地望向她,小鹤儿一见她的怪脾气又要上来了,结局不用想都是闹个不欢而散,于是不停地在桌下拉她衣角。
元越泽又望一眼小鹤儿,诧异道:“是小妹把我的身世说给她听的?”
事关重大,小鹤儿哪敢抬起头,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人家没有别的法子了,嫁给元大哥总比嫁李元吉强吧!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
元越泽与纪倩几乎异口同声地道:“胡闹!”
纪倩抢先冷然道:“此事就此打住,公子身世,随后我就会忘掉。”
闷哼一声,元越泽同样道:“你以为老子会娶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吗?但你仔细想想李元吉为什么如此反常,其中就不会有什么阴谋?错非如此,我岂会与你多说一句话?”
纪倩先后被他气了几次,这次更是赤裸裸的侮辱,实际上她又不傻,怎可能没猜过李元吉这反常行为的动机,不过火气一上来,哪还能记得其他事情,就对悠然喝茶的元越泽不屑道:“他能有什么阴谋!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而已,最多让他得了我身子,还能怎样?”
元越泽撇了撇嘴,手指飞速点上她的脑袋几下,没学过武的纪倩怎能躲过那快过闪电的速度!就听他道:“所以说你胸大无脑,现在你与小妹的关系早被人知晓,而小妹与我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这难保不是他对付我的一个毒计。”
一直与元越泽斗个不相上下的纪倩竟显出柔弱的姿态,美目泛红,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猛地立起,就那么哭着踉跄夺门而去。
元越泽突然感到一阵内疚,说到底,他这样不把纪倩当女人看,只是看不惯她那副刁蛮不讲道理的样子,其实又没有人天生会那样,一个人性格的养成与其童年经历、长大后的交际圈子有着秘不可分的联系,纪倩的命运本就不好,又长年处在垂涎她姿色、觊觎征服她的各色男人间,时间久了,自然会封闭内心,做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她是冷傲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越是这样的人,内心越是孤独软弱,只不过掩饰得极好罢了。
想到这些,元越泽抚上一脸委屈与茫然的小鹤儿秀发,柔声道:“小妹不必担心,从今天起,没人可以再迫纪倩做任何一件她不情愿的事情。”
小鹤儿大喜,一头扎进元越泽怀里,元越泽此话已经表明姿态,纪倩不但可以避过李元吉这一难,以后亦可恢复完全自由,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吗?
察觉到元越泽那怪手又开始不老实,小鹤儿扭动娇躯,显是动情的征兆。
这也难怪,一个黄花闺女,总被元越泽这流氓揩油挑逗,一到关键时候就刹车,也太没人性了,谁能受得了?
元越泽问道:“秀芳在忙什么?”
小鹤儿仰起通红的俏脸,气鼓鼓地嗔道:“你就记得秀芳姐!她这几日一直在为小倩编一支曲子,小倩要在春节晚宴上表演的。”
元越泽点了点头,春节晚宴只是个小演出而已,真正的大戏要在其后三天的春猎时才会上演,起身准备去找纪倩平心说几句话时,被门外的丫鬟叫住,说是胡小仙有请。
将不满的小鹤儿推走后,着她带给纪倩几句道歉的话,元越泽随那丫鬟走到前厅。
他觉得该与胡小仙打一下交道,最起码可以套到一些线索和消息,因为现在各方敌人中,只有大明尊教、太子党、尹祖文这三方人的具体关系最难确定,池生春是灭情道另一门人许留宗的师侄,与尹祖文关系更是不简单,只看尹祖文将白清儿放心的藏在他的府中,就可知一二。
来到前堂,就见换了一身打扮的胡小仙俏生生站在那里,不但没有了那媚惑众生的模样,反倒是多了一股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气质。
胡小仙对于元越泽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的邀请略显诧异,叮嘱人照顾好小鹤儿后,二人出发向福聚楼所在的西市方向走去。
走在石板铺筑的整齐的街道上,二人并肩行走,元越泽丝毫不把周围人羡慕的目光放在心上,只是纵目四览,感受长安城繁华市集的兴盛气象。
胡小仙见元越泽出门后既不开口,也不看她,只好指着路边一排数十间丝绸店,为他介绍,随后道:“公子怎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奴家的,之前你还是一副吓人模样呢!”
扭头看了她一眼,那娇憨的模样让元越泽不禁思及远在海外游玩的单琬晶,于是眼中射出深刻的怀念神色,道:“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姑娘冰雪聪明,怎会猜不到答案?”
胡小仙接触过太多男人,任何一个细微的神色,她都可读个**不离十,自然看得出刚刚那深情模样并不是针对她,不禁有些酸酸地道:“奴家怎么猜得到,传闻公子家诸位夫人智慧无边,哪是奴家可比的。”
元越泽夹了一把她那毫不忌讳搭在他胳膊上的玉手,继续前行道:“姑娘终于知道不该在我面前用媚术了吗?我若有能力助你解决困难,你直说无妨,何必要玩那些小儿把戏?”
胡小仙委屈道:“可是奴家又怎能轻易信人,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噢!我不是说公子,公子除外。”
元越泽失笑道:“你若总由你的眼界去推测整个天下,那你就是在坐井观天,‘男人’岂是一两个人的认知可以概括的?你把‘共性’夸大了,忽略了‘个性’。”
胡小仙略一思索,将整只纤柔的小臂挽上元越泽的胳膊,欣然道:“公子说得真动听呢!所以奴家想了一个时辰,决定再来碰碰运气,看来这次碰对啦!”
元越泽顺着她的语气道:“姑娘有什么烦恼几需要元某人效劳的地方?”
胡小仙露出愁容,轻叹道:“正是因找不到如意郎君,谁家姑娘不为此烦恼?嘻!奴家是说笑,我真正的烦恼是有人自认为是我的如意郎君,而我则见到他就心中厌恶,公子可为我想办法解决吗?”
元越泽沉吟半晌后,微笑道:“谁敢迫姑娘做不情愿的事?”
胡小仙像个小女孩般竖起手指,逐个指头的数道:“首先是那个自以为赌术比我更好、最有资格作我爹快婿的混蛋池生春;第二个是齐王李元吉,提亲的人便是他;第三个人最可恶,我还以为他对我们胡家特别照顾,谁知竟是适得其反,而除此之外,还有第四个是我老爹,唉!他却是迫于无奈,谁叫他看中长安这个地盘,梦想异日李家得天下,他可以大力发展赌业。公子说奴家现在的情况是否是四面楚歌,身不由己。”
元越泽失笑道:“那第三个迫你的人就是尹德妃之父尹祖文?姑娘为何不说清楚?”
胡小仙略带惊慌地四下环顾,愕然低声道:“公子怎会猜到的。”
元越泽扭头道:“我们说话的声音全被我的气场控制在一尺内,除非修为高过我的人,否则谁也别想听到。”
胡小仙先是一愕,接着抿嘴娇笑,神情变得大为放心。
元越泽继续道:“这有什么稀奇?长安最大的两家公开和合法的赌场是‘明堂窝’和‘六福赌馆’,你们有李渊宠妃尹德妃之父尹祖文撑腰,六福赌馆’则有李元吉包庇,所以都站得非常硬,连主张禁赌的李世民也奈何不了你们。”
胡小仙见元越泽就这么当街直呼李渊的名字,虽说外人听不到,她依旧下意识地左右扫了两眼,方吁出一口气,抬起左手轻拍了两下那高耸的胸脯,暗道这名闻天下的人果真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元越泽却继续道:“若我猜得不错,姑娘现在已经是没有退路,池生春说的那个什么图该已经送给了你父亲做聘礼,只是不知你父亲有否答应?”
胡小仙扁着小嘴,道:“公子所说不错,池生春不知从哪弄来东晋王羲之亲叔,素有‘书画第一’之称的王世将的一幅真迹《列女传仁智图》五日前拿给爹鉴赏,随后齐王代他出面,又要以之为聘礼迎娶奴家,不过奴家大力反对,爹只好拖延时间,花点唇舌来说服我。唉!可惜时间无多,齐王正月底为他一个妃子摆寿宴时,爹怎都要给齐王一个答覆。”
她本想多加一句“公子若不救奴家,我只好自尽”幸好想到元越泽的古怪性格,及时打住,否则一旦被元越泽误认为胡小仙是在要挟他,那再无商量的余地。
元越泽明白过来,迫胡小仙下嫁者池生春乃是香家扩展赌业的一着奇兵。要知香家恶名远播,为白道武林不容,如若李唐一统天下,必会对香家的生意展开扫荡,但若香家能通过婚姻合并大仙胡佛的赌业,可借尸还魂似的名正言顺于此情况下大展拳脚,以另一种形式名义继续香家的事业,而与香家暗中勾结的尹祖文,支持明堂窝更是别有居心。
叹了口气,元越泽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胡小仙惊呆住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但以元越泽的作风,绝不会污蔑尹祖文与池生春,因为他们都不配。
胡小仙心乱如麻,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只有焦急地道:“奴家要回去与爹商量一下。”
甚至都没施礼,就那么转身欲离去。
元越泽一把拉住她,道:“他们虽然居心叵测,一时半会儿却不会害你们,我还有更让你震惊的消息呢,不想听吗?”
胡小仙娇躯一顿,立即恢复之前的媚样,重挽上元越泽的胳膊,笑盈盈地道:“公子会帮奴家解决的,对吗?你若肯让奴家今晚陪你、讨好你,人家会对你死心塌地。因为小仙仰慕你!”
元越泽颇感尴尬,抬手道:“打住打住,我家里还有个公主,都没时间下手呢,姑娘错爱了,元某承受不起,到了。”
胡小仙无奈地撇了撇小嘴,二人走上福聚楼三楼。
福聚楼被称为‘西市第一楼’,三楼的景致最好,胡小仙所订的这席靠东的位子更可尽览永安街和跃马桥一带的迷人风光。
因二人较预定时间来早了一些,是以老板一边不停给元越泽这贵宾赔笑,一边着伙计去准备。
二人坐下后,胡小仙指着人来人往跃马桥道:“这几日富贵桥下好象有些变化,具体又说不上来,公子的修为比奴家高上许多,可以解释一下吗?”
富贵桥就是跃马桥的另一个叫法,皆因桥的两旁皆属富商贵胄聚居的地方。
元越泽暗道这是被我迷惑的李唐人,我怎么给你解释?却听到一把柔和悦耳、清越通透的声音由楼梯口处传来,道:“公子别来无恙?”
这三楼寻常人根本订不起,所以现在这时间段里,只有元越泽与胡小仙二人,而老板很可能因为元越泽这无法无天的人在,不敢再接受其他人订席,所以那‘公子’二字说的必是元越泽无疑。
只听声音,元越泽就已认出它的主人就是慈航静斋的入世传人,师妃暄。
胡小仙朝楼梯口处瞧过去,只身穿男装,淡雅如仙的师妃暄盈盈而至。
元越泽却依旧淡然地望向桥面,漫不经心地道:“师仙子好。”
胡小仙一听,立即明白来人的身份,竟起立客气地将师妃暄请入席上,足见师妃暄男女通杀的魅力。
师妃暄道了声谢,从容坐下,保持她一贯的冷然的神态,显是没受元越泽那‘仙子’二字影响心境。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元越泽回过头来,盯着师妃暄道:“久别重逢,不来一个热吻吗?”
师妃暄神态依旧,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进他眸子深处。


第097章 舌战仙子
对视许久,师妃暄转头过来,道:“小姐可否暂时退避一下,我与元公子有事相商。”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魔力,胡小仙只觉一阵恍惚,竟真的站了起来,举步就要往外走。
元越泽一把将她拉坐下,淡淡道:“胡姑娘是我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胡小仙有些受宠若惊地望向元越泽。
却见元越泽紧盯师妃暄,冷哼道:“‘剑心通明’不过如此而已,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现眼!”
师妃暄神色依旧,显然元越九泽的攻势并没起到作用,就好象用力的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劲道被瞬间卸去。
但元越泽岂是常人,右手猛地探出,抓向师妃暄的咽喉。
胡小仙连感叹一句“天下竟会有这样没礼貌的男子”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元越泽那一爪宛若先消失,再从虚空中探出来一样,快得惊人,诡异得可怕。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师妃暄曼妙娇躯后闪,手上的色空剑闪闪生辉。
但她绝不敢大意,因为对手是元越泽。
无论外人心里,眼中多么无礼,甚至无耻之事,他都做得出来,只要他认为那样做是对的。
正如现在他欲破掉师妃暄的‘剑心通明’的决心那样,世间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但师妃暄依然失败了。
她清楚地察觉到元越泽的大嘴不知怎地就凑了上来,印上她那从无男人有福气碰过的娇艳湿润的樱唇,同一时间,元越泽的有力地双臂已紧紧将她搂住。
胡小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出无耻流氓戏仙子的大戏。
师妃暄灵台终于始守,本就有破绽的‘剑心通明’再次落败。
她死命地扭摆螓首,试图躲开元越泽的大嘴,但这样使她损失更大,她嫩滑的脸蛋、瑶鼻不断摩擦着元越泽的嘴唇,一道道麻痒难耐的奇怪感觉再次窜入体内,勾起了当日在洛阳城外对元越泽那‘乳来伸掌’的记忆。
师妃暄猛地停了下来,深邃澄湛的双目睁开,一眨不眨地直视元越泽,整齐雪白的贝齿死死咬住,保持灵台的最后一点清明。
以静制动。
但她还是败了。
元越泽那双无上魔爪开始在眼前这无一点情欲的女子娇躯上四处活动着,灵活的舌头更是锲而不舍地发动着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的攻势。
师妃暄终究是个未经人世的处子。
连一旁看热闹,见过男人无数的胡小仙都有些呼吸急促,更何况是她!
“嘤”的一声轻吟,齿关终于失守。
元越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进入了一个柔软湿润、幽香四溢的小空间内,那里面更有一条诱人的小丁香在慌慌张张地躲闪着。
一边用力将佳人那芬香的津液一滴不剩地吸过来,一边不停挑引着她整个口腔及那条纤巧的小舌。
师妃暄靠着多年静修,强行恢复一点神智时,赫然发觉自己那条丁香竟不由自主地在与元越泽纠缠着,你追我赶,我进你退。
深深明白若不采取措施,意识一定就会沦陷在肉体欲望的海洋中的师妃暄重重合起银牙。
意图再明显不过。
若他死了,天下也要太平了,虽然自己很可能再无法上窥天道,也算对得起师门的使命,对得起天下苍生。
可他的确没做过什么坏事,洛阳城远比从前更繁华,百姓对他的推崇是发自内心的。若他不是魔门中人,而师门也不强定李世民的话,选择支持他,倒也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个无视礼法的人若为帝王,不但会导致道消魔长,更无法为百姓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
可是这感觉怎么如此舒服?好象比师傅说过的‘神游太虚’还要美妙,要是能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银牙咬合的瞬间,师妃暄脑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咬了下去。右手长剑同时聚起剩余功力,拼尽全力劈向元越泽后腰。
她再次失败了。
色空剑不但没有透体而过,元越泽舌头也没断,只是一声痛苦地大叫后,动作变得粗鲁起来。
彼消我盈,敌疲我打。
师妃暄再无力抵抗,娇躯开始轻颤,喉咙间更是不由自主地随身体反应而咿唔着。
再次清醒过来时,师妃暄赫然发觉她被若无其事望着窗外风景的元越泽抱坐在腿上,虽然没有扭头,她却可清楚感觉到背后目瞪口呆望着她的胡小仙那古怪的目光。
挣扎了一下,发觉敌不过元越泽的蛮牛力气,她只有放弃抵抗,挺直略显凌乱衣衫下的娇躯,同样望着跃马桥,以清冷的声音道:“若是妃暄惹你讨厌,直说就可以,为何这样不尊重人,折辱人,很有趣吗?”
元越泽箍着她平滑得没有一分多余脂肪的小腹轻轻一收,道:“你该知我讨厌的是什么,刚刚对不起了,一时起了破你剑心通明的兴趣,你若有恨,就以同样的手法对付我好了。”
师妃暄平静的玉容上微微染红,元越泽又道:“况且我为什么要尊重你,不计较动机与手段,只讲求利益与结果的政客需要别人的尊重吗?”
二人就以这样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坐着,眼睛分别看向别处,嘴里说着针锋相对的话儿。
师妃暄平静地道:“公子是否认为妃暄是出家人,佛家与道家讲的是四大皆空,清净无为,而我缠上人世间的烦琐事是有违佛道宗旨的?其实儒家有独善其身和兼善天下之分,佛家也有小乘大乘之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正是舍身的行为……”
“够了!”
元越泽打断她的话,道:“事实恰好相反,我认为你这样比那些整日在庙内颂经念佛的和尚尼姑们强多了。什么‘在出世中入世,在入世中出世’,都算不上真正懂得‘佛’之精义的人,否则佛经为何有云:‘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能成佛道’?”
师妃暄显然来了兴趣,略一沉思,竟望向近在咫尺的元越泽那英俊脸庞,道:“公子此言确有道理,所谓‘出世在度己,入世在度人’,若能以有为之心入世,必能达到以无为之心出世的目的。”
元越泽闪电般啄了一下她的芳唇,在她略显羞赧的神态中,道:“实际上你说得已算很不错了,只是境界上差了点,我送你几句话: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
师妃暄蹙起秀眉,半晌后,美眸中射出憧憬神色,始道:“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佛法真理,不离世法,出世入世,全在自心。心正,入世亦是出世;心不正,出世亦是入世。与君一席话,妃暄可更快一步达‘证一合相’,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说完,竟露出一个喜滋滋的娇俏表情,如喜获至宝的天真少女般望向元越泽。
元越泽摇头失笑道:“出家人讲究舍弃执念,无欲无求,你刚刚却对我所讲之语表露出极大的渴求欲,这几乎是所有出家人的毛病,你该明白为何得成正果的出家人会如此少了吧?”
师妃暄已被他所讲道理折服,想反对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只有默默点头。
场面有些滑稽:一个魔道流氓,大肆讲佛论道,一个被佛道玄门誉为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却听得津津有味。
元越泽又道:“姑娘今日该是来说服我的吧,说正题吧!”
听到元越泽不再以‘仙子’唤她,师妃暄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舒畅的感觉,但香臀被下面那火热的‘小邪皇’顶着,体内自然生出一股空虚感,未免出丑,只好挣扎道:“公子可以放我下来了吧?你抱了很久了。”
胡小仙也在一旁轻声咳嗽一声,暗示这屋里还有外人在。
元越泽哪管那些,反而又紧了一下手臂,对胡小仙道:“胡姑娘若有兴趣,也可以来坐坐。”
大胆的胡小仙闻言有些尴尬,任她再开放,也不禁俏面微红,啐了一口后,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师妃暄心叫他可太能胡来了,却在挣不脱的情况下,只好任他抱着,这感觉也蛮舒服的,定了一下神后,道:“公子该知李世民已得到巴蜀,而成为另一个嬴政,重现强秦在战国末期的形势,既有关中淆函天险,西北的兵马,关中的富足和巴蜀的铜铁,天下谁还能与其争锋?公子虽有洛阳,甚至少帅军的支持,却依旧占不到半分便宜,不知公子认为妃暄这样说对否?
元越泽微微一笑,注视着她清澄如水的美眸,道:“说得非常好,我也猜得到巴蜀选择支持李唐,你的功劳最大,这也是我为什么刚刚轻薄你的一个原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鹿死谁手,还早着呢!事实最有说服力。”
师妃暄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儿羞态,幽幽地白了他一眼,微嗔道:“为何又提起刚才的事,不是说谈正事吗?”
元越泽转向窗外,叹道:“我第一次发觉到你是个正常的女人,以前总觉得你只有形,而无神,好了,说吧。”
师妃暄不知为何亦叹了口气,轻声道:“以公子本事,再加上少帅军,的确可以与李世民对抗而不落下风,但中土百姓却还要在水深火热的日子中饱受煎熬,任谁都看得出来,公子虽是魔门中人,对待百姓却是一片爱心,而且你与少帅,徐兄都非爱好名利之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支持同样心怀万民的秦王呢?”
元越泽冷哼道:“你不要犯傻了行不行?要是他心怀万民,日后平定天下后怎么不随意找个有才能的人坐皇帝的位子?为自己就是为自己,何必非要找些大义凛然的虚伪借口?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虚伪人。”
师妃暄无奈道:“天底下像公子这样丝毫不爱脸面的洒脱人恐怕再也找不出来了,实际上公子该明白在巴蜀归顺李唐后,杨公宝库变得更为重要,而公子真可以将宝库安全运走吗?不可否认公子与尊夫人中不乏高手,但你们的敌人太多了,而且没有弱手,李世民虽然也受排挤,但相比起来,危险就比公子小得多。李唐最大的隐患莫过于突厥,但现在的突厥大可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公子保护突利回到草原后,在毕玄的压力下,他被迫和颉利修好,但双方均因相互顾忌而不敢妄动,在军队充实完毕和与成功拉拢更多的支持对象前,绝不敢轻举妄动。若我所料无误,颉利的实力该要强上很多,但他并不出兵,为的就是看公子与李世民为夺得黄河的控制权而死斗至两败俱伤。对颉利来说,最理想莫如李世民因攻打洛阳元气大伤,那时突厥联军乘势南侵,在李阀无力反击下,先占太原,站稳阵脚,然后逐步蚕食,完成席卷中原的美梦。”
元越泽暗道原来你们只知道舍利在我手上,认为我没能力将诺大的宝库都收走,口中却道:“你说得太好了,但颉利休想得逞,毕玄春节不是要来吗?我就当着中原人的面废掉他,看他突厥人还敢不敢再觊觎我神州大地!”
师妃暄颓然垂下双肩,无力地顺势靠向元越泽胸口,元越泽根本没怎么把她的大道理听进去。
元越泽按上她的螓首,笑道:“真难为你了,对着我这绝不会被你说服的人讲了这么一大通,其实我知道白道怕我灭了佛道,这一点真是你们庸人自扰,我们打过几次交道,你该知我绝非那种人,我从前与你说过,我要的是一个百家争鸣的局面,当然,与现在相比,佛道两家的地位一定会下降。”
师妃暄嘴角逸出一抹苦笑,实际上若不是师门使命,她个人甚至觉得支持元越泽也没什么。她心中突然一惊,暗忖刚刚说话的态度怎么那么直接,和以前深谙心理战术的她完全不一样,刚才更像是和一个朋友互相辩论似的,只讲硬道理。为掩饰内心慌乱,只好佯装镇定道:“公子还没抱够吗?妃暄要告辞了。”
元越泽应了一声,放她回地上,怪手最后还是捏了她翘臀一把。
本就习惯了那坐姿的师妃暄突然着地,着力不稳,又被她偷袭敏感地带,脚下一滑,差点栽倒,不敢再回头,低声道了句‘后会有期’,就急匆匆溜掉了。
元越泽转过头来时,胡小仙正神不守舍地盯着他,刚要开口,就听楼梯口又有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老板,他见师妃暄进来,自然不敢打扰,准备好酒菜都在门外,这当儿正好前来询问。
胡小仙回过神来,着老板和伙计将酒菜端了进来。
看着元越泽为她斟满酒后,胡小仙举杯道:“公子词锋不俗,‘舌战’师仙子,奴家佩服。”
说完,自顾自的干了。
她口气重重落在‘舌战’二字上,显然别有所指。
也难怪,虽然她明白自己比不了师妃暄,但二人将她视做无物的亲热纠缠,却让她心生不痛快,任何一个女人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无视。
元越泽微微一笑,没有答他。
二人再饮了一杯后,胡小仙神色开始有些复杂,更没了之前的活泼劲,一言不发地吃菜。
接着,元越泽把尹祖文是魔门灭情道中人一事说了出来,听得胡小仙打了个冷颤,元越泽又道:“令尊为何以为在长安会有好发展呢?洛阳不行吗?”
胡小仙摇头道:“长安这里毕竟呆了多年,人面地头都混熟了,换个地方就等于重新开始,爹哪有那股勇气。若不是听公子说出这么多秘闻,恐怕我们日后只能做尹祖文的傀儡了。”
元越泽想到侯文卿应该快要出手了,于是笑道:“姑娘婚姻一事不必担心了,我敢保证,池生春很快就要倒台,与他有关联的许留宗、尹祖文都会受到影响。你最好回去与令尊好好商议一下,如何避免牵扯到他们其中。”
这本该是令胡小仙兴奋非常的消息,她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甚至连道谢的话都没有。
元越泽本来也不在乎这种事,干脆与她对饮起来。几杯酒下肚,胡小仙微醉,又恢复往日那股浪荡劲儿,不停往元越泽身上贴,元越泽当然是来者不拒。
胡小仙粉面酡红,美眸迷离,娇喘细细,因浑身发热,衣领也被她翻开少许,露出雪白修长的玉项,软软地靠在元越泽肩上,那天然的娇媚样儿,让人感觉不出做作,确实有勾心摄魂的魅力。只听她口齿不清地道:“公子帮了小仙一次,人家也还你个人情……你不要和秀宁公主……走得太近……她和柴家的婚约其实并没解除……都是做戏的……这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才听到的。”
元越泽失笑道:“解除与否与我都无关系。”
接着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胡小仙仰面道:“你不信就算了。”
元越泽忙顺着她的意,赔笑道:“我信!要不要发誓?”
胡小仙伸出手,将那如葱玉指按在他唇上,嗔道:“不许胡说,你要怎样报答人家!”
元越泽暗忖这一喝醉就开始蛮不讲理,他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胡小仙娇躯向后仰去,元越泽忙扶着她,只听她道:“公子说得很对,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就像有人说的‘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那样,奴家也是这样的人。”
元越泽叹道:“千年后还有‘宁为富人妾,不做穷人妻’的价值观呢,这种事情,别人是不会明白的,只有局中人自己才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否值得。”
胡小仙显然没有完全醉倒,好奇地道:“千年后?难道公子是神仙吗?”
接着又呢喃不休。
停了半晌,她才坐起娇躯,道:“其实若是嫁给公子,奴家以为也没什么,以公子才貌,要是真如外面传言那样滥情,早就可以有上百位夫人了,可你到现在也才十几位夫人而已,而且又爱护妻子,尊敬妻子,奴家说的仰慕公子真的不是玩笑。”
元越泽被她搞糊涂了,只好哄她道:“好好,你要是喜欢,我就娶你好了。”
胡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当然高兴,但你又不爱人家!”
元越泽头痛地敷衍她道:“可以慢慢培养嘛!”
胡小仙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头扎到元越泽怀里,呢喃两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就那么睡了过去。
元越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暗叫得救了,迅速背起她,结帐下楼。
天色已黑,由于担心小鹤儿的安危,元越泽直接运起轻功,飞檐走壁地奔向平康。
刚奔出不到百丈,他清楚察觉到一股熟悉的精神气息,刘昱。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引自己过去,他还是没有半刻迟疑地奔了过去。
跃过群贤坊与金光门,在城外数里的平地上,他见到了‘重新为人’的刘昱。
元越泽背着胡小仙,瞟了一眼刘昱带着厚手套的右手,淡淡道:“你引我出来做什么?还想再送我两根手指吗?”
刘昱眼中闪过一抹可怕的寒芒,仰天大笑,道:“我领略了祝玉妍的修为,若不探探你的虚实,怎会满意地离开这里!”
元越泽故做惊讶地道:“听玉妍说你不打算在中土传教,这太让人意外了。”
刘昱不屑道:“年青人,等你真正到过西方大陆,你就会明白中土是多么狭小,可笑中土人还如井底之蛙一般自大,将中土称为‘天下’!我圣教在西方将会得到大范围传播,你们这群下人等就自己内斗去吧!”
元越泽不屑地撇了撇最,暗笑西方的确大,但有基督教几百年的底蕴,你的教绝不会好传,而且你和我说这些,分明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
蓦地,元越泽表情转为凝重。
刘昱背后缓缓走来两人,其中一个是手执金枪的席风,另外一个是个长相精奇、瘦削高大的汉子。二人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浓,等站到刘昱身边时,空气中已经被他们的气息所弥漫,一股叫人心悸、窒息的感觉不禁涌上元越泽的心头。
那随着席风来的中年人口中念念有词:“胜又如何,败又如何,人生不过大梦一场!”
他用的分明是一种古怪的精神奇术,元越泽都有些意志变软弱的感觉,于是分出真气护着胡小仙,手腕一翻,取出长剑,闭目进入与天地万事万物冥合,无分彼此的无念之境,那一丝心灵上的缝隙瞬间就被缝合无间。
“锵!”
看都不看,元越泽长剑直接出撬,往左侧虚空处猛劈一记。长剑中是中了,不过中的是一个幻象,微妙的气机感应下,元越泽收剑向脑后刺去。
“蠢材!”
这一剑也中了,而且中的是,像幽灵一样窜到他脑后的中年人的真身,不过对方的身体好似可以变形似的,被刺穿了依旧无动于衷,双掌贯风拍下,口中道:“什么中原高手,还不是中了老子的精神**!”
刘昱、席风同一时间出手。
刘昱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说什么看看元越泽的修为,都是假话,他今天就要将元越泽灭在这里。
这三人加在一切,修为比之三大宗室有过之而无不及,元越泽又要照顾醉酒的胡小仙,立时处在下风。
“好高明的幻术,怕是可与石之轩相抗衡了!”
元越泽暗叫一声,长剑杂乱舞起,正是为单美仙所创的一招。
这是一招完美的防守技,刘昱与席风见中年人本令元越泽心灵饱受重压,在他最弱一刻施展杀招,哪知对方不但在最关键的时刻生出一股庞大坚定的精神力量,剑招更是随手拈来,使三人徒劳无功。
一阵兵器、气劲交击声响过后,元越泽连退数步。为了照顾胡小仙,他失去了主动的机会,但能抗住三人的一击,已让三人暗暗心惊:这喜怒无常的人若留在世上,他们恐怕永远也没好日子过。
大笑声中,三人展开各自的奇异步法,前后左右地浮动,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肉眼都很难再分辨得清。
瞬间,三人竟完全消失在元越泽眼前。
元越泽收敛心神,通过灵觉感应三人的踪迹。
或旋或卷、时冷时热的气场突然犹如山洪般爆发,从四面八方压向元越泽,好象不把他压碎就誓不罢休一样!
“就怪你命苦,合该今日下地狱吧!”
元越泽一声冷喝,长剑直向头顶虚空刺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划过宁静的夜空。


第098章 青楼刺杀
战神图录果不负‘四大奇书’中最强之名。
元越泽一边飞奔回城,一边感慨道。
刘昱三人一逃、一伤、一死。
元越泽有这样的战绩的确值得骄傲了。
因为那三人虽修得半人半鬼,论实力,每一个都不在三大宗师下,除了因轻敌而被元越泽以剑贯天庭的方式最先干掉的那陌生的中年人略微弱一些外,另外两人修为甚至都要高过三大宗师那一级别。
四人鏖战半个时辰,席风最也终受了轻伤,刘昱护他远遁。
元越泽再不敢自大,因为刘昱已集中原外域最强武学于一身,他本可以凭十成功力迫刘昱硬拼,奈何背上的胡小仙始终是个累赘,刘昱也要顾及席风的性命,使以最终还是被他逃掉。
他被刘昱那先硬后软的态度搞糊涂了,完全摸不到对方的具体来意。突然想到祝玉妍所讲的那句“短短几月,绝无可能练成‘战神图录’,刘昱绝无可能一蹴而就。”
还未大成,就强到这个地步,看来必须要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想到这里,元越泽不禁有些懊恼,大手反抽上胡小仙的香臀,没好气的道:“还在装睡?”
胡小仙的确早醒了,被冷风一吹,加上身处四人战圈中心,那阴寒的气劲怎可能不将她惊醒,而且刘昱三人一肚子坏水,不停得分出气劲侵入胡小仙的身体,意图使她醒来,引得元越泽缚手缚脚。
不过胡小仙始终未动,她清楚知道那三个怪人的修为是多么可怕,若她一动,元越泽必然落在下风,所以战局一结束,精神与肉体承受了太多的折磨,胡小仙竟真的昏了过去。
元越泽意识到不对劲,慌忙将她放下来,只见她俏脸煞白,气息时有时无,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暗骂自己一句后,将她放下,真气缓缓渡到她体内。
不片刻,胡小仙‘嘤咛’一身转醒,脸色开转红润。
元越泽爱怜地抚着她嫩滑的脸蛋,道:“是我连累了你。”
胡小仙睁开朦胧的大眼睛,左右环顾,发觉二人此刻正在一座高塔的顶端,呼呼吹来的冷风使她迅速清醒,见元越泽那痛心的样子,不由得芳心一甜,白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夸张的‘哎哟’一声,倒向他怀里。
元越泽哪知道她在耍手段,以为她伤情加重,立即手忙脚乱地再渡真气过去。
胡小仙靠在元越泽怀里,感觉着那种被人关爱的美妙感觉,暗道这奇男子竟会这样笨,连她已恢复都没有察觉到,足见他是真的着紧她。这让交际圈子不小,却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的胡小仙甚为感动。
接着,她的粉脸立即转红,呻吟着抬头道:“公子竟是这样坏。”
原来是元越泽的怪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元越泽尴尬一笑,将她横抱起,道:“今日对不住了,差点害了你,回去吧,我还有急事。”
胡小仙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伏在元越泽胸口,微微闭上美眸,没再说话。
刚刚那一战,足令她毕生难忘,起初她的确是欲利用元越泽,但想到亲眼见证元越泽的强大,未免他分心,自己强忍刘昱三人的气势后,她察觉到自己好象真的开始沉沦了。
二人从明堂窝后门落下,元越泽顺手捏了一把胡小仙的脸蛋,转身就欲离去。
胡小仙立即凑了上来,不理元越泽的古怪表情,低声道:“奴家要尽快将消息告诉给爹,公子定要小心柴家,他们背后好象有神秘势力支持。噢,对了,公子说的那场赌局,因为骰子后来不见,所以奴家和爹都不知道结果。”
言罢,莲步款款地去了。
元越泽一愕,暗忖这妮子当时喝得半醉,竟还有所保留,直到现在才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看来需要去注意一下柴家。
至于那赌局,早就被他忘到脑后。
潜入上林苑内院厨房,元越泽开始忙活起来。
※※※※※迎着月色,宋师道悠然地走进安化门。
这些天来,他以闭关为决战做准备为借口,偷偷溜到潼关与正在那里的侯文卿相会,接着做点‘爱做的事’,小日子舒服得差点把元越泽一行人都忘掉。
数月前,在宋师道的帮助下,雷九指重拜鲁妙子门下,侯文卿与他已经约好两日后在长安见面,详细计划也已制订好,凭借数月来在鲁妙子亲手训练下修成的技术,二人完全有把握将池生春搞垮,接着自然是他们的老窝巴陵。
路过安化街中段时,注意力被一与皇城遥相对望的豪华府邸所吸引,那府门口有一对铜狮子,狮子头长鹿角,非常另类,却极有气派。略一思索,宋师道想起这该就是小泽说的尹祖文的府邸,确实够奢华的。
慢悠悠走过那门口时,门内传来一把柔和低沉的声音,道:“小弟尹祖文,岳兄可有兴趣到内里一叙?”
竟是尹祖文亲自在候着他。
宋师道继续前行,嗓音沙哑地冷声道:“免了,莫怪岳某人警告你,若你敢害小刀,别怪我心狠手辣。”
门后一阵沉静,灵觉异常敏感的宋师道察觉到一丝细微的杀气,接着尹祖文推门走了出来,道:“岳兄说的哪里话,小女就嫁了皇上为妃,小弟怎会害皇上,这里说话不方便,请。”
岳山是熟悉魔门之秘的,所以道出尹祖文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宋师道以不带感情的声音道:“你若想杀我,岳某人无任欢迎。”
接着大步随赔笑的尹祖文进到院中,来到一处偏僻的厅堂内坐下。
尹祖文赞道:“岳兄闭关一段日子,看来修为更有精进,佛门‘换日**’果真神奇。”
他笑里藏刀,实际是在暗暗炫耀他的眼力,打压宋师道的嚣张气焰。
宋师道懒得和他废话,不屑道:“你该知我对你们魔门之人的恨有多深,为何还要叫我进来?”
尹祖文哈哈大笑,道:“岳兄深悉我圣门之秘,我也不多废话,今趟是想与岳兄谈一件对彼此都有好处的事。”
接着不无感慨地道:“自先祖卢循死后,圣门分裂,二百多年来,犹如一盘散沙,内部纷争不断、互相倾轧,外部压力重重、人人喊打,渐转势微。小弟说这些只想告诉岳兄:圣门必须要在这风雨飘摇的危机时刻统一起来,为达这目的,尹某人不怕任何牺牲。”
宋师道冷然道:“祝玉妍不就是你们的最好领袖吗?”
尹祖文摇头道:“祝玉妍若没有跟了元越泽,我一定会支持她,可那元越泽最是可恨,半年多前传出他是上代‘邪帝’的弟子,还有个‘邪皇’的称号,除了胆大妄为的做事风格与我圣门人同出一辙外,再无半分圣门人的影子,又不为圣门争取利益,可笑祝玉妍竟会臣服在他之下,临老还不忘吃口嫩草,我呸!”
只见他越说越气,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看地宋师道心感好笑,面色不变道:“岳某人不是来听你发牢骚的,有话快点说。”
尹祖文好整以暇地道:“小弟只想说,我们的共同敌人是祝玉妍与元越泽,想必岳兄对他二人的实力都很清楚,‘道心种魔大法’就算真的不如岳兄的‘换日大法’,可祝玉妍若有半点损伤,恐怕元越泽绝不会放过你,听说岳兄已与祝玉妍约战,小弟也正好要对付他们,何不合作歼敌,以绝后患!而且若元越泽多活一天,对皇上的一统大业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他词锋的确老道,说话亦句句在理,更是把握到劝服岳山的关键:岳山与祝玉妍的一战结果绝不会和气收场,就算岳山真的会赢,也肯定不轻松,以元越泽那爱妻如命的性格,岳山也休想再过安稳日子。
事实上宋师道可以隐约查知尹祖文对魔门的忠心,但他在元越泽与李唐两者间,还是阳奉阴违地选择了李唐,只为他个人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魔门人讲究弱肉强食、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宗旨决定了它若不变,就只能一直分裂下去。从长远看,祝玉妍毫无疑问是高瞻远瞩的,尹祖文只能算是鼠目寸光。
按照岳山那冷傲顽固的性子,一定会拂袖而去,但他数日前出席过宫廷夜宴,予人完全不同的印象,外人也只能认为神功大成后,他的性格被改变而已。特别是出身魔门的尹祖文,从典籍中读过向雨田的故事:向雨田就是修种魔大法大成后气质性格大变,这是先例。
人都是自私的,谁会在可以活得好好的机会面前,非要选择死呢?
尹祖文不怕性情大变的岳山不答应他。
见宋师道神色虽不松懈,眼中却闪过几丝疑惑,尹祖文又道:“小弟只想求岳兄将与祝玉妍之战推前一段日子,在正月初一晚进行,到时不单小弟带着几个高手会助阵,元越泽也会被石之轩与白道中人拖住,甚至击杀。岳兄与石之轩比试过,该不须小弟多说他如今的实力吧?”
宋师道起身道:“我没所谓,但要先去通知祝玉妍一声,告辞!”
尹祖文看着宋师道消失在门外,心中大喜。
不料宋师道关门瞬间说了一句:“岳某人很奇怪,以祝玉妍、石之轩眼下的修为,完全可以强行胁迫你就范,听命于他们,怎还会容你这样自在地去算计他们?”
尹祖文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刹那间呆若木鸡。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西苑贵宾馆南厢。
数日来夜夜被元越泽强拉到一起‘蹂躏’的祝玉妍与婠婠两师徒之间再无隔阂,反倒是像对亲密无间的姐妹。
婠婠在轻弹小曲,祝玉妍闭目聆听。
婠婠如温玉般雪白晶莹的玉指勾完最后一个音符,转向祝玉妍道:“婠儿一直有个不明白的问题,想问师尊。”
祝玉妍从长椅上坐起娇躯,那幅慵懒写意的醉人风情,足以令任何男人魂为之夺,神界仙女亦不外如是。婠婠一个失神,旋即想到这就是二十年来一直外表冷漠无情,内心孤苦无依的师尊再获真爱后的样子,爱情的魔力果非一般。再想到夜间她那疯狂迎合元越泽,不断呻吟出婉转诱人**之音的浪荡模样,婠婠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刺激感,不由得粉面一阵燥热,迅速垂下头去。却听祝玉妍道:“婠儿是否在想我没有以圣门酷刑强迫尹祖文听令?”
祝玉妍美眸中突然射出深刻的光辉,如自言自语般道:“或许这些年心性转变,又或许是不忍看圣门一道灭绝在我手中,我要靠实力证明给他们看,更重要的是,我答应了清儿,要她自己亲手报仇。”
婠婠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想到数月后的圣门大会和祝玉妍的期望,不由得跃跃欲试起来,元越泽虽不会双修大法,但在助祝玉妍练成种魔大法后,二人之间每次欢好时,功力都在进步着,这情形有些类似于风行烈与谷姿仙之间那种不是双修大法,胜似双修大法的法门,由于同样修的是魔门心法,婠婠也受益匪浅,她的魔种培育极快,可以说几个月后种魔大法可轻松大成。
想到那令人欲仙欲死的美妙感,婠婠俏脸微红地抬头望向祝玉妍,恰好见她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妩媚神光,师徒俩迅速别开目光,都有些羞涩。
气氛尴尬到不行时,房门“砰”的一下被撞开,宋玉致的声音响起,道:“玉妍姐,二哥在表叔那里留了封信给你。”
※※※※※在尚秀芳闺房前的小厅里,元越泽与尚秀芳、纪倩、小鹤儿三女合席而坐。
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是元越泽亲手做的,三女边吃边说笑,不时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元越泽虽不开口,却无丝毫被冷落的感觉,因为尚秀芳与小鹤儿不停地在为纪倩‘讲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他本人。
纪倩虽对元越泽不假以颜色,却不再是从前那副冷冰冰的神色了,听到元越泽哪件‘糗事’时,甚至还会掩口轻笑,显是十分感兴趣。
尚秀芳大场面见多了,发觉半天没人理元越泽,就扭过头来道:“公子认为秀芳改编的‘千年的祝福’如何?那可是要在春节夜宴上表演的。”
元越泽举杯赞赏道:“比星吉昭的原曲还要完美。”
尚秀芳很是受用,大方妩媚地轻轻一笑,见元越泽那失神的模样,娇笑幅度变得更大,接着动作优雅地与他对酌。
正欲再开口时,门外传来尚秀芳贴身俏婢的声音,道:“小姐,鸾娘说送个外域姑娘来给公子献舞。”
屋内几人皆是愕然,整个上林苑内最有姿色和才艺的两女都在陪元越泽,那老鸨竟还会送人来,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只从她敢打扰尚秀芳这一点,可见她与尚秀芳交情并不简单。
元越泽刚要拒绝,就听尚秀芳道:“请她进来吧!”
接着对元越泽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俏皮地道:“公子莫怪人家,秀芳也很想见见外域的音乐和舞蹈呢!”
元越泽知她对音乐舞蹈的迷恋有多深,于是耸了耸肩膀,表示没意见。
纪倩插口道:“应该是两个多月前鸾娘买回的那个快要饿死的西域女子,其后她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内,我再没见过她。”
说完,瞟了元越泽一眼。
元越泽举杯道:“多谢纪姑娘关心,没人可以伤得了我。”
纪倩倏地霞烧玉颊,显然是被元越泽给理解对了,倔强的她却依旧娇哼一声,不再理元越泽。
敲门声响,一阵异域香气扑鼻而入,数个女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红色紧身短袖胡服,露出粉臂圆脐,打扮中尽显动人异国风情的年轻女子,她低着头,长长的面纱垂在半空中,不胜娇羞地缓步前行。虽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凭如云秀发和窈窕动人的曲线,也可知其是个难得的尤物。其他几个女子则是怀抱乐器。
来到元越泽三人面前,轻柔地施了一礼后,舞乐声起。
元越泽这种大老粗哪会鉴赏什么舞蹈,只有装模作样地看,但他那心不在焉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是以只舞了一小节,尚秀芳就喝止那女子,请她一同入席,谈论乐曲舞蹈心得。
那拘谨的胡女坐在尚秀芳与元越泽身边后,尚秀芳为她满上一杯酒,正欲开口时,突然惊呆当场。
只见寒光一闪,那胡女右手上出现一把短刃,化作一团芒焰般的精光,直往打着哈欠的元越泽胸口印去,迅疾无伦,凌厉之极。
异变突生,尚秀芳三女皆不知如何反应。
短刃眼看就要刺入元越泽胸膛。
※※※※※迅速阅览完信笺,祝玉妍秀眉一蹙即舒,递给身边的婠婠。
宋玉致道:“二哥上面说尹祖文和李渊先后找他,要提前决战玉妍姐,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呢?”
婠婠轻笑道:“这信上说李渊今日派一个多年心腹刺杀夫君,真是好笑。”
祝玉妍玉手轻托圆润的下颌,沉吟着道:“他们最终都会与我们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为何会提前,的确让人不解,看这上面说那心腹智勇双全,想来应该是李渊背后最值得信赖的人,前些日宴会上将李秀宁许给寇仲一计,估计就是出自此人之手,真不简单,连师兄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宋玉致急道:“会否是扮成太监的席风?”
祝玉妍抚着她的小脑袋,笑道:“席风不敢暴露太多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夫君曾提起过当日在洛阳时,有几个神秘高手暗中保护李秀宁,想来那几人也该是李渊的心腹,可见李渊真正势力绝不弱。”
婠婠皱了皱挺秀无伦的瑶鼻,不屑道:“李渊这大头鬼,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要不要婠儿今晚摸进去,直接把他杀在龙床上?”
祝玉妍失笑道:“现在杀掉就可以解决麻烦的只有刘昱、席风,其他人活与死,于结果都无大关系。”
宋玉致疑惑道:“可是若要把杨虚彦等人暗中杀死,不就省了很多麻烦了吗?”
婠婠继续道:“把决战日期提前到春节前一天,应该就是不想要我们平安回到洛阳吧!”
想到正月初五,一家人就要离开长安,尹祖文请宋师道在春节后动手,李渊却请宋师道在春节前动手,显然把祝玉妍搞糊涂了,随后道:“你们说得有理,我就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见见我们的实力强到何等地步!好了,我要出去找找线索。”
※※※※※“叮!”
造型怪异、闪着寒光的锋利短刃没能刺入元越泽的胸口,反是被震脱手。
那面纱被震掉的胡女骇然地望着元越泽。
元越泽一看下去,发觉此女年约十八、九,轮廓极美,清楚分明得有若刀削,一对美眸更精灵如宝石,引人至极。思绪电转,开口道:“你是曲傲的弟子花翎子?”
尚秀芳三女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
周围几个奏乐女子则尖叫着逃了出去。
“没错,还我师傅命来!”
娇叱声中,花翎子美眸中凶芒烁闪,显是勾起旧恨深仇,左手翻转,又一把短刃出现在手上,当胸搠至。
元越泽微微摇头,电爪迅速前探,以比对方高过数倍的速度,准确地反扣上她的皓腕。
刃尖就停在元越泽胸前寸许。
元越泽猛地松开手,短刃像撞上钢铁之墙上一样,无法伤其分毫。
全力前刺的花翎子被震得飞退,整个人在空中连续翻滚,动人的胴体妙曼无穷,最后“啪”地一声栽倒地上。
那模样不一般的老鸨已经手执木棍冲了进来,语无伦次地对元越泽鞠躬道:“都是奴家的错,她说仰慕公子,要献上有别中土的外域舞蹈,奴家哪知她要刺杀公子的!”
接着凶神恶煞地冲嘴角带血的花翎子奔过去,嘴里道:“若在交给官府前,不好好惩罚你一顿,以后谁还敢来上林苑?”
元越泽制止老鸨,将她赶出去后,略安慰受惊的尚秀芳三女几句,走到花翎子面前,面无表情地抬掌道:“没杀死我的后果,你该最清楚。”
花翎子一点不让地盯着他,以平静至诡异的声音道:“你害死了师傅,我技不如人,死也无怨言,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元越泽被激怒,本意是要杀她,听她这样一说,反倒收功,直接做到她面前,诧异道:“我怎么害死你师傅了?当日是他先出手的,难道我要坐以待毙?”
花翎子为之语塞,一愕后悲泣道:“我们从洛阳回铁勒的路上,师傅和师兄们都被人杀了,只有我当时在远处洗澡,才逃过一劫,要不是你重创师傅,他怎可能会死?”
元越泽谓然道:“江湖不就是这样吗?你师傅若不伤,我早就死在他手里了?况且我没当场杀他,已算留手。”
花翎子登时哑口无言,她是亲眼见证那一战的,老实说,曲傲等数个成名天下数十载的高手围攻元越泽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这话传出去都够丢人的,不过当时因为仇恨意识做怪,他们并没计较太多。花翎子清楚记得行至塞外后,曲傲那悲凉寂寞的叹息声:“不出三年,天下将再无一可抗元越泽之人,我们回得铁勒后,有生之年都不要再踏足中原,好好过完一辈子吧。”
想到自己忘记曲傲退出中原的所有纷争的叮嘱,今日刺杀行动的失败,性命都落在元越泽之手,花翎子坐起身形,准备接受来自元越泽的惩罚。
哪知元越泽却背过身,说了句:“我若想杀你,再简单不过,但杀人始终非我所愿,你走吧。”
花翎子微一错愕,眼中闪过茫然:她现在能去哪呢?片刻后,默默起身,一仆一跌地就要出门离去。
纪倩突然开口道:“慢着,姑娘若不介意,可否答我几个问题?”
花翎子止住身形,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纪倩道:“你既来到上林苑数月,为何从不接客?可是鸾娘的命令?”
花翎子点头道:“自从师傅和师兄死后,我一路流落到长安,濒死之际,是鸾娘救了我,但她从不让我接客,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纪倩蹙起黛眉,专注地思考着,接着道:“你在这两个月里,还见过其他人吗?”
“小心!”
不待花翎子开口,就听元越泽一声大喝。
一道肉眼几乎看不清的绿芒,由门外直射花翎子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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