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刀遁剑逝
六月十四,晴空如碧,云淡风清。
这一日对天下之人来说,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对岭南宋阀来说,却非如此。
占地近十亩的山城主院大殿内,人声鼎沸。
整个山城内自一个月前开始就已经是处处透露着喜庆之气,但远没有此时大殿内布置得庄重与华丽。
大殿内几乎可容纳数千人共同饮宴。‘回’字形的布局下,大典宽敞的通路两侧,各摆一排装饰考究的太师椅,中原域外各方势力的重要宾客皆安于座上。而其他各方宾客皆里三层外三层的站在后方看热闹。婚典尚未正式开始,众人或谈论着即将登场的新人,或谈论着自己在风月场上那些事儿。交头接耳之声不断。
大殿正中的主座上,五个空荡荡的高椅罗列。人们只能猜想得到其中两个位子是属于‘天刀’与‘弈剑大师’的,其他三个位子的主人目前还只是个谜。
婚礼,无论是古代抑或是现代,有许多固定程序,传承千年早成习俗。
“咳!”
婚礼主持人‘银龙’宋鲁低调的出现后,发觉场中喧闹的气氛仍不减,轻咳一声。声音虽低,却是以内家玄功推动,是故全场上千人皆听得真真切切。
“吉时将近,先请五位家长入座!”
宋鲁环视周围静下来的人们,开口道。声贯全场。
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宋鲁身后的通道口处。
“首先请宋阀阀主,家兄宋缺入座。”
通道口处,宋缺的伟岸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传闻中的上代‘天下第一美男’常年隐忍南方,虽德高望重,被万千武林同道所敬仰,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少得可怜。
“下面再请‘三大宗师’之一的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傅大师入座。”
宋缺点头对众人示意后入座,众人还没完全从宋缺带来的震撼力中恢复过来,就听宋鲁又开口了。
傅采林的身影同样出现在通道口处,对众人拱手后,微笑入座。
‘弈剑大师’许多年前曾游历中原,但只是低调行事而已。今日才是中原人见到他真面目的一日。
“有请‘天下第一博学宗师’鲁妙子携夫人‘飞马牧场’现任场主商青雅入座。”
众人亲眼得见‘弈剑大师’风采,头脑开始反应迟钝时,宋鲁又高声喝道。
“哗!”
全场哗然。
鲁妙子是谁?
那可是就连‘中原第一人’,天下‘三大宗师’之首宁道奇见到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鲁老师”的超卓人物!辈分更是在宋缺等人之上!加之江湖早就传闻鲁妙子已归天多年,今日却携夫人到来,其夫人居然是现任‘飞马牧场’的场主!而且最让人惊讶的是,他们二人今日的身份居然是家长,那岂不意味着……不知道多少内幕的各方来客又怎能不惊呆骇异于当场!
“最后这位乃是今日新郎官的姐姐,更是今日大喜之日的证婚人,萧琲女士入座。”
宋鲁见大殿内的众人几乎已经成了呆头鹅似的眼神在上座四人身上来回扫视,便继续开口道。
闻听此言,几乎场中所有人都脸色古怪,因为几个家长一个比一个似乎更有名气,最后这个该是名气最大才对,哪想得到这证婚人居然无一点儿名气。但贵宾席上三大世阀的李世民,宇文士及,独孤策见到宋鲁喊话后通道口走出的年约三十的贵妇人时,身子皆一颤。
萧后可是宇文士及的丈母娘!什么时候成了元越泽的姐姐?不是说她死在江都内乱中了吗?而且外貌怎么变化这么大?
三大世阀的人都与旧隋皇室关系密切,是以都曾亲眼见过萧后。宇文士及一直波澜不惊的面孔上终于现出了丝丝尴尬之色。李世民与独孤策没心思考虑这些,在他们眼中,旧隋灭亡那一刻起,萧后的死活都不重要了。独孤凤在一旁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好武的她正一脸崇拜,眼冒小星星地打量着‘天刀’与‘弈剑大师’。
“吉时已到,有请新人入场!”
场中众人见座上五位家长年纪都在二十到三十岁间,一派淡雅如仙,笑看红尘的气度,加上与他们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称的年轻相貌,一时间多多少少地迷失在五人魅力之中。突闻宋鲁之声,众人目光再次集中到通道口处。
近三年来,天下间传的沸沸扬扬,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终于要现出真身了!众人皆情不自禁地压低呼吸,大殿内登时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首先走出来的是一身红袍的元越泽,众人望过去,但见此子,年约二十,浑身上下所发出的缥缈气质如仙人再世一般,白玉似的皮肤,晶莹通透,近乎毫无半点瑕髭。精致的五官,搭配在那张完美得无法形容的脸庞之上,让人如入仙境。最让人陶醉的莫过于那双微微泛着天蓝色深邃清澈的双眸,细看去,只觉身处无边星海银河之中,无端地生出舒畅惬意之感。
正是: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泉仙不若此,月神应无形。一日插翅去,凤翱于三清。
大殿内上千人中见过元越泽的只是极少数,是故绝大多数人初见传闻中的人,只凭其外貌气质便足以让人心悦诚服。
元越泽的身后,依次走出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头顶红色薄纱盖头的十一女,单美仙,傅君婥,傅君瑜,云玉真,卫贞贞,素素,商秀珣,宋玉致,单琬晶,单如茵,傅君嫱。
如果说刚刚元越泽的出现使人如入仙境,那么此时十一位新娘的出现,就使大殿内众人发觉此地已是仙境了!
美女的魅力永远比美男要大得多!尤其是宾客中男子占了九成,大殿内的所有目光几乎全部集中到了众女身上。
新娘们因玉容被薄纱盖头遮住,众人穷其目力也无法看个真切。但只看她们婀娜多姿的体态,玲珑多姿,动人心魄,垂天地之灵气才能孕育的曲线,加上那淡淡仙韵,高贵典雅,少女清丽,少-妇妩媚四种不可能同存一体的气质就生生地摆在眼前,直让人发觉宽敞的大殿内,所有光芒都已聚集在着几位新娘身上,周遭一切都已变得黯淡无光。
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可闻轻微的‘咕噜’吞咽口水之声。
古往今来,从没有过的一场婚礼之上一男同娶十一女,仅凭此点,元越泽一家就足可名震天下了!
元越泽的风采气度足以引得宾客中的女子为之失神。而众男宾客各种心态都有,崇拜的,羡慕的,嫉妒的。这十一位新娘虽然容貌只能看个朦朦胧胧,可一个男人如果能拥有其中的一位都可以说是祖上修来的福气了,更何况是眼前竟然有十一个!
“新人入位!”
宋鲁见大殿内有些人已经只受本能控制,一旦场面失控,传出去的话可就丢人了。便聚起真气,大声喊道。
吸引了大殿内数千道目光的元越泽与十一位新娘,站在五位家长座前,犹如一道最美的风景线一般一字排开,准备行礼。
拜天地,拜高堂后,新娘们被送入‘听涛小筑’的洞房。
大殿内许多心志不坚的男人失魂落魄地看着渐渐消失在通道深处的十一女,神智逐渐恢复过来。
“请各位入席,今日大喜之日,一切酒菜皆是新郎官与新娘卫贞贞亲手制作,请诸位品尝。”
宋鲁轻咳一声,高声开口道。
众人大讶,这传闻中的人为了款待贺喜之人竟然亲自下厨?
元越泽会为了宴请别人亲自下厨?那怎么可能!这人只不过从不吃别人做的东西而已!此次不过是误打误撞,无意插柳柳成荫罢了!
席位足有一百二十多个,酒菜摆放亦花费不少时间。
主桌上可容纳二十余人,众人皆以能与鲁妙子,宋缺,傅采林这等只能在传闻中听到的人同席为荣,但他们更知大殿内着千人中,有资格的也就那么几位而已。
“福慧前修得妇贤,好将良玉种蓝田,桃源路接天台路,缔得今生美满缘。二哥恭喜你,亦感谢你。”
主席上的宋师道率先起立,举杯对元越泽道。
恭喜之意大家皆知,但感谢之意却只有元越泽等几人才明白了。
“如此怎能尽兴?换大碗来!”
元越泽豪气大发地道。
同席的几人皆是昨日与元越泽同桌之人,昨日元越泽一直默然,冷淡。今日却如孩童一般大呼小叫,天真率性之举无一丝做作。让几个外人皆头痛,因为这两次接触后,他们也越来越糊涂了,这元越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片刻后,大碗送到,元越泽与宋师道连干三大碗后,意气风发地入座。
其后更是互相敬酒,因席上有三个知名度,辈分都高得吓人的前辈在,各方势力的代表都不敢太放肆。连李世民,独孤策都有些拘谨,放不开。
宋师道正怕他们在酒席上也不老实,此刻一见他们的样子,不由得内心偷笑。
酒过三旬,在美酒佳肴的诱引下,大殿内气氛越来越热闹。
“众位,请安静下来,宋某有话要讲!”
宋缺长身而起,双手虚按,开口道。声音不大,却犹如在每个人耳边说悄悄话一般的响起。
大殿内瞬间平静下来,目光全部集中到主席位上的宋缺处。
“今日小女大喜之日,感谢诸位前来参加婚礼。更是有鲁师,采林兄这般成名天下一甲子以上的高人到来,宋某沉寂了数十年的比试之心亦起,与采林兄商议后,决定明日巳时之初,于山城大校场内切磋一场,众位如有兴趣,亦可前来观战!”
“轰!”
大典内顿时一片喧哗之声。
今日各方势力代表,许多江湖中人能够亲眼见到‘天刀’及‘弈剑大师’就已经十分满足了,现在又听闻二人明日将比武的消息,在热衷武道的这个年代,绝对没有什么消息比宋缺的话更有震撼力了!
众人甚至连今日元越泽大婚之事都忘到脑后。亲眼见证宗师对决,那是何等的荣幸?悟性稍高的更是有机会在观战比武后通过自身领悟进一步提高实力,一举两得!
“众位请安静!宋某还有话说。”
宋缺见大殿内众人情绪似是已失控,便又开口道。眼角却偷偷地飞快撇了左前方一眼。
“宋某在宋阀阀主位置上已经数十年,今日小女得圆满姻缘,宋某亦再无心阀主之位。”
宋缺见众人安静下来,开口道。
这话的意思是表示宋缺要传位了!至于传给谁,那还得听他亲口说。
“小泽虽为宋阀女婿,但他与他的妻子们皆喜静,故宋某虽有传他阀主之心,奈何他却无接受之意。家族事情他更无兴趣打理。”
宋缺又道。
宋师道作为宋缺唯一的儿子,本是最好的传位人,这个道理,在座的外人们都很清楚。但元越泽的出现,将宋师道直接压下,是以众人刚刚听闻宋缺要传位时,已经隐约猜得八九不离十,宋阀阀主极有可能就是元越泽。但宋缺刚刚的话语里却明确表示出了元越泽无心阀主之位,似乎更对宋阀之事无甚兴趣,如此一来,宋阀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撑!
已经推断出这个结果的许多势力使者已经在偷着乐了。只要不是元越泽做阀主,那么就肯定是宋师道了。宋师道行走江湖近十年了,江湖中许多人都清楚他的性格与为人,所以宋阀一旦在他的掌控下,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子了。
“犬子师道本该继承阀主之位,奈何他亦无此心,宋某与族人商量过后,决定将阀主之位传给族弟宋智。”
宋缺复又道。
大殿内的许多人闻听后已经开始大脑混乱了:宋智的确比宋师道更适合家主之位,无论性格,作风,手段还是经验。许多人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日后该如何处理自己势力与宋阀的关系了。
宋缺说完后坐下,继续开怀畅饮。而其他人的心思已经不全在酒席上了。
其后,元越泽按照礼仪,走遍一百多桌,每桌皆敬酒六大碗。直喝得天昏地暗!
大殿内的来宾亦能亲自与元越泽这传闻中人有了亲近的机会。只是他酒量实在太吓人。一个时辰下来,走遍全场的元越泽粗略估计一下,最少已喝了八百碗以上!
这是人能做得到的吗?就是一个大酒缸,也装不下这么多啊!
众人见元越泽只是面色微微泛红,甚至都没有出去‘放水’!直让人看得心惊胆颤。
元越泽心里暗笑:师傅啊师傅,你能想像得到《凝神诀》被我拿来解酒吗?
经过最后一桌时,元越泽心跳突然加速,遂转头望去,正与桌上的一个年纪三十多岁,长相丑陋的男子目光相对,那男子衣着只是普通江湖人的装束,他有些腼腆地对元越泽一举杯,随后一饮而进,望向元越泽的眼神中满是崇拜之色。
元越泽虽表情没变,但内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一股誓要将不远处之人碎尸万断方可平息的杀意在血脉内急剧涌动起来。
意识到不对劲,元越泽慌忙压下这股杀意,谦然地对那被他杀气影响,已在微微发抖的男子一笑,转身走向主席位。
主席位上也相互敬酒,喝得热火朝天,独孤阀,瓦岗军这两方势力竟然好似是元越泽的多年老友一般推杯换盏。元越泽心头不禁哑然失笑:政治范畴内,一切都太虚假了。
“元公子,小女子祝你新婚大喜。”
独孤凤隔着宋师道举杯示意,只是眼神中却闪过异常复杂难懂的色彩。
元越泽欣然一笑,道了声谢,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公子酒量如称天下第二,那绝没人敢称第一了!”
沈落雁在一旁也举杯道。
元越泽抬头望着她,并不言语,只是嘴唇略微动了几下。
沈落雁举杯的玉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感激的神色,轻轻点了下头,低头饮酒。
修为高绝的诸如鲁妙子等人,自然听到了元越泽的传音,但其他人都在互相拼酒,没时间,也没能力听到元越泽的传音。
酒宴足足进行了两个多时辰,许多人都已经大醉。宋阀盘踞南方,客房多得数不胜数,众宾客皆可回房休息。宋缺与傅采林酒量过人,因明日比武一事,故宴会结束后各自回房静修。鲁妙子则是一副花花大少的样子陪商青雅卿卿我我,浪漫去了。
时间已到了黄昏时分,元越泽独自回到‘听涛小筑’,远远就听得见大屋内传出来的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之声。
“夫人们,我回来啦!”
元越泽推开门,大喊一声。
屋内众女的凤冠霞帔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都换上了平日里各自的简单装束。看她们的神情,似乎对婚礼都不是甚感兴趣。今日对她们来说,甚至还不如平时过得舒服。
见元越泽进来,屋内众女都停下嬉戏打闹,端坐桌前,眼神中满是柔情地望向他。
从单美仙开始,到傅君嫱结束,挨个儿的一通热吻。
“唉!也不知道我元越泽哪辈子积德,竟然娶了十一个如花似玉的天仙进门儿!”
元越泽最后将傅君嫱抱在怀中,示意众女坐下后,开口感叹道。
“哪有,是我们这等平凡女子高攀夫君才对呢!”
单美仙笑道。
“可是,人间本来一男一女才是绝配,比如刚刚亲吻你们,如果一男一女,那该是多完美,可我倒是像在赶场子似的,连个最完整的男人都不能给你们,心里愧疚啊!”
元越泽剑眉略蹙地道。
“夫君这样想才正表示了你心里把我们放的位置有多重,其实说来也怪,家里这么多姐妹,人家却感觉整个夫君都属于我似的。”
云玉真也娇笑道。
“是呢!人家也是这么觉得的!”
单琬晶也叫嚷道。
一旁几女亦点头。
“你们不要安慰我啦,事实却是我一个人霸占了你们十一人!”
元越泽苦笑道。
“真的!夫君该明白,妾身们从不骗你,更没必要骗你。”
素素见元越泽的表情,心疼地道。
“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样,那一定是因为你们太爱我了,结果只会让我更愧疚,更觉得对不起你们!”
元越泽像钻进死胡同一般地道。
“绝非夫君所言那般,我认为该是夫君太爱我们的缘故了!”
傅君瑜开口道。
“君瑜说得对,夫君本就不是凡人,我们姐妹姿色也许在凡间还算出众,可人神有别。夫君从不嫌弃我们姐妹,对我们姐妹更没有任何的约束,反而处处关心,处处疼爱。我亲眼见过许多男人,有些本事的,大都自大狂傲,目中无人,将女子视若玩物,连一点儿的尊重都没有,更甚者则是将女子视为禁脔!天下夫妻何其多,可真正双方都幸福的家庭又有多少呢?”
单美仙也开口道。
“夫君是否凡人,我们并不在乎。夫君给我们的是一种家庭才有的温馨,是看起来平淡,但夫妻间却相互尊重,相互爱戴,情趣无比的温暖。别人家的女子都被‘三从四德’约束得死死的,但我们家里,夫君从不限制姐妹们做任何事情,你看君嫱她们,生活得多么快乐。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享受千万年都不会疲倦呢!”
宋玉致开口道。
“是啊!人家最开始还会怀疑,假如拥有了千万年的寿命,那不是没有了乐趣吗?人的生命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创造出无限的精彩。可后来亲自享受一下这般快活自在的生活后,人家的想法就改变了,这种让人心神都为之陶醉的生活如果不能永恒的享受下去,那才叫可惜呢!”
商秀珣也若有所思地道。
“其实啊,世间男子并不是死缠烂打最有魅力。死缠烂打也许能有‘水滴石穿’的效果,但绝对没有夫君这般以心去感化一个人,以心去传达爱意更让人陶醉,以实际行动去表达对别人的尊重更具魅力!”
傅君婥似是从前被许多男子死缠烂打过,所以一副‘我是专家’的模样开口道。
“也不尽如君婥所言,天下男人岂是我一个人能代表的,天下女人也不是你们几个就可以代表的。喜好更是不可能相同。咱们还是管好自己就行了!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或者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元越泽插口道。
“咱们家只有妻,没有妾。只有夫妻相敬,没有男尊女卑。只有无拘无束,没有任何限制。素素从前做梦都想像不到会有这样一个男子为我倾心,见过夫君时更不敢想像自己能在夫君心里占据一点点角落。”
素素感慨地道。
“说了这么多,就是怕夫君再自责,你什么都好,就是责任感太重。世间万事,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须知过犹不及!”
单美仙对元越泽笑道。
“是啊,一切自自然然地来吧。”
商秀珣又道。
“人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体吧,比如我曾读过的一个故事中,有一男人妻妾成群,他自己偶尔又会觉得寂寞,认为天下没有了解他的人,甚至还会问自己到底什么是爱情。我今日和你们如此说,是我心有感慨,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虚伪呢?这里和你们说得大义凛然,心里还有别的女子呢。主要还是看这种矛盾心态是时常发生还是偶尔发生吧!”
元越泽笑道。
“你一定又是在想娘亲和师妹!”
单美仙白了元越泽一眼笑道。
元越泽的妻子们知道元越泽的一切秘密,所以他没来这个年代时最喜欢阴后师徒之事亦早就告诉了众女。
“我对婠婠的心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了,但玉妍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即便用强我也要留住她!”
元越泽坚定地道。
“夫君这般对待我们姐妹,我们姐妹如果再不理解你,那可就真是愧为人妻了,夫君只要好好把握缘分即可。”
卫贞贞开口道。
“你这坏蛋,娘亲的心境被你骚扰了三年,早就乱得不行了。只是娘亲与我们不一样,她的经历是我们的两倍还要多,夫君该知道,仇恨是与日剧增的,所以消除起来亦非一朝一夕之事。如今夫君只要静等即可。”
单美仙又咯咯笑道。
“哈哈!偶尔我也来虚伪一下子。不过看着外面那些来客,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虚伪,让我作呕。”
元越泽感叹道。
“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啊,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这么沉重的话题!人家才不管以后夫君有多少妻子呢!因为我知道以后无论再来多少姐妹,人家在夫君心中的地位永远也不会变!”
傅君嫱靠在元越泽怀里甜蜜地道。
“君嫱说得对,再说夫君榻上那么厉害,姐妹们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啊!是不是啊君嫱?”
单如茵一脸促狭地对傅君嫱挤眉弄眼。
“人家才不是最弱的,秀珣姐才是最弱的呢!人家记得她最厉害的一次只坚持了三次便晕过去了!”
傅君嫱如女流氓一般口无遮拦地道。
“你这小丫头怎么满口胡言乱语,看我不扯烂你的嘴!”
对于商秀珣的‘战斗力’,虽然一家人都知晓,可如此被说出来,使她更难堪,便凶神恶煞地对傅君嫱威胁道。
“这些事情,人家最清楚啦,娘亲最厉害,然后是玉真姐,接着是君婥姐,素素姐,玉致姐……”
单琬晶也参与进来。
屋内几女顿时羞得打闹起来。
片刻后,单琬晶三个小太妹一般的丫头凑在一起继续研究:“娘亲最厉害呢,最多一次人家记得是九次!”
“不对,玉真姐最厉害,我记得有十次呢!”
“你们俩不会是每次都偷着在一旁数的吧?”
“你难道没数过?”
“人家才没有呢!但是你们知道谁的叫声最好听吗?”
“谁?”
“贞贞姐呀!她的声音像只小猫一样甜腻呢!”……
越说越不像话,这种话也就只有闺房中才会有了。其他几女打闹累了,只好无奈地像看戏一般看着三个‘无良’的小丫头品头论足,交流经验。
“她们三个继续讨论吧,咱们该去洞房了!”
元越泽嘿嘿一笑,横抱起商秀珣,对周围几女道。
众女虽早已习惯了元越泽的各种荒唐,可依旧羞红了脸蛋,如晚霞一般的诱-人,盈盈起身,跟上元越泽,向卧房走去。
“呀!他们走了,我们快跟上去!”
傅君嫱喊道。
“今晚再仔细数一数,看看到底是谁最厉害!”
单琬晶一副学者的样子嚷道……
翌日巳时之初,宋家山城大校场。
校场上人头涌动,黑压压的一片,放眼望去,人数足足有上千,是昨日宴会时的两倍还要多,其中更是不时传说嗡嗡的耳语声。
长宽各百余丈的方形石台上,空旷如野。
四周摆放一排高椅上,各方贵宾级人物皆已入座,时不时地交头接耳。
两位主角仍然没有现身。
元越泽与一众娇妻早已在北侧的席位上入座,为防众女的姿色被人觊觎,单美仙特别嘱咐几女皆以重纱覆面。但甫一出场,那体态风情,那仿佛会说话的双眸仍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巳时一刻。
“不知今日的爹与傅大师究竟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震撼?”
坐在元越泽身边的宋师道开口道。
“很难说,岳父的战意已经弥漫整个山城,而傅大师的气机连我都察觉不到,似是早就融入天地中,最终二人会否只是切磋都很难讲,一旦交锋,以命相搏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便是真正的武者之志吧!”
元越泽轻笑道。
他声音虽不大,可周围数丈内的人皆可听到。于是传播开来,一众观战者皆意识到,今日的战局绝不简单,很有可能出现以死相拼的局面。
“来了!”
元越泽突然低喝一声。
声音传播不远,可怪异的景象突现,校场周围的人全部安静下来。
本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弥漫起淡淡的云烟雾海,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校场上,一道白色身影如凭空出现一般不知何时已站在石台正中央。
那道身影明明是静止不动的,看在外人眼中,却是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这种感觉,非是修为到了一定地步者,绝对无法察觉到。
人影出现的那一刻起,本是稀薄的云烟雾海骤生变化,竟然卷成数不清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气剑,只让人感觉怪异神奇,不可思议。众人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剑气忽有忽无,忽强忽弱,使人不得不心悦诚服。
台上之人衣袂随风轻摆,臂后反握一柄古朴典雅的青色长剑,剑名‘弈剑’。
‘弈剑大师’傅采林。
“嗒,嗒,嗒。”
一连串的奇怪的脚步声响起。
奇怪的脚步声将众人从眼前的神奇景象中惊醒,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百丈开外,宋缺左手握着那把成名天下的厚背长刀‘天刀’,正一步步走来。
但又仿佛是身体悬空,不着外力,正凌空虚渡一样。
他的脚步既像是落在地上,又仿佛落足于地面上寸许的空中,脸容一片平淡,神态轻松,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的潇洒随意。
奇怪的脚步声,正是使许多人脑中产生宋缺凌空虚渡的主要原因。但修为若元越泽,单美仙这般的人,却明白那是由于宋缺的精神力作用下,使人产生的错觉。
宋缺每一步的步幅看起来都很小,但他只走了十步不到,身影就已经到达石台上傅采林身前两丈处,小小一步足可跨越十余丈!
比斗仍未开始,怪异绝伦的情景就层出不穷,直让众人感叹宗师修为的高超。
宋缺到来后,漫天气剑被消去一半,宋缺所占半个台面的雾气开始逐步消散漂浮,四周再度恢复原有的明丽晴空。
二人只是将目光放在彼此身上,神光绽放,流露出棋逢对手,互相尊重的微妙感觉。
此时台上的两人,已经不像是生活在这世上的人,更像是两个早已断绝红尘,本该出现在武道殿堂中的神话。
“数日来与采林兄观星论道,宋缺收获良多,今日之战亦是避无可避的了。”
宋缺开口道。说话就像他的刀一般简单直接,气度慑人。
“傅某虽已动心,却仍觉没违自然之道,说来奇怪。”
傅采林卓然傲立,不受任何影响,淡淡地开口道。
宋缺的刀法出自于战场,是从大小血战中磨练总结出来的‘杀人之刀’,在争斗比试过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说切磋不该重结果,而是重过程,可‘天刀’一旦出手,也就意味着‘杀人之刀’已动,便已注定是至死方休。
大道至简,始于一而终于九,大道无形。傅采林武学深谙自然之道,糅合了‘九玄大法’后的‘弈剑术’可谓是‘自然之剑’,如违自然之道而动比斗之心,威力自会相应打折。傅采林所说的奇怪话语到底是真还是假?
两大宗师级高手对决,并没有刻意的去找寻对手的心灵破绽,因为他们只用自身技艺来相互论证自己的巅峰,并无其他目的在其中。
观战众人心跳已经开始加速,甚至眨眼都有些吝啬,因为很可能会漏掉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宋缺不再言语,双眸中闪过精光,嘴角亦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观战之人中的一些人脸色登时大变。
因为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宋缺右手缓缓移动向刀柄的画面,动作出奇的缓慢,缓慢而稳定,每分每寸的移动均保持在同一速度下,直若与天地及其背后永远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本体结合为一,本身充满着恒常不变中千变万化的味道,毫无破绽。
元越泽一家人曾见识过宋缺这一手,但观战众人中几乎没有亲眼见过宋缺动刀的。宋缺这一手更非一般角色能看得出其中的玄妙。
傅采林神色虽然依旧,双目中却是异光大盛,目注宋缺。暗中却提聚功力,凝气于‘弈剑’之上,因为做为同一级别的高手,他清楚:随着宋缺这起手式而来的一刀绝不简单,必定是神鬼莫测,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开端,亦没有终结的一刀。
当取刀的动作进行至不多一厘,不少半分的中段那一刹那,宋缺倏地加速,以肉眼难察的惊人手法,突然握上刀柄。
“锵!”
金光骤闪,‘天刀’出鞘。
石台上骤然充满肃杀之气,‘天刀’划上虚空,刀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周遭一切皆失去光色,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人,一刀。
这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非笔墨语言可以形容。
宋缺身影仿佛消失了一般,众人眼中,只见‘天刀’破空而去,横过两丈空间,直击傅采林。‘天刀’没带起任何破风声,不觉半点刀气,但台下的元越泽眼中闪过异彩,因为他清楚地把握到宋缺的刀笼天罩地,傅采林除硬拼一途外,再无其他选择。
天刀前攻的同一时间,傅采林踏步前冲,‘弈剑’似刺非刺,似挑非挑,外人眼中飘忽不定的剑势,看在元越泽眼中,却察觉到‘弈剑’其实是以一种角度极小而有规律的波浪轨迹前行,速度上更是快慢不定,玄奥难测。
能看清楚宋缺与傅采林的大概深浅,足见今日的元越泽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他了,修为已入宗师殿堂门槛。
当他将来有一日总结出完全属于自己的‘身意’时,就是他成为真正大宗师的一刻。
‘弈剑’上灌注着傅采林的柔性真气,划出一道优美得无法形容的青色圆弧,迎上宋缺夺天地造化的一刀。
“砰!”
电光石火间,人影倏合乍分,二人相距离一丈,以背对峙。
宋缺的身躯已与‘天刀’化为一体,‘天刀’更像活过来般自具灵觉地寻找对手,挥舞出极美的一道金光,向傅采林后背袭去,他的躯体完全由刀带动,刀招自然流转,浑然无瑕。
傅采林身形微错,‘弈剑’立起,剑刃直顶刀尖。
围观中已经有人眼中闪过不解的神色了。
二人的这一招中,完全将各自兵器的优势舍弃。
本是擅长劈砍的刀,以尖端刺敌。本是擅长轻灵的剑,却以剑刃挡刀。
这只是修为不够之人的想法。
两大宗师的招式岂会如此简单被别人看破?
宋缺的刀不会如此愚蠢。
傅采林的‘弈剑术’更是以料敌先机为基础。他察觉到了宋缺看似一刀包含全力,实则刀中有刀的招意。
刀剑交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因为二人速度与灵觉反应过快,还未真正交锋时,已经变招。
“铛!”
清脆的声音过后,‘弈剑’的剑鼻终于抵上宋缺的刀刃,就在离地两尺处。
狂飙从交触处在四外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宋缺毫无停顿刀势再变,紧裹全身。竟像用剑一般的轻灵飘逸,浑身上下刀光闪闪,有若金光流转,教人根本无法把握住下一刻‘天刀’将会划过哪道轨迹。
这一刀,无懈可击。
傅采林眼中闪过欣赏之色,‘弈剑’随心而动,本是看着引人发笑,笨拙无比的一剑中却尽含千变万化的动作,似进似退,欲上欲下,玄奥莫测。
出一剑只为聚集更强的气势,剑尖发出清鸣,划过的空间顿成虚空,气流尽被吸到剑尖上,形成一个小球。
半途中,剑势疾转,万千变化尽出,‘弈剑’织出无形而有实的剑网,抵向宋缺来去无踪,叫人捉摸不定的一刀。
叮叮当当交击之声不断,二人每一次交击,每一个动作,皆是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的窒碍,却处处体现这人体潜能的极限与武道的玄异境界。
两大名震寰宇的宗师级高手真气绵长雄浑,令刀剑每一记相拼都仿佛变得无可休止,甚至成为天地间一种永恒存在,亘古不变的事物一般。
连拼过百记的傅,宋二人终于分开身形,双双后撤,立住身形。
战局仿佛回到了原点,二人站立位置如初,重成对峙之局。
傅采林抚须赞道:“宋兄这一刀精妙绝伦,刀中寓剑,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宋缺大笑道:“这是从小泽的‘刀中悟剑’而来,宋某加入了自己的灵感。”
台下众人只觉眼前的宋缺实在不可思议。
宋缺成名江湖四十多年,其人孤高冷傲,对刀的坚持早非常人可以想像。这类人,对其他武器都是不屑的。但宋缺竟然淡然承认这一寓剑于刀的招式,说明他心态的变化与进步。
宋缺复又道:“采林兄这一剑亦是玄奇万分,入自然而不滞于自然,融万物而不依于万物,同样让人惊喜非常。”
傅采林长笑一声:“天地位焉,万物育焉。道不远人,法无定法。诚者,自成也。道者,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
略一停顿,傅采林又道:“然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吾之道也。”
宋缺点头赞道:“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二人对视一眼,仰天长笑。
知识层面不高的许多围观者已经听得云里雾里了。
其他众人如李世民,宇文士及这等才学不低之辈已在皱眉思索了。连沈落雁都开始了冥思。
长笑过后,宋缺豪情再起:“宋某得今日一战,死亦足矣!”
傅采林点头:“傅采林深有同感,宋兄再请。”
元越泽眼神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场中的两大宗师,欣喜道:“岳父与大师的刀剑精义将会给后人带来无数启发。似是而非,未免乎累,只有在千变万化中求其恒常不变,不滞于物,得后而忘,方能达至化境!”
场中两人刚刚的表现与对话,皆与元越泽有着抛不开的关系。
宋缺的刀,傅采林的剑,对元越泽的武道提升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同样的,元越泽自己的‘道’亦影响了宋缺与傅采林。
执著是一面双刃剑,有时候可以成为一个人在某一领域内进步的动力,但接近巅峰时,这种执著就已成为阻碍他进步的最大障碍。宋缺的刀道,因执著而踏向巅峰,亦因执著而止步在真正的巅峰前数十年。
宋缺最终放下执著,可以将放在‘刀’上的心无限扩大,扩大至以客观之眼去看待天下所有武学。这正是他最终突破自己的极限,更上一层楼的主要原因。
而傅采林的剑,却是将自然之道与元越泽坚持的那套‘道’融合起来,再取进步。
世间永远没有哪一门学说或思想是完美无暇的。元越泽的‘道’是他以中庸之道为基础,加入自己的原则而成。在多次接触中,对傅采林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无论哪个年代,一心坚持一种思想的人永远都存在,但如此便落了下乘。
此时的宋缺与傅采林,不光武道修为,连他们的思想,都已经超越了时代的限制,这才是真正的大宗师。
元越泽首次对场中二人生出了孺慕的情绪。
望这场中你来我望,每一个动作都包含着天地至理的二人,元越泽只觉自己也在场中,是宋缺,也是傅采林,以自己的身躯去感悟不属于自己的思想,经验。
早在元越泽感叹宋缺与傅采林刀剑精义时,周围许多人都被他的语言所吸引,望了过来。
赞赏地看了一眼,再想将目光转向场中时,众人几乎神情都是一愕,目光再也离不开。
元越泽的身影已经开始淡化,就是坐在他身边的宋师道都在强忍着想伸手去确认一下他到底在不在。元越泽的呼吸更是完全与天地同步,让人觉得坐在那里的只是个人影,根本不是真人。
这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现象?
元越泽的单纯心性,是他比常人更容易与天地相沟通的最大优势。他的性格更使他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内极容易就可臻至‘物我两忘’的境地。
此时,他仍坐在那里,是他,也不是他。
石台上交击之声不断,唤回众人的思绪,许多人收回眼神时,都在元越泽身边不远处停了一下。
与元越泽的位子隔了单美仙而坐的傅君嫱双眸微闭,身形,气息同样的若隐若现。
场中的二人已经比试数招。
“宋兄小心了!”
傅采林双目一眯,开口道。
声音尚未结束,‘弈剑’已经随手腕的一抖化做点点青芒,封向宋缺全身上下。每一道青色剑旋,看在观战众人眼中,皆化做天上的一颗星宿,每一点都像是罩向宋缺,每一点又仿佛永恒不动。
变化中寓不变。
察觉得到这一招的可怕,宋缺却出奇地没有硬挡,而是抽回‘天刀’,横至面前而立,目光更是落在刀刃之上,如老僧入定一般,对即将到来的漫天星点不闻不问,毫不关心。
‘弈剑’无轨迹,无着落,无快慢,飘忽不定地攻至面前之际,宋缺终于动了,但是他并没有退,反倒是横向错来一小步,拖刀疾扫。
精妙的一刀对上漫天的剑影。
剑影猛然间舍弃一切行进路线,皆奔刀身而去,连环猛击刀身,拼得紧凑无比,随着刀剑的不断交击,二人身影亦开始飘忽不定,你追我赶,兔起鹘落地以惊人的速度辗转腾挪,肉眼难辨的身影与刀剑弥漫开来,如同许多人在同时对战一般,画面甚是好看。
‘弈剑’刁钻灵活,无孔不入,如同长了双眼睛,对‘天刀’进行了浑无止境的连续攻击。
宋缺应付方式怪异异常,‘天刀’的刀刃,刀背,刀锷,刀柄,皆化做武器,以慢对快,以简化繁,挡住傅采林波涛一般的攻势,神妙无比。
二人出手间,均是随心所欲地此攻彼守,紧凑激烈中隐含着行云流水,飘逸自然的韵味,精彩至难以用语言笔墨来形容。
连续不断的刀剑交击之声过后,人影交错乍分。二人再次恢复了初始的对峙之势,就像从没动过手。
二人的脸上几乎同时闪过一现即逝的红光,神态如旧。
“为何傅大师那让人替不起对抗之心的剑招会被‘天刀’一刀给破掉呢?为何收回剑网?”
宋金刚好奇地开口道。
“可能是因为那一刀奥妙无穷,划过的轨迹将周身丈许内的气机全部牵引至刀身。傅大师要么两败俱伤,要么收招全力抵抗那一刀。宋阀主的刀真的是一忘无前,一旦出手就舍弃一切。”
坐在他不远处的独孤凤依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她猜测到傅采林与宋缺该是都受了内伤,只是靠着高超的修为而强行压下伤势罢了。
宋金刚修为只算普通高手而已,闻听后讪讪地点了点头。
傅,宋对立良久,不知为何身躯竟然同时轻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似是心灵相通一般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宋缺突然神色庄严肃穆,双手合握‘天刀’高举过头,其身姿神态仿佛一个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战神。姿势虽一动不动,但刀势已起,沛然的刀意影响下,方圆数丈内一片肃杀,令人不安的死亡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观战众人心惊肉跳,此招前奏就已如此骇人,那真的发招时又会是何种景象?
傅采林的‘弈剑’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反握臂后,一脸淡然,仿佛不受半点影响地手抚长须望着凝聚气势的宋缺。
观战众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傅采林究竟要做什么,打算罢战或投降?
非也。
只看他的眼神便可知,他对宋缺这一刀异常的期待。
宋缺说过,他的刀是从大小战役中磨练出来的杀人之法,现在终于得到了印证。在狂猛霸绝的刀意影响下,天地间刹那间化成了一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杀戮战场。
万马千军互相攻伐,状若疯狂。烽火连天,满目惊心赤红。
残酷绝伦,泯灭人性的战事情景,以天地为画纸,以鲜血做泼墨,以刀枪戈戟成画笔,以士兵惨号做点缀,以狂放风格描绘出的一卷‘死亡’为主题的‘地狱图’就如此活生生地展露在众人眼前。
感染力强大得令人害怕,恐惧,心颤,神惊。
校场上大风骤起,烈风愈吹愈起劲,漫天尘土飞扬。
天地忽明忽暗,隐隐雷电之光更是不时地闪烁天边。
气劲聚集到巅峰状态时,宋缺高举过头的‘天刀’缓缓下劈,气势中仿佛将帅下令,鏖战中千军万马应指挥而组成的方阵,向傅采林迫去。
傅采林脸色凝重无比,右手手腕缓慢翻转。
蓦地,观战所有人顿觉脚下失重,周遭一切仿佛消失于无形,眼前尽是一片漆黑的无边虚空。
深邃无际的虚空,衬托着携带无边杀意的千军万马。
二人招式未碰,牵动的气机就已经玄异到此等地步,这份修为,的确已达至武学化境。
‘弈剑’划开一道超乎人间美态,具乎天地至理的弧线,顺着最玄异奥妙的轨迹,毫无花哨地刺出一击,迎上缓缓劈来,让人欲迎无力的‘天刀’。
刀剑速度看在观战众人眼里,都慢得无法形容,仿佛故意为之。
观战众人中修为到了一定地步的都清楚:这一刀一剑看似简单,平淡无奇,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与速度早已超过了人类的极限。更不是想接能能接得下的。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剑尖终于与刀刃相撞。
“轰隆!”
同一时间,电光暴闪,晴空中竟然打下了一个惊雷,仿佛酝酿巳久的大雷暴一般,刹那间充塞了天地,巨大的雷电直霹刀剑交接之处。
受惊雷之声与刺目电光影响,众人睁目如盲,双耳若聋。
片刻后,恢复视觉与听觉的众人望向石台中央,登时目瞪口呆。
石台中央坍塌下去,被天雷殛出一个方圆十丈左右的大坑,满目疮痍。
烟尘稍散之间,缕缕青烟不断。断成两截的‘天刀’与‘弈剑’正安静的躺在坑中,宋缺与傅采林二人则是不知所踪。
更让人惊骇欲绝的是刚刚刀剑交击之处,一个黑色的无底巨洞凭空而现,正在缓缓地缩小消失。
场中上千人全部傻掉,惟一能做的就是呆望着那缓缓消失于无形的黑洞。
※※※※※“吁!真的不去告别了吗?珣儿不会怪我们吗?”
距离大较场千丈外的明月楼顶,一俊伟青年男子卓然而立,看到天雷击下后,长呼一口气道。
“又不是生离死别,走啦!”
男子身后的青年美妇笑着扯上他的耳朵,二人身影如光般疾驰远去。
第032章 大隐于市
“嘿,宋小子,居然不用本尊动手,你们就先‘去’了,甚好!甚好!”
宋家山城外半里之处,一道猥琐佝偻的身影漂浮在数十丈高的半空中,双目泛起淡绿色的妖异光芒,紧紧盯着半里外的雷电击落处,自言自语道,声音冷酷之极,与其矮小瘦弱的身材绝不般配。
“元小子还是不简单啊!不过继续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中原的那些‘杂碎’就足够你们忙活的了!”
男子复又低声喃喃自语。
言罢,如鬼魅般凌空转身远去。逐渐消失的瘦弱身影竟然越来越伟岸,说不出的怪异。如有人能目睹这一情景,定当震惊当场。
※※※※※山城大校场上,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怪象,仍然有许多人没有回过神来。
“宋兄,你终于得圆‘天道’了!”
观战人群中,一个身着灰色古朴长袍,容貌平庸的老妇人幽幽暗叹道。随即抽身离去,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串清泪滑落,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折射着七彩光芒的泪珠,瞬即融入尘土。
“爹爹!”
“师傅!”
几声悲啼之声响起,宋玉致与傅君婥,傅君瑜两姐妹疾奔入断刀裂剑之处,跪地大哭起来。
而傅君嫱则是娇躯剧颤,脸色煞白,眼神涣散,光洁的秀额上冒起细密的汗珠,只轻轻呼唤一声后便伏在身边的单美仙香肩上,再无力气动弹一下。
元越泽与宋家几人慌忙过去劝慰。
“这……这难道就是‘破碎虚空’?老子竟然在有生之年亲眼见证‘破碎虚空’?”
“两位大师该已成仙去了吧?”
“那简直是一定的!我们也要努力修行,争取早日达到这种境界!”
“就凭你?下辈子吧!”
“可是他们是得了‘天道’,家族和儿女却在为他们哭泣,‘天道’就是绝情吗?”
观战众人受三女悲鸣之声影响,逐渐回过神来。再望向仿佛失去生机的傅君嫱,顿时,大校场内杂乱的声音响起,嗡嗡一片。有崇拜的,有感叹的,有同情的,有疑惑的……
“师道兄,今日之战必定名留千古!‘天刀’前辈与傅大师定是已登临仙界,完成他们的人生意义,我们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李世民率先与几个手下走过来,一脸理解之色地对宋师道劝慰道。
“‘天道’就是要舍弃一切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再练武艺!”
宋师道只是盯着地上的一对刀剑,一脸麻木的表情,仿佛经历了万年沧桑,看透一切的老僧一般喃喃自语道。
“师道兄亦不必伤心了,节哀顺便吧!宋小姐再这样下去娇弱的身子一定受不了的!”
李世民对宋师道看都不看他也不以为忤,又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秦王所言在理!但宋小姐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反倒是元公子,难道不难过吗?”
独孤策与其他几方势力使者亦已凑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古井无波的元越泽,眼中闪过阴厉之色,开口道。
“小泽,你认为爹爹真的成仙去了吗?你不伤心吗?小妹以后没有父亲疼爱了!”
宋师道闻听独孤策之语,眼光转向无悲无喜的元越泽,略微激动地问道。
“致致以后还有我,岳父成仙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元越泽看也不看宋师道,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
“放屁!失去了父亲,即便是成仙又如何?你能体会到我们做儿女的那种痛苦吗?我真的看走眼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宋师道当着众人的面,竟然毫无风度地发起飙来,破口大骂。
“二哥,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元越泽亦口气转冷道。
“爹爹喜欢你!我又敢说什么?可你如何回报爹爹的?”
宋师道已经激动得不行,身形剧烈颤抖地道。
众人心思机敏,已经明白到宋师道发飚的大概原因了:原来是对宋缺高看元越泽而不满,压抑至今,宋缺一去,他就忍不下去了。
“二哥,你不要逼迫夫君,夫君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宋玉致见两人当众大吵,只好站起身来压低声音道。
“都不要说了,宋阀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都给我回房间去!”
宋智此时已是山城最高指挥者,只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隐藏得极好的得意之色,冷声对宋师道及元越泽道。
宋智那一丝得意之色隐藏得再好,却仍然被场中各方势力的使者所察觉到。他们刚刚见宋,元二人吵起来时,全部心思就已经放在这几人身上。
气氛很是尴尬,宋玉致率先拉着仍然激动的宋师道行了个礼后离开。
“小泽,今日之事实在是太突然,大兄确实得了‘天道’,却留下这一对儿女!师道的情绪不对头,你要理解他一下,万不可离开,山城不能没有你。”
宋智眼中又闪过一丝怪异之色,拍拍元越泽的肩膀,开口道。
“二叔不必安慰我了,我本来也没打算在山城住下去,我喜欢野外生活的日子。岳父破空而去,山城以后就靠二叔打理了。过几日我们就离开,去过些隐居的日子。你也不要为难二哥,我知他一定很激动才会失态的。”
元越泽语气不再冰冷,反倒是带着丝丝苍凉之感。
“唉!谁会想到事情竟闹成这个样子!二叔也不强人所难了,你们下去先休息休息吧,这样下去,君婥她们三个的身体也吃不消的。”
宋智指了指仍跪在地上哭泣的傅家三姐妹,对元越泽道。表情虽然伤痛,眼神中那股得意之色却越来越浓。
元越泽当然也察觉到了宋智眼神的怪异之处,脸色古怪地深望了他一眼,摇头长叹一口气,扶起地上两女与抱着已昏迷过去的傅君嫱的单美仙,转身离去。
独孤凤与沈落雁都注意到场中气氛的怪异。本来宋阀越乱她们越开心才对,可见听到元越泽那苍凉的长叹,二女心中皆不忍,独孤凤更是不由自主地想迈出步伐安慰元越泽几句,却被身边独孤策一把拉住,给了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让众位见笑了,希望各位不要介意,请回去休息吧,晚宴时宋某再为各位赔罪!”
宋智见元越泽与几女对各方宾客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离去,不禁脸色尴尬起来,干笑一声赔罪道。
各方使者哪有心思注意这些,早就在一旁打起个各自的小算盘了。
再寒暄几句,众人当场告辞的也有,留下继续参加婚宴的也有。
因古时婚宴,最少的都要连续宴请三日。离去的大都是些江湖中人或者小势力的代表。几方大势力的使者怎会轻易离去?现在正是打探消息的最佳时机。
众人各怀鬼胎地分别回去休息,宋鲁则在宋智授意下安排人手收拾已经一片狼藉的大校场。
黄昏时分,听涛小筑。
大院中只有元越泽一家人居住,东院假山处的人工小湖中,元越泽的一众娇妻与萧琲正在水中嬉戏。
“妹子,你昨晚的琵琶声为什么让人感觉幽怨无比呢?”
单美仙撩了一捧池水,泼向萧琲,一脸揶揄地道。
萧琲被调笑,俏脸登时一红,眼神躲躲闪闪地答道:“没……没有,妾身昨日正好翻看到那首‘残阳’,被曲子吸引,不自觉地弹奏出来,定了影响了姐姐的‘好事’了吧!”
萧琲连消带打,单美仙闻听也是一愣,随即又笑道:“你那好弟弟做什么事都专心,怎么可能会受外界事物影响呢!倒是妹子你说的答案好像不太真实噢!”
被古代礼法毒害得异常严重的萧琲受不了单美仙的话语,不敢再与她继续说下去,惟有垂头默默的冲洗那如绸缎一般光滑细腻的肌-肤。
单美仙过去在她耳边嘀咕几句,萧琲登时粉面通红,抬眼望着单美仙,脸色复杂,眼神中有感激,有害羞。
傍晚,酉时之初。
元越泽拒绝了宋智派人传来的晚宴邀请,与一众娇妻大被同眠,挨个儿的抚慰。
直到戌时之末,房间内的‘大战’方以素素一声高亢悠扬地娇吟及元越泽的一声虎吼而宣告结束。
房间内仍然清醒的几女都已无力再战,一边急速喘息着,一边回味着韵事的美妙与畅快。
“夫君不要作弄我们了,去看看萧妹子吧,你都把她冷落多久了?”
单美仙用力抬起柔弱无骨的嫩手,轻轻拍打元越泽那仍然在她高耸的玉-峰上揉捏的大手,娇声道。
“啊?”
元越泽这才记起萧琲来,回到山城后,好像二人一共说过的话都不到十句。
“我说美仙啊,你怎么像个青楼的老鸨一样!”
元越泽一只手被按住,另一只手却袭上佳人翘臀,调笑道。
敏感的要害被袭,早就无力再战的单美仙轻吟一声,眼神中满是哀求之色:“嘤……说得那么难听!萧妹子的心里真的很凄苦,妾身能感觉出来,快去吧。把你的坏手段用在她身上,我们姐妹想睡觉了!”
“可是姐姐,你今日不是说要过几天才让夫君去‘吃’了萧姐姐吗?”
素素在元越泽另一侧好奇地道。
“今天的话你都听到了?”
单美仙望着素素问道。
“以人家的修为,当然听不到,不过是贞贞姐偷着告诉素素的。”
素素笑道。
“今晚或者再过几天,都没什么区别的,夫君快去吧!”
单美仙闻听素素之言,点了点头,又对元越泽道。
元越泽再安抚她们片刻,几女满足地睡去,他独自起身,穿戴整齐,赶望不远处萧琲的房间。
还未到达萧琲房间前,元越泽以隐约听到她房间内传出的沉重呼吸声,突然想起今日在校场上时感觉到的那一股强大诡异的气息,元越泽眉头紧皱起来,担心萧琲受到伤害,便急速奔向萧琲房门。
※※※※※萧琲来到山城这段日子的确凄苦,生活上衣食无忧,可精神上那种空虚寂寞之感却越来越强烈。
本来她只要进入手镯中过些悠闲的日子就可以了,可她却鬼使神差的硬要住在元越泽与几女房间的不远处。夜夜被元越泽一家狂欢的‘魔音’所骚扰,心境一天不如一天。想离远一点,偏偏内心却又不想离开。这种矛盾的心态加上身体上的欲-火催引,她的神智的确已经快到崩溃边缘。
在大婚前一天,她终于还是在单美仙的提议下出来与宋阀中人见了一面,宋缺等人也只是略微惊讶而已,远没她想像中那般不堪。
萧琲明白她的身份,可她却无形中对元越泽依恋越来越深。她虽与元越泽一家生活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也许没什么奇怪的,可萧琲心里却最清楚:实际上她与元越泽一家仿佛身处两个空间的人一般。元越泽夜夜与众女狂欢,萧琲听得久了,甚至谁最耐战,谁最弱,谁的叫声最妩媚,谁的叫声最清纯,她都异常地清楚。
她更不知元越泽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到山城即将大婚,就完全忘记了她这个姐姐,忘记了曾经给她的承诺。到底是‘有了妻子忘了姐姐’?还是‘我没有她的娇妻们魅力大’?欲-望渐渐压过理智时,端庄贤淑的萧琲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思考问题再无什么道理而言。
她曾作为大婚的证婚人出席,席间居然见到了自己的姑爷宇文士及。萧琲与宇文士及对视的一刹那,发觉到宇文士及的尴尬,萧琲却异常的自然,她心里满是元越泽身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考虑什么尴尬情景了。
昨晚是元越泽的新婚之夜,萧琲又是静静地聆听了两个时辰多的‘仙乐’,那厢边云消雨歇,这厢边无处发泄。萧琲幽幽地叹了口气,如葱的玉指缓缓的伸向自己那娇嫩之处,低声呻吟起来……
对于这种事情,她自己都忘记了做过多少次了。每一次都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要这样,可一听不远处的醉人声音响起,萧琲就仿佛中了魔咒一般,重复做起事后连自己都悔恨不已的事儿来。
萧琲年纪已经不小,难免因芳心寂寞,韶华不复而触景生情,自怨自怜。但她却也没疯狂到自己去主动献身的地步。因为萧琲无论如何不理智,根深蒂固的封建社会女子思想绝不会只靠读一两个月书籍便可以改变的。
矜持,被动。
与身体的本能苦苦相抗衡。
今日,单美仙终于对她耳语:“过几日,山城平静下来后,叫你那好弟弟去陪你。”
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单美仙作为元越泽家中众娇妻的大姐,说话自然分量十足。萧琲对单美仙的理解感到万分的感激。
今晚沐浴过后,不远处的‘仙乐’再次响起。萧琲心境越来越不堪,但最后那份清明使她警告自己:万不可再做那般事情了,如让小弟知道定会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个坏女人!
想归想,做归做。两个时辰后,元越泽那边逐渐平静下来,萧琲心头的欲-火却越来越浓,逐渐失去控制。
纤细柔美的玉指再次划过那片花园时,萧琲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旋即内心自我安慰道:“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了。”
随着动作深入,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萧琲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中呻吟之声亦越加嘹亮起来。随着玉手动作越来越快,身体空虚燥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萧琲直觉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私密处内里已经火热无比,纤手的动作亦已达极限,可不知为何却离那往日熟悉的缥缈飞升,无限快美之感只差一小步。
玉指如飞,极乐之感却始终未到,欲-火焚身的萧琲此时全凭本能地翻转娇躯,由平躺变为跪卧榻上。挺翘浑圆的隆臀高高挺起,螓首紧压床单,玉手动作不停。
“砰!”
“姐姐!”
随着房门被一脚踢开,元越泽的身影伴着焦急的声音急速窜了进来。
见到眼前的景象,元越泽登时傻眼,如灵魂被抽去一般的望着萧琲。
萧琲的香臀正是对着房门的方向,此时她的玉指正上下左右地翻飞于幽谷周围。已经失去理智的大脑突然被元越泽的到来唤醒,如同一盆冷水泼下。萧琲顿时停住所有动作,不知所措地扭头望向突然破门而入的元越泽。
元越泽痴呆般地看着眼前这副美景:只凭榻上佳人此时的姿势,就足以让世间任何男人为之陶醉。萧琲柔嫩的藕臂,丰腴修-长的玉-腿,微微泛红的冰肌雪肤,眉目如画,光滑细致的娇靥,构成了世间最美的景色,萋萋芳草中间一支纤细玉指如画龙点睛一般勾勒出让人失魂落魄的美妙图画,使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为之沉沦之心。
受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影响,身无寸缕的萧琲身体一僵,如被施了定身法儿一般地凝固在那里。一双本是春水朦胧的大眼睛惶恐地望着元越泽。
可她久久期盼中的快美之感却偏偏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袭来。也许是由于惊吓,又或者是由于刺激,濒临极乐边缘的萧琲只是在停顿一息后便不受控制地高声尖叫一声,香汗淋漓的娇躯剧烈地抽搐数次。
屋内只有萧琲那急促的喘息声与元越泽沉重的呼吸声。
缓缓平息下来的萧琲羞怯欲绝,更不敢再看元越泽一眼,窘得真希望地上能有个缝可以钻进去。任她如何想像,也想像不到元越泽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闯进来!更想像不到自己居然会在他面前泄身,而且又是在这种yin糜的姿势下。
萧琲回复了半分力气,强行提劲,缩回床榻最里侧,搂着双膝,将无力的娇躯与螓首像鸵鸟一样包裹在被子当中。
看着全身缩在被子下,如同受惊小鸟一般瑟瑟发抖的萧琲,渐渐回过神儿来的元越泽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关心则乱,山城这几日来的确暗中来了许多来路不明的人,以至元越泽如此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却撞见眼前这等‘好事’。实际上他当时如果稍微用下脑子,就该明白萧琲房间内的声音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出的。
元越泽正在思索着,萧琲却芳心大乱:完了,本来在小弟心中的一切形象肯定全毁了。小弟曾说过最喜欢我像大家闺秀一般的气质,可刚刚的表现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分明就是yin娃dang妇!美仙姐本都安排好几日后与小弟再亲近,可今日竟然不受控制地又做起了那羞人事儿,更被小弟当场撞破,一切都怪自己不冷静,被欲-望冲昏头脑,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大好的姻缘全葬送在自己手上!
萧琲缩在被子里越想越凄苦,越来越恨自己,嘤嘤地低声啜泣起来。
元越泽还在胡思乱想,听到哭声,忙定下心神,走到床侧,伸过手去想拉下被单,让萧琲的头露出来。可萧琲自觉自尊全无,再无脸面见元越泽,就死死地拉住被子,不让元越泽得逞。
“姐姐,苦了你了,都怪我,冷落了你。”
元越泽见她越哭越厉害,只好连被子带人直接揽到怀里,开口安慰道。
“你如果再不露出头来,我就走了,以后我们再非姐弟了!”
元越泽说了半天,萧琲依旧缩在被子里哭个不停,只好吓唬她道。
“不要!”
萧琲下意识的将螓首伸出被子,开口叫道。
哪知眼神所触及的却是元越泽一脸温和的笑意,萧琲立即明白上当了,羞涩之心再起,又要缩回被子里去。
元越泽岂能让她得逞,直接用力地将她抱入怀中,大嘴狠狠地印上那芳香四溢的樱唇。
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还是来点儿实际行动最有效。
萧琲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象征性的推搡了几下,最终无力地顺着元越泽的跳引递上那条丁香,与之纠缠起来。
一吸一吐,一吐一吸。半晌后,萧琲已沉迷在对方的温柔之中,一双藕臂更是主动的攀上元越泽的头与脖子,只知迎合热吻。
你来我往的‘舌战’旖旎缠绵。元越泽一双怪手更始开始在佳人娇躯上四处游走。本来萧琲就是身无寸缕的,此时一沉浸在元越泽的气息中,使得元越泽很轻松便扯开佳人身上的被子,羊脂白玉一般的丰腴身体便全部露在空气之中。
一阵凉意袭来,萧琲身子一颤,睁开仿佛能滴出水的秀眸,低垂着通红的小脸,硬生生想推开元越泽。
“你干什么啊?讨厌我吗?”
元越泽皱眉道。
萧琲本就心酸,一听这话,泪水再次喷薄而出,却又怕元越泽误会,只好凄苦地开口道:“姐姐是个坏女人,你都看到了,不要再理姐姐了。”
“什么好女人,坏女人的!你那是正常生理需要。我又没有因为这个瞧不起你!反倒是你,矜持得过了头,你今天就给我一句话:嫁我还是从此以后恩断义绝?”
元越泽深知萧琲受古代礼法毒害甚深,此时如不单刀直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表达心意的。
元越泽这话可谓绝到家了,萧琲怎么想也想不到他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脸色时明时暗,变来变去。
“那明日妾身就离开宋家山城,公子请回吧。”
萧琲半晌后开口道。语气冰冷,面无表情地道。
元越泽没料到萧琲竟然死心眼儿到这种程度。一时只知呆呆望着她。
萧琲从小生于贵族之家,懂事起就被强行灌输各种贵族之礼,成年后更是贵为一国之母,各种复杂的礼仪,礼法,教义更是深深地印入她的骨髓。她不敢轻易接受元越泽,就是因为本我与自我之间的斗争太过激烈,她自己都时常失去行进的方向。
“可是我喜欢你啊,姐姐,要我放你走,那你就找个你信得过的男人来接你,我看着也放心。”
元越泽只好继续安慰她。
萧琲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元越泽的心意她更是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她对元越泽亦是一片深情。挡在二人中间的就是萧琲脑中那几十年来的封建礼教而已。
“可是姐姐是个坏女人,哪有良家女子像姐姐刚才……刚才那样的……”
萧琲支支吾吾地低声道,头也不敢抬起来。
听她如此说,元越泽知道已经有戏了。
“姐姐如果现在有个男人在身边,又怎会做那种事呢?人的身体很奇妙的,有时候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元越泽揽过她,笑道。
“可是……”
萧琲虽然心里松了口气,却仍然放不开。
“如果不是此次婚礼牵扯到致致她们几人的娘家,我一定会连姐姐一块儿娶了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个心爱的女子没过门儿,下次一起给你们举办一场盛大婚礼好不?”
元越泽又道。
“你该知姐姐并不在意那些……”
萧琲抬头与元越泽对视,开口道。
“我知道,荣华富贵你都享受过了。我如此说就是不想让你有心病,心结可以害人一生的!姐姐以后只需要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即可。”
元越泽香了她脸蛋儿一口道。
“可是,小弟,你真不会看不起姐姐吗?姐姐刚刚……刚刚好羞人的……”
萧琲低声道。
死心眼归死心眼,眼前元越泽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萧琲也怕一个不好,就真的失去眼前这个男子了。矛盾的心里使她一会儿坦然,一会儿拘谨。
“现在有我了,姐姐一切交给我就可以了,以后一切都让我们这个家庭为你分担吧,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把自己压坏了。”
元越泽轻笑一声,大嘴又印了下去。
萧琲芳心激动,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对方的舌头就已经突破了她的牙关。
突然间,萧琲心头涌起无边的幸福之感,刚刚的矛盾,从小到大熟知的礼教,在对方的舌头伸入自己檀口的一刹那,全部消失于无形。
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
脑海中空白一片,萧琲本能地只知配合元越泽的温柔。
萧琲再次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娇嫩之地处就要失守。
“小弟,你要怜惜姐姐……”
察觉得到那‘小小泽’的壮硕,萧琲颤抖着开口道。萧琲只与杨广一个男人欢好过,杨广的‘本钱’怎能和元越泽相比!
“你叫我什么?”
元越泽见萧琲还不改口,调皮心起,开始在洞口外放肆摩擦起来。
“呜……”
萧琲受不了这等刺激,猛地弓起腰身,螓首后仰,娇躯再次颤抖起来。
“哎呀!真羞死人了。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快?”
萧琲娇躯抽搐半晌后,羞得玉手捂上火热通红的俏脸。暗叹道。
“我来啦!姐姐不要紧张!”
元越泽轻松地推开鲜嫩的两扇‘山门’,挺入狭窄的泥泞小路。
萧琲被胀得轻哼一声,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充实感袭来,浑身上下舒泰无比,远比自己这么多天来‘自我解决’要舒畅得多,直让她深深迷醉其中,双眸微闭,眼神迷离,大脑一片空白。
随着元越泽的一下又一下的猛烈冲击,一波又一波久违的快美之感袭来,即便是久旷的萧琲也承受不住,小嘴微张,荡人心神的呻吟声一声接一声娇啼而出。灵魂更是如同出窍一般的舒爽。
第五次高昂的尖叫声后,屋内恢复了平静,只余萧琲那沉重急速的喘息声。
“小弟,姐姐……真没用,你……会怪……姐姐吗?”
萧琲再无一点力气,甚至喘气对此时的她来说都是个力气活儿。眼角瞥到那依旧强猛,昂扬怒视的‘小小泽’,萧琲一边平复剧烈的呼吸,一边羞涩地开口道。
“不怪你的,其实家里只有美仙与玉真能凭借一己之力让我泄身呢!姐姐也算蛮不错的了。”
元越泽伏在她通体泛红身上,用牙齿磨着那粒玉-峰上的突起,开口笑道。
“那……就好……”
萧琲似是被全身快感折腾得已经麻木,对元越泽的噬咬没半丝反应,用尽力气吐出三个字,昏睡过去。
元越泽只好无奈得苦笑一声,压下依旧战斗力十足的‘小小泽’,拉过被子,揽着萧琲,沉沉睡去。
午夜时分,宋家山城贵宾别院。
“还没有回来吗?”
屋内的李世民开口道,语气略显焦急。
“秦王请少安毋躁,可能今日‘天刀’之事使得他们加派了岗哨,我们的探子不会被发现的。”
另外一个声音道。
“希望如此吧,我们天明就要离开了,不打探到消息,岂不是白来一趟?”
李世民又开口道。
“笃笃!”
一盏茶时间不到,清脆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房门打开,一道黑影子窜了进来。
“如何?”
李世民脸上喜色只是一闪即逝,开口问道。
“回秦王,幸不辱命!小人查知宴会后,醉酒的宋师道回去后果真大骂元越泽,他也就只能拿下人撒气了!”
黑衣人站立拱手,对李世民恭敬答道。
“那宋智与宋鲁那方面又如何?”
另外一人开口问道。
“宋鲁那里只知与他小妾鬼混,不过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宋鲁抱着他那小妾胡天胡地后,竟然说漏了嘴,他的原话是:‘我与二哥忍了三十多年了……’,其后他那小妾又追问,宋鲁仿佛意识到失口,就喝骂那小妾几句,便再无有用消息。”
黑衣人继续答道。
“而宋智那边,属下过去时,在楼上发现有三道人影分别藏身于不同方位偷听,想来应该是其他势力派去的人。一个多时辰内,宋金刚,沈落雁,独孤策,宇文士及,伏骞,依次与宋智会面,他们谈论的内容是……”
黑衣人滔滔不绝,说了足足两刻钟。
“你能确定宋智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窃听吗?”
屋内李世民外的另一人开口问道。
“回大人,属下敢肯定。因为当时每一个访问者都询问这个问题,宋智告诉他们房间内壁是用特别的隔音铁板所制。但他却忘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属下的‘隔山耳’岂是他小小铁板就能阻隔的?”
黑衣人自信地答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辛苦了,回长安后领取五两黄金吧!”
李世民脸色波澜不惊,对黑衣人点了点头道。
“谢秦王,属下自当以死相报!”
黑衣人大喜叩头道。
“不要张口闭口说死的,我们是上下属,更是朋友,你要好好的活着,不然世民可是成了罪人了。”
李世民上前扶起黑衣人,笑道。
黑衣人被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知用力的点了点头:“秦王大德,刘尚甘愿为秦王粉身碎骨,以报知遇之恩!”
李世民微笑点头,黑衣人施礼退去。
“无忌认为如何?”
李世民对另一人问道。
“无忌如所猜不错,这几方人的目标皆是洛阳!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当然是瓦岗军与独孤阀。他们双方一旦有了共同目标,那么就可以里应外合了。可为何与宋智的谈话中却隐隐让人觉得他们是仇家呢?”
那个叫‘无忌’的人低头沉思道。
“这个还真难说,会否是他们故意摆出这个姿态?需知宋阀地处南方,虽然洛阳着口肉谁都想吃,可宋阀吃不到也没多大影响,而北方各势力一旦交战,那损失就不会是小数目……”
李世民开口道。
“无忌以为宋师道与元越泽又分别会扮演什么角色?”
李世民继续问道。
“从今日之事来看,恐怕元越泽与宋师道从前的亲密关系都是装出来的。‘天刀’今日竟然能‘破碎虚空’而去,宋师道被压抑着的火气终于得以释放。试想,这么大的家族,宋缺居然会想到传给一个姑爷,而不传唯一的儿子!无忌更认为宋缺根本不想传给宋师道阀主之位,俗话说‘知子莫如父’,江湖中人对宋师道都很了解,更何况‘天刀’是他亲爹呢?宋阀在宋师道领导下不会有前途的。而元越泽这人,恕无忌无知,实在看不透他,这两日来,无忌每次看他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可他的眼神清澈透明,不像虚伪之人。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的城府深得可怕。他与宋师道的决裂应该是早就注定的了。”
另外那人分析道。
“世民亦是担心他的出现,会打乱我们所有计划。这人的存在实在太危险了,是天下的最大变数,如果他真的按其所言归隐山林,就再好不过了。”
李世民叹道。
“无忌觉得那怎么可能?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而已,这个年龄正是人生最辉煌的时候,谁会傻到归隐山林?”
另外那人接口道。
“世民正是担心这一点呐!唉!如果这人是我李家的姑爷该多好啊!秀宁哪一点都不比宋家小姐差!甚至能力还在其上!”
李世民开口道。
“闻听秦王如此一说,无忌倒有一计!”
另外那人沉思片刻后道。
“噢?无忌请说。”
李世民眼神带着欣赏之色开口道。
翌日,日上三竿。
萧琲缓缓睁开双目,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觉得窗外的光亮看起来异常舒服,自己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想起可能是因为昨晚的韵事所致,萧琲俏脸上又爬起两片红晕。
转身一看,原来床榻上只有她一人,元越泽早已不知去向。
萧琲心里一酸:他是不是昨晚只为安慰我?早晨却跑去陪他的娇妻们了?
患得患失心态一开始,就刹不住车,萧琲想着想着,自怨自怜起来,泪水亦再度涌出。
“姐姐,你怎么了?”
萧琲正在抹泪时,听见元越泽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元越泽正端着一只玉盘走进房门,盘内一小盆冒着热气的粥与几碟小菜,闻味道都让人流口水。
“发什么呆?”
元越泽见萧琲在抹泪水,突然见自己进来后又一脸欢喜,顿感莫名其妙,放下玉盘后,坐到榻边,揽过她,问道。
“小弟,姐姐以为你不要我了……”
萧琲被元越泽一搂,眼泪闸门再度崩溃,大哭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这样让我如何安心啊!”
元越泽见萧琲患得患失,便长叹一口气道。
“姐姐醒来见你不在,害怕你昨晚只是哄人家,所以才这样的。”
萧琲见元越泽担心的神态,心头一甜,开口嗔道。
“我再说一次,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妻子,快点儿改口!如果你再敢乱想,看我不打你!”
元越泽无奈的皱眉苦笑,对着萧琲的隆臀用力拍了一下。
“呜……”
要害被袭,萧琲敏感异常,呻吟一声,倒在元越泽怀里。听着刚刚的话语,心头不安逐渐消去。
“来吧,你昨晚折腾得太厉害,差点儿虚脱,我起来帮你煮了点儿粥,炒了几道小菜。先穿衣服再吃。”
元越泽松开萧琲,笑道。
萧琲面红耳赤地慢吞吞穿好衣衫,元越泽见她仍未完全恢复过来,便一口一口喂她。
见到元越泽如此待自己,萧琲不禁为自己怀疑元越泽而愧疚。感受着爱郎的体贴,脸上笑得灿烂无比。简简单单的幸福就这么降临在头上,萧琲有些头晕目眩。
“夫……夫君,你莫要怪妾身,妾身害怕没有了你。”
萧琲终于改口了,羞答答地低头,扭捏地道。
“终于改口啦?我明白,陷入情网的人都很容易患得患失,我这人嘴笨,只好用实际行动表达了。”
元越泽刮了一下她的瑶鼻,大笑道。
萧琲羞红了脸蛋儿,继续喝粥。
“妾身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两人亲密无间,打情骂俏半晌后,萧琲平复下来开口道。
“姐姐有话就说,为何还要这么客气?”
元越泽好奇地看着她。
“你……你还叫人家姐姐?叫妾身名字就好啦!”
萧琲佯嗔道。
“那叫你琲儿?这个称呼好亲昵,我喜欢!”
元越泽大笑道。
“夫君可听过‘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一说?”
萧琲白了元越泽一眼,似是对这称呼异常满意,开口道。
“哎呀,你就别说这些文邹邹的了,你家夫君知道你是秀外慧中的才女,还是说简单一点儿吧。”
元越泽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开口笑道。
“妾身哪有那么好,人家意思是说,夫君追求自在逍遥,为何只是停留于‘形’,而不去追求于‘神’呢?要知那可是一举两得之事呢!”
萧琲被夸得粉面再度染红,开口嗔道。
“一来在繁华的城市,人心各异的圈子中历练心性,远比‘隐于野’要高明上许多。二来既然要辅佐帝星,那么‘入世’就是必须的了,恕妾身失礼,夫君到目前为止,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入世’。由‘出世’而‘入世’,从‘入世’归‘出世’,这条路,妾身以为才是最适合夫君的。”
“对我的武道修为也有更大的帮助呢!但你可知你并不是第一个与我说起‘大隐于市’的人?”
元越泽点头笑道。
“那第一个对夫君说的又是谁呢?”
萧琲好奇地问。
元越泽神秘莫测地对她一笑,眼神转向窗外。
不远处的小花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第033章 潜龙入海
北据邙山,南望伊阙,左瀍右涧,控以三河,固以四塞。
‘东都’洛阳皇城,紫微宫。
古时人重迷信,在皇族权贵之中,此风更甚。
洛阳做为千年帝都,无论长安,扬州多么的有魅力,依旧无法与洛阳相提并论。自古皇族皆重星气天象,天人合一的理念。古代将肉眼能看得到的恒星分为三垣,周围环绕着二十八宿,其中紫微垣正处中天,是所有星宿的中心。北极星是不动的,而其他星都绕着它转,就像人间百姓围绕着皇上转,因此皇宫所置之地皆被唤做‘天区’。
洛阳‘紫微城’就是天帝太一常居住的地方,位于五宫的中央,又称‘中宫’,它的南边是所谓‘南宫’,称‘太微城’。隋代洛阳宫城就称紫微宫,位于其南的皇城称太微城。洛阳城分南北两部分。
紫微宫豪华的书房内,独孤阀阀主独孤峰伫立窗前,悠然地欣赏着阁楼下的景色。
“爹,最新情报孩儿已整理完毕,请您过目。”
书房外敲门声响起,在独孤峰的应允下,独孤策手执一个卷轴,走进门来。
赞赏地点了点头,独孤峰开始浏览,神色亦随卷轴的展开而数次变化。
“策儿辛苦了。”
独孤峰阅览完毕,放下卷轴,轻轻地谈了口气。
“爹可是认为有什么不妥?”
独孤策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
“为父的心里会有什么烦恼,你还不明白吗?”
独孤峰对自己的儿子似乎一直有着一种不满,话语中带着点点冰冷。
“孩儿认为父亲应该有三个烦恼,第一个烦恼是关于家族安危,第二个关于凤儿,第三个烦恼该是关于元越泽此人。”
独孤策一脸谨慎地道。
“那你细说来听听。”
独孤峰轻微地点了点头。
“第一,这一年来,天下风云变幻,各方势力都在彼此为地盘,钱财而你争我夺,一些小的势力早已被蚕食掉,如今淘汰剩余的几方势力,将开始更为残酷的争夺,任何一方被淘汰后,天下大势都将被重重改写。南方暂且不说,只说北方,自古以来争夺天下的最终核心都在于黄河流域,而洛阳城便是核心中的核心。如今西有李唐,北有窦建德,东有李密,南有萧铣。更有许多暗中的江湖势力及鞭长莫及的远方势力似也在蠢蠢欲动。如洛阳风云一起,将变幻莫测,爹身为阀主,要为家族安危存亡着想,烦恼必定不少。”
“如今群狼只为一口美肉而煞费苦心,其中自是东,西两方势力最让人头疼。”
“西方的李唐拥有人称‘百胜将军’的秦王李世民,其人自是才德兼备,领导下的天策府人才济济确当得上猛将如云,谋臣如雨这两句话,可见这人很有服人魅力,能使人心归向。文的方面只说一个对他最有影响力的人。那就是房玄龄,此人不懂武功,却是识见过人。当李世民率军入关中时,房玄龄来到渭北谒儿,便被李世民任为参军,所有表章文书、军令折奏、均由他一手包办。且此人最擅于筹策作战需要的工作,凡筹措装备、粮秣器械,均井然有序,虽未能在战场上杀敌制胜,但对成败却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武的方面就更是竖尽手指脚指都说不完了,以李阀本身来说,自以李神通和李世民三兄弟最是高明。但真正的实力却来自依附李家的各方高手,其中约有十多人。比如长孙无忌,庞玉,尉迟敬德等等,如此人才鼎盛,加之手下战无不胜的‘黑甲精骑’,又暗中联络外族,的确称得上北方最大的势力。”
“东方的瓦岗军,虽然没有李唐那种世阀出身的地位,却也不容小觑。李密此人确是一代枭雄,干掉翟让后的瓦岗军只强不弱!手下更是人才无数,沈落雁,徐世绩,祖君彦,单雄信,邴元真,程知节等等文臣武将没有一个是易与的角色。李密此前着手调集粮草兵马,又命大将邴元真率军进驻洛口,程知节进驻金墉城,单雄信守河阳,乍看似是要进军偃师,实际却是李密想南面以黄河为屏障,北守太行,东连黎阳,寓守于攻,在前后皆有敌人环视的情况下依旧不敢让人轻举妄动。他也正好图谋洛阳。”
“第二,凤儿的固执。孩儿几乎可以肯定凤儿一定对那个姓元的有情,否则又怎会从岭南回来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凤儿虽是家族内的千斤,性子也泼辣喜闹,但在大是大非之事前,她从来没有过半点含糊。孩儿绝非妒嫉元越泽,家族在孩儿面前永远是第一位的,凤儿宁可日日不出门,以沉默与爹的意志相抗衡,便可知她心里对那元越泽绝非一般。”
独孤策眼角偷瞥听得入神的独孤峰一眼,大义凛然地道。
“第三,就是那元越泽。如果孩儿所猜不错,此人将成为洛阳最终花落谁家,甚至争霸天下棋局中最大的异数。孩儿也曾苦思冥想过关于此人的一切事情,又打探过凤儿的口风,却始终看不透此人。这人自岭南天刀与弈剑大师的‘惊世一战’后,便再度消失于世人眼前。可偏偏三个月前来到洛阳,更是在城中买了所小宅院,看起来是想安家落户于此地了!此时他的到来,对城内,城外各方势力的震慑力都大得可怕!可让人看不懂的是,此人除了受王世充的邀请参加过一次宴会后,只过些平淡的生活,与百姓同乐,又乐善好施。孩儿每每想到深处时,头脑就会不由自主地混乱起来。”
独孤策说起元越泽时,眼神中的狠厉之色已经掩饰不住。
“你是否仍然在为那云玉真而嫉恨恼怒?”
独孤峰眼神一冷,瞥向独孤策。
“没……没有!孩儿怎会为那种女人而愤恨难平呢!孩儿是担心此人会影响到爹的大事。”
独孤策被一语说中心里事,慌忙掩饰道。
当日宋缺与傅采林破空而去后,各方势力使出浑身解数打探内部空虚的宋阀。独孤策更是在山城居住了半个月之久。无意中正好遇到云玉真与元越泽。婚礼之上,十一位新娘的身份并不全被外人所知晓,众人当时所知的只有宋家小姐,傅家三姐妹,单家三女,商秀珣以及素素。
再遇云玉真时,独孤策也是为对方的巨大变化而惊讶。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嫉妒之情。嫉妒云玉真在对方滋润下变得如同仙女儿一样,嫉妒元越泽竟然可以让云玉真倾心。他从云玉真那满是柔情的眼神中便可知,云玉真的身心皆已属元越泽。
更让他恼恨的是,云玉真见到他时,眼神中所射出的那种蔑视之意,足以让任何男人的自尊心大受打击。而元越泽则是眼角都不扫他一眼,只是与独孤凤见礼问好。
对于独孤策这种只知玩弄感情,以占有对方为第一目标的人来说,自己玩过的女人身心皆给了其他男人,是自己最不能忍受的。他从前也知道与云玉真之间的关系是从交易开始的,但得到对方身体后,随之而来的那种征服欲-望却让他苦苦思索如何能得到对方的心。如今再没任何机会了。怎能不让他嫉恨恼怒?
又见随在自己身边的独孤凤一见元越泽就露出对任何男人都不曾表露的小女儿家扭捏神态,更是让独孤策火冒三丈。无形中对元越泽的嫉妒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无法想像的高度。
“为父不管你在想些什么,但元越泽于此时来到洛阳,看似是定居,个中理由绝不一般!为父担心他与王世充之间有了什么勾当,更担心他是为宋阀来抢占先机的!”
独孤峰的话语打断了独孤策的胡思乱想。
“孩儿虽也看不透他,但父亲这两个担心应该是多余的。首先,元越泽去参加王世充的宴会之上,咱们的细作全程仔细探听过,他们只是谈些风花雪月之事,王世充虽然话语中不断的邀请元越泽,试探元越泽。可元越泽却对答如流,其中意思也很明显,就是绝不会参与王世充的任何计划。孩儿也有些奇怪,那元越泽当日在岭南时,时高傲,时温和,时冷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知道他与王世充之间的关系便足够了。”
“至于他是否会是宋阀前来北方打先锋一事,孩儿不太敢确定。宋阀这一年来依旧隐忍不动。爹刚刚应该已看过孩儿整理的情报,宋阀这一年来渐渐开始分裂为两派,宋智一派主战,宋师道一派主和。宋智隐忍多年,终于地阀主之位,为实现理想自然会努力。而宋师道的江湖名声几乎许多人都知晓,宋缺突然破空而去之后,他仿佛没有了任何动力,可见此子把亲情看得有多重。孩儿在与他来往的半个月里,只觉他精神一日比一日颓废,只知喝酒找女人。酒后吐真言,他当日大醉后更是亲口对孩儿说:‘我对这种规限重重的生活方式,在多年前已感到索然无味,恶厌之极’。孩儿自问那种丧失至亲后引起的痛苦情景绝不是装出来的。所以宋阀的分裂不可能是假的。”
“而元越泽与宋师道的矛盾更是在他们二人的理念不和间展开。元越泽最终选择退避隐居,宋师道选择放纵声色,意志消沉。元越泽定居洛阳一事看起来确实有些诡异,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是关系也不大吧!”
独孤策解释道。
“这仇家都已经结下了,想再结交该有多难啊!”
独孤峰想起三个月来独孤阀派出打探元越泽那座宅院的探子们非死即伤,后来独孤阀更不敢继续派人去骚扰元越泽一事,不禁皱起眉头道。
其实作为一个乱世枭雄,为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独孤峰的心里仍然是十分想结交元越泽的。虽然真正目睹过元越泽身手的只有瓦岗军一部分人及独孤凤,可独孤峰却隐约觉得,元越泽的真正实力可能更为可怕!在这种崇尚武力,强者为尊的年代,能结交到盖世高手,对任何一个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但如今独孤霸被折腾得如干尸一般,最近一年来更是不说一句话,甚至被那五道气芒折磨起来时,他都一脸的麻木。独孤霸的喜好及为人,独孤峰当然清楚,他会为独孤霸的死活而得罪元越泽?笑话!现在独孤峰放不下的是家族的脸面。
“你先出去吧,为父再想些事情。”
独孤峰长叹了口气道。
独孤策听闻独孤峰似是有欣赏元越泽之意,当即心头大恨,却不敢表现出来,施礼后讪讪地退出书房。
※※※※※洛阳城南,贫民住宅区。
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小型类似于四合院一般的宅院。
距离城市中心越远,则住宅数量越为稀疏。
元越泽惬意地坐在长椅上,傅君婥平静地躺在他怀中,悠长绵远的呼吸声,显示佳人已入梦乡。
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请柬,元越泽头疼起来。
“夫君在想什么?为何如此怪异的表情?妾身可否为夫君分忧?”
卫贞贞如蝴蝶一般,轻盈地从窗口飘入,落在元越泽身侧,开口笑道。
“我在想该自己去还是该带你们去。”
元越泽抬头道。
卫贞贞笑道:“我们才不去呢,姐妹们都各自忙着呢。”
“也好,那我就自己去。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秀珣那里怎么样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复又问道。
“秀珣忙了许久,也算不出来,不过夫君不该担心,琬晶她们三人虽然淘气,但君瑜姐一向沉稳,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卫贞贞安慰道。
元越泽一家人大婚后离开岭南,隐居一段日子后便在单美仙与萧琲两女的提议下进驻洛阳。元越泽一出现,虽然低调,却仍惹得各方势力注意。元越泽也开始以‘大隐于市’的观念逐渐融入俗世,虽然数月来变化称不上明显,却也小有心得,对付一般有心机之人已经可以不落下风了。
单琬晶,单如茵,傅君嫱三个小丫头呆不下去了,一个月前提出要到海外去逛逛,元越泽虽有些舍不得,可也不愿看到她们的性情被压抑,傅君瑜读过后世书籍,对游历亦是很感兴趣,四女便离家出去游玩。对她们几人的安危,元越泽并不担心,因为即便是暗中有可怕的势力在盯着他们一家人,却也不敢真的面对面硬来。元越泽担心的是以几人的天真率性的性子,一旦被人利用,那可就是糟糕之极的事了。
江湖险,人心更险。
“世间最可怕的并不是无敌的力量,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前半句是云机子在元越泽未入世前所说,后半句是一年前祝玉妍不辞而别时留给元越泽的字条中所写。
随着亲身融入俗世,去体会周围百姓,贵族的各种心态,酸甜苦辣。元越泽对这句话的了解日渐加深。
尤其是官僚贵族之间,那种一切以利益为最高,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情形,最初让元越泽很是不适应,可逐渐与他们相处,处处玩语言游戏,处处玩心机,静下来时,再问问自己的内心究竟有没有受这些事情所影响,元越泽越加发觉‘大隐于世’所蕴含的深奥哲理。
这数月来,日日都有探子来找麻烦,当然都是在暗中行动而已。傅君婥的手段是绝对的强硬,在单美仙的支持下,不知已卸掉了多少人的胳膊与大-腿。这几日来,已再没有哪个不想活的人敢来暗中打探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句话,直到元越泽真正与百姓生活接壤后才明白到其中的道理。
生活看似平淡无奇,却让人无比的舒心与惬意。与手镯中的生活相比,更是多了一分真实感。
直到这一日收到王世充为王通传达的请柬。
“王世充真会装样子,还好杨广死的那日,只有美仙姐她们几人的身形被王世充看到,不然妾身都有些怕被他那双阴毒的眼睛发现些端倪呢!”
卫贞贞想起刚来洛阳时参加王世充的宴会时,王世充外表看起来昏庸,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元越泽与随行的素素及卫贞贞,其中的神色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简直能把人看得通透。
想到这些,卫贞贞就一阵恶寒。
“洛阳是关乎二哥大定中原最重要的一处战略地点,我们一定不能大意。”
元越泽怕惊醒怀中佳人,轻轻拉过卫贞贞,一通热吻。
“呜……”
卫贞贞周身各敏感之处早被元越泽把握得一清二楚。只一个照面后,卫贞贞就迷失起来,只知轻吟享受。
“不……不要,姐妹们看到又要笑人家了。”
卫贞贞被吻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唇分后长吸一口气,对元越泽嗔道。
“谁会来看啊?现在只有君婥与你在这里。”
元越泽轻声笑道。
说来好笑,商秀珣大婚后开始领悟《天衍卦》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而其他几女则是准备辅佐帝星,发奋攻读起各种书籍来。尤其素素变化甚大,竟然有向辩论家发展的趋势,舌灿莲花,巧舌如簧。让一家人为之啧啧称奇。
笑过后,元越泽色心又起,在卫贞贞一声轻呼中,又吻上她的樱唇。
春-情被挑起,卫贞贞浑然忘记了一切,只知咿唔娇吟地回应了,水蛇腰更是来回扭动,配合双-峰上的那双怪手,意图获取更大的快感。
似是察觉到脑后枕着大-腿的在扭动,又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塌上仙音,傅君婥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扑哧!”
见到元越泽正与卫贞贞热吻,卫贞贞上半身已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傅君婥一下子笑出声来。
元越泽二人停下动作,傅君婥揶揄一笑,玉手食中二指飞快地袭上卫贞贞饱-满玉-峰上的那点嫣红,轻轻一夹,调笑道:“夫君与贞贞竟然又要白日宣yin了啊?”
这种事对于元越泽与众女已经见惯不惯了,夫妻间闺房乐趣已经逐渐被他们作为一门学术来研讨。
卫贞贞本是春-情勃发,无论多么地习惯元越泽的荒唐,羞涩腼腆的性子却是深植骨子里的。被傅君婥声音惊醒,本就绯红的俏脸更加娇艳,察觉到身上传来的一丝凉意,还没来得及遮掩,就被傅君婥直接掐在敏感地带上。异样的刺激传来,卫贞贞那双春水朦胧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之色:“姐姐快饶了我吧……”
傅君婥本就是打算戏弄她一下而已,见她求饶,便松开两指。却又被卫贞贞双手偷袭过来,一个愣神,两只雪兔已经被牢牢地抓住,挤压拨弄起来。
由于身体及修习内功所带来的优势,元越泽一家人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最轻便简单的装束,衣着单薄,被外来力量一抓,更是容易触动敏感地带。傅君婥刚刚醒来,身体仍然有些反应麻木,随即反抓卫贞贞,二女打闹起来。
互相揉捏半天,二人终于停手罢战。看着娇喘吁吁的二女,元越泽大笑不已。
在二女娇羞不依中,三人直接就地搂抱在一起,醉人的‘仙乐’渐渐响了起来,荒唐之极。
“夫君,妾身有一事一直没敢向你说,怕你怪罪。”
云-雨过后,喘息半晌,二女紧紧偎依在元越泽怀中,脸上皆是满足之色。傅君婥伏在元越泽胸口,却突然抬头开口道,语气里有些没底气,眼神中带着丝丝的愧疚。
“只要君婥不是去做损人利己之事,任何事情我都不怪你。这些你们都该明白的。”
元越泽安慰道。他也不相信他的众妻子会去做损人利己之事。
“人家怎会做那种事,只是在去年偷偷将《凝神诀》传给了小仲和小陵。”
傅君婥低声地道。
元越泽听后也是一愕,怪不得这一年来双龙混得如此的风生水起,原来其中还有傅君婥偷偷传他们《凝神诀》的功劳。
《凝神诀》很是神奇,当日元越泽将这口诀传给宋缺,宋缺不但压下伤势,更能在半月内突破到‘忘刀’的境界。只凭这一点,便可想像得到这口诀的非凡之处。
而在山城时,元越泽并没有怎么同双龙打交道,他二人也是对山城兴趣很浓,大婚后便主动告辞。
“夫君要怪就怪我吧,其实妾身不单单对他们有一份关爱之情,更有一份愧疚,因妾身并没如那书本中所写死去,而对‘杨公宝藏’有觊觎之心的人又不敢来招惹夫君,他们就只有去逼那两个小子,那两个小子的天分的确很高,但妾身觉得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使他们到处被人追杀,传一点本事给他们也好自保。”
傅君婥见元越泽在思索,又低声道。
“我倒不怪你,在《凝神诀》的帮助下,那两个小子修为增长得应该会更快。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到底是你连累了他们,还是他们连累了你,我也说不清。反正就不要再自责了。”
元越泽想了想后安慰她道。
“他二人只有天赋是不够的,学武时间毕竟太短,而且那书本上说他二人后面有各种奇遇,‘邪帝舍利’,‘和氏璧’都对他们的修为产生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如今‘邪帝舍利’已在夫君手中了,姐姐传他二人《凝神诀》便当是个补偿吧。”
卫贞贞也开口道。
元越泽明白二女对双龙的感情,便也点了点头。
现在双龙自己有点儿本事,混出头了,元越泽更不再担心他们来缠着自己,当下再度荒唐起来。
※※※※※皇城,一间隐约散发着药味与檀香混合气息的幽静竹楼。
房间内设施简朴,简简单单竹制的桌椅,屏风,床榻。
“你要好好看着他,他就是四年前的霸儿,是你亲叔叔,他有今天,就是那个坏了你心境的人造成的!”
竹楼外,窗口处站立一老妇,一身贵族衣饰,望着小楼内端坐榻上紧闭双眼,数着念珠,嘴唇略动,骨瘦如柴的苍老男子,老妇人半耷拉着地眼皮下流出两行热泪,对着身边站立不语的少女冷声道。
少女看着屋内如同死人一般的男子,脸色复杂,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你心里,到底是家族重要,还是爱情重要?那人都有了十多个妻妾了,哪个比不上你?你却死心眼儿了一般。真让嬷嬷失望啊!”
老妇人语带凄凉地叹道。随即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少女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刚要开口,却听的小楼内传来一声仿佛是看透世间沧桑与情感的声音:“是娘亲吗?进来坐坐吧!”
转身而去的老妇人如同心死之人一般,但一听到小楼内的声音,登时转过身形,一脸遮掩不住的欢喜之色,快步走到楼前,推门而入。少女连忙跟在老妇人身后。
“霸儿,你的脑子原来没坏掉,你可吓死娘了,这一年多一句话也不说,‘静无’那老和尚来了之后你就再也不看任何人,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娘为你作主,你不要怕!”
老妇人显然是有些欢喜过头,说话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娘与凤儿坐吧,一年多没见,凤儿成了大姑娘了。”
床上男子动作依旧,双眼缓缓睁开,对少女一笑。
这一笑让那少女发觉异常的怪异,因为其中蕴含着无上的平和与慈善,眼神更是有些飘忽不定,如无生命般地毫无生机,却又夹杂着对生命慈爱。
少女对男子再清楚不过了,以他的为人与性情,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怎能不叫少女震惊。
“孩子,你这几年受苦了,娘发誓一定为你报仇,你要坚持下去,娘一定能找到办法医治你的!”
老妇人也察觉到了床上男子的怪异,开口安慰道。
“你误会了,孩儿没有半分恨他的意思,反而是对他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感激之情。如果说世间仍然有孩儿未能放下的事情,那便是孩儿对自己过去所犯罪行的深深悔恨。”
床上男子眼睛只是一睁,复有闭上,开口道。
“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认娘了?你连家族都能放得下?娘亲行将入木,你也放得下?”
老妇人语气加速起来。
“万事无如退步修,本来无证亦无休。明窗高挂菩提月,净莲深栽浊世中。你着相了,红尘一切,有来必有去,有生必有死。我的娘亲,我早已记在心里。”
男子缓缓地道。
“你!娘就在你面前,你却不唤我做‘娘’?”
老妇人气道,随即剧烈地咳了起来。
“过去的一年,是我生命中最充实的一年,几日后,我会到‘天德寺’落发,以余生为从前所犯的罪孽而乞求世人及佛祖的怜悯。”
男子又开口道。
老妇人此时已气得快要晕死过去。少女在一旁轻轻拍打后背助其平复气息。
老妇人心情激动,无论再说什么,床上男子都是不闻不问,如老僧入定一般。
再说下去已无任何意义,老妇人在少女搀扶下走出阁楼。
“你看到了吗?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折磨得生无可恋!”
老妇人出门后,狠声对少女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仇恨早是解不开的了!”
“可是,叔叔现在的样子我以为看起来很自然,也很符合他,嬷嬷也该知道叔叔从前的为人……”
少女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坚定地道。
“老身的儿子,老身又岂会不清楚他的性子?但我独孤家的儿子,有错也要老身来管教!他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教?”
老妇人出了名的‘护短’,声色俱厉地道。
“可元公子的妻子都要被霸叔侮辱,换做是凤儿,很可能会当场就杀人了。”
少女也不示弱地道。
“好!好!你翅膀硬了,嬷嬷管不了你了!这些年都白疼你了!老身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呜……”
老妇人情绪激动,嗓音沙哑地哭了起来。
“是凤儿错了……嬷嬷不要哭了,伤了身体就不好了,凤儿全听你的还不行吗?”
少女眼中也泛起泪花,低声劝道。
“好!这才是我独孤家的儿女,嬷嬷先去与你爹谈一谈,你放心吧,嬷嬷又怎会害你?”
老妇人心情大好,眼泪也不流了,直接对少女笑道。
少女内心幽幽地叹了口气,搀着老妇人走回卧房休息。
三日后,洛阳皇宫。
独孤阀一众主事之人围作席上,听着尤楚红讲述。
“大概就是这样了,霸儿日日被折磨数个时辰,也许出家后对他也是个最好的结果吧。”
尤楚红喝了口茶,对众人道。
“霸叔的仇,我们必须要报!姓元的如此猖狂住入洛阳,正好是个机会!”
独孤策也不知道是为独孤霸伤心,还是为自己的嫉恨,一脸愤怒之色地道。
“我们培养了十多年的死士已经损失了快一半,活着回来的人都说见鬼,没见任何人出手,他们的四肢就被砍了下来,这样下去,岂不是为了一点儿小仇恨而失去了大局?”
独孤峰面色冷冷地看着独孤策。
“峰儿说得对,如果能与这人保持良好的关系,对我们家族都无坏处。”
尤楚红接口道。
一直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独孤凤脸色怪异起来,尤楚红的护短是远近闻名的,数日前还哭喊着与元越泽不共戴天,今日怎么就能为了家族而放弃仇恨?到底是发自真心的还是假装的?
“孩儿观妹妹对那元越泽有好感,万不可再继续下去了,那样我们又如何报仇?”
独孤策突然道。
独孤凤如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看也不看他。
“凤儿,你实话和爹说,是不是对那姓元的有好感?”
独孤峰正容道。
“你这一年多一直有些古怪,策儿说过此事,爹还不太相信,可无论如何问你你都不开口,如果你承认了的话,爹不再限制你什么,你想去追求幸福就随便你。”
独孤峰见女儿仍旧不发一言,便又开口道。
“爹,你说的是真的吗?”
独孤凤脸色突变,挡不住的喜悦之情尽写在娇靥之上。
独孤策眼中闪起阴厉之色。
“怎么说你都是爹的亲女儿,你嬷嬷的亲孙女。霸弟这些年的品性,我们比谁都清楚。元越泽没有杀他就是他的造化了,如今既然能悟得佛法,也算个圆满的结局了。做父母的没有哪个希望看到儿女嫁给不喜欢的人。”
独孤峰摸着女儿的脑袋,开口笑道。
说得可真是感人至深。
独孤凤一脸喜色地只知在独孤峰怀中撒娇。
奇怪的是,一直以来对元越泽恨之入骨的独孤阀主事几人皆没有了往日那种仇视之意。
难道这就是政治?
独孤凤满心欢喜,被憋在家中快一年,终于可以再次走出去了。
想起去年在岭南时元越泽一脸温和的笑意,双目中似有似无的情谊,独孤凤不由自主地羞涩起来。
走在大街上,打听到元越泽的住址,独孤凤一路奔了过去。
远远地望见那所宅院,独孤凤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我该如何进去呢?进去了又该说些什么呢?又如何面对他呢?
独孤凤开始犹豫起来,平时八面玲珑的心思在爱情袭来后也已经变得迟钝无比。目下能做的就是呆望着不远处大门紧闭的宅院。
“这不是凤儿吗?为何在这里发呆?”
一声如天籁般宛转悠扬,缥缥缈缈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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