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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不高兴

连羽又住进了那套房子。

刚开始一切都是灰色的,她讨厌自己的生活,想念程哥哥,常常莫名的自卑自怜,上课时经常走神,这多少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往往一天课下来,被不同的老师点名好几次,这让本来心情不好的小女孩,更加烦躁,但除了烦躁,她又能怎麽样呢?

於是慢慢学会开解自己,尽量不去想不开心的事,可几乎每天都会见到那个男人,怎麽能平静?

这一天放学,连羽被班主任留了下来。

连羽在打铃後的几分锺,都坐在椅子上发呆,同桌的书包早就收拾好了,站在那等著她起身──学校不是单人书桌,而是双人的,竖著摆了三组,左右两边的是单组,而中间的而是两个单组并成一大组。

正好连羽坐在外面靠近走道的地方,而同桌则坐在里面。

“连羽?”自从分班後,大都是新面孔,所以也不存在过去的歧视与恩怨,同桌的小女孩性格很好,平时两个人关系处的不错。

听到耳边的低喃,连羽反射性的回头去看她。

“……”接著马上意识到了什麽,立刻站起了身。

“你怎麽了?”同桌小丽从座位里走了出来,回过身站在一旁看著她。

“……”连羽撇了撇嘴角,笑的很淡,一看便知道不开心:“没什麽。”

“……”小丽显然不相信她的回答,沈默了几秒後,接著道:“你怎麽不收拾书包?大家都快走没了。”

说著小丽还扭头环视了教室:只剩下她们和几个值日生。

“我……”连羽听她这麽说,才慢条斯理的拿起了书桌上的课本,整齐的码在一起,但并没放进书包装起来,而是在课桌上墩了墩。

正当连羽不知道怎麽解释的时候,小丽好似突然醒悟过来,小声的跟她求证道:“我知道了,是不是班主任找你谈话?”

连羽心下一惊,抿了抿嘴角,不知道说什麽好。

下午第二节课间休息,她们两个一起去洗手间,连羽小解很快出来了,而後看到班主任拿了教材,朝自己走过来。

连羽很是心慌:新任班主任很是严厉,听同学说,她以前教过的学生都认为她是个思想顽固的老太太,嘴黑著呢。

平时上课,同学在下面有一点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班主任经常停下来,给大家进行思想教育,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课堂只有45分锺,她罗嗦个几分锺,後面的课程很难讲完,往往要压堂,看著别人课间都在外面溜达,自己却要继续忍受老太太填鸭式的知识轰炸,谁受的了?

所以同学普遍对她评价都不好,但由於她是这所中学唯一的特级教师,学校对於她的任课方式都是听任之。

连羽此时自然也是心有余悸,平时远远看著她过来就避开,可今天走廊上到处都是人,她又离自己越来越近,再躲就实在很不礼貌了。

“老师好。”连羽心惊胆战的打了招呼,本以为老师点头走过去就算了,没想到她却站住了。

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淡淡道:“连羽,最近表现很不好,放学後到我办公室来下。”

当时连羽被她的话吓到了,自己好像什麽都没做,只是呆呆的看著老师,而後那老太太一转身走了。

同桌小丽从厕所出来刚巧看到了这一幕,赶忙过来问她,老师刚才跟她说话了?连羽脑袋嗡嗡作响,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其实她心里明白,老师想跟她谈什麽。

小丽见她默认了,只能很同情的看著她:老师嘴黑,曾经有个女生被她说哭了,甚至连家长都惊动了。

“连羽,你最近是有点不对劲,老师注意你好几天了。”小丽幽幽道。

“……是吗?我怎麽不对劲?”连羽尽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其实她很心虚。

“你上课总走神,老师拿眼睛剜你,我又捅你,你有时候都没反应,你到底怎麽了”小丽实话实说。

连羽很羞愧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怎麽就不能好好控制自己呢?马上就要月考,成绩肯定很糟糕。

“……”看她默不作声,小丽也不好再问,只是轻轻扯了扯她的小手道:“不管有什麽事,都会过去的。”

连羽抬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老师既然找你,马上去吧,我等你一起回家吧?”小丽很关心的继续道,虽然她们不同路,但同学不开心,她很愿意多陪陪她。

“不,你自己先走吧,等会我叔叔来接我。”连羽摇头谢绝了她的好意。

“嗯,那好,我先回去了!”小丽和班上的其他同学,都见过连羽叔叔的车,当然人却未正式见面。

目送著她离开,连羽收拾书本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

背好双肩书包,连羽听到後面有桌椅挪动的声音,知道是值日生在打扫,她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却猛的和对方的视线碰个正著,下一刻那个男生的脸红的象个苹果。

郭佳慌忙的垂下眼帘,手中的扫把虽然轻飘飘的,但握在掌中却很别扭,不自觉的加重清扫的力道──砖地上,尘土轻扬。

“咳咳……”连羽被呛到了,蹙著眉尖,用手在嘴边扇了扇。

“对不起。”郭佳直起腰来,很是尴尬:他特意选择了连羽这排做卫生,尽管垃圾多了些,但他不在乎。

“没什麽。”连羽个子不高,坐前面,郭佳则在倒数第二排,以前几乎说不上话,但最近发现,他好像跟同排的两个男生很要好,每逢下课,都要晃过来聊天。

偶尔也和她同小丽说上几句,但总的来说,关系一般。

“你才走?”正在连羽想走时,郭佳又开口了,方才看到她们在嘁嘁喳喳,但声音很小,没听清楚。

“嗯。”连羽点了点头。

“自己吗?”郭佳鼓足了勇气,说完後就有点後悔,觉得这话有点问题,但连羽心事重重,并未觉出异样。

“不是,叔叔接我。”连羽说著,便迈著步子朝前走:“我先走了。”

“拜拜~”郭佳很失望,机械的同她道别:他最近不知道怎麽,视线时不时会追逐连羽的身影,课堂,早操,午休……

班主任的办公室人都走光了,连羽进去,10分锺才出来,她紧紧抿著小嘴,一声不吭的往前走,心情无比郁闷。

老太太说好几个老师跟她反映,她上课不认真听讲,作业也做的马马虎虎,追问她原因,她也说不上来什麽,只是一味的沈默,这可把脾气有些火爆的班主任气的够呛,说如果她成绩不理想,会扯全班的後腿,真不想学了,不如趁早退学。

连羽很生气,她认为退不退学,是她自己的事,学不学也是她的自己的事,显然老太太的偏激,惹来了她的叛逆。

所以至始至终,她也没开口,连点头摇头都没有,这10分锺完全是班主任自己在唱独角戏。

末了,老太太实在没法了,喝了一口茶水道:如果月考成绩很差的话,就叫她的家长来。

连羽一听这话,原本低垂下去的头,猛的仰了起来:家长?她哪里有什麽家长!她很想这麽跟老师说,但终究没开口。

老师见她终於有点反映了,认为押对了宝,围绕著家庭教育的话题,跟她说了好几句,最後觉得差不多了,才收了口,而後采取了稍微和缓的语气道:你这孩子很聪明,如果不好好学习白瞎了,老师也是为你好,希望你以後努力点,也不枉费父母一片心血。

连羽听她前几句,心有些软了,但後面的话,几乎一瞬间就激怒了她:父母吗?谁告诉你,我还有父母?

小女孩在心里将老师骂的体无完肤:将她家所有亲戚都点了名。

这个老师是个近视,肯定的,但基本的学生情况,都掌握的不好,怎麽因材施教?还拿父母来压她?真的很可笑。

在这一刻,连羽对这个学校真的很失望。

父母也变成了她心中的痛,如果不是她们过早的离去,她和哥哥也不至於这麽苦,生活的不顺,让她在这一瞬,将过多的怨恨,归咎於其他人……

校园不大,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

校门敞开著,薛进将车停在正对面,拿出一根烟悠然的给自己点上,一边往校园里张望,一边想著自己的事儿。

小羽怎麽还没出来,明明已经放学了!她回去了吗?可早上自己告诉她会来接她,莫不是在值日?

薛进觉得有这个可能,也就安下心来决定在等等,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方面:交接仪式已经办过了,但自己还要在原单位呆几天,帮助新上任的所长熟悉工作。

部下知道他高升後,都很热情的说要请客帮他庆祝,昨天才应酬了一批人,今天本来也要被拉走,但接连喝了3天,他著实有些吃不消,所以将今天的饭局都推掉,眼下才有时间来接自己的小老婆。

他是下周一正式到新单位上班,所以这个周末,老岳父打算请一桌,为自己再铺铺路,想当然这饭局很重要。

薛进将要邀请的几个人,在心里面掂量了一下,觉得都是大腕,自己哪个都要努力巴结……

尤其是正厅长,那家夥可是老油条,很多事以後还要多多仰仗他,是不是趁周末请客前,提前拜会下,以示恭敬。

薛进将里面的厉害关系,翻过来调过去的反复推敲思量著,觉得这个很有必要,於是弹了弹过长的烟灰,拿出名片夹,找出厅长的电话。

“好,好,范厅长,咱们就这麽订了……”薛进刚谈完,收好电话一抬头,便看到连羽慢慢从一间教室走了出来。

小女孩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便又低下头走路。

两分锺後,连羽才晃到吉普车前,薛进早已经打开了车锁,待她上车後,一踩油门车子稳稳向前驶上油板道。

薛进一面开车,同时注意著小女孩的表情:小脸紧绷著,似乎很不高兴,平时也不见她笑,但今天明显有心事。

“怎麽这麽晚?”薛进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什麽。”连羽不想跟他说话,只是简单的应付了一句。

“……”薛进稍稍侧目,并没有什麽表示,而後又道:“今天想吃什麽?”

这段时间,薛进大都吃饭店,晚上应酬到很晚,白思思不敢说什麽,薛进也没拿她当回事,但连羽就不同了,好几天没跟她一起吃饭,今天怎麽著也得好好陪陪小人儿!

薛进虽然忙,但每天饭局後,大都到连羽那坐坐,也不管时间早晚,有一次半夜12点了,还敲小女孩的门,连羽正在睡觉,著实吓了一跳。

连羽不是没发过牢骚,但薛进置之不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显然他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男主人了,来去自由,他的权利。

当然他也没少享用小女孩的肉体,通常每到周五,他都会**大增,翻来覆去的折腾连羽,由於第二天是周末,他也不怕她起不来床。

但尽管如此,他时常感觉到欲求不满,三不五的也会不顾时间发疯,对此连羽是苦不堪言,但也无计可施。

薛进为了自己在小家呆的舒适,还买了一台电脑放在小客厅里,有时也会把工作带回来,呆到很晚不想回家,可即使再晚,他也没理由留宿……

白思思由於上次犯错,又留把柄在薛进手中,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很是规矩:下班很早,同时也努力操持家务,至於薛进的工作应酬,也无条件支持。

“随便,清淡点就好。”连羽头靠在车窗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外面飞逝的景物。

“我上次教的莲藕粥会做了吗?”薛进有意训练她的厨艺,他更喜欢小东西伺候自己,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生活上。

“难吃。”连羽噘著小嘴,嘟囔出一句。

“什麽?”薛进不太明白。

“那粥不太好吃,你下次教我做点好吃的吧。”连羽不喜欢吃藕,但薛进煮的还不错,可换了自己,味道就有天壤之别了,连羽归罪於藕:那东西她原本就不认为好吃,做不出鲜美的味道,也觉得理所应当。

薛进盯著她看了几秒,嘿嘿一笑:“那你觉得什麽好吃?”

“鱼翅……”连羽想也没想的回到,她别的没听过,但鱼翅是好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哦~”薛进笑的更欢了,他知道小女孩只是随口来了这麽一句,但他有钱,既然她提了这东西,那麽今天就它了。

薛进点了点头,调侃道:“既然你想要吃,做老公的一定满足你,鱼翅是吧?我们走!,海鲜馆~”

连羽听他这麽说,偏过头来看他,见他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张嘴想说什麽,但末了还是没发出声来,只是暗暗送了薛进一记白眼。

她今天不高兴,是该吃点好的。

第六十一 喜气钱

车行驶了二十多分锺,在一家酒店停了下来,泊车的小弟小跑著过来,恰巧薛进从车里出来。

“先生,这边请。”小弟很热情的大手一伸,前面好似一条金光大道,薛进挺直了腰摆点了点头。

“人不少呀。”薛进随意的说了一句。

“嗯,是呀我们这生意向来好,您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吧?”小弟笑嘻嘻的说著,同时眼睛还瞄著站在一旁的小女孩。

心里很惊诧:他们惊涛楼是什麽地方?来的都是有权有钱的家夥,但大都是谈生意的,怎麽今天这位带了个小姑娘来?

家庭聚餐吗?这场合好像有些不合时宜,如果说这个男人的小蜜,似乎年龄上又很不和谐……

小弟转转眼珠,在那胡思乱想。

薛进扯出一抹微笑来,从衣兜里拿出小费递给他:“呵呵,没事谁来你们这里消费呀,宰人的工夫,A市你们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小弟还是笑,但心里却想这客人说的话很实在:餐饮行业就是这样,高端人群吃的是环境和档次,他们这人均消费普遍是一个人3000,确实够贵。

“谢谢老板,一看您就是有钱人,我现在就去给您把车停好。”小弟巴结了两句,拿好小费接过车钥匙,便钻进吉普车里。

惊涛楼的泊车还分档次,楼前是自律停车场,虽然也有保安,但如果真丢东西,人家可不负责,还有就是付钱的地下停车场,车如果在哪儿出了问题,酒店要全兜著。

连羽在一旁站著,睁大了眼睛,将这开阔的地方看的一清二楚,除了大还是大,当然面前矗立的高楼也十分气派。

“漂亮吗?”薛进凑上前,指了指楼面上盘旋的两只黄色金龙。

连羽点了点头,其实她对龙这东西没甚感觉,雕刻的再好也是死物,但在一些有钱人眼中,这两只绝对是富贵的象征。

薛进将手很自然的放在小女孩的肩头,两个人并排向前走去:“这儿什麽东西都有,你不是想吃好的吗?这儿最合适。”

连羽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重量,想也不想的一抖肩又疾步走了几步,薛进的大手顺势滑落下来。

薛进一下子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站在那不动,眼睛则狠狠的盯著前面那个小身影,恨不能扑将上去……

连羽觉出後面没动静,心下一惊,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肯定惹他生气,又怕又恼:怕的是他发火,叔叔虽然很少跟自己红脸,可一旦发飙,也是很恐怖;恼的是在外面他还不尊重自己,就太过分了。

连羽咬著牙,很快走到了门前,迎宾员说了声‘欢迎光临’,同时将玻璃大门拉开,等待她的进入。

连羽涨红了脸,进也不是,不进也不好,只得朝薛进那边看了看:微风轻抚,薛进规整的头发有些凌乱,但走路的姿势很潇洒。

小女孩暗舒了一口气,心想不管怎麽样,他还是走过来了。

薛进到跟前的时候,看也没看她,径直大步跨进店里,而连羽则很乖巧的走在他的後面。

前台的服务生问了他一些问题,而後将两个人安排在了水榭大厅,虽说是大厅,但格局不大,台桌也没几张,两边有人工设计的小溪。

薛进他们选了一张靠近小溪的桌子坐了下来,而後服务生递上菜牌,开始口沫横飞的介绍菜品。

薛进漫不经心的翻看著菜牌,连羽安静的坐在一旁,饶有趣味的观赏小溪里的金鱼:白的,红的,还有花斑的。

看著他们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吐著泡泡,连羽觉得很惬意。

“嗯,这个,这个,再来一个二两和一个四两香米饭。”薛进看了片刻,自顾自的点了两道菜。

“还来点别的吗?酒水饮料?”服务生都是挣提成,知道来的都是有钱人,他们一般不管你吃不吃得了,大力推荐就好,你点的越多,他们的工资就越高。

“别的不用,再来一瓶啤酒。”薛进说著,便习惯性的拿出烟盒,服务生一看,马上制止。

“先生,对不起,本店禁止吸烟。”说著还往墙上的公示牌指了指。

薛进点了点头,很快将烟盒又揣了回去:“快去准备吧,我们都饿了。”

服务生微微欠身,掖下夹著菜牌转身去下单了。

薛进见小女孩看的得趣,也俯身去看小溪里的鱼儿:里面的鹅卵石一块块的形状不规则,但大都很可爱,金鱼也很活泼。

“喜欢金鱼?”薛进抬眼看了下小女孩,嘴角柔和的弧度,看的他也快乐非常。

“喜欢,这鱼很漂亮,我老家那儿的都是黑黑的大泥鳅,丑死了。”说著连羽咯咯的笑了两声。

薛进看著她稚气未脱的丽颜,心想真是个孩子,有什麽都藏不住,高兴就高兴,生气就是生气,很单纯。

诚然,他以後的工作中勾心斗角是难免的,有句话怎麽说来著:高处不胜寒,凡事有利必有弊。

而眼前这白的像纸的小花朵,却不用他费什麽心思,看著她的喜怒哀乐,他都能‘泰然处之’,只是平添生活的乐趣而已。

薛进此刻是低估了小玩意儿,在他心中的位置,也许是刻意的,也许是暂时的安逸迷惑了他,总之薛进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控制人的优越感,让他心情大好,方才在停车场的小摩擦也不再计较,本来嘛,他比她大那麽多,为了那点小事儿跟孩子置气,他不会那麽幼稚。

男人想说些什麽,不巧服务员走过来,将啤酒放在桌子上:“先生,要启开吗?”

薛进点了点头,别的没上,酒是先来了,但它的确是最方便的。

服务员拿著起子轻轻动了一下,瓶盖便下来了,他拿过瓶盖看了看,随後对客人微微一笑:“先生,您运气真好中奖了。”

薛进也觉出了喜性,也跟著笑:“是吗?几等奖?什麽奖?”

“呃,二等奖,100块钱。”服务员将瓶盖递了过去,薛进看了看,还是笑。

“您跟我去前台领奖好吗?”

薛进将瓶盖放在桌上,转过头去,见连羽也在关注这边,随即眉头一扬对她说道:“小羽,你去领吧。”

连羽一愣,而後马上摇头,一副害羞的样子。

“没事,你跟他去吧,有他领著你不会走丢。”薛进边说边看了眼服务员,那小子也很机灵,马上附和著。

“小妹妹跟哥哥走吧,前面不远就是。”服务员笑的一脸灿烂,可薛进却有些不乐意了,怎麽看怎麽觉得这小子一脸奸猾,好似在诱拐良家少女。

可纵是如此,薛进也没翻脸,他是谁?起码的礼数教养还是有的。

连羽迟疑的又看了看薛进,对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後,她才小心的从椅子上下来,跟著服务员朝吧台那边走去。

老宋今天又腐败了,他喝了不少,但并没醉,饭桌上的朋友又要灌他,这老小子一看事儿不好,赶忙借尿遁逃走。

他去了洗手间後,并没有马上回包房,而是顺著小溪一路溜达,走到水榭厅的时候,猛抬眼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老宋微微眯了眯眼,只见薛进是自己在那坐著,想来也是朋友刚刚离开,他不紧不慢的凑上前,薛进也马上认出是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哎呀,宋局长,好久不见了。”薛进走上几步,伸手同他交握,这样的氛围,忍不住就客气起来。

“是呀,老弟最近在忙什麽?听说你高升了?恭喜恭喜呀。”老宋也很官腔的跟他寒暄。

“唉~对付著混吧,下星期到建设厅,哪里有您好呀,可是吃霸一方,哈哈……”薛进也跟著恭维。

“呵呵……”老宋挥了挥手:“还是你有前途。”

“彼此彼此,我们就别谦虚了,快请坐。”薛进说著就将老宋让在连羽旁边的座位上:这张桌是个四人台。

“这是和谁来吃饭呀?”老宋看著两副碗筷,随意的问了一句。

说实在的,以前老宋并不把薛进放在眼里,一个所长?有什麽了不起,但眼下,也不能再小觑这个男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薛进再能耐,还不是靠自己的岳父吗?想到这,老宋心中很是不平,如果自己当初追到了白思思,那麽现在自己一定会更发达,比他薛进还混的好。

尽管这麽想,但老宋面上丝毫没有失意或者嫉妒的神情,只是满满的热络温和。

“一个小侄女。”薛进刚看到老宋的时候,也是很惊讶:惊涛阁很大,他这地儿也挺偏,还真没想到遇到熟人。

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来这腐败的政府官员多些;薛进并没跟老宋撒谎,如果呆会连羽回来,被他看个正著的话,就没法解释了。

“是吗?”老宋很是诧异,而後马上收敛了嘴脸:“呃,侄女吗?你这个叔叔还真不错,舍得对她花这麽多钱。”

单独吃饭的侄女?如果是很近的亲戚为什麽白思思和他儿子没来老宋动了些心思,所以本来想聊聊就走,而现在倒有了一探女孩真面目的念头。

薛进和他闲聊著,但越聊就越觉出不对劲,这家夥好像丝毫没有走的意思!薛进心中焦躁:有些做贼心虚。

惊涛阁很大,结账的吧台离水榭厅有点远,又赶上好几拨客人结账,所以连羽在那儿等了等,时不时的能感觉出别人异样的目光,这让小女孩有些不自在,於是站的离吧台稍微远点,等人少时再过去。

连羽手里攥著一百元,转过一道弯儿便看到了薛进,当然也注意到了桌子旁还有其他人,这让她脚步一顿,仔细的又瞧了瞧那人的背影。

薛进也看到了她,而老宋也觉出了什麽,一转身便看到小女孩站在那:看年龄确实很小,是侄女。

但老宋什麽都玩过,对**也曾经中情过一段时间,这下更是来了兴致,探过头去对薛进说:“你小侄女多大了?怎麽不过来?”

薛进真想一巴掌把这只苍蝇拍死:他真是不识时务,玩自己的老婆,现在又‘惦记’自己的小媳妇,该死,绝顶的该死。

“呵呵,她害羞。”薛进脸上不动声色,伸手一招,连羽才硬著头皮走过来。

到近前,老宋一看小女孩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欢喜:“你侄女很漂亮呀,眼睛怎麽有点蓝是混血吗?”

薛进让连羽坐自己旁边,小女孩一直低垂著头,好像被说的很不好意。

“是吧。”薛进也问过连羽这个问题,但小女孩答不上来。

老宋等著薛进进一步给自己介绍,但看对方似乎没这个意思,而是跟他扯了些其他闲话,顿觉无趣,而对於二人的叔侄关系,他也持怀疑态度,但当事人都三缄其口,他如果明面问些什麽,也不太好。

老宋本来就是无耻之人,对龌龊之事很是敏感,有一丝异样,都会被他抽丝剥茧的发觉出来,但对於眼前的这两位,他还真是没甚把握。

白思思最近也很少搭理自己,别说上床,就是电话中的语气也冷淡了不少,不知道是怎麽了?

想著老宋突然一阵机灵,会不会薛进发现了什麽?但马上又否决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真的曝露的话,薛进还能跟他如此谈笑风生吗?

他摸了摸下巴,琢磨著这个问题,正在此时,薛进点的第一道菜上来了,老宋马上站起了身,他再好奇,也不能死皮赖脸的在这看著人家吃饭吧!

送走了老宋,连羽马上坐回了薛进的对面,抿了抿小嘴,继续看她的金鱼,连桌子上的菜瞄也不瞄一眼。

“吃完饭,我们去花鸟鱼市场买几条金鱼给你玩好吗?”薛进说著,将啤酒倒了两杯出来。

“……”连羽没甚表情的小脸,带了几分生气,转过身来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同时马上又想起了什麽。

将手中的100元钱放在薛进的面前。

“这钱是你的。”薛进又推了回去。

“我不要。”连羽很倔强。

“当你的跑腿费好吗?这是意外得来的,算是喜气钱,以後这类钱都归你。”薛进不由分说的拉过小女孩的手,将人民币塞了过去。

连羽想了想,又看了看薛进坚决的表情,只得收下:白拿也好,没人会讨厌钱。

可刚拿起筷子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面前的半杯啤酒。

第六十二章 酒

“我不会喝酒。”连羽咬著筷子,眼中带了几分孩童的无辜,还有一些苛责──她才多大,再有她还是个女孩子。

在连羽的印象中,农村人都是中规中矩的,大男人喝酒不算什麽,但小媳妇通常不会豪饮,只有些上了年岁的阿婆才会喝两盅,而象她这样的未成年人,大人更是不提倡。

所以连羽有些不解,更是对男人不满。

“少喝点没关系。”薛进今天很高兴,实际上这些日子一直心情不错。

“……”连羽把筷子从嘴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心里想到些不开心的事,人都说借酒浇愁,不知道管用吗?

接著她又抬眼看了下薛进,只见对方已经把满满的酒杯举到了胸前。

“能喝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给我。”薛进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笑的满面春风。

听他这麽说,小女孩迟疑著拿起了酒杯,轻轻跟对方的杯子碰了一下,她并没有立刻去喝,而是看著薛进酎了一大口。

男人喝酒带了几分享受和豪迈,连羽也跃跃欲试:这酒闻著有些刺激,不知道喝下去是何等滋味。

想著小女孩垂下眼帘,小口的抿了一下,啊!啤酒是冰镇的,进入食管微凉,滋味有点苦,有点辣,还有点……

连羽不想细品了,光这两种味道就让她很难受,一边半张著嘴呼气,一便蹙起眉心瞪著薛进。

“怎麽了?很难喝吗?”薛进在一旁笑,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口:一玻璃杯下去了泰半。

“……”连羽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些微烫,嘟著小嘴道:“你说呢?”

“我说?我说很好喝,你才喝一口没品出它的好滋味,多喝几口就好了。”薛进很是认真的跟她讲到。

连羽将信将疑,低头又看了看酒杯,随即拿起又喝了一小口。

“你骗人,这东西好难喝,又辣又苦又骚……”连羽这次真真儿尝出了异样,啤酒有种骚气,说不出来的骚。

薛进一口酒将喝没进,听她这麽评价,含在口中的一小股酒随即喷在了杯子里,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居然咳嗽起来。

连羽也发现自己说错话,哪有人说酒骚的,但她确实觉得那什麽……

薛进左右看了看,幸好周围没什麽人,小女孩对啤酒的评价还真是特别,他拣起桌面上的湿巾,擦了擦嘴角上的酒渍,一双眼睛笑的几乎眯成了缝儿。

连羽被他看的满面通红,抬不起头来。

“骚吗?我就喜欢骚的,你要不喜欢都给我。”薛进看著女孩羞赧的样子,想起她在床上的样子,不禁热血沸腾,说出的话带了几分**。

小女孩听出他话语中有些不正经,拿眼模样。

连羽浑身一僵,赶忙低下头去拿起筷子,随便往菜盘里一戳,放入口中的食物,什麽味道都没尝出来。

薛进看出小东西被自己吓著了,也没继续逗他,平复心神,叫了服务员换个杯子,而後小酌起来。

连羽有些心神不宁,这难喝的啤酒,是一点点抿,是什麽味道已经不重要了,就是喝,机械的吃著这顿饭。

等放下筷子时,才发现那半杯啤酒,她喝的只剩下个底儿。

薛进拿起牙签目光有些浑浊,他喝了一瓶多点,并不会醉,但小女孩就不一样了,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美目也开始迷离起来。

喊埋单时,服务员拿了单子过来,一共是5600,连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就这麽两个菜花了这麽多钱?

虽然钱是薛进的,但也觉得不值,但看叔叔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拿著账单快速的扫了一眼,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小羽,去跟他刷卡,密码是770802。”薛进的是交通银行的信用卡,他平时带的现金不多,大额的通常刷卡。

至於这个密码,显然是他的出生日期。

连羽下意识的接过卡,但是脸上表情有些茫然,而後变得有些局促,酒精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她哪里用过这东西。

“小姐,请跟我来。”服务员说著已经走在了前面,薛进叼著牙签扬了扬下巴,意识她跟上去。

“快去吧,别忘记要发票。”

连羽有些迟疑,但仍从椅子上下来,轻飘飘的往前走: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是酒本身的劲儿,总之,连羽觉得脚步轻快,心情很好。

到了前台结账时,才发现刷卡其实很简单,人家让你干什麽,你照做就好,等拿了发票回来,薛进用筷子头刮开一看,乐了。

中了50块钱,当然这也算是意外收获,进了连羽的钱包。

两个人坐进车里时,薛进还在笑,他并没有急於发动汽车,而是扭过头来看著小女孩:目光炯炯有神。

连羽也许真的喝的有点大了,也傻兮兮的看著他,丝毫没有回避,当薛进凑上前时,连羽想也没想的张开了小嘴。

下一瞬,一大一小两条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连羽觉得心跳的好快,好热,叔叔的舌头侵犯进来时,带了些酒味,火热的吐息,几乎要将自己烧著。

正当两人亲热的难解难分时,耳边猛的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

他们迅速分开,往旁边一看,对方的吉普车里坐了几个男人,再仔细一瞧,薛进心微微下沈:怎麽是老宋。

薛进的车和老宋几个人开的车停在了一处,相邻的距离很小,由於车的司机师傅,手把不行,所以只有1CM的车距,让他甚是为难,怕一不小心剐蹭到对方,所以才按了电喇叭,示意对方能不能先开走。

原本他们几个人就喝了不少,见对方在车里跟人打啵,也想坏坏他,没想到这麽一闹,居然是熟人。

老宋一看,来了精神,赶忙跳下车来,而薛进一见事不好,快速发动车子,打舵踩油门,几乎是全凭本能在开车,也不管是否刮到对方的车。

正在其他人对薛进的车技赞叹不已时,老宋只看到车後冒出的汩汩黑烟,心中煞是不平,心想:跑的真快,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其实大家多在外面混的,谁能不偷腥,但没想到,白思思口中的好老公也好这口,看来男人都一样:原本老宋心中很是不服气,白思思把她男人说成了完人,如今总算让他看到了点猫腻,难免想稍稍挖苦薛进一番,但人家做贼心虚,溜的就是快。

老宋很是失望,但是除了失望外,也没太多想法,毕竟是男人,犯不著拿这上不了台面的事,说三道四,他也不是什麽好鸟。

“认识吗?”回到车上,哥几个看出了老宋的反常,所以问了一句。

“看著有点眼熟。”老宋嘟囔著,哥几个也没再问什麽,发动车子继续前进:夜生活刚刚开始,下一个目的地KTV。

连羽虽然喝了啤酒,思维活跃,但也发觉了方才的气氛有些不对。

那个刚刚在饭店里的叔叔发现他们在车里亲吻,真是太丢人了,自己是怎麽了?居然会跟薛叔叔……

连羽想想刚才的事,就觉得一阵懊恼,脸更红了。

薛进一边开车一边定下心来:想想也没什麽,不就是泡了个小女吗?男人都花,自己只是伪装的太好了,这一露本来面目,居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老宋看到又怎麽样?既然真的乱传话,到了白思思耳中,他也不怕,没凭没据的能耐我何?更何况白思思现在的丑事证据确凿,她也不敢跟自己张狂。

薛进想著心情缓和过来,伸手一把抓住了小女孩细软的小手,反复的揉捏著。

“小羽,你手真小,又软,几乎摸不到骨头,象一团棉花一样。”薛进语调轻快,说著好听的话。

棉花?小女孩翻了个白眼。

“怎麽了?我说错了吗?听我妈妈说,长这样手的女孩,将来会有福。”薛进继续道。

连羽扭过头来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没骗你。”薛进笑的很温和:“而且我仔细看了你的脸蛋,长的很旺夫。”

“哼,你骗人,你还会看相。”连羽觉得他在拿自己开涮,酒精在血液中鼓噪,让她格外大胆。

“当然会看,刚刚你中了那麽多奖,不就是证据吗?你偏财旺,日後有贵人相助,一定会一生幸福。”薛进给小女孩灌迷魂汤。

贵人?贵人不就是他吗?想著薛进扬起嘴角,笑的很得意。

谁都喜欢听好话,连羽很单纯,听他这麽一说,心里美滋滋的。

“所以好好和叔叔在一起,我不会亏待你,将来你大点,叔叔就给你套房子,大学毕业後再帮你弄个好单位,你这辈子就不用愁了!”薛进说的这些他完全有能力办到,如果说那个时候,连羽还跟他一起的话,他也就认了。

房子也好,单位也好,他觉得值得付出,这跟原来自己拿这些利益骗她是两码事儿,现在他是认真的。

当然等她毕业至少7,8年,那时候自己的事业肯定会做的更大,这点小钱也就九牛一毛,跟了自己那麽久,自己所承诺的都是她应得的。

薛进平时玩是玩,但没真正想要负起责任来,所以换女人很频繁的原因之一,就是怕感情纠葛,时间长了,女人就变得贪婪了。

连羽觉得薛进给自己描画的未来,很美好,但又有些不和谐,毕竟他们年龄相差这麽多,他还有家庭,再有自己真的喜欢他吗?

小女孩懵懂的初恋是程朝阳,想到他,连羽眼神黯淡下来,自己搬出来这麽久了,他也没来学校看看自己。

(没来吗?只是连羽没发觉而已。)

“叔叔,你不说给我买金鱼吗?”连羽收敛自己的心绪,转移注意力,想让自己开心点。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们现在就去。”薛进说著调转车头,向花鸟鱼市场开去。

花鸟鱼市场很大,一共四层。

刚进入一楼,连羽就被里面的花草吸引,她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觉得新奇又有趣,尤其是看著盛开的花朵,更是要稍稍驻足。

薛进拎著手包,在後面跟著她,很有耐心的看著她逛。

“这个好看吗?”连羽没一会就被一珠大吊兰吸引住了,扯了扯花叶儿,笑嘻嘻的问薛进。

男人点了点头:“不错,喜欢就买。”

“老板,这个怎麽卖的?”连羽听後,赶忙询价。

又走了几家,薛进觉得这样不成,如果任著小女孩的性子,不知道要诳到什麽时候。

“小羽,去二楼吧,我们是来买金鱼的,其他的我们改天再来逛。”薛进看了眼腕表,时间紧迫,他还想回去多抱会小女孩。

连羽点了点头,率先往楼梯处走去。

二楼的柜台要比一楼规整,一排排的大鱼缸里,游著各式各样的鱼儿,各个精神抖擞,甚是生动活泼。

说是买金鱼,但老板很精明,还介绍了好几种价格昂贵的其他品种,听的小女孩心思活络,不知道选哪个好。

最後还是薛进拿了主意:“老板哪种鱼儿,最好养活?”

末了,薛进订了几条金鱼和清道夫,约定周末送货上门,顺便还买了个水族箱。

两个人从市场出来时,外面已经繁星点点,连羽心情复杂,她坐在车的後面,捧著个大花盆,想了好一会。

瞧出来今天薛进心情似乎很不错,连羽琢磨著是该开口了:“叔叔,我想去看哥哥!”

薛进从倒车镜中看了她一眼,没什麽表情,也没搭话。

“你答应过我,忙完这段儿,就带我去的!”连羽的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急忙说道。

薛进目光晶亮,炯子里泛了几丝诡异,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怎麽说话不算数。”连羽气的要死,声音有些尖利,这是她最在乎的事儿,也是薛进许诺给她的。

第六十三章 应允

该来的总是会来,薛进也考虑过连俊的事儿,现在小女孩提出的要求,看来不能再推脱了。

薛进手握方向盘,目光谨然的看著前方的路况。

“我没说话不算数。”他淡淡的开了口,虽然没去看小女孩的表情,但想来此刻那张生气的小脸,肯定有所松动。

“……”在沈默了几分锺後,连羽得不到他的回应,几乎要哭出来时,听到他的话,明显一怔。

深吸了一口气,将往上涌的感伤压了下去。

“你什麽意思?要带我去吗?”连羽极力想克制自己的大悲大喜,尽管脸上很平静,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感受。

薛进不吱声了,遇到红灯,将车牢牢的停稳。

连羽等了十几秒,男人仍然是沈默,心中更是忐忑,几乎想大声质问他的意图,但终究没敢放肆。

“你带不带我去呀,这都什麽时候了,还不带我去?”连羽小脸皱巴巴的,看著有些可怜。

薛进仍是不为所动,继续沈默著,脸上也没什麽表情。

连羽这下真的有些沈不住气了,把怀里的花盆往旁边一扔,离开座位凑上前来,小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力摇了摇。

“你说话呀。”连羽此刻念兄心切,借著喝了点酒,先摇後来就用小拳头捶打薛进的肩膀,以此泄愤。

“你骗我,你是个骗子,每次都骗我。”

薛进看她眼圈通红,心一下就软了,他反手抓住小女孩的一只手臂:“别闹了,我再开车呢。”

“嗯嗯~~”连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当,很可能会造成危险,但仍不服气,一双美目瞪著薛进,小嘴哼唧著。

“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你是怎麽跟老公说话的?”薛进看她安静下来,蹙起眉心开始教训她。

连羽被他一说,认为他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脑袋一热,出口顶撞道:“谁是我老公,你才不是呢,我还没结婚。”

薛进一听,脸色立刻阴沈了下来,车也拐到了路边,停了下来。

“你说什麽?”他回过头来,目光凶狠的盯著小女孩冷冷的问道。

连羽心里怕极了,可想想薛进的可恶行径,立刻壮著胆子故作勇敢的迎视他的目光:明明是你的错,我为什麽要怕你?

薛进看著她那气呼呼的小模样,不知怎的,刚刚的怒气就消了,很无奈的笑了起来:他这是干什麽,跟小女孩叫真?

薛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跟连羽认真的事儿太多了,这有点不象他,可他就是在乎,该死的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该死的在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连羽看他笑了,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没那麽紧张了,嘟嘟囔囔道:“你是怎麽做老公的?明明答应的事要反悔,这样的老公,我不要。”

後面的话,女孩说的很轻,但仍让薛进听的很真切,而且效果很明显,那张好看的笑脸,瞬间就变得紧绷。

“你还没完了呢?是不是真的不想见你哥了?”薛进冲著小女孩大声说道。

连羽倒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同时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而後悔:她是不是又激怒他了。连羽明白现在只有薛进能帮她,他生气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但同时窝囊不甘的感觉到自己是多麽无助和无奈。

瘪了瘪嘴,连羽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眼泪吧嗒吧嗒的不住往下掉,她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一转身,小女孩坐回到後面。

薛进什麽都没说,发动汽车重新上路,只是偶尔从倒车镜看到小女孩微微耸动的肩膀。

A市的10月末,已经有了点秋天的影子,白天虽然很热,但晚上明显温度低了很多,街道上的人们,成群结队的在散步,一阵阵秋风吹落簌簌的树叶,各式各样古老的建筑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庄严稳重,而重重叠叠的高楼大厦则让人顿感渺小和荒芜。

连羽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世界,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鸟儿,被困在笼子里出也出不去,跑也跑不掉,更看不到前方的路……

一路上小女孩都在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到了她的居所,薛进打开了车门,接过她手里的花盆,两人一同上了楼。

进房後,薛进把花放在窗台上,拉上了窗帘,然後爬上床躺下,看著小女孩屋里屋外进出著,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薛进手中拿著遥控器狂按,末了见连羽不知道在哪翻出了几件衣服。

“你干什麽?”薛进侧眼看著她。

“我洗衣服。”连羽口气不太好,闷闷的答道。

“晚上洗什麽衣服?过来,陪我躺会。”薛进知道她不开心,语气温和的说道。

“……”连羽不大愿意,站在房间的中央,愣著不动。

“我等会就回去了,来,乖……陪我躺一会。”薛进继续诱哄著,同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连羽把衣服放回到置物箱,趿著拖鞋了走过来,脚搭在床边,斜著身子歪在那里。

“把鞋脱了,我抱抱你。”

小女孩把腿一抬,两只拖鞋劈里啪啦先後落地,本来连羽想用甩的,最好能打到房顶,而後掉在薛进的脸上……可终究只是想想,她没那麽大的胆子。

薛进皱了下眉头,长臂一伸,将她卷进自己的怀中,可小女孩浑身僵硬,就像根木头一样,而且还拿後脑勺对著他。

薛进扳过她的小脸,拿嘴去亲她,可小东西的眼睛斜斜的瞄著电视,显然是不想跟他亲热,薛进不死心,凑上前又去吻她的小嘴,但它紧紧闭合著,根本没有一丝缝隙。

薛进生气了,不相信吃不到她的舌头,粗大的舌头有力的游走在她的唇瓣间,眼看就要得逞了,突然连羽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发出一声闷吼,而後用控诉的眼神看向他。

薛进抿了抿嘴,跟她对视了几秒,而後发现小东西是真的再跟他作对,而且是很坚决的,抵制他的亲密行为。

薛进叹了口气,平躺回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下周末我带你去XX农场。”

连羽怔了一秒,然後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呆呆的看著薛进,似乎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本来她都要绝望了。

“看我干什麽?”薛进微微一笑,带了几分调侃。

“你说的是真的吗?”连羽偏著头,咬了咬嘴角,尽管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糗,但她还是要确定下。

见小女孩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腼腆模样,薛进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这回连羽终於可以放心的笑了,她不好意思的低垂著脑袋,小手放在脸蛋上,歪著脖子,样子很可爱。

“你呀,现在是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还知道给我小脸子……”薛进单手枕在脑後,故作不满的说道。

“我,我有嘛!”连羽红了脸,抬头瞪了他一眼,接著赶快转移话题:“你喝不喝茶,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薛进笑著看了看腕表,离11点还有1个多小时,所以就应允了,连羽开心的‘蹦’下床,小跑著进了厨房。

薛进望著门的方向,发了会呆,而後拿出了手机给农场那边的一个‘熟’人拨了号。那边的电话接通了,但没人接电话,过了几秒锺,才有声音传来:“喂,谁呀?”

薛进愣了一下,是个女人的声音,但马上反应过来:“您好,我是薛进,XX监狱的所长,有事找下小董。”

那边没了声音,很快一个男人说话了:“啊,不好意思,刚才我老婆接的电话,您好,您好。”

薛进不置可否,心里明镜儿似的,这肯定是个妻管严。

“呃,没关系,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这麽晚了,还打扰你。”薛进客套著,他心里确实有事儿,放不下,要不然也不会打扰人家休息。

“没事儿,我们也是刚关灯,呵呵,领导有什麽事儿,尽管吩咐。”小董恭敬的说道。

“我是有点小事儿想问问你,我们监狱过去的连俊和陈林,最近表现怎麽样?”薛进也不想跟他多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对方稍微迟疑了下:“陈林还好,但连俊找了我好几次,说是要调走,哪怕是再回到监狱里也可以,我按著您的意思,一直没松口。”

“哦……”薛进虚应著:“只有这些吗?”

“据我了解不止这些,陈林和连俊之间似乎有些矛盾,打了几次架,有一次连俊还被他打的进了卫生院。”

“嗯,问题不大吧?”薛进见连羽进来了,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

“没事儿,早都好了,不过我给他记了大过。”小董得意的说道,有几分邀功的味道。

“是吗?干的不错,下星期他妹妹想过去探视,能给她五分锺的会客时间吗?”薛进这话是故意说给连羽听的。

小女孩本来站在门边看电视,听到这话立刻转过头来关注这边。

“没问题,还有什麽指示?”小董得了薛进的好处,现在对方说什麽,只要不是太过界,他都会照办。

“没有了,就这些,先这样吧,谢谢。”薛进挂掉了电话,小女孩很快来到他的身边,薛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抱住。

“都听到了?我没骗你吧?”薛进亲了亲她的脸蛋。

“嗯,没骗我,我很开心,谢谢。”连羽任他吻著自己,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面,而是飞到了哥哥所在的那个农场。

薛进也发现她似乎高兴过了头,很不专注,於是放过了她,继续道:“农场相对自由,但吃住都很艰苦,你想给哥哥带什麽东西,我们这周末去买。”

连羽笑的很不拢嘴,小脸红扑扑的,连连点头。

“不知道哥哥过的怎麽样?”她象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厨房那边传来刺耳的蜂鸣声,想来是水开了,连羽立刻穿上拖鞋,小跑向厨房,不一会,连羽搬来个小地桌,将茶具摆在上面。

薛进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是茶二是烟,烟是早有的习惯了,茶是新近的消遣,尤其是到连羽这儿来,几乎次次都要求她给自己泡茶,这也算是个人的一点小情趣。

现在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喝茶都是时尚,当然茶道很是讲究,小女孩并不能完全参悟,但泡起茶来,还是有模有样。

薛进拿过来的茶,是别人送礼给的,几千元一两的绿茶,可以说是极品。

连羽将茶叶放进一个特质的玻璃壶里,倒入热水,看著干燥的叶片,慢慢舒展充盈开来,就象小婴儿般伸展拳脚,水的颜色几乎一下子,被染成澄黄……

小女孩的动作,已经很熟练,每个步骤都很认真,末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放在了男人的面前。

“小羽,就是手巧,我很有福气。”薛进已经坐在了床边,看著那??轻雾,不自觉的赞叹著。

小女孩心情好,被他一夸更是有几分得意。

品茗完毕,两个人一起窝在被子里看电视,不一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薛进赶忙拿过遥控器按了静音。

“喂!”薛进一看号码,家里打来的。

“老公,你忙完了吗?”白思思声音很温和,夜已经很深了,薛进还没回家,她不禁有些担心,听到那边很安静,心突然就烦躁起来。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快了,你先睡吧。”薛进不冷不热的答道。

“你在哪?”白思思很认真的问道。

“茶馆,跟几个朋友谈生意,马上要走了。”薛进淡淡说道。

“哦~~。”白思思有所怀疑,但却不敢去证实,她怕万一自己乱猜,会惹薛进生气。

“那你早点回来,路上小心。”白思思放下电话时,内心仍忐忑著,她一直以为薛进是个规矩的男人,但最近他似乎太忙了,忙的忽略了她,其实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她,是不是,两个人都太独立,太重事业了?

白思思,惴惴不安的躺在床上,心里暗忖,刚才自己怎麽没问问他在哪个茶馆?

薛进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点了根烟,白思思很少查他的岗,但连续几天都晚归,女人难免会有意见,所以他还是小心点好。

“我抽完这根烟就走。”薛进转头对小女孩道。

连羽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愧疚:叔叔是有老婆和小孩的,自己这样算什麽?第三者?狐狸精?

连羽从不想给自己归类於此,她很迷惑,她更希望自己快快解脱…… 06-04 第六十四章 乱了

薛进开车到家已经过了午夜零点。

进了客厅,黑黔黔的一片,他放下手包和车钥匙,脱了衣服去浴室冲了澡,而後走进卧室。

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夜灯亮著,薛进就著微弱的光打开了衣柜,挑了件睡衣穿好,接著爬上床,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白思思一直都醒著,从薛进进门,她便开始注意他的动静。

床微微颤动了一下,薛进安稳的躺在了身边,白思思心里有事儿,烦躁的翻了个身,将脸面对著薛进。

她睁著眼睛,看著男人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面部的轮廓很鲜明,棱角中带了几分性感的阳刚。

白思思不得不承认,自己找了个帅气的男人,可她为什麽不知足呢?还有这些日子男人的忙碌,两人之间的少言寡语,以及鲜少的性生活,都让她心里很不安,尤其是那次他抓到自己把柄时的机敏狠绝,让她突然意识到似乎自己对这个男人并不完全了解。

薛进感觉到了来自身边的强烈视线,他闭著眼睛嘀咕了一句:“你怎麽还不睡?”

“我睡不著。”白思思说著,就往他那边凑了凑。

薛进并不喜欢她亲近自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女人说这句话通常是种暗示:她想要了,需要交媾。

薛进与她之间,早已经过了七年之痒,现在更多的是无味的平静,但此刻他连一个丈夫的义务都不想尽了,索性翻了个身,选择背对著她。

白思思心下一沈,很是气愤,她掀开男人的被子,钻了进去。

当女人的手搭上男人腰际时,薛进浑身一僵,几乎是本能的厌恶,他对女人的出轨无法释怀,但这只是借口。

他原本就知道白思思对婚姻不忠,他一直隐忍著,现在有证据了,终於可以拿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冷落她了,薛进此刻表现的很明显。

白思思也感觉出了他的排斥,但她并不想放弃,夫妻之间已经好久没那种生活了,这是两人和谐相处的润滑剂,如果薛进一直都不主动,她要等到何时?

所以女人理直气壮的将手伸进他的睡裤里,沈甸甸的一大团,让她身体不禁热了起来,想著以往两人做时的美妙滋味,更是急切的抚弄男人的东西。

薛进很烦躁,心里没有一丝欲?望,下?面也毫无生气,他心想著:摸吧,摸不起来,她也就死心了。

几分锺过去,薛进的那里仍是半软不硬,根本无法做,白思思心头有火,自己的男人,什麽时候变成性?无能了?

他们都那麽久没做了,现在怎麽碰他的东西也不勃?起,是不是把精华都给了别的女人?

白思思不肯放过他,既然摸不起来,那麽就用嘴好了,於是她半坐起身子,猫著腰开始在他的下半身鼓动起来。

薛进真是忍无可忍了,在女人的嘴凑上来的那一刻,用力将她推了回去。

“你干什麽?我很累,想睡了。”薛进仍是背对著她,声音冷冰冰的。

“……”白思思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薛进冷漠的背影,恨不能从他身上盯出个洞来,被男人这麽粗暴的拒绝,让她的自尊受到了‘践踏’。

“累了?你哪天不累。”白思思生气的说道。

“我是正常工作应酬,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我有多忙。”薛进听出女人似乎很委屈,心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跟她解释了一句。

“忙?再忙也得想想我呀。”白思思这次音调高了些:“都没多长时间了,你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薛进一听她这麽问,当即就火了,猛的从床上翻坐起来。

“你拿我当你呢?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干嘛?”薛进脸色铁青,在浅浅的光亮中,十分吓人。

白思思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她的痛处:她给他带绿帽子了。

薛进见她被自己说的很狼狈,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也不想咄咄逼人,於是又躺了下去。

“快睡吧,我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白思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那儿有点疼,薛进现在这样儿,对她不加理睬,让她又急又气,但更多的是无奈。

“我不就犯了那一次错吗?你至於这麽对我吗?”白思思是千金大小姐,哪里肯受这份窝囊气。

薛进刚熄的火气,瞬间又爆发了,他转过身来,冷冷的蔑视她。

“一次吗?你他妈说一次?我没抓住的时候,你到底给我带了多少顶绿帽子,只有你自己知道,恐怕能开个绿帽专卖店了!”

白思思心怦怦乱跳,她是心虚,同时更多的是气愤。

“你污蔑我,你不是人,呜呜……你有证据吗?不就那一次吗?”女人都会哭,这是他们最拿手的,白思思想博取同情,同时又想强调自己的清白。

“你少在我面前演戏,我不吃这套,我忍你已经很久了。”薛进言辞坚决,好似真的又掌握了她的什麽秘密。

“你冤枉我,还不让我说啊?”白思思将信将疑,但气势上仍很嚣张。

薛进皱起眉,面部表情有些狰狞,用手朝她鼻尖处一点,大声呵斥道:“你他妈给我闭嘴,再闹,我们就去你爸妈面前,好好说叨说叨。”

一句话说的白思思立刻止住了哭声,满脸惊悸的看著薛进。

男人见她终於安静了,拿过枕头,卷起被子,往外走:他不想跟她躺在一张床上了。

“你干嘛去?”白思思反应过来,话语中带了哀求,可仍阻止不了男人离去的脚步,啪的一下关门声,震的女人心头一颤。

这天晚上,薛进是在客厅睡的,白思思叫了两次,也没能把他叫回卧室:自此两人的冷战正式开始。

两天後的周末,白思思为了在薛进面前好好表情,破天荒的做了早饭,而後上班去了,薛进看著桌上的食物,也没说什麽。

儿子洗完脸从洗手间出来,看著父亲在看报纸,张了张嘴想说什麽,但终究没开口。

薛进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奇怪,放下手中的报纸,和他一起坐在饭桌前:“儿子,有话对我说吗?”

小男孩慢慢的拿起筷子,迟疑了片刻道:“爸爸,那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薛进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麽好,只是点了点头,给儿子拨鸡蛋,过了一会,将光溜溜的白嫩鸡蛋放进儿子的碗里道:“你都听到什麽了?”

小男孩抬头看著他:“没听到什麽,只是你这麽总在客厅睡,也不是办法。”

薛进又沈默了,他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儿子:他并不想回卧室住。

见他没回音,小男孩想了想又继续道:“爸爸,你最近很奇怪。”

“怎麽了?”薛进有些不明白。

“以前你对我的学习很关心,现在都不常检查我的作业了。”小男孩见父亲并没有什麽异样,接著道:“你就那麽忙吗?”

一句话问的男人哑口无言,如果是白思思这麽问自己,他会很不耐烦,现在是儿子对自己的不满,他不能装做没听到。

“对不起儿子,最近爸爸忙了点,等过阵子爸爸一定多抽时间陪你做功课。”薛进此刻是内疚的。

男人明白小家夥马上进入青春期,对什麽事都很敏感,他暗自检讨著:自己对连羽太过在意,是不是对这个家忽略太久了?

正当薛进心软时,白思思那边却又出了状况。

这一天,白思思照常上班,可因为跟薛进闹了别扭,她心情很不好,工作时,出了好几次错:不是把客人的头发剪乱了,就是做美容时在发呆,把客人的一张脸洗了又洗,几乎脱去了一层皮。

一再的跟人道歉,最後她决定让手下的小工去忙活,自己休息避免出错。

下午时,店里来了个人,刚开始她还没留意,待人到面前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老宋,白思思带著浅浅的笑看著他。

“呦~~,今天怎麽有时间来我这呀?”女人话语中带了几分调侃。

“怎麽?不欢迎吗?我可是想你了。”老宋冲著她坏笑,後面那句话说的很轻,只有白思思自己能听到。

老宋打了好多次电话女人都没答应出去约会,所以他只能登门造访了,谁让他这些日子有些‘想她’了呢。

“说的哪里话,我请还请不来呢,我的大局长,今天什麽意思?”白思思媚眼如丝,轻佻的勾著老宋。

这个男人身材还不错,胯下的家夥也还可以,一看见男人,现在白思思就有点心痒。

在家薛进不跟她**,白思思也不是个善男信女,此刻又心情不佳,考虑了一下那苟且之事,在店里做也还算安全,於是就动了心思。

“找个包房,给我洗洗头吧,我好长时间没享受你的手艺了。”老宋故作正派的说著,但手艺那两个人,怎麽听,怎麽有点暧昧。

白思思呵呵一笑,挑了挑眉,从高腿椅上下来:“那跟我来吧。”

两人上了二楼,找了个偏僻一点的空房,一进去老宋主动将门上了锁,从後面将白思思拦腰抱住。

女人吓了一跳,但立刻放松身体,任他隔著衣服抚弄自己的胸。

……………………略去一段

“宝贝,我是关心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怎麽了,别让我担心你。”老宋假意浓情,嘴脸有些恶心。

“给我根烟吧,宋哥,我最近真的很烦。”白思思很少抽烟,听她一说,老宋也意识到了事情也许真的很严重,赶忙给她点了一根烟。

“思思,有什麽话别憋在心里,给哥哥说,哥哥帮你分担分担。”老宋继续体贴道。

白思思吸了两口中华,考虑著该不该跟老宋讲,末了还是开了口:“我家薛进,知道我在外面混了。”

老宋拿著烟的手顿了一下,心跳微快,而後又不动声色的拿过火机:“怎麽回事?他拿住你什麽把柄了?”

白思思狠狠瞪了老宋一眼:“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上次我们去宾馆开房後,我回家就被他发现了。”

老宋心下一惊:“发现了?发现了什麽?你招了吗?”

白思思点了头。

老宋这下可急了,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你跟他说了,我们跟你有事儿?”

“你看看你吓的那熊样……”白思思本想解释,没招出他们几个,但话说到一半被老宋打断了。

“操,他妈的,薛进也不是什麽好鸟,还他妈来管你。”老宋心里有些害怕,但马上想到薛进也不是什麽干净货色。

“你说什麽?”白思思听的一愣。

“我告诉你,前几天我跟朋友去惊涛阁吃饭,正好碰到薛进带一个小女孩也在那儿……”老宋绘声绘色,将那天的事叙述了一遍,同时还不忘添油加醋,大加描绘两个人的放浪举止。

白思思瞪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薛进出轨了?还是跟个小丫头?

“你说的是真的吗?”待老宋说完後,白思思脸色惨白,好半天才挤出这麽句话:实际上,薛进现在有外遇,她不奇怪,只是不太能接受。

老宋拍著胸脯道:“千真万确,妹妹啊,难道你就没发现点蛛丝马迹吗?”

白思思狠狠闭上了眼睛,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她头疼的更厉害,觉得一切都乱了。

“我该怎麽办?我现在没证据。”白思思回过头来问老宋。

“很简单,你没证据,就去找啊,只要他做出来的事儿,就肯定有迹可循,到时候,我支持你跟他离婚。”老宋唯恐天下不乱,是完全和白思思站在同一战线。

白思思想著最近一段时间薛进的表现,心中麻冷,她虽然出轨在先,但她还想要维持她的婚姻,所以现在必须要慎重……

可无论如何,她不能便宜了薛进和那个小贱人……

白思思狠命的吸了几口烟,整理著自己纷乱的思绪,可越想越心焦,只得放弃,她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回过头来朝老宋妖媚一笑,小手抓住了他的下面……

第六十五章 被抓到

A市的建设厅在一座广场的对面,整个建筑都是咖啡色的,楼前有五星红旗高高飘扬,当然大门也少不了人民军队的守卫,其外在形象无不彰显著国家的权利。

薛进起了个大早,先去锻炼身体,而後在外面买了早饭和儿子一同吃完後,将他送到了学校。

看了看表才7点10分,有充足的时间上班,所以他开著自己的吉普,不,现在是奥迪,志得意满的行驶在大道上。

薛进升官了,原本的吉普留在了原单位,现在的级别也换了与其身份对等的座驾──奥迪A6,1.8T,司机还是原来那位,尽管拿著工资,但薛进已经鲜少用他开车了,这样司机也落个清闲,只有在特定时候,才为薛进服务。

早上7点40分,薛进到了建设厅门口,两旁的卫兵看著他挡风玻璃前放的直属机关的通行证,规矩的敬了个军礼,就放行了。

薛进在停车场找个空位,将车停好,刚一下车便看到正厅长梁某的车,开了过来,薛进避不开,因为那位将车拐到了他旁边。

薛进等著他下了车,面带微笑的打招呼:“梁厅长,早啊。”

“早。”梁某看他一眼,生硬的点了点头。

薛进微怔,有些不明所以:前几天岳父请厅长吃饭,在席间他们相谈甚欢,怎麽今天见面就象换一个人似的?

梁某在前面走,薛进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给自己点上,看著他的背影发起呆。

这位厅长今天五十八,再有两个年头就该退休了,听岳父说,梁某的工作能力不错,但人自我了一点,看来没错。

薛进不觉莞尔,心想这年头什麽人都有,人人都带著面具,看来建设厅这个地方不太好混,藏龙卧虎呀。

薛进自嘲的弯起嘴角:他知道官场的黑暗,其实不禁老百姓讨厌裙带关系,官员们也对其又爱又恨,听说这个厅长的小舅子杨某,也垂涎副厅长这个位置,末了被他挤掉了,想来二人对他的意见还不小。

薛进抽完这根烟,抬手看了看腕表,而後迈开大步走向了办公楼。

整个上午,薛进都在秘书的协助下,熟悉手头上的工作,由於他很聪明,也在机会单位干过,所以很快适应了。

午休时,到了餐厅一看,夥食还不错,美美的吃上一顿,薛进又开始了下午的工作,可刚进办公室不久,秘书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薛厅长,刚刚接到通知13点在3号会议室开会。”秘书是个小夥子,说话时神情有些紧张。

薛进一愣,13点吗?现在都过了五分锺。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薛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不高兴。

“这是会议材料,对不起厅长。”说著秘书递上来一个文件夹。

薛进站起身点了点头,正当秘书要走时,他冷不丁的说道:“小刘,以後不要叫我薛厅长,我还是个副的,这个字一定要加上,以免别人误会。”

秘书心里一阵唏嘘,但仍点头应是,薛进见小夥子人还不错,挺本分的,就朝他笑了笑。

薛进到了3号会议室的门外,挺直了腰摆,轻轻的敲了门,而後浑身带著一股威严,阔步迈了进去。

会议室内本来发言的人没了声音,正厅长坐在主位上,不冷不热的瞄了他一眼,而他左手边坐了个40岁左右的男人,看他的目光有些许不屑。

“对不起,我来晚了。”薛进淡淡的笑,看著厅长右手边的位子空著,便坐了过去。

“薛厅长,大家今天早上都见过了。”梁某开了腔後,脸色很不好:“第一次开会就迟到了,这多少有些散漫,希望你以後要注意。”

正厅长的话是针对薛进的,其余所有人都直盯著他看,而梁某左手边的那个人,更是有些幸灾乐祸。

薛进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梁某的小舅子。

看来,今天这出戏,他们二人是早有准备,而自己完全是受害者:秘书的慌张,还有两人的微微得意,都预示著这是一场阴谋。

大概开会只有自己是最後一个知道的,并且是有意晚些通知自己。

薛进站起了身,小幅度的弯下腰,没做任何解释,因为知道那没有任何意义,也许还会惹来嘲讽,所以薛进再次道了歉,态度很诚恳。

梁某也没再说什麽,会议正常进行,可没过一会,厅长就想听听薛进的意见:“小薛,大家都说了很多,你作为副厅长也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这次开会的主题是中小学校舍加固──由於中国最近几年地震频繁,死了不少人,所以中央对地方的楼宇建设,很重视。

而多次地震的经验表明:学校的房子往往是最垃圾,质量最差,经不起地震的考验,所以中央领导批示,要重点督办这方面的事宜。

薛进原本的职位是监狱所长,梁某以为他对建筑行业一窍不通,就因为这点他才有气:没错建设厅副厅长的位置是肥差,但你也要看看你是不是这块料呀,你嘛事都不懂,来我这个部门干什麽?

明明不是这个坑里的萝卜,偏要占地儿!

所以梁某想给薛进小鞋穿,最好能把他挤走,而後他小舅子就能上位,那麽整个建设厅大都是他的内部人儿了,这样办事更方便。

薛进知道他的意图,笑著很谦虚道:“组织上派我来建设厅工作,一方面是对我的信任和肯定,另一面是再给我一个学习提升的机会,咱们厅的梁厅长有水平,有魄力,在他的带领下,大家方方面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所以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向梁厅长学习……”

薛进给他带了一堆高帽儿,梁某的面子上很有光,所以脸色也温和下来,待薛进说完话,还微微点了点头。

但一旁的杨某赶快给他使了个眼色,梁某才没被薛进的一阵热风吹晕,重新端起了架子:“小薛,不必说这麽多客套的话,为人民服务是你我的指责,先谈谈你的意见吧。”

大家都静静的等著薛进出丑,心想他一个外行人,今天肯定栽了。

薛进见自己不拿出点东西来,恐怕真要被人看扁,所以他不卑不亢道:“好,既然老领带这麽说了,我就谈几句……”

薛进刚才注意听了大家的发言,同时将手里的资料快速浏览了一遍,再加上他有建筑方面的知识做後盾,所以谈起加固这块的东西,并不吃力。

什麽叫加固?就是建筑的楼房,出现了结构或者布局上的问题,需要专业人士重新矫正,例如:加根大梁,增强房屋的稳定性。

而薛进从事的建筑装潢,跟这个行业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房屋内部活儿,有时候也涉及建筑结构方面的问题,所以薛进先从房屋的结构入手,开始侃侃而谈……

十分锺的时间,大家听的目瞪口呆:别看建设厅的官儿,挂名是这个大学那个大学建筑系毕业的,实际上没多少实践经验,有的只是枯燥的理论,一拓展讨论开来,就变的有些苍白,所以他们对薛进的见多识广,都很叹服和惊讶。

“好,我就说这些吧,谢谢。”薛进谈完话,不紧不慢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梁某和杨某面面相觑,好似受了刺激,但两人毕竟是官场的老油条,马上调整过来,梁某对薛进的看法有了些许的改观,没有那麽深的敌意了,还送了几句由衷的赞扬:“薛厅长,虽然今天才来,但看出来是个人才,过渡的很好,希望以後能有更不俗的表现……”

会议结束後,梁某提议晚上给薛进开个欢迎会,这让薛进很是受宠若惊,但也放下心头,明白自己在建设厅真真儿站住了脚。

薛进工作上顺利,回家後就搬回到了主卧,但白思思却没了往日的殷勤和热情,回复到以前的忙碌状态。

薛进有些不明白她转变为什麽这麽大,一会风,一会雨,但也没太在意,心想这女人就是善变。

这一天他下班回家,给儿子做了晚饭,便出门了。

白思思20点进的家门,也没看到薛进,她推门进了儿子的房间,看到小家夥在做作业。

“宝贝,爸爸没回来?”白思思凑到儿子身旁,看到他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字。

“回来给我做了晚饭又出去了。”小家夥头也不抬的说道。

“哦~~”白思思转了转眼珠,没说什麽,而後准备回房间休息:下午她跟情人做@爱,很疯狂,一连三次,所以现在有点累了,早早回来休息。

薛进回床上睡,但还是照例晚归,虽然不至於太晚,但女人心中明白他在外面肯定去寻花问柳了。

经过客厅时,白思思想倒杯水喝,却不经意的看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女人心下一动,连忙拿了起来。

手机是薛进的,想来是走时忘记带上了。

白思思按亮了屏幕,发现键盘是锁著的,而且上面显示有两个未接来见,她很想看看男人手机里是否有什麽秘密,所以尝试著输入了几次密码,但都没结果,最後,只得叹了口气,十分沮丧的把手机放回原位。

这几天,她心情越发的糟糕,所以疯玩了几天,回来看到薛进也一副冷漠的表情,如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如此堕落不甘,也不是办法,即使玩乐也无法尽兴,时不时的会想到薛进和那个小妖精。

白思思决定是该行动的时候了,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她的一个姐妹姓陶曾经找过侦探社,调查丈夫的情况,那时自己还曾笑话她──姐妹的丈夫没多少钱,而且人长的也不帅,真不知道什麽样的女人会跟他婚外情,姐妹那麽紧张他干嘛?

可现如今这事儿自己遇到了,说不在乎是假的,就如同一根刺哽在咽喉,吞不进吐不出,真真儿要活活憋死,所以白思思决定抓奸。

跟姐妹在电话里约定明天中午见面吃饭谈,白思思挂断了电话,她满腹心事的躺在床上,连洗澡的心思都没有,她在担心,事实成真的那天,她会怎麽样?肯定要抓狂,但绝对不想离婚。

可以後跟薛进又当如何相处呢?白思思理不出头绪来,但她觉得现在已经这步田地了,肯定也不会糟糕到哪去!

22点薛进回家了,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很快入睡,白思思此时却分外清醒,她回过头来看著自己身边的男人,久久无法合眼,直到夜很深,才迷迷糊糊睡著,但这又是一个不和谐的夜晚,同床异梦再所难免。

第二天中午,白思思同姐妹陶吃过午饭,去了侦探社,将薛进的基本情况说了下,而後交了钱,回去等消息。

待晚上五点快下班时,白思思给薛进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几点回去,得到的是不确定──因为男人晚上有应酬。

白思思强压下火气,心中冷笑:应酬吗?陪谁应酬?去泡小骚娘们了吧!

她跟店里交代了一下,直接打车去找姐妹陶逛大商场,买了一堆漂亮衣服,而後又约好晚上去泡吧。

白思思将自己打扮的漂亮妩媚,两人在静吧中坐了好一会,有几个男人相继过来搭讪,都被她拒绝,白思思心里很乱,直觉薛进此刻在外面瞎搞,所以她喝了几杯酒,便打车送姐妹陶回家了。

然後自己坐车往回走,在路上给薛进打了手机,好半天那边才有回应。

白思思问他在哪薛进的回答很官方,在喝茶。白思思又问那个茶社?薛进说的地名很远。

白思思放下电话後,就想过去,但看看表,似乎太晚了,自己过去有些不太安全,末了还是放弃。

这时,司机师傅的车拐进了一个胡同,白思思有些不明所以:“师傅怎麽走这儿?”

司机开的很慢,回了她一句:“小姐,你没看到主路在修道吗?”

白思思只管琢磨自己那点事儿,还真没注意路况,她扭头看向车窗外,越看越觉得有点熟悉。

当看到月亮小门时,顿时想起来:这儿她早前住过,好像还有一套房子闲置在此。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一辆车,很漂亮的黑色奥迪,本来这也没什麽,但要错过时,猛的想起薛进现在也开的这款车,所以回过头去多看了两眼,不看还好,正在此时,她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惊呆了。

她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著那个男人:没错是自己的丈夫──薛进。

一时间,白思思即激动兴奋又觉得很气愤,居然能在这遇到他,刚刚男人还说在某茶社,谎言立刻被戳破了。

白思思头脑一热,大喊道:“师傅,停车。”而後扔了五十元,给他:“不用找了。”

女人快速下了出租车,几步小跑就来到了奥迪车旁,她打开一侧的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由於白思思是从车後面上来的,薛进正在点烟没注意,冷不丁的看到身边的人,著实吓了一跳。

他呆呆的看著白思思,打火机的蓝色火苗在两人之间闪耀:一切都太诡异了。

白思思表情带了几分轻蔑和得意,还有几分受骗的耻辱,她冷冷的睨著薛进,好像在说:终於被我抓到了

第六十六 洗浴小H

薛进的第一反应是白思思跟踪他。

车内的氛围有些紧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对方,谁也不想先开口,但周围的气场中已经弥漫著硝烟。

薛进首先收回了视线,有什麽问题也不能在这解决,他发动引擎,奥迪车慢慢滑动,很快拐出了胡同,驶入了主流车道。

白思思见他专注的开车,丝毫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终究有些憋不住了。

“你不说你在茶馆吗?怎麽突然在这儿出现了?你会飞?还是你的车会飞?”白思思开口的语气十分不好。

她觉得薛进该说点什麽,起码主动交待,能争取她的谅解,可他没有!

薛进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有了一些猜测,需要去证实。

“思思,你怎麽也会到那儿去?难道是会情人?”

白思思一听他的问话,心里的火更大了,男人自己的问题还没交待清楚,反而要来诬陷她,白思思娥眉紧蹙,大声道:“你放屁,我是路过。”

薛进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遇事的沈稳:如果女人真的是跟踪自己,那麽她该在门口堵自己才是,而不是在车旁。

“注意你的用词。”薛进看也没看她,冷冷的扔了一句话给她。

白思思被他唬的一愣,随即更是怒火中烧,大放厥词道:“注意什麽?你骗我骗的还不够吗?你说说你是不是在那儿会情人?”

薛进拧著眉,也不言语,只是开车。

“怎麽?被我说中了?”白思思气的要死,心抽搐著,眼圈也红红的。

红灯亮起,薛进正好刹住车,转头对女人道:“你是不是太闲了,我的事儿你少管。”

一句话勾起了白思思铺天盖地的怒气,她想也没想伸手就给了薛进一巴掌,打的薛进一愣,再下一耳光落下时,薛进想也没想捏住了白思思的手腕。

“你他妈闹够了没有!”他一字一顿的说著,手上力道缓慢的加重,看著女人的脸色逐渐转白。

“啊……放手……薛进……放手……”白思思疼的肝胆俱裂,用另一只手用力去掰薛进的大掌。

薛进见她痛苦万分,眼泪都流了出来,才放过她。

白思思的手腕处青了一块,她抖著手,不可置信的看著薛进,恨不能上去一口咬死他,此刻她心灰意冷,真没想到他会下狠手。

薛进将车停在了路边,点了一根烟,歪著脑袋看向街道旁的景物。

“薛进,你他妈打我,又打我。”白思思说著很是委屈,眼泪成双成对从脸颊滑落,上次因为自己出轨,他才动手,这次呢明明是他惹起的事端。

薛进烦躁的将只吸了几口的烟弹飞,回过头来冷漠的看著她:“你自找的,跟我动手?你也不看看你那小样儿。”

白思思为之气结,他打她还有礼了?就算是自己出手在先,他也不用那麽狠劲的对付她吧?

“薛进,今天的事儿,你必须给我个交待,你这麽晚从那儿出来,到底去干什麽了?”白思思目露凶光,就像一只盯上猎物的豺狼。

她现在头脑发热,手腕很疼,一门心思想要个结果。

薛进轻蔑的冷笑一声:“我去干什麽?我能干什麽?溜达。”

白思思眯了眯眼,又要发作,薛进看她的模样,冷著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那样子有些嚣张,大有你能耐我何的意思!

女人并未看清他是从哪幢楼里出来的,所以现在也无法推翻他的话,但白思思万分肯定,他肯定到那儿去会情人了。

越想越不甘,大好的机会就这麽浪费了,又看到薛进完全不知悔改的嘴脸,白思思有些沈不住气,脸色一变,带了几分嘲讽:“你别得意薛进,你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知道。”

男人心下一惊,生出不好的预感,薛进扬眉看著她:“你想怎麽样?”

白思思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他:“怎麽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薛进知道这几天要谨慎些,他的疑心病重了,下班後想去看连羽,但前後左右张望一番,总感觉有人跟著他。

白思思的话的确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而薛进反复观察周围环境後,得出了让他非常恼火的结论:他真的被跟踪了。

薛进给连羽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不能过去,一连几天後,马上就是周末,这个日子对连羽来说很重要:到XX农场探视哥哥。

星期五的晚上,薛进照样没匀出时间来:因为他的车後跟了一辆可疑的面包车,由於市内车多,行驶速度慢,所以一时间很难甩掉,薛进只得给连羽打电话,告诉她今天又过不去了,然後规规矩矩的回家。

白思思对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高兴的是侦探社没什麽发现,薛进准时回家,失望的是,明明知道这是假象,却无计可施。

白思思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薛进有了警觉,看来短时间内要有所收获很难。

第二天是周末,薛进答应连羽的事,该兑现了,他上午开车出去,在市里兜了几圈也没能把跟踪的人甩掉,最後很无奈的约了丁步出来喝茶。

连羽在家等了又等,眼看到中午,也不见薛进的影子,她有些著急,犹豫著该不该打电话催催,在时锺走到下午一点时,她终於忍不住了。

电话打过来时,薛进已经回到家,在儿子屋里帮他辅导功课,铃声打断了薛进的数学习题讲解。

当看到来电所显示的号码,薛进下意识看了眼儿子。

“爸爸出去接个电话,你先把我刚讲过的题再看看。”说著他便转身出了房间,来到客厅,又觉得不妥,进主卧後才按了接听键。

“喂,小羽,我在家。”薛进坐在床边,视线落在屋内的一角。

“……”连羽一听他还没准备出发,不觉有些焦急:“在家?都几点了,我们今天还去吗?”

“对不起,今天去不了了,改天吧,好吗?”薛进不得不爽约。

“为什麽?你明明答应的,怎麽又不算数了?你这个骗子。”连羽好似受到很大的打击,电话里就开始抽咽起来。

薛进本来心烦,被她一哭,弄的更是没了耐心:“我确实有事,我说出的话,肯定给你办,过段时间去也不晚。”

连羽哪里听的进去,只觉得都是托词,叭的一声将电话挂了。

薛进听到那头都是忙音,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明白小女孩的心情,但眼下他确实脱不开身,而又不想跟她解释太多。

薛进将手机往床上一甩,直直的仰躺过去:他有些累,白思思的吵闹,连羽的不理解,纷扰的问题都摆在他面前。

十一月,很快到了,薛进平静的过了两个星期,终於有些忍不住:他想连羽,他要见她。

於是这一天,他给小女孩打了电话,约她到神水宫见面。

连羽这半个月过的也十分不顺心,她见不到哥哥,叔叔也不著面,他那边肯定有事儿,这是小女孩的感觉,但她试探著询问薛进,又得不到明确的回答,一时间连羽也有些紧张。

接到电话後,连羽从钱包里拿了些零花钱出来,打车直奔目的地。

进入大厅,服务小姐给她拿了号码牌,然後便将她带到洗浴区:地方很大,几十个喷头下面都站著**的女人。

连羽有些害羞,但仍脱掉衣服冲了个澡,换上浴服乘坐电梯到了楼上的包房。

薛进今天跟几个同事一起过来消遣,上楼时没有陌生人尾随,他们定的房间本来是挨著的,但稍後薛进悄悄换了楼层和房间。

为的就是方便和连羽见面,当听到敲门声时,薛进心跳的很快,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趿著拖鞋来到门前。

“先生,这个女孩找您。”服务生带著连羽过来的。

“好,谢谢。”薛进让连羽进来後,回手将门反锁,接著还没等女孩走到床边,一下将她从身後抱起。

连羽被他吓了一跳,嚷嚷著要他放下自己。

薛进说了声好,接著将她甩在大床上,直接扑将上去。

“好重,重死了。”连羽被他压去了半条命,说话的声儿都变了。

“对不起,宝贝,我太激动了。”薛进也发觉自己莽撞,带著她翻了个身,变成男下女上的姿势。

连羽气喘吁吁拿美目瞪他,心想这真是个野人,禽兽,色的要命。

刚刚在心里骂完,薛进开始心急的脱小女孩的浴服,连羽这下子可有点急了:“你,你别这样,我有话跟你说。”

薛进手上的动作未停:“说……”

连羽很是生气,拿小手按住他的魔爪,尖声批评道:“你这样,我怎麽说。”

薛进把她的小手拽开,已经开始扒她下半身了:“你说,我在听,呵呵。”

连羽本想了解这段时间发生了什麽事,但很无奈,薛进不想跟她好好沟通,三两下,将她拨了个精光。

“……”连羽毫无招架之力:“你别,别这样,嗯啊……”

连羽感觉胸口一热,粉红的樱桃接触到温热的口腔,被男人一吸一舔,登时没了反抗的力气。

“宝贝,老公想你,好想你,都半个月了。”薛进是数个手指头过日子,半个月他没性@生活很惨。

第六十七章

一个小时後,薛进腰际扎著浴巾,头发湿漉漉的从浴室里出来,看著连羽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已经睡著了,

薛进欲望得到满足後,心情很好,正当他想再上床抱抱女孩时,手机响了。

“喂!”薛进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那边传来同事的声音:他们都开了包房各忙各的,小姐都是按锺点收费,想来哥几个都爽完了。

“嗯,我知道,马上下去。”薛进放下电话,看见连羽睁开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看。

“累了!”薛进爬上床,在女孩身边盘膝而坐。

连羽浑身酸软,要不是被薛进的电话吵醒,恐怕已经睡著了。

“嗯,你要走了吗?”连羽也坐起来,她见对方点点头,踌躇著开了口:“你这些日子都忙什麽呢?”

薛进拉过她的小手,知道她内心的不安,轻声道:“家里出了点事儿,我现在也著急,但没办法,对不起,冷落了你。”

连羽抿了抿小嘴,薛进既然已经跟自己道歉,她也不好再追问什麽:他不说,自己再问也没什麽意义。

“小羽,坚持几天好吗?叔叔最近太忙了,但你哥哥的事儿,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失望的。”薛进知道该说点什麽,安慰小女孩。

连羽无奈的点了点头:一切主动权都在薛进手里,她只能顺其自然。

“真乖,老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薛进嘴角堆起笑意,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钱夹。

薛进皮夹里的卡很多,现金只有几千,他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数了20张出来。

“零花钱不多了吧,先给你拿两千,自己想买什麽就买什麽,不愿意做饭就到外面吃,晚上不要出去溜达,不安全。”薛进将钱递给小女孩。

连羽无精打采的接了过去,轻轻应了一声,而後抬头看著薛进,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觉得不太适宜:她终究惦记著哥哥,想问问到底什麽时候薛进才能将答应自己的事儿落实。

薛进明白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小脸蛋,起身下了床:“小羽,你的手牌多少号?”

连羽伸出手来给他看了看,薛进记下了:“我把你的单一起买了,三楼大厅有自助,你洗完澡下去吃点东西吧。”

“嗯,我知道了,我等会下去。”

听到她的话,薛进低头凑近她的小脸,轻轻亲了一下:“好了宝贝,别不高兴,吃完东西,早点打车回去,到家後给我发个短信。”

薛进穿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时,同事们都坐在沙发闲聊。

“对不起,晚了点,今天我买单。”薛进笑著跟他们招呼著,但大家都假意推辞了一番,末了,还是薛进到前台结账。

几个人从神水宫出来,哥几个看著薛进的目光都很暧昧,其中一人道:“你小子身体真好,弄了这麽久才下来,害大家好等。”

薛进但笑不语,其他两人也跟著起哄:“他们这的小姐活这麽好吗?几号?改天我也试试看!”

薛进这下不得不解释了,他一脸正色道:“你们真逗,我是按摩,可没享受什麽特殊服务。”

哥几个一听他这麽说,面面相觑,而後脸上带了坏坏的笑:“你不诚实……,光按摩有什麽劲?我们才不信。”

薛进完全没办法,苦笑著摇了摇头,没再说什麽,连忙转移话题:“先别说我了,这麽晚了,你们都饿了吧,今天这个东家我做到底,请你们去吃海鲜补补怎麽样?”

同事们一听他请客,也不含糊,连连道谢,几个人分别上了两辆车,相继开出了停车场扬长而去。

到了饭店,几个人推杯换盏,薛进面上跟大家聊的很投入,实际上暗暗挂念著连羽:他有些後悔,不该放她自己在那儿。

吃饭期间,偶有短信进来,他便借故上厕所去看,可每每都很失望,不是移动的骚扰短信,就是办证卖房投资股票的垃圾短信,末了薛进实在放心不下,主动给小女孩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好多下,最後那边也无人应答,薛进心头一紧,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小东西按理说应该从洗浴出来了,不接电话,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薛进心头起火,给大家道了歉,谎称儿子发烧,结帐後便走了。

连羽洗完澡,便到三楼去吃晚饭,洗浴的人很多,都穿著浴服在大型餐厅里穿梭,每个人手里拿著盘子,里面的食物很丰盛。

连羽将手牌递给服务员做了登记,然後进入餐厅用餐,先找了个桌子,而後到取食区:菜色很多,粥品也不少,连羽几乎有些应接不暇。

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下楼到第二层时,被墙上的海报吸引:演绎大厅的节目预告。

身旁有几个人议论道:“今天的节目还不错,请了XX特技大师,听说很有名,我们看看吧。”

其他人点头答应,看著他们走进一个入口,连羽站在那想著,也不要门票,自己不如也进去看看。

别看门不大,没什麽特别,但里面的空间很开阔,中间的舞台灯光闪耀,有个主持人模样的人站在那报幕。

演绎大厅前排的座位要收费,太靠後的随意:不要饮料的,你干坐著欣赏也成。

连羽跟著前面的人坐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视角有些偏,看不到人的正脸,但整个大厅,只有舞台处是强光,四周都是淡淡的幽亮,恐怕只有前两排,能将演员的模样看个大概,其余的人只能影影绰绰看清人的身形和动作。

主持人退场後,音乐响起,很快窜出来几个新疆小女孩:年龄都不大,但身子轻巧灵活,舞跳的煞是好看。

连羽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很快就被一个个精彩节目吸引住……

薛进一路上不停拨打小女孩的手机,总是无人接听,冷汗不知不觉从鬓角滚落,男人下意识的脚下狠踩油门,加大马力向前冲:速度表上的数字一直狂飙。

有惊无险,薛进开车到神水宫时,已经夜里十点半,他跨出车门,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此刻他也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挂念著小女孩的安危,连身後鬼鬼祟祟的身影都没有留意。

薛进觉得连羽肯定没回家,要不然不会听不到电话铃声,所以他先返回神水宫来找,跟前台值班经理沟通过後,得到了一个答复:小女孩的手牌没退,这说明她人还在这里。

薛进暗松了一口气,连忙上楼去找,餐厅里肯定不会有,因为已经过了饭口,自助餐厅关闭了。

休息大厅呢?那是看电影的地方,到後半夜就变成安静的住宿场所,薛进找到了那儿的播音员,让她帮忙广播几次找人,但仍没收获。

薛进想了想,觉得连羽很可能在二楼的演绎大厅,他过去时,看著黑压压的一片人,心想这找起来还真不太容易。

薛进从边缘开始找起,很快便在角落里发现了连羽,走到小女孩的身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连羽下意识的回过头来。

“叔叔!”小女孩先是一愣,而後露出惊讶的表情。

薛进很生气,但由於光线太暗,所以连羽并没有发现什麽异样。

“跟我走。”薛进说著,拽住小女孩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後出了演艺厅,到了光亮处薛进停了下来。

他阴沈著脸,看著连羽炯里跳跃著火苗。

“我跟你说什麽来著,叫你早点回去,现在都几点了?”薛进抬起腕表,给小女孩看了看时间:夜半23点多点。

连羽心下一惊,暗自吐了吐舌头,知道是自己不对。

“对不起,我看的太入迷了。”她小声的嘟囔一句。

“你明天是不是想旷课?你今天这麽晚休息,明天能有精神上学吗?”薛进声音不大,但透著一股严厉。

“我,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回去可以吗?”连羽有些後悔自己的头脑发热,不就是节目吗?

薛进见她很诚恳的道歉,也不想多加责难,但心里还是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多担心她,都这麽晚了,万一出什麽意外,怎麽办?

“好了,今天我就不说你什麽了,但我不希望有下次。”薛进冷著脸出声警告,现在是非常时期,按理说自己不应该冒险送她回家,但时间太晚……

薛进看了看四周,见没什麽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自己亲自送她回去。

“去换衣服,然後在大厅等我,快点。”薛进由於太过匆忙,也没换浴服,眼下还是那身休闲装,这让来往的人们难免侧目多看两眼。

连羽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梯,看著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薛进深舒了一口气,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不知道名的某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十一月中旬,天气转凉,秋风习习,吹的连羽浑身冰冷:薛进在开著车窗抽烟,这是他的习惯。

“冷了?!”薛进看见小女孩在发抖,赶忙把烟扔了,而後快速摇起车窗。

“你以後能不能听点话,这麽晚,你看看大街上还有人吗?都回家睡觉去了。”薛进尽量放软自己的语气。

街道两旁是孤立的路灯,树叶被秋风吹卷著到处飘荡,四周的景物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出无尽的寂寥。

连羽想象著这样的夜晚,如果自己独自行走在街上,心底不禁生出寒意:“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连羽知道好赖:薛进在关心她,今天的事儿,的确是自己失了分寸。

薛进抿起嘴角,看著前方的路况,突然一只野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冲到了主道上,薛进本能的踩了刹车。

“啊……”连羽以为会撞上,尖叫著捂住了眼睛。

薛进动作快,车停的及时,野猫命大的逃过了一劫,薛进呼吸微微有些紊乱,他回过头来想要安慰连羽,突然发现一辆捷达从旁边的岔道上拐了过来。

薛进的眼睛很毒,他明显察觉出那车的速度缓减下来,第六感很快反应过来:捷达车有问题。

薛进知道今天可能是麻烦的开始,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逃避:有些事瞒的了一时,却瞒不住一世,他这样躲藏著做事,太过被动,太过狼狈。

什麽事儿,薛进一旦想开,便开始没了顾忌,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思思即使真的知道了什麽,又能怎样?

凡事需要证据,只要没在床上抓住现形,说什麽都没用,再说如果白思思一直派人跟踪自己,那麽他是不是永远也不能跟连羽正常见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自己想跟连羽自在的长处,那麽白思思这边不说亲口应允,起码也要默认这层关系才行……

很多女人在不想家庭破碎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知道白思思够不够聪明,最主要的是,薛进手中还有一张王牌。 06-04 第六十八章 收获

中午十分,薛进抽空开车到了丁步公司,一进门便看到办公区里很热闹:几个人围著送盒饭的女孩,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薛进觉得女孩有些眼熟,仔细一瞧原来是小云:四川石锅鱼店的服务员。

薛进扬起嘴角,心里有些明了,看来丁步这鱼饵投的恰到好处,起码将人引到了身边,每天都能看到。

程朝阳也在其中,他刚抬头,刚好跟薛进的目光对个正著,程朝阳原本温和的面孔瞬间阴沈下来,两个人有些距离,又太过匆忙,所以薛进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小程,你怎麽了?”小云手中拿著两个方便盒走了过来,恰巧看到他在发呆。

“哦,没什麽。”程朝阳看著薛进进了丁步的办公室,才收回视线,见小云微笑的模样,面色才恢复正常:“谢谢。”

他看了看小云递上来的盒饭,伸手接了过来。

“谢什麽,还跟我客气。”小云有些羞赧,在程朝阳打开盒饭时,忍不住道:“怎麽样?喜欢吗?都是你爱吃的。”

程朝阳看著方便盒内的红烧肉,排骨豆角,愣了一下,他抬头看著小云:“这太丰盛了,你怎麽知道我爱吃什麽?”

女孩抿嘴一笑,脸颊微微泛红,而後故作神秘道:“这是秘密,喜欢吗?”

程朝阳不知道说什麽好,被如此可爱的女孩关心,也是种幸福,但很多人都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此刻他忍不住想起了连羽,心里酸酸的。

“喜欢,谢谢。”他再次道了谢,声音有些闷,然後低下头开始吃午饭。

小云看著他吃的很快,胃口很好的样子,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喜欢就好,明天我还让厨师给你做。”

程朝阳看著她,有些哭笑不得:每天都这麽吃,是不是太奢侈了,更何况如果让他哥哥知道了,也不太好。

“小云,你不用特别关照我,平常那些菜我就吃的很好了。”自从女孩固定给公司送餐,他午餐的菜色,便越来越丰盛。

“有吗?”小云故作俏皮的瞪了他一眼,娇嗔的嘟囔著:女孩脸皮薄,有些事儿当事人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的太直白。

“有,当然有。”不知道什麽时候,公司的小王捧著盒饭凑了过来,他眼珠紧盯著程朝阳的夥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哇,都是肉菜,有没有搞错,同样的公司,为什麽我的待遇这麽差。”说著他还故意睁大眼睛看著自己的餐盒表达不满。

“去,好好吃你自己的得了。”小云被他说的有些难为情,但看著小王的筷子直直夹向一块红烧肉,忍不住糗他。

女孩毕竟小,那点思春的小心思表现很明显。

小王嘴里叼著肉吃的有滋有味,一脸的满足,回过头来看向小云调侃道:“我说妹妹呀,我和朝阳年龄差不了几岁,你怎麽就没看上我呢,我哪里不如他?”

小王心里有些不平衡,心想美食美人他一样都没沾到边。

“说什麽呢?”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呵斥他,而後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不吱声了,那层窗户纸被外人捅破,他们都有些尴尬。

小王嘴里嚼著肉,看看女方一脸娇羞,男方则有些不高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麽好,末了抹了抹嘴上的油,灰溜溜的走了。

如果说郎有情妹有意,一切都水到渠成,但眼下显然程朝阳有些别的想法,这儿的浑水,他还是少搅和为妙。

薛进关上房门,拉过一旁的旋转椅,舒服的坐在上面:丁步见他连招呼也不打,眼睛紧紧盯著办公室里唯一的窗户。

“看什麽呢?”薛进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片刻便发现了有趣的事儿,随即弯起了嘴角。

“小云这丫头不错,看来你的员工都很喜欢她。”薛进翘起二郎腿,透过玻璃看到小云和程朝阳有说有笑,谈的很开心。

丁步心情不好,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视线又挪了回去。

“呵呵!”薛进笑出声来,看著丁步眼红嫉妒的样子,煞是得趣。

“嗳,我说老丁,我那次跟你说的事,你放在心上没?”薛进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两根香烟,顺手递给丁步一根。

“什麽事?我不抽。”丁步摆了摆手,此时才正眼看他。

“就是给程朝阳找个对象的事,我跟你说好长时间了。”薛进给自己把火点上,吸了一口,吐出两个烟圈。

“操,你干什麽来了?是不是挤兑我来了?”丁步有些不快: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看上的小云,很明显对姓程的有意思。

薛进嘿嘿一笑,单肘支撑在椅子扶手上:“也不是,我就是随便一问,如果实在没合适的就算了。”

丁步给他一记卫生眼:“你到底有事没事?”

“别生气,多大点事儿,女人不好找吗?比小云漂亮的多得是,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个怎麽样?保准又乖又可爱。”薛进边说边把自己认识的女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当然都是他没染指的,让哥们穿自己的旧衣服,有些不讲究。

他的话半真半假,丁步也没放在心上,倒是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难道真是来消遣自己的?

丁步此刻的心胸有些狭隘,但谁碰到堵心的事儿,都难免有些不爽。

“哥们,我这算不算引狼入室。”丁步盯著办公区的两人,恨不能冲过去将他们分开。

“哈哈,你还没得手呢,真把小云当你自己的东西了?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薛进笑著喷出一口烟雾。

丁步听他这麽说,想想也是,但男人都犯贱,越是得不到越在意。

薛进看著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又瞄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半点未动的盒饭:“好了,老丁,别不开心,我请你到外面吃饭。”

丁步也饿了,更不想留在这儿看人家‘成双成对’,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两个人开车到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点了两份牛排套餐,便开始坐在椅子上喝咖啡:这儿的气氛很好,菜色做的也不错,所以中午人很多。

“建筑公司要开业了,你这边得抓紧找些人手,否则的话会很辛苦。”耳边传来优雅的钢琴声,薛进也开始慢慢切入主题。

“嗯,我知道,周末去省人才看看。”丁步点了点头。

新公司注册资金五百万,办公场所很宽敞,在A市的高档地段,尽管租金很贵,但总的来说,室内的装饰还算不错,时尚而简约,给人很气派的感觉:有实力。

“你这边实在不行,就找个得力的总经理吧,多抽点时间放在新公司,毕竟那边刚刚起步,要操心的事儿多。”薛进大鱼和小虾分的很清楚;建筑业是大蛋糕,装潢只是其中的一小角。

“我也有这个想法,找家猎头公司帮忙物色一个怎麽样?”丁步也知道如果真忙起来,恐怕自己吃不消。

“嗯,可以考虑。”薛进认为这个意见很有价值,如果手头上没有合适的人选,猎头公司不失为一个选择。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些新公司运营方面的事,很复杂也很关键,其核心便是如何拉拢人脉,让那些实权的大官,为我所用。

薛进现在的位置很不错,但也不能面面俱到,有时候一个案子,通常需要各个方面的分工合作。

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餐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

薛进前襟掖了餐巾,右手握刀,左手拿叉,将瓷盘内的牛排,用刀切成小块,而後用叉子取食,小口咀嚼著。

“老丁,你有几套房子?”薛进很随意的问道。

“三套,哦,不四套。”丁步说完连忙改口:他有三套商品房住宅,还有最近老婆买了个门市。

“有空闲的吗?”

丁步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有,你想用吗?”

薛进点了点头:“我借用一段时间,我朋友的孩子要过来住。”

“是吗?行,但你得收拾下,那房子有段时间没住人了,脏的很。”丁步很爽快的答应了,没再问其他。

“我知道了,钥匙在你身上吗?”薛进似乎有些著急。

“……”丁步想了想,摇了头:“好像在我媳妇那,我明天拿给你行吗?”

薛进琢磨著,有些犹豫,他怕出事:现在白思思可能已经知道了连羽的存在,如果还让小女孩住自己的房子,恐怕有些说不清,再有未必安全──他怕白思思找上门去闹,连羽那麽点的孩子,怎麽应付的了!

“今天吧,我下班後到你家去取。”薛进觉得此事宜早不宜晚。

白思思在自己的美容美发店接到侦探社的电话,让她有时间的话,过去一趟,白思思想也没想,立刻打出租奔了过去。

进了办公室,一个男人从大班台後站了起来:“你好,白小姐,我姓李,是这儿的总经理助理。”

两个人礼节性的互相握手,白思思坐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此刻她很心急:“你好,请问你们打电话让我过来,是不是有什麽发现?”

男人点了点头,从放在桌面上的一堆档案袋中找出一个,放在她面前:“您先别急,看看这个。”

白思思快速的接了过去,打开後从里面取出一些照片,在她翻开时,男人注意到她的神色越来越狂躁。

“白小姐,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所取得的唯一收获,不知道对您有用吗?”男人斟酌著自己的用词,因为毕竟没有什麽实质的东西,只是照片而已,他不敢肯定这是女人所要的:因为跟她老公在一起的小女孩,似乎太过稚嫩,这样的第三者?可能吗?

白思思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抬起头来问道:“只有这些吗?”

“目前为止只有这些,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们会继续跟踪下去……,您看您还有什麽要求吗?”男人对她很客气,毕竟来的都是客户。

“如果我要确凿的证据,你们能弄到吗?”白思思的想法有些疯狂,她本来对老宋的话还侥幸的存有几分怀疑,现在看来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但薛进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对一个发育不全的小女孩下手?白思思无论感情和理智上都无法接受──自己原本很模范的丈夫,转眼间就变成了豺狼。

别看平时对老宋的那些花花事儿不放在心上,当乐子听,但恋幼情结出现在薛进身上,她的脑袋瞬间大了一倍。

“这个,只能看机缘了,犯法的事我们不做。”男人也知道自己的行当比较特殊敏感,但无论如何,私闯民宅抓拍证据的事儿,他们做不来──更何况,这很有难度,除非当事人在宾馆等公共场所寻欢,才有可能实地取证。

白思思一听他这麽说,心凉了半截,难道自己就没办法治薛进了吗?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男人也很无奈,只能好言相劝:“白小姐,目前这些照片说明不了什麽大问题,您还是放宽心,好好跟您的丈夫沟通沟通,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白思思低垂著眼帘,十分沮丧,她呆呆的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小姐,您还需要我们继续服务吗?”男人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对这些女人也没有同情,话说的很官方。

白思思抬头,甚是虚弱的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谢谢。”

档案袋白思思带走了,晚上回家後,把它锁在自己的抽屉里,饭也没吃便上了床,仰望著天花板发了会呆,接著侧过身去茫然的看向窗外,但无论哪种姿势,她都无法平静下来。

末了,她终於坐起身,想再看看那些照片──那时太过紧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看了上面的几张。

她翻身下床,找出钥匙,从抽屉里取出档案袋,将照片一张张拿出来仔细看,却惊讶的发现,接近一百张的相片中,只有5张是薛进和那个小女孩一起时拍的,而且有两张的背景有些眼熟。

白思思蹙著眉心,绞尽脑汁的想辨别出照片中的场景是哪里,突然灵光一现,女人想了起来,她气的满脸通红:上次抓到薛进撒谎就是在这个小区。

白思思此刻才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她对小女孩的信息一无所知,而这本该是侦探社的服务范畴。

她连忙拿出名片给他们拨去了电话,很快得到了答复:档案袋里还有一页纸,那上面有她想知道的内容。

第六十九 未果

薛进晚上拿到钥匙後,便将连羽约到了洗浴。

他进门时仔细观察了周围,似乎也什麽可疑的人──这个时期,事态不甚明朗,还是谨慎些好,进了浴区冲了个澡,而後来到包房。

听到敲门声,薛进正在看电视,连忙起身给连羽开门。

小女孩穿著肥大的浴服走进来,径直坐在室内靠窗的椅子上,薛进很自然的走到椅子对面的床边坐下,一把拉过她的小手,眼睛紧紧盯著她看。

连羽被他露骨的眼神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但男人死死的握住,她挣了挣,见逃离不开,也就释然了。

“小羽,这几天有没有想我?”薛进开口的话,就让小女孩有些难堪,她虽然小,但懵懂中似有所感。

她轻轻点了点头:在没事的时候,她也会想到薛进,大都心神不宁,不明白最近到底发生了什麽。

薛进很开心的勾起嘴角,棱角分明的俊脸,看上去越发的帅气。

“还没吃饭吧,我要点东西咱们在房间吃。”说著,薛进松开她的小手,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了个号码到餐厅。

连羽看著他在那边讲话,薛进回过头来问她:“想吃什麽?”

小女孩想了想,点了一道素菜,薛进让她再点一道,连羽摇摇头,其他的让他做主,最後薛进又要了两个荤菜。

放下电话,薛进又回到床边坐下,再次拉住她的小手,这次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连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满脸都是问话。

片刻,薛进还是没开口,只是拉著她爬上床,盖上被子一起看电视:“小羽,天气渐渐转凉,我抽空带你去商场,买些秋天穿的衣服。”

连羽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对电视节目不甚在意,将心思都放在男人这边,见到他这麽说,扭过头来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叔叔,你最近都不怎麽开心吧?有什麽事,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很担心。”连羽有些受不了薛进的神秘。

她所说的担心,蕴含对男人的感情甚少,大都是出於本能的自私:有事儿发生,很可能还跟自己有关,而她却被蒙在鼓里……

女人本来就多疑,没什麽安全感,所以不太能担事,往往将事情严重化,而连羽这个幼小无依的女孩,此时对外界的一切都很敏感。

薛进听到她的话,心头一热,尽管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但仍觉得很开心,忍不住在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薛进心理现在也没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事情总会过去的。

连羽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但也没什麽办法,只得重新扭过头去看电视。

不一会,门铃响起,服务员将餐车推进来,薛进看了看单子,签了名──等消费完毕,离开洗浴时,一起结账。

“先生,祝您用餐愉快,还有什麽需要吗?”服务员的态度很好。

“没有了。”薛进将单子递了回去,服务员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包房。

薛进拉过两把椅子,放在餐车旁,两人坐了下去,开始吃饭,薛进吃的很慢,胃口也不太好。

“我吃完了。”薛进拿过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然後静静的坐在那儿看著连羽用餐。

小女孩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吃了几口,也放下了碗筷。

“饱了吗?”薛进看著她的饭碗还剩下点米饭。

连羽点了点头,拉开椅子,转身回到床上,盘腿坐在那儿挑选电视节目,薛进也跟了过去,拿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自在的抽了起来。

他坐在床边,心不在焉的盯著电视,过了一会,他才开口:“今天晚上回去收拾下,明天要搬家,我们换个地方住。”

连羽微怔:“怎麽了,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搬去哪?”

薛进已经让家政的工人,将丁步的房子打扫干净,就等著小女孩入住:“在XX路那边,一室一厅,大概九十平,条件比这边好。”

连羽想了想:她不知道XX路在哪里。

看著她茫然的表情,薛进跟她道:“记不记得我们经过的电视塔,小区就在那附近。”

连羽对电视塔有些印象,可那儿离学校有些远,她该怎麽上学?坐公车的话不是要花很长时间吗?

小女孩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为什麽要搬?”

薛进抬手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右手夹著香烟吸了一口,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道:“明天搬家公司会过去,你跟著他们就行,房子的钥匙等会,我走时给你留下。”

连羽有些生气,这都是什麽事儿?一点理由都没有,她完全是任人摆布。

薛进看她似乎不高兴,喷出一口烟雾,看著朦朦胧胧的烟丝道:“你还小,有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这麽一说,连羽也就不再问了,但心中越发的迷惑。

白思思到自家的房子查看时,连羽已经搬走了,她扑了个空很气愤,想著要不要去学校找小女孩,但斟酌了一番还是放弃了。

她没证据,再有一切事情的主心骨都在於薛进──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自己男人没那个心思,两人也走不到一块。

所以白思思怒气冲冲的回到家,坐等薛进晚上归来。

晚上20点多,薛进在外面吃过饭後,给连羽打了个电话:最近,尽管身边没发觉有什麽异常,但还是谨慎些好,所以他这几天没有去过小女孩的住处,只是通过电波简单的交流。

小女孩对新家很满意,那儿家具和电器一应俱全,就是屋子收拾起来有点麻烦,毕竟那是90平的大房子,单说地板每天擦一次,也要半个小时。

再有连羽对上学路途比较远颇有微辞,薛进听著她的话,不时的点点头,而後又讲了几句贴心的话,便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火烧火燎的想要飞奔到连羽身边,自己那个家已经不成样子,简直是个冰窖,儿子去了岳父家,白思思那张脸好似结了万年冰霜,他连见都不想见,更别提晚上要和她睡在一处。

薛进将车开的很慢,到家时夜已经深了,他打开客厅的顶灯,猛的看到白思思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的看著他。

薛进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今天的夜晚也许不会再平静。

“这麽晚才回来?干什麽去了?”白思思双手抱膀,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没有了侦探社的帮忙,她不知道薛进具体的行踪,但又对他不信任──也许男人去会小情人了。

薛进正在换拖鞋,听到她的话很是恼火,但他隐忍著没有发作:“去跟同事应酬。”

“是吗?应酬到这麽晚?你以前可不这样。”白思思不想放过他,这个答案不管是不是真话,她都不满意。

“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薛进很硬气的顶了她一句。

白思思气的直瞪眼:“你……好,现在我父亲给你弄了个大官当,你威风了,不把我们姓白的放在眼里了。”

薛进压下的火立刻窜将上来:“你什麽意思?”

白思思冷哼一声:“什麽什麽意思?我的意思你知道,你薛进能有今天还不是靠我父亲的提拔,你现在这样对我,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吗?”

薛进快步来到她的跟前,皱著眉心,面无表情的道:“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父亲对我的恩德,我铭记在心,而且也在尽量报答,但你所做的丑事,却永远无法抹杀掉。”

白思思微微眯起眼睛,气的满脸通红:“我做的丑事,难道你就比我干净吗?”

听到她的质问,薛进不吱声了,转身往卧室走,白思思紧跟其後:今天他把儿子送到父母那,就是想要跟薛进痛痛快快的吵一架,最好能吵出个结果。

“怎麽理亏了吗?你用我们名下的房子包养小女孩,太过分了,你当我是死人吗?”白思思气的有些口不择言。

薛进脱下西装外套,打开衣柜往里放的时候,听到她的话,心下一动:该来的事儿终於爆发了。

他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掩饰性的说了句无聊,然後走出了卧室,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原因,他有些渴。

白思思见他不愿理睬自己,伸手拿过一旁的档案袋递给他:“我无聊吗?我才不是,我这有证据。”

薛进轻蔑的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这是什麽?”

白思思嘲讽的扬起嘴角:“怎麽不敢看了吗?”

薛进若无其事的冷笑一声:“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耍,有什麽证据你自己拿出来好了。”

女人为之气结,抖著手抽出上面三张照片,在他面前扬了扬:“这个女孩是谁?你开车送她去了哪?”

薛进态度很轻慢地接了过去,他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女孩是谁?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至於我开车送她去了什麽地方,我一时想不起来。”

男人拒绝回应什麽,如果说现在能刑讯逼供的话,薛进身上至少会脱掉一层皮,白思思恨不能撕裂他。

“你跟她的关系多久了?”

薛进冷冷的看著她:“你很无聊。”

“你们是怎麽认识的?”

薛进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真无聊,别浪费我时间好吗?”

…………

连续问了五个问题,薛进都是避而不答,血丝几乎是一瞬间密布在女人的眼球里,她脑中有片刻空白,她没想到薛进这麽无耻狡猾,话说的滴水不漏。

她紧咬著嘴唇,眼刀分秒必争的直直劈向薛进:她很气愤,可除了气愤之外别无他法:薛进不单单是个风流鬼,而且非常无赖。

男人将照片还给她,眼中带了几分讥诮:“思思,你也许工作太累,爱胡思乱想,你是不是该去休假?”

白思思将军不成,反被人挖苦,一时间脑袋昏沈,手一扬将大把的照片,劈头盖脸的砸向了男人:“薛进你不要得意,这事儿不算完。”

薛进躲避的及时,并未受伤,但脸色铁青,伸出手来想也没想的挥了过去,打的白思思措手不及,瞬间跌坐在沙发上。

……这天两人分房而睡:白思思在主卧,而薛进则去儿子的房间睡。

第七十 福祸?

白奇下班後,一进家门便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爸,回来了。”白思思扭头看了眼老爷子,视线又移了回去。

白奇皱了皱眉头,坐在了旁边的一组沙发上,并没多说什麽:女儿在这住了将近一个星期,也不去上班,也不想回家,这一切都反常。

听到客厅的动静,正在厨房里帮忙做饭的老太太走了过来。

“老头子,今天单位忙吗?”老太太凑上前,手中拿了一壶温水,小心的给他倒了一杯。

“还行,晚上做什麽饭?”白奇解开白色衬衫的领口──他平时在单位,非常严谨,自己的装绒也十分规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鸡肉,素炒青菜,还有骨头汤。”老太太给他倒完水,跟著也坐了下来:家里有保姆,平时一日三餐大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但她勤快惯了,喜欢给佣人打打下手。

老爷子没说什麽,拿起水杯又喝了两口。

“思思!”白奇放下水杯,扭过头去看向一旁的女儿。

“怎麽了?爸?”白思思这几天心情低落,将自己的骨头都呆轻了,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

“你看你象什麽样儿,头不梳,衣服也穿的乱七八糟,家里要来个人可怎麽办?”白奇越看女儿越不顺眼:一头乱发,单薄的睡衣,很是邋遢。

“哦,谁会来呀,来了我再回屋去换。”白思思颇不以为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觉得没什麽不妥:在家就该穿得舒服点。

老爷子一听她跟自己顶嘴,火气就上来了,瞪著眼睛大声道:“说你还不服气?我看著你那我囊样就浑身不自在。”

白思思觉出这话茬不对,才多大点小事啊,她回过头来不解的看著父亲生气的样子:“爸,你什麽意思,是不是嫌我在这住多了?”

这两天父亲就没给她好脸色看,儿子昨天问她什麽时候回家,她顺嘴回了句:不回去了,咱娘两就在这过了,立马就发现父亲斜了她一眼。

“哎呀,思思说什麽呢,你爸能嫌你吗?他的话也是为你好,都这麽大人了,还不知道把自己收拾的利索点。”老太太一看老爷子将腰摆挺的越发笔直,就知道他要发难了,所以急忙打圆场。

白思思翻了个白眼:在家受薛进的气,回娘家也不得安生,自己的命怎麽这麽苦。

白奇眉毛一立,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你说对了,我是嫌你住多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总在我这呆著算什麽事儿?”

白思思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了,回过头来冲著父亲喊道:“我呆这怎麽了,我不是你女儿吗?”

老爷子觉出不对劲後,便问了老太太,女儿是不是跟薛进吵架了?但老太太闭口不答,道是他多想了。

老爷子心中越发的不放心,总觉得老伴没跟自己说实话,但女儿向来跟自己不太亲近,即使有什麽,也不一定问的出来。

“是我女儿,但你也不能总这样呀,班也不上,家也不回,你这是闹的哪一出?”白奇把放在肚子里话,说了出来。

白思思有点理亏,别过头去自顾自的生起闷气来。

“女儿大了,有心事都跟娘讲,我这个当爹说你几句就跟我发火,你真是翅膀硬了,我管不动了是吧?”白奇一看女儿不吱声,言辞愈发激烈了。

白思思听出了话音儿,把心一横低声道:“我也没瞒您什麽,就是这几天心情不好,想在这住些日子。”

老爷子听出她松了口风,睁著眼睛,等著她接下来的话。

“爸,我和薛进吵架了。”白思思的表情十分沮丧,看著父亲的模样有些委屈。

“就这点事,你就不回家了?”白奇的语气略微带了质问。

白思思点了点头,撅起了小嘴道:“薛进他不认错,不来接我,我怎麽回去!我也要脸面的。”

老爷子静静的坐在那儿,平复了心绪:“你们因为什麽吵架?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自己回去吧,薛进也挺忙的。”

“……”白思思在那垂下眼帘,盯著自己睡上的纽扣看。

白奇见她没搭话,继续道:“思思,你都这麽大了,别任性了,我给薛进打个电话,让他晚上过来吃饭。”

“随便。”白思思不甚在意的答道,随即拿过遥控器,狂按一通。

17点薛进准时离开单位,开车直奔女孩的住处:这几天他很逍遥,没电话打来,没时间限制,只要晚上回家过夜就可以,一切都让他感觉很好。

小女孩在厨房里忙碌著,锅碗瓢盆不时的叮当响起,不一会房间里充满了饭菜的香气,薛进坐在电脑前,馋虫立时被勾逗出来,肚子咕咕直叫。

薛进看了眼手上的合约书,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索性先放下。

男人从卧室出来,悄无声息的来到厨房,双手扶在门框上,一脸笑意的朝里面瞧去:小女孩腰间系了围裙,小手握著菜刀,不甚熟练的在案板上切葱花。

薛进发现连羽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不少,乌黑的秀发被黑色的头绳束成马尾,清爽而大方的垂落在脑後,十分惹眼,於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扯。

“啊……”连羽被他突然一碰,手下不稳,一刀将手指割开了小口。

“怎麽了?快让我看看。”薛进快速的拉过她的手,看著细嫩的手指尖上一道血红,眼里满是疼惜。

“没,没事的,我找块布包起来就好了。”连羽以前也经常受点小伤,所以她不觉得有什麽。

“那怎麽行,会感染的,我下去给你买创口贴。”说著薛进转身往外走。

“叔叔,不用了,过几天就好了。”连羽看著他去公文包里翻出钱包,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

“不行,要是感染就麻烦了,还是用OK绷贴上,好的快。”薛进拿了二十元钱,走到玄关处换下拖鞋。

“……”连羽无可奈何,单手托住受伤的手指看著他。

“你什麽也别动,在屋里等我,菜我回来弄,听话。”薛进边说,边打开了房门,临走时不忘记嘱咐小女孩。

连羽点了点头,待门关上後,回过头来掀开菜锅:酱闷鲫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放些葱花蒜苗调味,就可以出锅了。

小女孩空抬著受伤的左手,用完好的右手握住菜刀,虽然刀法没那麽精准,但切葱花还算顺利,没一会,便将半根葱段分割成无数段……

丁步的这套房子,在高档小区内,下楼没走几步就有大型超市,薛进很快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回来後,细心的为小女孩包扎好伤口。

“好了,还疼吗?”薛进看著连羽细小的手指被白色的OK绷裹的严实,心中说不出的内疚。

“没事儿,好多了。”连羽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小手被男人紧紧握在手掌心:有些热,有些麻,但就是感觉不到疼。

“那就好,今天都是我不好,以後叔叔会注意,把你的小手弄伤了,以後谁给我做饭啊?”薛进嘴角堆著笑,目光一派温情。

连羽歪著脖子,有些不服气的看著他:“谁稀罕给你做饭?”

薛进挑了挑眉,故作不平道:“别说不稀罕,你可是得了我真传,不给我做饭,给谁做?我看谁敢吃。”

连羽皱了皱鼻头:“你少臭美,我以後要给哥哥做饭吃。”

薛进脸上立刻显出了些许不自然,但也就几秒,小女孩还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不见:“小羽,你是不是又想哥哥了?”

连羽刚才那句话冲口而出的同时,心情就低落下来,此时薛进一问,脸色立刻很难看,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是见不著哥哥,她著急,她难受,她委屈。

“好了,好了,别这样,叔叔,答应你尽快抽出时间带你去好吗?”薛进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著她的後背。

连羽对他的话不敢抱太大希望,怕失望越大,但仍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她仰起小脸充满渴望的看著他。

薛进被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感染的心头一酸:这是小女孩的心病,他也是拿住了这个死穴,才能强占她,但看著她痛苦,他仍是心存不忍。

“还要多久啊?”连羽眼圈红红的,她最近做梦都是哥哥的影子。

“一个月内吧,叔叔最近事儿太多,一个月之内保准带你去见哥哥,好吗?”薛进估摸著到时候,自己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连羽点了点头,眼泪还是顺著脸颊滑落下来,弄的男人胸前的衬衫湿了一大片,凉意透过布料,接触到薛进的皮肤上,让他有些不舒服。

“好了,别哭了,你去屋里等著,我们放桌子吃饭。”说著男人手握住女孩的肩头,将她推离自己的同时,用手帮她擦去泪水。

“刚才我把葱花和蒜苗都切了,菜都弄好了,直接端上来就可以了。”连羽收敛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要伤心:该吃饭了。

“……”薛进看著她,眼神有些难以琢磨:“小羽,叫我说你什麽好呢,就不能乖乖听叔叔的话,你呀,真是让人又疼又气。”

连羽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张了张口想要说什麽,但最後还是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想要男人多疼她一点,多为她著想,她需要哥哥。

今天小女孩做了两菜一汤:紫兰牛肉,酱焖鲫鱼,还有道冬瓜排骨汤。

连羽刚学会做菜没多久,所以还很新鲜,对这门手艺十分喜爱,当然她也很有天赋:薛进先掌勺个一两次,然後她就会做的有模有样,最主要的是味道还不错。

两个人都有些饿了,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饭,偶尔薛进还会给小女孩夹菜,连羽刚开始,对他的举动很排斥,但最後也就习惯了。

“最近学习累吗?”男人来的时候,连羽除了做饭,有时还要应付男人的欲望,剩下的学习时间不多,但还算够用。

可最近,她的成绩还是下降了,班主任找了她几次,警告她,如果下次没进步,便要叫她家长来。

虽然小女孩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自己的家长不在身边,但老师又说亲戚也行,只要是监护人就可以,连羽说她连监护人都没有。

这下老师可不相信,直觉她在说谎,一个小女孩在这个城市,如果无依无靠的话,很难生活下去。

上次谈话,两个人很不愉快,班主任知道连羽有了抵触情绪,所以越发的肯定,她在骗她,而这在不久後,也被她证实了:女人通过侧面了解到连羽似乎有个叔叔在身边,而且还被她偶然看到薛进来接小女孩……。

“还行。”一提到学校的事儿,连羽就闹心,她一门心思认定,她的班主任看不上她:对她有偏见。

“这次月考成绩怎麽样?”薛进拿她既当孩子又当情人,毕竟连羽年龄太小,该关心的地方,他都要照顾到。

“还行。”连羽声音更小了,几乎是有气无力。

薛进吃了一口菜,抬头看她:“能把你的卷子和成绩单给我看看吗?”

“……”连羽吓了一跳,抬头很奇怪的看著他:那意思很明显,这和你有什麽关系。

薛进被她看的有些恼火,她是她的人,他要对她的人生负责:不好好读书,将来很可能要後悔。

“小羽,你最近怎麽了?上了快班就松懈了吗?那儿可都是学习好的同学,你要不努力,很容易就会被落下。”薛进脸上不动声色的对她晓之以理。

“……”连羽小口的吃著米饭,觉得他说的很在理,但她就是心情不好,学习上有些力不从心,这让她有些沮丧,再加上对班主任的抵触,她对她所教的那科很反感,成绩尤其的差。

感觉出女孩似乎将他的话听了进去,男人继续道:“你不想考大学吗?叔叔觉得你很有希望,如果你现在不加油,可能要错失良机。”

连羽心下一动,抬头看向男人:“也许是课程比较难吧,我有些跟不上!”

薛进也知道连羽基础差了些,他前些日子帮她临阵磨枪,才考入快班,但这都不要紧,只要有上进心,一切都好办。

“对不起,我最近忙,都没时间帮你补课,这样吧,从这个星期开始,每个周末,我抽出两个小时,帮你专门辅导,你看怎麽样?”薛进在说这话的同时,心里也想到了儿子:他太忙,小家夥的课後辅导都成问题现在又要顾及到连羽,他真是分身乏术。

他该想个办法,要不然请个家教吧,给儿子请个家教,天天吃小灶,他再不定期的检查下成果,应该会有收效。

连羽很受鼓舞的点头答应了,她喜欢叔叔给自己讲课,她很容易听懂,她甚至想,如果叔叔是她的老师,那麽她的成绩一定会很好。

“那好,我们说定了,如果叔叔忘记的话,记得提醒我。”薛进嘴角堆起笑意,只要跟连羽在一起,他就会变得心情很好。

嘟嘟嘟──

“喂!”手机响了起来,薛进放下碗筷,离开饭桌到床头柜上,接通了电话。

“薛进,是我,你下班了吧?”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低沈而有力,薛进立马反映过来,打起十二分小心。

“爸爸,是您呀,嗯下班了,我现在在外面,您老有事吗?”薛进心中忐忑,不知道白思思在家呆的这一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麽。

“你有阵子没来了,宝宝和思思都在我这儿,你什麽时候过来呀?”

“哦,对不起爸爸,我最近太忙,本来想过去,可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对不起,我明天就过去看您。”薛进仔细的应对著。

“唔~~,别明天了,就现在吧,你妈做了一桌子菜,你也过来吃吧。”

“……”薛进沈吟了片刻,回过头看向连羽,小女孩也一脸茫然的盯著他。

“爸,今天实在抽不出时间,我正在外面跟朋友吃饭,您看,明天吧?”薛进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嗯,那好吧。”白奇也是明理的人,没再为难他。

放下电话,薛进站在窗前,视线飘向远处,心想著:明天是福,还是祸呢?

第七十一岳父家

走出办公楼,薛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座驾早已经停在了机关的大门口,司机今天难得上岗。

“所长,这台车真不错,比原来的那台强多了。”司机有些兴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摸这辆车,但唯二的两次仍让他十分激动。

薛进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作答,司机看他这副样子,也收敛自己的情绪,回过头来问道:“我们去哪?”

这段时间一直是薛进自己开车,他这个司机几乎完全闲置起来,今天被叫过来,肯定是有事儿。

“去岳父家。”薛进不甚热情的答道。

司机看出来男人不太高兴,点了点头,车子很快启动,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流中薛进的轿车不算太惹眼,但他的车牌却让人忍不住多看──那是机关的车牌,这可不是普通人用的了的。

司机心情很好,於是打开CD放了一张碟进去,顷刻间车内充满了优美的旋律。

薛进正在思考,听到音乐居然觉出吵闹,他抬眼看了下司机,对方正好也从後视镜中瞄到他──所长,哦不,现在该叫厅长,似乎真的很烦。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薛进开口了,语气带了呵责:“把音响关掉。”

司机被唬的一呆,但马上反应过来,薛进现在就是一只老虎,正在生气的野兽,哪怕一丁点不顺,都会惹来他的咆哮。

“对不起,厅长。”司机按了OFF键,陪著笑脸,同时加大了油门,他现在已经无心享受这豪华轿车的舒适性能,只想把男人送到目的地,早些脱身。

军委大院还是那麽气派,而里面的小楼仍很雄伟,但这一切在薛进的眼中,似乎都不值得那麽期待了。

岳父找他究竟什麽事?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过了一夜,心中升出很多彷徨来,薛进懊恼的发现:仕途终究是他的软肋,如果事情真的到无法收拾的那一步,自己别无他法,只会选择低头认错。

白思思这个女人不简单,背著他偷了那麽多人,保不准她一时头脑发热,将他的事儿抖出来,如果真是如此,他也要揭发她吗?薛进真正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不禁有些迟疑,因为思思终究是岳父的女儿,他这个女婿即使做的再好,也难以逾越她的位置。

“厅长到了。”司机将车停到白奇家门前,等了片刻也不见薛进下车,不禁出声提醒。

“哦,我知道了,你也去吃饭吧,我回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薛进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以此掩饰他的不安。

跨出车门,薛进站在原地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客厅内的一角:空荡荡的没有人,这没什麽意外,因为那儿只是个死角。

他看了看手中的礼品盒:珠海的鲜鲍鱼,还有几盒燕窝,都是上好的补品,薛进舔了舔嘴角,伸手按了门铃。

“哪位?”话筒传出了佣人的声音。

“是我,裴姨。”薛进答了一句,门应声而开,里面一个40多岁的下人,微笑著迎接他,伸手接过他递上来的礼品,同时大声朝里面喊道:“姑爷来了。”

白奇放下报纸从沙发上站起身,薛进走近时,他大手一伸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单人沙发道:“坐吧!”

薛进笑吟吟的坐了下去:“爸,今天来的有点晚,路上堵车堵的厉害。”

白奇点了点头:“嗯,最近都在忙什麽?”

“都是厅里的事儿,新上任工作上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正在努力适应。”薛进很谦虚的说道,其实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动向,肯定逃不过岳父的法眼。

“是吗?现在适应的怎麽样?”白奇追问了一句,这时岳母端著一盆干净的水果走了过来。

“适应的还算不错,大家对我很照顾。呃,妈,谢谢。”薛进正在回答岳父的问题,同时接过了老太太递上来的水果。

“薛进,你们爷俩坐著唠嗑,我去厨房看看。”岳母知道他们一定在谈男人间的事儿,所以不方便留在这里。

“妈,我给你带了些礼品,不知道您喜欢吗?”薛进故作轻巧的说道。

“喜欢,喜欢,其实你来就来吧,还带什麽礼品,都是自家人也太客气了。”老太太,嘴上虽然这麽说,但心里却很高兴,这个女婿比女儿强多了。

“呵呵,如果您喜欢,那我下次再托朋友多带些回来。”薛进脸上很真诚,话语中带了恳切,听上去让人感觉很亲切。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呵呵。”老太太仍是笑:“如果你不觉得麻烦,就带吧。”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薛进现在没有爹和娘,对两位老人的感情很复杂,但大抵做到了为人子女应尽的义务。

又说了几句话,老太太终於走了,而薛进将手中的苹果放在一旁,并没有吃。

本来老爷子想夸薛进几句,因为这个女婿给他挣足了面子,几乎厅里的所有人对他都很认同,可被老太太这一打岔……

“薛进,你看看我和你妈都很喜欢你,你这个人平时做事很有分寸,我们家思思跟了你真的很有福气。”在最初,两人谈恋爱时,老爷子很反对,到如今这话又哄著唠了,可见这几年,薛进努力没白费,而且成效颇丰。

“哪里哪里,爸爸是我高攀了。”薛进很有自知知明,对以前的事虽然已经释怀,但想想自己在没有住房独立带妻子生活的日子,仍觉出艰辛。

“……”老爷子拿起桌子上已经冰凉的茶水灌了一口,而薛进面前也放了一杯,所以也跟著端起了茶杯。

薛进心里明白,老爷子这是有话要说。

白奇咽下这口茶水,将腰摆挺的更直了,他倚在沙发靠背上,姿态很放松,他上下打量著女婿,觉得薛进好像又变了,职位高了,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气势更强了,举手投足间都带了满满的自信。

“薛进,我现在拿你当亲儿子看,你也知道我就思思这麽一个女儿,她从小到大任性惯了,有的时候难免不讨喜欢,你要多忍让她,她毕竟是女人。”白奇开始切入正题,虽然声音很舒缓,但透著一股无形的压力。

薛进默不作声,只是不断的点头。

“无论你地位将来有多高,但人的根本不能忘,家和才能万事兴,我希望你在忙事业的同时,多关心下思思,她也很需要你。”白奇盯著他看,目光很锐利,很显然他希望女婿能把他的话听进去。

“我知道了,爸爸,是我疏忽了。”薛进的姿态放的很低,同时心也放下了不少,看来白思思并没有把事情弄的太糟。

“我女儿从小就倔强,我作为父亲很了解她,她的喜怒哀乐都看在眼里,也会放在心上,这次她回来住了好些天了,班也不愿意上,家也不愿意回,我很担心她。”白奇此时眉头皱了起来。

“爸,都是我不好,我以後会改正。”薛进适时的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嗯,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麽,但我希望这次的事儿,就此过去,翻过了这一页,好好过日子。”白奇知道两人间肯定闹了不愉快,但他们都三缄其口,他就不好再问什麽,毕竟是小夫妻的事儿,自己作为老人该劝的点到为止即可。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今天我就是来认错的,并且接思思回去。”薛进双手交握在一起,抬起头来很坚定的看向岳父。

“嗯,那就好。”白奇笑了,有薛进的这些个保证,他心宽了不少,本来嘛,夫妻两有点摩擦是正常的,谁又能不磕不碰的过一辈子。

薛进看著老爷子嘴角的笑意,也跟著微笑起来:他的心完全放进了肚子里,这是虚惊一场。

在舒心的同时,他也暗暗得意,心想我薛进还没那麽倒霉,刚刚事业顺意了,家庭就要出点问题,看来老天还是十分眷顾我的。

“思思和乖孙子在楼上,你去叫她们下来吃饭吧。”白奇觉得谈话结束了,也该让小两口说说私房话。

“好,爸,那我先上去了,待会见。”薛进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站起来转身上了二楼,通过不算太长的走廊,来到了妻子的门前。

白奇的别墅不算大,也不算小,中规中矩,但住个10来个人不成问题,管客房就五间,虽然面积都不大,但也算富足,白思思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在搬家,白奇调到哪里,她们娘两就跟到哪里,直到她初二时,白奇的工作才正式稳定下来,并一路高歌,升到了如今的位置。

薛进敲了敲门,里面有哗哗的电视声,但女人并没有应答,薛进推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妻子半躺在床头看电视。

白奇的客厅里放的是新液晶,而思思的房里则是一台旧的29寸康佳彩电,尽管年头久了点,但画质还算清晰。

白思思扭头一看是他,也没说什麽,自顾自的盯著屏幕,直到薛进走近,一屁股坐在床上,她仍视而不见。

今天女人知道他要来,本来在客厅看液晶看的好好的,但矫情的不想看到他,所以赌气上来看纯平的老电视。

“思思,还生我的气吗?”薛进把声音放缓,盯著她不上妆的脸蛋,竟觉得有些陌生。

白思思撇了撇嘴,没说话,但那样子很明显──废话,这还用问吗?我就是在生你的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打你,我错了。”薛进见她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暗暗咬牙承认了错误。

“知道错了?晚了。”白思思这几天在家呆的还算惬意,人都胖了些。

薛进眼中闪过怒意,但马上就平复下去,他伸手想要去拉女人的手,但被大力的甩开了:“你别碰我,我在看电视。”

薛进的火气腾的就窜将上来,他对她几乎没什麽耐性了:装?装大了吧,我都登门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白思思见他脸色都变了,居然毫不畏惧,歪著脖子瞪他:眼下是在她父母家里,所以她很张狂,自觉受了委屈,怎麽能那麽简单的原谅了这个男人。

两人瞪视了一会,薛进就觉出无趣来,他调转目光道:“下去吃饭吧。”

白思思将视线重新转移到电视上,很硬气的说道:“这是我家,我知道什麽时候下去。”

薛进眉心微动,真想转身就走,但他仍压抑著自己的脾气:女人真是不能惯著,给她一就想要二,可自己不能动怒,尤其是在这里,他刚刚才跟岳父谈过话。

“你不是不来吗?”白思思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什麽?”薛进看著她有些不明所以。

“你昨天在哪?爸爸给你打电话,你怎麽不来。”白思思大声质问他。

“昨天我有事儿,工作上的事儿,实在脱不开身。”薛进跟她解释著,但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在陪女孩。

“切!”白思思嗤之以鼻:“除了工作,你就跟小女孩混在一起吧,你把我放在了什麽位置,你这些天是不是过的很逍遥,巴不得我不回去。”

薛进被她说中了心思,心中有片刻的不安,但面上却一派坦荡。

“你乱讲什麽,都是没影的事儿,你能不能别这样无理取闹?”薛进呵责她,理直气壮的呵责她。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白思思现在对丈夫很不满,连带著想起跟自己厮混的男人们,这话顺嘴就溜了出来。

“是吗?看来你深有体会呀?”薛进不无讽刺的说话。

白思思脸色泛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你别得意,要我离婚没那麽容易,你现在官大了,看不上我了,想要弄个小的,没门,我这麽多年跟著你辛苦奋斗,现在日子好了,这好日子我可不能拱手让人。”

薛进有些哭笑不得:他现在没说要离婚,不是吗?

“思思,你真的想多了,我和你儿子都有了,还离什麽婚,我对你有感情的,你真是杞人忧天。”薛进故作无辜道。

白思思不傻,薛进虽然不承认,但她却认定了那些事实,女人在某些时候都是超级聪明的,当然有些时候就是超级笨蛋。

她冷哼一声:“你就说好听的吧,总之不要让我抓到什麽确凿的证据,否则我真的什麽事儿都做的出来。”

薛进脸色铁青,男人最讨厌有人威胁他,白思思已经不是第一次这麽做了,他简直反感到了极点,这也让他完全不顾後果,说了句:“懒的和你废话,你真是个泼妇。”

话一说完,薛进转身就走,这边白思思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她伸手抄起一旁的枕头,用力砸向了薛进,同时大声喊道:“混蛋,你给我站住。”

薛进理也不理她,拉开房门,大阔步的走了出去,而白思思在床上喘著粗气,大喊著咆哮道:“你他妈骂谁泼妇啊~~”

晚上这顿饭,薛进表面上吃的很愉快,但实际上很不开心,而白思思更是整个晚上没跟他说一句话。

要离开时,薛进笑脸对白思思道:“思思,你和儿子跟我回去吧。”

白思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回去,我还没住够,你带儿子先回去吧。”

她想把孩子甩给薛进,那样的话男人就不会疯搞的太晚,毕竟儿子如果自己在家的话,薛进还是不放心。

白奇一看女儿这副嘴脸,忍不住想发作,但薛进装好人似的,急忙制止了:“爸,思思大概还在怪我,您就让她再呆两天吧,我这几天都会过来的。”

白奇压下火气,也没再说什麽,夜色越来越浓,薛进带著儿子坐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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