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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一)
风云起
秦岭边,太白山腰,雪不停的飘落,败破的寺院外,雪花像棉絮一般随风飘
逸,寺院中隐约有火光透出。一身紫衣的少女掠进了大殿,映在火光中的俏脸净
是焦急之色,挺直的鼻梁、鼻尖上俱是细小的汗珠,鬓边未融的雪片更增添其秀
丽之色,少女略一张,正要往后殿去,只听到外头一声长笑,少女急忙转身,抽
出腰际长剑。
殿外蓦的射进一条人影,这人脚一沾地,身形已然止住,“哗啦”一声,展
开手中折扇,好整以暇的道:“姑娘,在下追了你一日一夜,我胡毓纬向来不做
无益可图的事,这总到我收取报酬的时候了。”
紫衣少女一言不发,剑光瞬间就将他圈入,两人以快打快,拆了十多招,紫
衣少女剑招极是繁复,亦极快捷,但她容貌已极秀丽,身形更是浓纤合度,出招
之时,旁人不见其快,但见其动人心魄之美。
四十招一过,紫衣少女已落在下风,胡毓纬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不时发出
赞叹之声,又过数招,紫衣少女长剑脱手,斜斜的插在壁上,胡毓纬道:“姑娘
是要束手就服呢?还是要我出手相逼?”
紫衣少女一双大眼之中透露出恐惧之色,心中只有三个字:“怎么办?怎么
办?”
胡毓纬续道:“看来在下得用强了?”说时向前了一步,只听得被背后一声
冷哼,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胡毓纬,你这杂碎又在干采花的下流勾当了?”只
见到胡毓纬瞳仁缩小,旋即放大,眼中淫光大现,转过身来,大殿入口处走入一
名头梳高髻的宫装美女,行走之时胸前的突起直欲破衣而出,宫装美女直直走到
殿中央,看了眼他背后的紫衣少女,道:“让开。”
胡毓纬忙道:“郑钰,我和你碧磷洞向来井水不氾河水,你三番两次坏我好
事,我都忍气吞声,这回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郑钰冷冷道:“要不是师父交代不能得罪邪气堂的人,我和羽妹早已送你上
了阎王殿了,你还要怎的?”转身对紫衣少女道:“妹子,你且宿一晚,明早再
走。”
郑钰走到殿角,取下紫衣少女的长剑,皱了皱眉道:“妹子,你的剑好生古
怪,对了,我叫郑钰,你叫什么名字?”竟完全不把胡毓纬当一回事。
紫衣少女浅浅一笑:“我姓艾,名婕。”
胡毓纬见了艾婕的笑容,当真是欲罢不能,色从心上起,恶从胆边生,他心
中暗暗盘算:“郑钰一人好对付,只不知李滢羽在不在附近。”不动声色的道:
“碧磷双飞,向来形影不离,怎么只有你一人?”
郑钰不耐道:“师妹有事。”艾婕看了看寺外的飞雪,说道:“姐姐相助之
恩,小妹当铭记在心,但小妹身有急事,不想连累姐姐,趁着雪势稍缓,该上路
了。”郑钰正要答话,却听到胡毓纬阴阴的道:“事到如今,一个也别想走。”
郑钰一惊,转过身来时,两边衣袖中已各垂下一条衣带,胡毓纬续道:“没
错,我敌不过李滢羽,但对付你却有余。”说着高瘦的身形向郑钰欺了过来。
就在郑钰手中双带正要迎上,艾婕正欲拔剑夹攻之时,胡毓纬身形一转、一
折,退到了艾婕身旁,已然制住了艾婕穴道。
胡毓纬自知与郑钰一交上手,非一、两百招不能分出高下,既恐艾婕趁机溜
走,又惧两女连手,于是虚晃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得手。
郑钰又惊又怒,一招“流光乱舞”,将胡毓纬迫退两步,展开碧磷洞绝学,
与胡毓纬斗在一起,艾婕双眼一瞬不眨的注视着,她清楚,若是郑钰败下阵来,
自己的命运就落在这无耻的男子手里了。
莫约七十招过去了,郑钰丝毫不露败象,忽然胡毓纬脚下一歪,身形停滞,
郑钰一声娇叱,手中双带一招“双飞比翼”,双带从两侧击向胡毓纬额角,不料
却是诱敌之计,胡毓纬蓦地加快速度,身形直如电闪,中宫直入,郑钰此时双带
在外,不及回击,却不慌张,双掌一翻迎面而上,但左肩一麻,已中了一指,却
觉半身酸麻,心念电转,知道自己不走,只是多赔上一个,足尖一点,身已转向
后退出。
没想到她快胡毓纬更快,已如影随形的贴上,胡毓纬一声淫笑,右手已抓住
了郑钰后心衣衫,他变招快极,一抓住衣衫,内劲随之发出,只见郑钰双乳首先
裂衣而出,长衫前扣纷纷断裂,郑钰向前之势丝毫不缓,向前飞出,身上只剩下
一条亵裤,一落地,左足一软,右足一轻,已被胡毓纬抓住右足踝,头下脚上的
提起,郑钰被扣住足上穴道,四肢酸涩,完全反抗不得,胡毓纬嘿嘿冷笑:“郑
钰,你可没想到有这一天吧。”
胡毓纬把右手抓着的肚兜及长衫一抛,望着郑钰豪硕的双乳,色心大起,一
不做,二不休,看了一眼卧倒一旁、脸色苍白的艾婕,笑道:“今天我艳福不浅
啊!”
走到大殿佛像的石基旁,把郑钰面向下按在残破的石像前,左手制着郑钰的
麻穴,右手把亵裤一扯,郑钰已全身不着寸褛了,艾婕喊道:“你污辱我好了,
放了郑姐!”胡毓纬笑道:“你也跑不了,别急。”
郑钰感到男性的坚硬正抵在她的私处,急的双手向后乱抓,苦于穴道被制,
发不出力,两行泪水滑落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石砖上,是屈辱的泪,也是恐惧的
泪。突然一阵透体而入的剧痛,郑钰咬紧牙关,硬是不发出声音,但却忍不住抽
泣了起来。艾婕从泪水模糊的眼中看出去,只见一行鲜血顺着郑钰的大腿内侧流
下,不知过了多久,胡毓纬把郑钰翻了过来,第二次向郑钰进攻,胡毓纬一手抓
住郑钰右乳,任凭左乳随着他的韵律上下晃动,郑钰双腿不由自主勾住他的腰,
过了不久,胡毓纬发出了满足的叹息,慢慢的离开了郑钰的体内。
却没注意郑钰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轻轻摸上了发髻上的发钗,那是一柄三
寸长的匕首,抽出之时,寒光四射,胡毓纬急闪,三寸长的匕首仍有两寸插入了
他左臂,胡毓纬不怒反笑,拔出匕首端详了半天,随手一插,居然没入郑钰脸颊
旁的石基三分,他随口赞一声:“好!”
一面着衣,一面思索:“玩玩郑钰没什么,惹出碧磷老祖就麻烦了。”
郑钰脸上泪痕未干,一转头,插在头边的匕首仍旧闪闪发亮,丝毫不因主人
的蒙羞而失色,看到匕首倒影中的自己双颊红潮仍未退,一阵强烈的羞耻感袭上
郑钰心头,而双腿间仍因初次承受男人的粗暴而感到剧痛,望着匕首上“卫贞”
两个小字,郑钰心一横,只听到耳际艾婕的声音叫道:“郑姐……”

露(二)
胡毓纬转头之时,三寸长的匕首已然没入郑钰左胸,他耸耸肩不在意的道:
“也好,省的我苦恼。”
艾婕哭道:“你这个禽兽,你害死了……”话没说完,已泣不成声。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人声,话声转眼就到寺门外,胡毓纬一惊:“来人好快的
身法。”
只听得一人道:“大殿上有火,一定有人。”另一人道:“有火不见得就有
人。”先一人道:“我说一定有人。”另一人道:“赌什么?”先一人道:“三
巴掌。”说话之间,两人已进了大殿。
胡毓纬朗声道:“两位兄台高姓大名,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两人俱是一怔,右边的道:“我输了。”举手就甩了自己三巴掌,才言道:
“我是蓝不言。”左边的道:“我是蓝不语。”蓝不言道:“我看这东西不是个
好东西。”
蓝不语正要开口,却被一个清越的声音打断:“你们两兄弟又在瞎扯了?”
走进一为头顶高冠,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玉树
凌风,眉目有如星宇,面貌却不甚突出,眼中却似盛着淡淡的哀愁,女的俏丽异
常,颊边一双酒窝,甚是可人。
中年人一开口,蓝氏兄弟立刻静若寒蝉,中年人看着郑钰的尸身,皱眉道:
“谁杀的?”
艾婕哭道:“老先生,这人玷污了郑姐,害死了她。”那少女道:“咦?是
碧磷双飞之一的郑钰。”
胡毓纬抬头向天,神情傲慢:“是我杀的又如何?”蓝不言怒道:“你敢这
样跟我师父说话?”
蓝不语道:“臭小子快跟我师父赔罪!”
两人心意相同,揉身而上,数招一过,胡毓纬已节节后退,蓝不言、蓝不语
用的都是擒拿,但路子完全不同,一个招式大开大合,一个却尽在方寸之间,眼
看蓝不言、蓝不语就要得手,胡毓纬手中突然多出两支判官笔,艾婕一惊:“这
淫贼居然还有兵器。”
这下变化好快,胡毓纬判官笔一出,蓝不言、蓝不语双双负伤而退,蓝不语
骂道:“这先人板板的龟儿子。”
蓝不言道:“我早说这东西不是个好东西。”
胡毓纬一招得手,并不追击,昂然道:“把女的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颊边一双酒窝的少女笑道:“啧啧,好大口气,想留我可没那么容易呀。”
少女一开口,胡毓纬态度立转:“姑娘这么样的美人,不论划下什么道来,
在下都接着。但却不知姑娘芳名。”态度前倨后恭,至于极点。
中年人又皱了皱眉头,而那少年仍是神色不变,不发一语。少女道:“听好
了,我叫任─纤─睫。”
胡毓纬一呆,好一会儿才道:“任晨闻的女儿?”
任晨闻二十年前为一女子叛出昆仑,带走了一部“乾坤六绝剑谱”,在昆仑
山脚,传闻带着刚满月的女儿,以一人之力败昆仑四老于剑下,其后不知所踪,
自此之后,任氏父女之名,武林皆知,二十年来,多少觊觎“乾坤六绝剑谱”的
人在找寻他的下落。
任纤睫叫道:“你敢直呼我爹的名字,要是我爹在,你的舌头早就不在嘴里
了。”说着走了过去,把艾婕扶了起来,随手一拍,已解了艾婕的穴道,又道:
“你想留我和这位姐姐下来,可没这么容易,我爹的徒弟和我师侄只怕不会答应
呢。”
胡毓纬指了指蓝氏兄弟,笑着道:“就这两位?”任纤睫嘴一噘:“才不是
呢。”向那少年说道:“王聿人,你师姑命你把这坏蛋拿下”那少年却不动。
胡毓纬看了眼那少年,失笑道:“他怎能是你师侄。”
任纤睫笑道:“我师父是他师父的师父,我可不是他师姑么?”
他见王聿人没动静,跺脚道:“你还在干嘛?”王聿人道:“师父叫我少和
人动手,你忘了么?”
任纤睫走了过去,抓起王聿人的手连连摇晃,声音又娇又媚:“你也听到这
坏蛋要留我和这位姐姐下来,我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怪你。”
在一旁的中年人这时看了看梁上的黑影道:“少主,让属下来。”
王聿人叹了口气,挥挥手,走了出来,道:“杀人偿命,也公道的很。”
胡毓纬怒思:“这小子狂的很。”
两支判官笔化成两道银光,一纵一横,竟然看不出他攻向何处,艾婕又惊又
怕,不由自主的向任纤睫靠近了些,轻轻问道:“他不会输吧?”,任纤睫道:
“他最会装模作样,全天下除了我爹,他没几个打不过的。”
胡毓纬这时已使出了从未一用的“黄泉断魂笔法”。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竟
沾不上王聿人一片衣角,胡毓纬心道:“昆仑派的三圣掌没什么了不起,怎的我
攻不近他身旁。”
这时候他已知王聿人比自己只强不弱,加上蓝氏兄弟,今天讨不了好去,他
看了一眼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女,有如春菊秋兰,各逞擅场,心中说不出的不舒
服,刚刚奸淫郑钰的快意已全不见了,他一分心,左手原本有伤,笔招稍慢,王
聿人从左侧欺身而进,胡毓纬一招“狱火轮回”,左笔回勾,右笔横击,已然是
拼命的打法,王聿人左掌微屈,一翻掌心,手上冒出丝丝白气,右掌虚握,食、
中两指突出,指尖微向内屈,胡毓纬只觉右笔像击入了一团棉絮之中,王聿人右
掌双指发出的一道白气已抵胸口,只听得闷哼一声,胡毓纬嘴角溢出血丝,跌跌
撞撞的退后,满脸不能置信的神色,断断续续的道:“武当派的并天指?失传的
冰氤气?……”
任纤睫笑道:“你知道还挺不少。”
胡毓纬脸色转绿,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中年人叫道:“小心!”
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牵引一般,胡毓纬以一般人肉眼难以查觉的速度移向
任纤睫及艾婕,任纤睫反应快极,胡毓纬身形一动,她手已按上腰间配剑,但胡
毓纬实在太快,她还不及完全抽出长剑,胡毓纬已然到了眼前,无奈之下,足尖
一点,跃升而起,只听得艾婕一声惊呼,已被胡毓纬负在肩上,向外掠出。
胡毓纬不须回头便知王聿人必定追来,心忖自己速度已甚快,又抢了先机,
王聿人只能循直线追来,双手一挥,两支判官笔脱手向后击出,只盼阻他一下,
便能脱身,不料双笔才脱手,王聿人掌力已到背心,不及思索,把肩上的艾婕向
后推去,同时脸色由绿变青,高瘦的身体有如挂在钓竿上的饵甩出之时一般,迅
雷般的消失在寺院之外,王聿人猿臂一伸,已然把艾婕接在怀中,只听得中年人
道:“别追了。”
艾婕头一抬,正迎上王聿人清澈的目光,俏脸一红集忙把头转开,一转眼,
惊呼:“公子,你受伤了!”
只见一支判官笔从王聿人左肩对穿而过,已知眼前男子为了救自己而受伤,
赶忙挣扎下地,撕下紫色长裙下摆,帮他包扎,任纤睫赶了过来急道:“聿人,
你怎的这么大意。”
艾婕手法极是熟练,点穴、止血、拔笔、上药、包扎一气呵成,王聿人道:
“多谢姑娘。”艾婕看着王聿人的眼睛,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这时看到艾婕腰际配剑,咦的一声:“姑娘和个葛十七如何称呼?”
艾婕回过神,喜道:“老先生,你认识我师父?”
中年人摸了摸胡子笑着道:“有三十年没见啦,你师父可好?”艾婕眼眶一
红:“师父死了。”
中年人一惊,听到艾婕接着道:“师父临终前,嘱咐我北来找一个叫公冶控
的人,老先生,你认识他吗?”
只见到各人神情古怪,蓝不言道:“你运气真好。”蓝不语抢着道:“我师
父就是公冶控。”
艾婕喜道:“老先生,这话可真?”
公冶控神情凝重:“葛十七叫你找我何事?”
艾婕一言不发,跪了下来,把配剑恭敬的呈给公冶控,公冶控衣袖抖动,显
是心情激动,却不接剑,道:“事情到底如何,你师父怎么死的?”
艾婕道:“我叫艾婕,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我八岁那年父母双亡,师父捡到
了我,十二年来师父视我为亲生一般,但我资质鲁钝,师父的十七招剑法,只学
会了八招,三个月前,大师哥、二师哥酒醉后想欺负于我,好在师父赶到,但却
没料到大师哥和二师哥居然从背后偷袭师父,用的是淬毒的暗器,师父一拔剑就
把大师哥劈成了好几段,二师哥看情况不对,就越墙走了。”
说着哭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又道:“二师哥一走,师父就站不住了,师父说
他一死,二师哥心术不正,一定不会放过我,叫我连夜逃逸,拿着他的剑,到洛
阳找一个叫公冶控的人,请他传我剩下的九招剑术,替他报仇。”
公冶控一声悲啸眼中两行泪水流下,对艾婕道:“你把剑收着,先起来。”
转身向王聿人道:“少主,属下想破个例,带着这女孩。”任纤睫正想有伴,高
声叫好。
王聿人看到艾婕梨花带雨的模样,亦是不忍,心中已有主意,但脸上不动声
色,说道:“公冶大叔,我们来谈个条件。”
公冶控语气惶恐:“属下怎敢和你谈条件。”
一转念,已知王聿人所指何事,公冶控叹道:“少主,你的身世,属下是说
不得的。”
王聿人眼中哀愁之色更甚,又道:“你跟在我父亲身旁十余年,总不会连他
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公冶控又道:“属下真是有说不得的苦衷。”
王聿人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又道:“那刚才那人是什么来历?”顿了顿,又
道:“我知道你知道。”
公冶控一呆,才知王聿人是以退为进,只好道:“那人最后用的是‘缩天遁
地’的邪功,他应该是‘机’的人。”
王聿人问道:“机?”公冶控道:“‘机’是邪气堂六部之一。”
王聿人沉吟了一会,又问道:“你和邪气堂有什么关系?”公冶控却不答。
王聿人也不逼他,点头道:“歇息吧。”艾婕拉了拉任纤睫的衣衫,问道:
“怎么样?”
任纤睫笑道:“他呀,不反对就是默许了。”
艾婕把郑钰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其中一只脂粉盒中飞出一只指甲般大小的虫
子,艾婕也不以为意,当下蓝氏兄弟葬了郑钰,艾婕收起了郑钰的匕首,几人就
在大殿上和衣而寝。

露(三)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艾婕就被任纤睫摇醒,艾婕环目四望,公冶控和蓝
氏兄弟都已不在殿上。只见任纤睫走到王聿人身旁踩了他一脚,道:“懒猴儿,
起来了。”
王聿人翻了个转,并不起身,任纤睫一脚无声无息的就踢向王聿人背心,艾
婕吃了一惊,“噫”的一声,王聿人听风辨位,“嗤”的一指,直指任纤睫脚底
“涌泉穴”。
任纤睫移身转位,轻声骂道:“无赖。”又道:“艾姑娘,公冶先生已在外
面等你了。”
艾婕“啊”的一声跳了起来,伸手掠了掠头发,任纤睫道:“艾姑娘,你真
好看,难怪这家伙……”说着向王聿人一指:“昨晚看着你的样子大失常态。”
艾婕脸红不语,两人向外走去。
到了殿外,蓝不言、蓝不语正在一旁拆招,公冶控站在中央,招手叫两人过
去,两人走到公冶控身前,公冶控一伸手,已从艾婕腰间抽出长剑,左手轻抚着
剑柄上“倾药”二字叹道:“当年我们师兄弟三人同门学艺,情同手足,但师父
死后,就是为了这把师门宝剑,我和二师弟葛平大打出手,三师弟一怒之下,不
知所踪。”
说着,又叹了一声,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续道:“葛师弟这套剑
法,一套十七招,一招十七套,共两百四十九式,很是繁复,葛十七之名,就从
此来,我现在传你剑术,是依葛师弟之言,你我并无师徒之名份,你可称我为师
伯,这你可懂得?”
艾婕恭敬的应道:“是。”于是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直过了大半个时辰,
才教完一招,公冶控露出笑容道:“你很聪明,一点就通。”
王聿人走了过来,笑道:“先生难得这么开心,艾姑娘功劳不小啊。”
原来蓝不言、蓝不语资质不差,但为人甚是夹缠,公冶控传授他两人功夫之
时,常被两兄弟烦的五内生烟。艾婕靦腆的一笑,其时朝阳初上,映着她鬓边
的汗水,真是明媚不可方物,王聿人心道:“这姑娘比纤睫还美上三分。”
任纤睫这时把各人的坐骑都牵了过来,说道:“天光了,我们上路吧,艾姑
娘,先得委屈你和我共乘一骑了。”
艾婕道:“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眼看六人都上了马,但却还有一匹携在道旁,王聿人似是看穿了艾婕在想什
么,道:“我们还有一人同行。”说着纵马先行。
众人一路东行,沿渭河,经郿、鄂二县而至长安,由于西汉建都于此,数百
年的建设,使得长安热闹非常。
一行人经过数天的相处,气氛甚是容洽,公冶控对艾婕的聪颖赞许有加,而
艾婕对王聿人的谈吐隽雅亦甚有好感,这一天进了长安城,任纤睫和艾婕固是看
得眼花撩乱,王聿人亦是心下暗道:“书中常说,城高濠阔,那知亲眼所见,犹
有过之。”
只有蓝不言、蓝不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下说城墙高矮参差不齐,一
下说街道路面高低不平,把若大一座长安城贬的一文不值,余人都离他两兄弟远
远的,以求耳根清静。
好容易在客栈安顿好了,王聿人、公冶控在房里对奕了起来,任纤睫便拉着
艾婕上市集凑热闹去了,公冶控怕两个年轻姑娘上街太招摇,便叫蓝氏兄弟跟了
去,四人一走,王聿人便笑道:“不言、不语两人只怕更会惹祸。”
公冶控笑道:“他两人不走,我们还能下棋么?”
王聿人嘴角扬起了一丝意有所指的微笑,公冶控神色不变,似是没有注意,
两人神情莫测高深,正如手中的棋局一般。
两人这一盘棋,下的是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天色暗了亦不自觉,公冶控起
身掌起了灯,正要再度厮杀,却听得人声喧嚷而来,心念一动,走到窗边推开长
窗,只见前院中满是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一群人围成一个半圆,圆心之
中,蓝氏兄弟双战一名削瘦的老者,堪堪打个平手,而任纤睫扶着艾婕,正抵御
一名身材微胖,手使双钩的青年。
公冶控眼见情势不妙,双足一点,身形如大鸟般飞出,人在半空中,已然见
到艾婕后肩和腿上各有一指头大小的创口,鲜血泊泊而下,显是使双钩的青年下
的毒手,他一落地,和那名削瘦的老者一照面,两人都是一怔,老者大喝一声,
左臂向右横扫,右臂向左横击,一招横扫中州,把蓝氏兄弟迫退两步,转身向公
冶控道:“副座,怎的是你?”
公冶控面色凝重,“嗯”的一声,并不答话。
这时任纤睫和那双钩的青年仍斗的激烈,任纤睫为了护着艾婕,吃了不能纵
高伏低的亏,接连遇险,那青年看出便宜,半招“倦鸟知返”,横扫下盘,半招
“大海捞针”,侧勾任纤睫后脑,任纤睫无处可避,掌力疾吐,长剑电射而出,
左手一拉艾婕,往后疾退,蓦地人影一闪,挡在任纤睫身前,只听得骨骼断裂之
声不绝,那青年双钩脱手,向后飞出,胸口被任纤睫的长剑对穿而过,那人影后
发先至,半空中抽回长剑,足尖一点,飞回任纤睫身旁,火光下看的清楚,却是
王聿人。
公冶控和蓝氏兄弟双双赶了过来,公冶控眼见艾婕伤势甚重,心下恼怒,正
待发作,却听得长笑起,一名富商般的胖子从人群中排众而出,身后跟着一人,
脸色苍白,却是旧伤未愈的胡毓纬,那胖子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公
冶兄,咱们好久不见了。”
公冶控不答,转身向那名瘦老者道:“章劫,这是怎么一回事?”
章劫正待回答,那胖子却打断道:“公冶兄,这青年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总机’手下一笔一钩在他手下一死一伤,她老人家怪罪下来,可连我也吃担不
起,况且你知道,沈胖子我是最输不起的就是面子。”
沈胖子又道:“而且这年轻人听说还会老堂主失传的冰氤气,我总要见识见
识。”
公冶控看了一眼王聿人,只见他和任纤睫及艾婕两人窃窃私语,对事情的发
展好似漠不关心,公冶控冷冷的道:“沈胖子,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在我还没
有发脾气以前,赶快滚!”
沈胖子笑嘻嘻的道:“行!我这就走。”
胡毓纬自从到了之后,眼光就没有离开过任纤睫及艾婕两女,这时听了沈胖
子的话,急道:“总管,可是……”
沈胖子冷冷的打断了他:“闭嘴!!”
胡毓纬满脸气愤之色,竟迳自离去,那胖子道:“保重,保重。”
说着拱了拱手带着属下自行离去。王聿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道:“冰
氤气怎会与邪气堂有关?又与这些人有何关系?”
正待询问公冶控,耳边却听的“啊”的一声娇呼,却是任纤睫想要将艾婕扶
起,看艾婕脸上神色,显是疼痛非常,王聿人毫不思索,走到艾婕身边,说道:
“艾姑娘,我抱你回房吧。”
艾婕红着脸道:“麻烦你了。”
任纤睫在一旁笑道:“哎呦,别客气了。你们两人,一人想抱人,一人想被
抱,就别忸忸怩怩了。”
王聿人和艾婕都是脸上一红,蓝不言打岔道:“说的还真是一针见血。”
蓝不语续道:“但怎么听起来有点酸酸的醋味?”
王聿人看了看任纤睫一眼,任纤睫急道:“我才没有吃醋呢,我哪有那么小
气!”
王聿人抱起艾婕,两人目光相接,都是心中一荡。听着蓝不言摇头晃脑的又
道:“女人心,海底针。”
蓝不语抢着道:“丑陋的女人有人娶,小气的女人没人要,聿人,你可要小
心了。”
任纤睫又气又急,反手一掌击向蓝不语,蓝不语大叫:“醋坛子脑羞成怒,
想杀人灭口啊!”
王聿人担心艾婕伤势,迳自抱着艾婕上楼去了,留下任纤睫及蓝氏兄弟闹成
一团。公冶控在一旁暗暗担心:“这几个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又想:“沈胖子生性狡诈,大张旗鼓而来,却轻易放弃而去,不知道葫芦里
卖的是什么药。”黑夜里,寒风中,公冶控的脸色看来更苍白了。

露(四)
任纤睫和蓝氏兄弟来往追逐,这般的玩闹,几人自小就玩熟了的,谁也不会
当真伤了谁。莫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任纤睫跺了跺脚,高声叫道:“我不陪你
们玩了。”说着自行上楼去了。
经过公冶控的房门时,却听到王聿人与公冶控争论不休的声音,王聿人听来
语气甚是严厉,任纤睫伸了伸舌头,心想道:“聿人一向脾气甚好,怎地一下山
来,全都走样了。”当下不敢再听。
任纤睫与和艾婕两人共居一房,任纤睫走到房间,轻声叩了叩门推门而入,
艾婕正倚床而卧,见到任纤睫进来,面露喜色,笑道:“妹子,你来的正好,我
闷的慌,你陪我聊聊天。”
任纤睫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艾
婕卧的腰骨酸麻,微微起身,牵动伤口,不由得微微皱眉,任纤睫忙问道:“艾
姐,你的伤势如何?”
艾婕道:“还好,只是皮肉之伤。”
任纤睫气道:“那些人不知是什么来路,真是可恶。”
艾婕叹道:“妹子你命好,从小就有父亲和师父的疼爱,还有…还有……”
任纤睫笑道:“还有个年纪比我大,功夫比我高的师侄,再加两个活宝。”
艾婕也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轻轻的道:“世上的坏
人很多,真的要欺负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任纤睫突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艾姐,你上次说你几个师兄想欺负你,
为什么?他们想怎样欺负你?是把你吊起来打吗?”艾婕一怔,没想到任纤睫会
问起这个。
艾婕呐呐的道:“就是男人欺负女人那样……”说着脸已红了起来。
任纤睫睁着清澈的大眼睛,道:“怎样?”
艾婕呐呐的道:“妹子,你……你真的不知道?”
任纤睫抿嘴气道:“当然是真的啊,我问爹,爹又不说。问聿人,谁知他才
一听,拔腿就跑,气的我趁他浴身时,把他所有的衣物,都一股脑的从昆仑山绝
顶丢了下去。”
艾婕笑道:“你胆子还真大,换了我,可不敢做这样的事!”
任纤睫笑道:“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作弄他的花样可多了呢!”
任纤睫这时又撒娇道:“姐~~你告诉我啦。”
艾婕被她缠的没办法,红着双颊,轻声道:“就是……就是把男人的阳具放
到……放到我们两腿之间的……”
任纤睫听到这里,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布包,打开之后,取出了
两张纸,递给艾婕,道:“是不是这样?”
艾婕接过一看,纸上绘的是一双男女,以女上男下的姿态交合,男子身上绘
的密密麻麻的穴位,艾婕羞道:“妹子,你怎会有这样的东西?”
任纤睫道:“是爹交给我的呀,说这是冰氤气的散功之法。”
艾婕把纸递还给任纤睫,道:“快收起来。”
任纤睫追问:“是不是这样?”
艾婕道:“嗯,但通常是…是男的在上面。”说到后来,声音已几不可闻。
任纤睫打破沙锅问到底:“那男人的阳具究竟长什么样子?欺负我们时又会
怎么样?像被蛇咬那么样痛吗?”
一长串的问题听的艾婕目瞪口呆,艾婕红着脸轻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又
没做过。”
任纤睫怔怔思索,随口应道:“哦,你也没做过。”
艾婕见了任纤睫大眼转动,不知道她又在打啥主意,试探地问:“妹子,你
在想什么?”
任纤睫似是喃喃自语:“这个又不说,那个又不知道,我总要想个法子…”
又续道:“师父常说‘欲破敌招,必先知其招’,师父说的总是不会错的,我一
定得搞清楚怎么回事,将来才不会受人欺负。”
艾婕听了一惊,急道:“妹子,这种事未嫁人的女孩子不要说做了,连说说
都是不可以的。”
任纤睫道:“不行,好不容易爹不在这里,可没有人会骂我了,这次一定要
找聿人问个清楚。”说着便往外走去。
艾婕挣扎着想起来,任纤睫见了,点了艾婕胸腹间的穴道,道:“艾姐,你
别急,等我弄清楚了,马上就告诉你怎么一回事。”说着在艾婕的脸颊上亲了一
下。
艾婕听了,端的是啼笑皆非,却又无力阻止,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任纤睫推门
出房而去。
任纤睫走到王聿人房门口,心下踌躇:“这次可要见机行事,别又像上次一
般让他跑了。”
轻轻推门而入,眼见王聿人盘坐在床上用功,头顶、掌心、脚掌分别冒出丝
丝白气,心知还有一阵好等,便自行在桌旁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王聿人道:“你偷偷摸摸的进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任纤睫心下一惊,还未开口心已虚了一半,嘴上仍硬道:“你又知道了?”
王聿人仍然闭着眼,应道:“你呼吸之间长短不一,表示心中犹豫不决,脚
步轻而虚,表示心中有鬼,还不是在打坏主意吗?”
话未说完,房中已渐渐地暖了起来,任纤睫心道:“他一收功,再想制住他
便千难万难了。”
当下毫不犹豫,起身走到王聿人身旁,倏然出手,连点王聿人中庭、巨阙、
关元三穴,王聿人只觉胸、腹一麻,身子便斜斜的倒在床上,体内真气行至膻中
穴便受阻,心下大惊,他这冰氤气练的是以肾为主,肝为辅,肾为阴水,肝为阳
火,阴阳两气互相抑制,相辅相成,现下真气受阻,登时便觉一股热气自腰俞、
命门、悬枢诸穴,一路延脊椎上行。王聿人急忙收摄心神,一面阻止热气上行,
一面运气冲穴解穴,心知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将穴道冲开,一但热气会沿脊椎顺脊
中、中枢、至阳、灵台、神道、大椎等穴而上至顶门的百会穴,就算不死也得落
个废人的下场。
王聿人全力施展内视之术,收容体内紊乱的真气以求解穴,正当感到被封诸
穴略为松动,忽然觉得下身一暖,有如被暖暖的棉絮包围一般,心神一分,热气
如脱缰之马一般,迅速沿着脊中、中枢、至阳而上,急忙以仅有的余力将被封的
穴道冲开。穴道一解,王聿人吐出一口长气,张眼一看,只见任纤睫正把自己的
阴茎含在口中上下套弄,见到此景,王聿人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想要坐起,适才
险些走火入魔使得自己不但全身大汗,更是全身乏力,但就算行有余力,却也不
舍下身一阵阵的快感。
调息一阵后缓缓坐起,任纤睫抬起头来,一张俏脸在烛光摇曳中更显得俏丽
动人,明亮的双眼中全是羞意,抢着解释道:“我们小时拜过天地的,你……”
话未说完,王聿人一翻身,已然将她按在身下,王聿人道:“纤睫,你有没
有想到你这样做的后果为何?”
任纤睫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也想知道。”说着闭上眼,
把头偏向一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轻轻道:“在我八岁那年,爹带你回山的时
后,我就知道是你啦。”
王聿人听了,亦是情动不能自己,左手抽开了任纤睫的腰带,右手从她胸口
衣襟伸入,轻轻在任纤睫的乳峰上移动,任纤睫身体本能的颤抖,王聿人嘴唇从
任纤睫嫩白的颈子滑过,任纤睫“嗯”的一声,不由自主发出了低吟,王聿人褪
下任纤睫的外、中衣,左手环过任纤睫的纤腰,轻轻把她提起,右手把所有的衣
物从后脱下,嘴顺着任纤睫修长的颈项往下,用牙齿扯掉了肚兜,这最后的屏障
一除,王聿人只觉肉光滢滢,任纤睫雪白的胸脯耀眼的惊人。
王聿人欲火中烧,下身向前推近,顶在任纤睫的阴核上,任纤睫未经人事,
哪受的起这般的刺激,嘤咛一声,身体扭动,不能自己。王聿人见了这般光景,
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用力一挺,任纤睫觉得下体一阵痛楚,胀的难受,忍
不住哼了一声,双腿自然而然的圈住王聿人的腰,用力夹紧。
随着忽快忽慢的抽动,任纤睫慢慢的渐入佳境,喉间发出压抑不住的低吟,
依从抽送速度的加快,任纤睫只觉得身边的整个天地都旋转起来,身体飘飘然,
好似在云雾中飘荡,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影像,王聿人第一天上昆仑山、
王聿人为了救自己被蝎子螫、王聿人替自己顶罪而被父亲责罚,下一瞬间,幸福
在体内爆发开来。
良久天地才停止转动,任纤睫睁开眼,语音中是腻的化不开的甜蜜:“嗯~
原来是这么舒服的。”
王聿人怜惜的看着她,帮她抹掉额角上的汗水,任纤睫翻了身,突然神色扭
捏,红着粉颊道:“聿人,刚……刚刚的……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喔。”
王聿人古怪的一笑,心想:“纤睫定然不知自己适才有多大声。”当下也不
说破,看着任纤睫在自己臂膀中沉沉的睡去。

露(五)
任纤睫在窗外的婉转鸟啼声中醒转过来,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帷蒙蒙的透了进
来,任纤睫靠在王聿人身旁,满足的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昨夜之前种种,仿佛都
失去了色彩,只有眼下一刻是真实的。嫩葱般的玉指轻轻的抚过王聿人的脸颊,
这才发现王聿人身着中衣,自己却是寸缕不着,心下一阵羞涩,又是一阵气恼:
“聿人自己着衣,也不怕我受凉。”
小心翼翼的卧起,便想拾起床边的衣物,不料王聿人手一长,已将他搂回怀
中,任纤睫娇嗔道:“你做什么啦。”
王聿人把头埋在她颈边,轻轻呵气道:“陪我多睡一会儿。”
任纤睫只觉得耳际颈边一阵阵酸麻,四肢酸软,竟是无意反抗,心中一阵糢
糊。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叩门声响,蓝不言在门外大叫:“聿人,天大亮了,
快起来用早膳了。”
王聿人这时也已转醒,任纤睫心下着急:“若被大家知道我昨晚在聿人房中
过夜,那可羞死人了。”
左手移开王聿人搁在自己胸前的手,右手指着他的鼻尖道:“王聿人,你师
姑有令,不准让别人知道我昨晚在这里,否则以后都不许你碰我了。”
王聿人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昨夜不知道是谁先碰谁。”
蓝不言这时推门而入,只见一股白气涌来,目不见物,只得退出门外,高声
喊道:“聿人,别胡闹了,起身了。”
好容易等到白气散去,却见窗户洞开,房中空无一人,蓝不言心下有气,急
忙下楼,却见王聿人、任纤睫、艾婕和公冶控已坐在桌边用早膳,蓝不语坐在一
旁对着自己眨了眨眼,下巴朝任纤睫挪了挪,蓝不言见了自己兄弟的模样,心下
会意,一面下楼,一面高声问道:“昨晚大伙睡得好不好啊?”蓝不语“哈”、
“哈”、“哈”的三声长笑,蓝不言奇道:“兄弟何事发笑?”
两人显然是在一搭一唱。任纤睫听到这里,已知事情要糟,脸上红一阵白一
阵,却又偏生发作不得,公冶控这时放下手中双箸,说道:“我用完了。”看似
缓缓走出,但身形已倏忽消失在门外。
艾婕双颊通红,显是想起某事,转头看见一向斯文的王聿人正拼命把盘中小
菜往碗里添,堆的像小山般高。却听着蓝不语逼尖了嗓子,学着任纤睫的语气:
“嗯~~~~嗯~~~~~聿人~~~~。”
艾婕正羞的无地自容,不知如何自处的当儿,蓦地眼前一花,只见剑光与人
影齐闪,碗盘共桌椅同飞,任纤睫高声娇斥:“我这次一定要割下你们两的舌头
来。”
一道黄影追着两道蓝影,在空荡的客栈大厅中四下纵横,艾婕四下张望,不
见了王聿人,抬头一看,他正坐在横梁上,端着碗,吃得津津有味,艾婕心下好
笑:“他倒是会未雨绸缪。”
任纤睫轻身功夫原本就高于蓝氏兄弟,加上手中长剑出鞘,不一会儿就把他
们兄弟逼得手忙脚乱,捉襟见肘了。任纤睫心下气愤蓝不语出言戏弄,手下毫不
留情,一套昆仑派嫡传的燕翔剑法使得灵动非常,把两人逼到墙角,一招“燕双
飞”,佯装分攻两人,忽然倒拖长剑,一招“燕归来”登时把蓝不语的衣袖割出
一条长长的口子,任纤睫一招得手,正要再攻,王聿人在梁上高声道:“纤睫,
住手,不要玩了。”
任纤睫跺脚不依,正要还口,却被一个忽远忽近,捉摸不定,宛如来自地狱
的声音打断:“小辈们,出来领死吧。”
忽然听到如此之言,众人都是一怔,蓝不言、蓝不语知道有架可打,甚是高
兴,一前一后呼啸而出,王聿人却由来人声音之中辨出此人甚是难惹,携着任纤
睫的手,向艾婕一招呼,三人亦随后跟上。
甫一出厅门,客栈的前院里有如幽灵般的立着几个人影,王聿人目光锐利之
极,略一顾视,已知领头的是一个身着银衣的老妇人,胡毓纬昂然立在老妇人的
身后,神态更是不可一世,沈胖子和章劫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神态极是恭敬。那
老妇人一头长长的银发在晨光中飘荡无定,手中持着一根金色的长拐,拐杖尽头
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龙,金龙的双爪突出,看似直欲腾空飞去,老妇人开口道:
“毓纬,毓翔是死在哪一个的手里?”
胡毓纬伸手向王聿人指了指:“姥姥,就是他。”
王聿人拱了拱手道:“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妇咯咯咯的笑了几声道:“你连我‘金衣银拐’邱淡如都不知道,该死、
该死。”
说着飞身而上,手中金拐轻挥,拐上金龙双爪正对着王聿人双眼而来,王聿
人身形一侧,左掌护身,右手由内向外,便要夺杖,“金衣银拐”邱淡如心下大
怒:“你找死,竟敢如此看轻老身。”
金拐不避不闪,王聿人五指扣住金拐,便运劲内夺,邱淡如早已料到,顺势
击出,王聿人将金拐向下拖曳,眼看就要将地上击出一个大坑。不料邱淡如右脚
尖往杖上一踢,金拐倏的弹起,王聿人一惊,已来不及闪避,无奈之下,双掌击
杖,一个倒翻,向后退出,一声轻微的肌肉撕裂声响起,左腕已皮翻肉卷,众人
见到王聿人不出三数招便已受伤,都是一惊。
“金衣银拐”邱淡如却不追击,双眼钉着众人身后,任纤睫朝后一看,发现
公冶控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身后,公冶控走上两步,与邱淡如遥遥对峙,邱淡如
“哼”的一声道:“老三,你是要为这青年出头么?”
公冶控并不说话,只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看来非银非铁的牌子,随即
又收了回去,“金衣银拐”邱淡如目光一扫,面上已自色变,脱口惊呼道:“老
堂主随身的令牌!”
随即恢复冷静,尖声的冷笑道:“老三,你这回可失算了。”
手一挥,沈胖子摸出一张淡黄的信纸念道:“封首座手谕:拟请‘天’部九
人追拿叛帮之公冶控、水正升、邢奇三人,邪气堂所属听从调动,各部皆同。”
公冶控一听,心中大为震动,想起邪气堂排除异己的残酷手段,心中知道今
日之事已难善了,而自己两位同袍亦在被追杀之列。但火烧眉毛,只顾眼下,双
手虚握如球,拉开架势,邱淡如也不敢怠慢,凝神以对,嘴边不忘道:“毓纬、
大掌柜,把这几个毛娃子给我拿下!”
这边厢公冶控与邱淡如对峙不下,谁都不愿先出手,那边厢却已斗的翻翻滚
滚,蓝不言、蓝不语继续昨晚的戏码,又找上了章劫,任纤睫和艾婕双剑齐出,
双战胡毓纬,而王聿人与沈胖子相斗却已落在下风,但王聿人身兼昆仑、武当两
派绝艺,再兼沈胖子见他有伤,不利久战,采取游斗的的方式,另一方面亦顾忌
他的冰氤气,不愿以身试险,所以情势虽险,一时三刻还不至落败。胡毓纬与两
女斗到分际,艾婕长剑递出,招式用老,被胡毓纬看出便宜,伸手一勾,拿住艾
婕腕上脉门,把艾婕拉了过来搂抱在怀中,把艾婕当了一面活盾牌,恶斗之中,
却也不忘轻薄,阴茎贴在艾婕臀部股沟之间轻轻摩擦,右手夺过艾婕手中长剑,
左手伸入艾婕衣内,握住艾婕的右乳,食、中二指夹住乳尖,用力搓揉。艾婕吃
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任纤睫连攻数招,都被胡毓纬以艾婕的身体挡住,任纤睫投鼠忌器,不知道
如何是好,停手不攻,胡毓纬见到任纤睫不知所措,心下得意,抛掉手中长剑,
撩起艾婕紫色长裙,手深入艾婕双腿之间的细缝,轻轻拨弄,艾婕娇躯颤抖,想
起昨夜任纤睫的撩人叫声,不由得红潮上脸,心烦意躁。

露(六)
任纤睫见了艾婕娇媚可人的模样,亦是红晕双颊,手中长剑剑尖微抖,胡毓
纬心知机不可失,身形微掠,伸指弹开了任纤睫手中长剑,正在暗喜一双美人手
到擒来的当儿,一只手掌从旁拍到,胡毓纬措不及防,右掌从左胁下穿出,硬接
了一掌,一时之间,只觉右半身寒气彻骨,气血不顺,往一旁跌开。
王聿人一掌击退胡毓纬,自己也是背心空门大开,耳边听得身后沈胖子深深
呼吸,一掌隔空拍到,端的是掌力雄浑,不可轻忽,当下左臂前屈,左掌向后拍
出,掌心嗤嗤作响,两人掌力相交,“砰”的一声大响,王聿人飘开三尺,半空
中一个回旋,未及落地已是一口鲜血吐出,溅的一身青衫上都是班班血迹,沈胖
子又是深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气血翻腾,飞身而上,立意毙王聿人于掌下,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人影从客栈二楼飞出,来势又快又急,双手五指似勾
如抓,向着沈胖子当头攻到,沈胖子为人一向自私,当下不求攻敌,先求自保,
吐气开声,双掌当头迎上。
来人不闪不避,临到近处,黑袍迎风飞舞,身形一转一折,如鬼似魅,奇迹
般的划了一道弧线,在沈胖子身旁掠过,沈胖子一声惨叫,一只左耳竟生生的被
黑袍客撕了下来,黑袍客毫不停留,足尖点地,宛如隼鹰般凌空扑向章劫,只听
得“嚓”的一声,黑袍客一只右手竟从章劫左胸穿心而过,章劫自忖一身外功登
峰造极,竟然一招都抵挡不了,至死仍是满脸不能置信的神情。
“金衣银拐”邱淡如目光一扫,失声惊呼:“‘魍爪’阴极!”
沈胖子一听,当真是心胆俱裂,心道:“阴极当年号称邪气堂第一高手,我
何必为了邱婆子把命送在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心中主意已定,不再停留,夺门而出。“金衣银拐”邱淡如当时听了胡毓纬
的禀报,认为凭着自己,带着沈胖子、章劫、和胡毓纬,尽可制的住公冶控和几
个刚出道的雏娃儿,现下情势倒转,不由得暗怪自己过于托大,当下冷哼一声,
头也不回的拉着胡毓纬向外走出。
公冶控眼见邱淡如离去,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阴极已不知去向,公冶控
素知阴极为人神出鬼没,反正他的职责是保护王聿人,定在左近,当下走向王聿
人,问道:“少主,伤势如何?”
王聿人调顺内息,转了转手腕道:“还好,只是皮肉之伤。没想到这老妇人
招术这般古怪,是什么来头?”
公冶控沉默了好一会,转过身,沉声道:“少主,我们去洛阳找一个人,见
了他,一切自有分晓。”
任纤睫一听,心想:“聿人伤成这样,你居然还推三阻四。”柳眉一竖,便
待发作。
王聿人却道:“如此甚好。”
王聿人自懂事以来,就对自己的身世之谜耿耿于怀,但二十余年来,这是第
一次听到公冶控口气松动。
众人商议已了,便既赶路,洛阳距长安说远不远,说近不却也不近,众人快
马奔驰,当天傍晚,到了风陵渡,距洛阳只剩下一日半路程,眼见天色已暗,蓝
不言大叫:“师父,投店吧,一天都没有熟食下肚了。”
蓝不语也道:“最好来只烧鸡。”
言语中,各人纷纷下马,公冶控把王聿人拉到一旁,道:“少主,属下想先
行一步,连夜赶路,况且,此行可能极为凶险,分批而行,较不引人注目。”
说着从怀中拿出块非银非铁的令牌,递给王聿人,王聿人定睛一看,令牌上
刻着“邪气不正”四个大字,公冶控道:“后天正午,洛阳以北五里的翠云峰上
清宫会齐,如果午时已过,我仍未到,你就拿着这块令牌去湖北武昌,找一个叫
水正升的人,他会告诉你一切。”
公冶控翻身上马,眼见就要离去,王聿人忽道:“慢着,公冶先生,你此去
是想助邢奇脱险吧,你带着阴大叔同去。”
公冶控对洛阳之行原本就无甚把握,有阴极同行,无异添一臂助,但又怕王
聿人势单力薄,正犹豫间,王聿人一声低啸,转眼阴极已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一旁
的树梢,王聿人道:“阴大叔,把剑给我。”
王聿人接过长剑,随手携在腰际,对公冶控道:“这你可放心了?”
公冶控不再迟疑,微微躬身,和阴极两人匆匆而去。
王聿人牵过坐骑,拉着任纤睫的手,正想说话,听得脑后风声微响,却是蓝
氏兄弟策马而去,听得蹄声渐远,蓝不言的声音远远传来:“聿人,我们帮师父
打架去啦,回头见。”
蓝不语续道:“不打扰你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啦。”
王聿人笑了笑,心想:“公冶先生走的匆忙,忘了这两个捣蛋精。”
任纤睫见了王聿人古怪的笑容,却会错了意,靠近道:“你想要享齐人之福
吗?”
王聿人捏了捏任纤睫的翘鼻头,笑道:“不想。”
任纤睫不死心,在王聿人的耳朵旁轻轻吹气:“为什么不想?”
艾婕在一旁见了两人亲匿的神态,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楚,王聿人这时把任
纤睫扛在肩头,任纤睫手脚乱动,格格娇笑。王聿人对艾婕道:“艾姑娘,咱们
找个地方用膳吧。”
艾婕点了点头,抿了抿嘴,笑容又是苦涩,又是勉强,王聿人见了,心下怜
惜:“这姑娘总是不快乐。”
三人找了间客栈,用过晚膳,仍是两女同住一间,王聿人独住一房。到得半
夜,王聿人听到扣门声响,把门拉开,任纤睫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垂头站在门
口,声似蚊蚋:“艾姐睡了,我……我想要你陪我。”
王聿人二话不说,把她拦腰抱起,任纤睫把头埋在王聿人的怀里,低声道:
“聿人,你……你不会笑我吧。”
王聿人笑道:“怎会?长夜漫漫,有美人相陪,我高兴还来不及。”
把任纤睫按在床上,双手一分,衣衫撕裂声响起,把她的黄衫拉到了胸口,
露出了粉肩,之下,是令人心跳加速的椒乳微微隆起,又是“嚓”的一声长响,
划破了黑夜的寂静,飞舞在空中的是任纤睫的长衫下摆跟乳白色亵裤,任纤睫轻
声道:“聿人,你怎么这般粗暴,跟平时的你不一样……啊!你做什么?”
王聿人把头埋入她的双腿之间,用舌尖抵触她的私处,任纤睫低声娇吟,吐
出一口长气,话声颤抖不止:“不……很……很脏。”
任纤睫毕竟只是初经人事的少女,脚掌屈了又直,直了又屈,到了后来,只
是低泣:“不要……折磨我啦,给我……我要你。”
王聿人见到任纤睫低泣呻吟的模样,手指要解开衣袍时,一声惊呼声响起,
王聿人听得仔细,正是艾婕的声音。
王聿人奔向窗边,人还未到,掌风已将长窗向外击开,月色下见到一条绿色
人影肩负着身着月牙色中衣的艾婕迅速远去,身法快捷,的是一流高手,王聿人
掠回床边,任纤睫一双大眼中仍满是春意,问道:“怎么啦?”
王聿人道:“快起来,艾姑娘被人劫走了。”
脱下外袍给任纤睫穿上,又道:“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身边五尺。”
任纤睫想要站起来,却又跌回床上,双腿不听使唤的颤抖着,急道:“我…
…我双脚发软,起不来,你快去。”
王聿人当机立断,把任纤睫背在背上,提起长剑,从窗户跃出,朝着绿色人
影逸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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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多谢大家的支持,这对我来说是继续写下去的鼓励和动力之一,这故事当
初设定时布局太大,角色太多现在写的有些棘手。
另外,我有一个主意,请大家帮我参详参详。我学的是程式设计,对于互动
性相当注重,如果说每五集或十集有一集依着读者的意见来写,(当然是在不违
背故事大纲的情况下),也就是说,每段时间会有一个分叉,角色的命运一部分
是操纵在读者手中,我也会公开我的网路邮址,当然,这可能会是一个冒险的尝
试,请大家给我一点意见。
尚远于二十一日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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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聿人追出数里,仍不见任何蛛丝马迹,心下着急,一面仍是急急追赶,一
面不时跃上树梢,眺望敌踪。又奔出里许,已然到了渡口,王聿人隐身在树荫处
,凝神观望,只见一艘小舟孤伶伶的泊在岸边,舱门悬挂着一盏油灯,静静的发
散着惨绿色的光芒,看上去极是诡异。王聿人心忖:“这舟很有些古怪。”
正思索间,颈项间忽有热气微动,王聿人低声道:“你这顽皮孩子,这当儿
还胡闹?”
任纤睫笑道:“我没事啦,让我下来吧。”
这时舟中传出一道男声:“那来的大胆小子,竟敢鬼鬼祟祟的窥探于我?”
舱门帘幕掀起,走出一个面貌粗犷,身材五短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一名肤色
黝黑,相貌姣好的美妇,美妇人手中一面搀扶着看似昏迷不醒的艾婕,一面将一
粒龙眼般大小的红色药丸放入艾婕口中。王聿人心知那红色药丸不会是甚么好玩
意儿,但情势未明,敌我难辨,也不愿造次,拱手道:“深夜打扰,晚辈这里告
罪,但前辈深夜劫走在下同伴,不知是何用意?”
那美妇人一双凤眼对着王聿人瞟了瞟,媚笑道:“我们当家的见到你这同伴
生的俊,想跟她做几天雾水夫妻,你要是嫌吃亏,我陪你就是了。”举手投足,
笑语之间,说不尽的风情,纵然王聿人心中虽无绮念,见了这妇人的模样,也不
禁心跳加速。
任纤睫在一旁看了,不禁恼怒,高声叫道:“你这女人也不怕丑,光天化日
之下做这个模样,勾引男人。”
谁知那美妇人毫不介意,掩着嘴轻笑道:“光天化日么?我可没见到。”
王聿人心中寻思:“这一对男女显是妖邪一路,怎生想个法子把艾姑娘从他
们手上救回来。”
心中思绪此来彼去,口中却道:“晚辈斗胆,请两位放还这位姑娘。”
那男的淫笑道:“那有这般容易,被我看上的女子,没有一个可以逃的过我
胯下的淫威。”
说到这里,心中警兆忽现,向岸边望去,脸色微微一变,那美妇人则是一脸
又怒又妒的神情,王聿人顺着他俩目光望去,一道人影自岸边树林中慢慢步出,
王聿人心下惊讶:“此人距我不足十丈,我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定睛看去,现身的竟是一名身材修长的绝色佳人,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泛着淡
淡的光华,腰际绑着一条碧绿色的腰带,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绝不相称的
世故。
中年人脸色阴晴不定,试探的道:“李师妹,你功力大进,江湖上的名声比
我还响亮啦,深夜前来,有什么愚兄可以效劳的吗?”
白衣女子冷冷冷冷的道:“洪涛、陈曲羽,你们夫妇俩五年前叛出碧磷洞,
投靠邪气堂,师父早就不认你们两个为弟子了,师妹两字,再也休提。”停了一
停,又道:“郑师妹三天前被邪气堂的人先奸后杀,你二人可有耳闻?”
洪涛夫妇二人乍听此言,都是大吃一惊,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同:“郑钰
是师父的亲外孙女,以师父护短的脾气,定不肯和邪气堂善罢甘休。”
王聿人和任纤睫亦对望一眼:“这必定是碧磷双飞中的李滢羽了。”
王聿人心想:“郑钰的事,说起来跟我们也脱不了关系。”当下打着静观其
变的主意,任纤睫却另有想法,指着昏迷不醒的艾婕,对着李滢羽叫道:“这位
姐姐,郑姑娘的事,我们这位同伴最清楚,你可以问她。”打的是驱虎吞狼的主
意。
李滢羽目光移了过来,经过王聿人时微一停留,说道:“我知道,这位姑娘
身上带有我师妹的护身匕首。”说到这里,微微扬声:“洪涛,师父命我下山把
邪气堂抹平,替郑师妹报仇,你们若是帮我,师父说可以不计较以前的事。”
洪涛惊道:“就凭你一人?那怎可能?加上我夫妇俩也只是送死。”
李滢羽没头没尾地道:“师父给了我一只‘鬼蛊’。”
洪涛夫妇同时问道:“‘鬼蛊’?那‘取’和‘受’是什么?”
李滢羽惨然道:“‘取’是我自己,‘受’的规矩,你俩也知道,是不能说
的。”
陈曲羽讶道:“你怎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李滢羽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总好过嫁给郑夜!”纵是洪涛夫妇素来心狠手
辣,想起郑夜的为人,也是不寒而栗。李滢羽声音转冷:“师父叫我十天内杀十
名邪气堂的首要人物,你们若是不帮我,我就从你们开始了。”
洪涛叫道:“慢着!邪气堂诛灭叛逆向来极为残酷,若你能让师父担保我夫
妇性命,能重回碧磷洞当然再好不过。”
任纤睫这时听的满头雾水,轻声问道:“聿人,他们的师父是谁呀?来头很
大吗?”
陈曲羽耳尖,听到两人对话,惊问:“你是王聿人?”
王聿人心道:“麻烦来了。”拱手道:“正是在下。”
洪涛、陈曲羽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但遇上了这等生死交关的大事,却
也不敢轻忽,俩人低声商议了几句,陈曲羽道:“李滢羽一个小姑娘家,能有多
大道行,封首座的谕示中说的清楚,追拿公冶控等人是虚,这个姓王的小子才是
真的目标,不论死活,薪俸递增三级,这样的好机会,只能错过,不能放过。”
洪涛虽然武功不如妻子,为人又是贪花好色,但遇上大事却是毫不含糊,问
道:“李师妹怎么办?”
陈曲羽手掌成刀,在颈边一划而过,做一个斩草除根的手势,洪涛皱起眉头
,吞了口口水道:“太可惜了吧,李师妹可是江湖上出名的冰霜美人,这……”
陈曲羽打断道:“你要死啦,要是给人知道,不要说过不了师父那关,就连郑夜
找上门来都不好应付。”
两人商论不休,任纤睫在一旁却耐不住性子,附到王聿人耳边轻声道:“这
李滢羽李姑娘很美,是不是。”王聿人一下辞穷,说美也不是,说不美也不行,
好在洪涛替他解了围,开口道:“姓王的小子,老子今晚没时间了,你把这美貌
姑娘带走。”
王聿人依言走上两步,只见洪涛提起艾婕后领,“咻”的一声,向王聿人掷
来,王聿人见到艾婕仍是昏迷不省,身上皮肤泛着一种异样地粉红色,心下诧异
,正待要接,却见陈曲羽贴身而上,附在艾婕身后,双手连挥,袖中飞出点点绿
芒,这些绿芒嗤嗤有声,十数枚对着王聿人胸前要穴,另十数枚将王聿人身旁左
右上下的空隙尽数封住,招术端的是狠毒非常。

露(八)
王聿人见绿芒来势迅捷凶狠,不敢怠慢,双掌齐出,将对准胸前要穴袭来的
绿芒尽数击飞,足尖一点,不退反进,在半空中一把抱住艾婕,艾婕昏昏沉沉,
神智不清,身在半空,忽有依靠,身子自然而然的缠了上去,修长的双腿勾住了
王聿人的腰,手自然而然的搂着王聿人的颈子,双乳贴着王聿人的前胸,正是男
女间交合的姿态。王聿人对着飞来艳福,却是无闲享受,身形一侧,右手手掌成
刀,从艾婕胁下穿出,戳向陈曲羽肩胛,陈曲羽反手一勾,已抓住了王聿人的手
臂,正想发力折断,冷不防王聿人五指箕张,一挥一弹,陈曲羽左衣袖破碎,手
臂登时出现四道血痕,若不是缩手的早,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王聿人心下恼恨
陈曲羽用心毒辣,一招得手,毫不放松,左手食中两指一屈,并天指一道白气,
直射陈曲羽胸口,陈曲羽心计极深,变招快极,伸手在艾婕肩头一按,登时从两
人头顶飞跃而过,毫不停留,竟直取树旁的任纤睫。
王聿人一见,心下大急,任纤睫的剑术在江湖上已可算是一流高手,但刻下
手上无剑,只能任人宰割,在他心中,任纤睫的安危实比自己重要的多,当下不
及细索,急忙追赶。就在这时,陈曲羽居然又退了回来,右手衣袖暴长,如鞭似
带,这一下大出王聿人意料之外,一失先手,战局登时岌岌可危,武当紫云手,
折梅手齐施仍只能苦苦支撑,节节后退,偏生这时艾婕药力发作,双颊嫣红,呼
吸急促。艾婕将头埋在王聿人颈中,闻着王聿人身上浓重的男子气息,更是意乱
神迷,私处缓缓地在王聿人小腹处上下摩擦,贝齿不时轻轻的咬着王聿人颈部,
王聿人一面苦苦抵挡着陈曲羽的杀手,另一面却得分神抗拒怀中玉人的诱惑,真
不知道是那样更难一些,心中苦乐交集,连自己也分不出是高兴多些,还是痛苦
多些。
陈曲羽此时心下讶异:“这小子怀中抱的有人,竟能支撑许久,尤其李师妹
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得速战速决,免的横生枝节。”
当下步步进逼,把王聿人逼近河边,王聿人心知肚明敌手的计谋,但苦于无
法扳平战局,仍是不断后退,眼看距河水不过寻丈,王聿人心道:“罢了,到这
地步,我还能隐瞒些什么?”
长啸一声,向后跃出,但河心毫无落脚之处,这下异变突起,大出旁观众人
意料之外,就连一直毫无表情的李滢羽都不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陈曲羽见王聿
人已无退路,向丈夫一打手势,两人同时飞身而起,自两个方向向王聿人攻至,
王聿人不慌不忙,身在空中运气下沉,双掌互叠称握球状,冰氤气一招“漩王水
龙瀑”向下击出,水面以王聿人为中心现出一个凹洞,水花四溅。
洪涛心道:“玩什么花样,就算我全身湿透,照样能毙你于掌下。”
只见王聿人又是以一招一模一样的“漩王水龙瀑”向下击出,夜色中视线不
清,洪涛直到近处才发觉四下乱飞的,竟是大小不一的冰珠和粗若儿臂的冰柱,
饶是他内外功夫登峰造极却也不禁闹了个手忙脚乱,一不留神,大腿险被一只冰
柱穿过,忽然间蓝光一闪,一只右手手臂已被斩断,洪涛并不觉痛,反倒大惑不
解:“水面上怎容得他再次跃起?”
原来王聿人第一次下击是凝聚功力替自己造了一块三尺宽的冰台,只是冰块
受力下沉,没有马上浮起,所以洪涛等人并不得见,陈曲羽却见机的早,冰珠冰
柱一起,她便藉力飞回岸边,只见王聿人剑光一吞一吐,耀眼的蓝光划破黑夜,
丈夫的一只右臂便已断去,陈曲羽见多识广,失声惊呼:“蓝夜!蓝夜!”
王聿人足尖在冰上一点,跃回岸上,颔首道:“没错,剑名‘蓝夜’。”
陈曲羽只是惊呼:“蓝夜!不可能!这不可能!”
王聿人讶道:“你可是知道这剑的来历么?”
陈曲羽恢复冷静,狠毒的瞪了王聿人一眼,奔向河边,扶起血染右半身的洪
涛。这边厢王聿人合同任纤睫,好容易才将如八爪鱼般缠着王聿人的艾婕扶至一
旁,艾婕皮肤仍是泛着那种奇异的粉红色,身子如水蛇一般在地下扭动不休,薄
薄的中衣根本无法尽掩艾婕美好的身段,胸前粉红色的蓓蕾似要跃衣而出,王聿
人不敢多看,手指轻弹,嗤嗤两声,封了艾婕的穴道,一时之间,四周只剩下艾
婕的低低呻吟。王聿人一转身,厉声道:“把解药交出来。”陈曲羽虽见丈夫右
臂被王聿人斩断,但自忖自己真实本领仍在王聿人之上,是以并不如何畏惧,担
心的只是一旁的李滢羽,随口说道:“解药倒是没有,只要十二个时辰内不断与
男人交合,吸收男子精气,就可保无事。这下可便宜你了,小子。”
王聿人怔了怔,怒道:“你开什么玩笑。”
陈曲羽笑道:“男人那个不好色,别装模作样了。”
任纤睫此时俏皮的向王聿人眨了眨眼,王聿人摇摇头,神色甚是坚决,心下
盘算:“应该还有别的方法,怎生想个办法让这婆娘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忽尔听到背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王大哥,我可否向你借配剑一观。”
王聿人大吃一惊,一转身,身后之人正是李滢羽。王聿人心中的惊异之情已
至极点,心忖:“想要欺近我身旁三尺而不被我发觉,就连师父任晨闻也做不到
,这姑娘年纪看来比纤睫还小,轻身之术怎能有如此造诣。”
任纤睫却是心下气愤:“第一次见面就叫王大哥这般亲热,好不要脸。”
李滢羽在女子中身材算是极高,几乎要与王聿平头,眼下站的几近,王聿人
似乎嗅到风中捎来李滢羽身上淡淡的香气,看着李滢羽淡淡的柳叶眉,挺直的鼻
梁,小巧的嘴,四目交投,王聿人看到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的是捉摸不定
但又无穷无尽的哀愁,就像自己每天在镜子倒影中看到自己的眼一模一样,王聿
人迷惑了,就好似十多年前在昆仑山巅,自己的心跌入了一个小女孩双颊的酒涡
之中一般的感觉,王聿人甩甩头,似乎想要把这荒谬的念头从脑海中抛开,不由
自主的喵了任纤睫颊边的酒涡一眼。
任纤睫见王聿人不及回答,先看自己,心中的气不禁消了大半。李滢羽又问
一遍:“王大哥,我可否向你借配剑一观。”
王聿人抽出长剑,倒转剑身,递了过去。望着泛着冷淡蓝光的狭长剑身,李
滢羽伸食指在剑上扣了扣,“嗯”的一声道:“真是武当的蓝夜剑。”说着递还
长剑。
王聿人还剑入鞘,说道:“李姑娘,此剑是先父遗物,怎的和武当派有关,
还请指点。”
李滢羽应道:“嗯,是你父亲的。”
任纤睫在一旁急道:“聿人,先解艾姐的毒要紧。”
王聿人此时听到蓝夜剑与自己身世有关之事,天大的事都可抛在一旁,双目
只是盯着李滢羽,李滢羽不急不徐的道:“王大哥,小女子亦有一事相求。”
王聿人沉声道:“何事?”李滢羽一字一字的道:“助我推翻邪气堂。”
王聿人沉默不语,李滢羽又道:“若王大哥肯出手相助,连这位艾姑娘所中
之毒我都可一并解救。”
王聿人袖袍一拂,语气强硬:“王某向来不受人威胁,更不愿介入碧磷洞和
邪气堂的恩怨之间,李姑娘,你可以请了。”
李滢羽眼中雾气流转,哀怨之色更甚,语气转柔:“王大哥,你现在是邪气
堂欲杀之而后快的人,若你我联手,再加上四邪鬼的帮助,当可有一番作为。”
王聿人听到此处,心道:“四邪鬼?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左右
思量再三,最后还是求知的欲望战胜了一切,当下说道:“好吧,我答应助你,
但只能以一年为期,而你必须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李滢羽微微一笑:“击掌为誓?”
王聿人点头道:“击掌为誓。”
当下两人互击三掌,李滢羽退后一步,自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粉盒,
王聿人心知李滢羽要帮艾婕解毒,于是和任纤睫向旁退开,却听得李滢羽说道:
“王大哥,对不住了。”
手一掀,一只指甲大小,遍体通红的虫子跳了出来扑向王聿人。陈曲羽、洪
涛同声发喊:“鬼虫!!”
王聿人听得陈曲羽、洪涛二人语气惊惶,又数次听师父谈论碧磷洞的人周身
毒物,极不好惹,也是心下戒惧,见到鬼虫双眼精光闪烁,当既一掌挥出,这一
掌是王聿人全身功力之所聚,一出手,掌缘已结了一层冰霜,带起一股寒流,鬼
虫在王聿人掌力带动下翻了一个觔斗,身体末端伸出一根三寸长的尾巴,轻轻一
点王聿人小指,有如迅雷一般的弹向王聿人的额头,咬了一口,又迅捷的跳回李
滢羽的掌心。这边王聿人只觉得被一股大力在右边太阳穴重重撞了一下,眼前一
黑,向后便倒。
这几下兔起[骨鸟]落,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然结束,任纤睫只惊的呆了,好容
易回过神来,见到那只鬼虫在李滢羽手中发出“波”的一声响,化做一滩浓稠的
红色液体,迅速的溶入在李滢羽晶莹剔透的手掌心中。任纤睫见王聿人倒地不起
,心中有如火烧,抽出王聿人腰际的蓝夜剑,一招“燕展翅”,向李滢羽攻了过
去,叫道:“你对聿人做了什么?快拿解药来,否则……”说到这儿,已快要哭
了出来。
就在这时,在一旁观看多时的陈曲羽、洪涛见机会已到,突然发难,陈曲羽
又是袖中飞出点点绿芒,牵制任纤睫,自己则左掌右带,扑向李滢羽,洪涛却一
掌直直劈向倒地不起的王聿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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